她只经历过一个真字类副本,就是荆棘鸟卡罗拉的归宿。
那个本的真相是在他们的推动下暴露呈现的,有他们的存在,卡罗拉才会献身枝头从此长眠,但这个本到目前为止他们都是旁观者,没有对副本内容起到任何的推进作用,有纯推理外加逃命就能打出的结局吗?
如果向杜琳仪说的那样,六个场景轮完后这个房间会变,那是不是代表六个场景只是前奏,找到“我”也就是第一步?
姜曜从地上爬起来,看准沙发一屁股坐上去,两腿一翘就躺平了。
李正涛看到这一幕哇哇大叫,“这他妈能坐?你怎么能一个人独占,这地板硬死了我也要坐沙发,快让让!”
“做梦。”
“那就各凭本事吧!”
两个半大孩子就沙发展开激烈的争夺,邓卓远和络腮胡害怕他俩不小心碰到旁边的黑色物质,忙去拉架。
杜琳仪走到哑巴边上,笑盈盈道:“不去拉个偏架?”
哑巴摇摇头。
杜琳仪了然:“你知道姜曜不会输的,对吧?”
哑巴点点头。
“哎呀,真好啊,有一个人这么信任自己。”杜琳仪伸了个懒腰,大发感慨,“不过小女孩恐怕不吃这套哦,比起信任,偏袒更重要呢。”
说完她用余光瞄了眼,身边的人没有往前,也没做出任何哪怕特别轻微的一点小动作。
这人……的顽固程度和他们傅队有得一拼了!
杜琳仪撇撇嘴,把他假想成荼毒了她三年的某个队长,鼓起勇气过了把嘴瘾:“固执己见吧,就你和傅队这样的人,总有一天必吃大亏!”
哑巴:“……”
古怪的房间里,只有盛清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背着五十积分的新债务,独自费解他们为什么还能聊天吵架,一点儿都不怕死。
进灭绝本的脑筋都有问题。
只有她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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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第五个场景,靠在沙发脚上睡了片刻的李正涛精神抖擞地环视四周,口吐flag:“你们说这个场景能让我们知道他妈为啥疯了吗?上个场景他妈确实疯了对吧?”
萧瑟的河边,长长的还没能修建完成的村镇绿道无尽延伸两头,人迹罕至。
秋风数级,把众人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络腮胡面无表情道:“你都开口了,肯定没问题。”
众人默默点头。
托福,瞬间就有方向了。
李正涛哈了一声,转头去问姜曜:“数字多少,咱赶紧找找目标。”
姜曜把最后一页翻出来给他看,后者用扭曲的姿势看了两秒,“9,那就是找九岁的小男孩呗,行动行动!”
“说的轻巧,往哪头走啊?”邓卓远眉头拧成一个结,“别说九岁小男孩,人影都没看到,就这河对岸好像有个房子,床和摇篮都是放房子里的吧,要不过去……你们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辆小四轮出现在视野的最边缘处,自东向西行驶,距离他们约莫二三百米。
这就来了!
李正涛一乐,“这地方好,空旷,好逃……”
络腮胡赶紧打断他:“别哔哔了,听见声音没,已经开场了,还有那车停了!得抓——我艹你大爷狗日的李正涛!”
在他惊惧交加的怒吼声中,一块通红的还带着火花的不明物体从空中以每秒至少两百米的速度落下,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不止这一块,前方后方左侧右侧接二连三砰砰响起!
碎石四溅!
好一个空旷好逃,这他妈天上开始下陨石无处可躲了!
短短两百米路变得分外崎岖。
姜曜把日记本往兜里一塞,迈开双腿往小四轮处狂奔。
一男一女的争吵声在耳边由大变小。
——不就二百块钱吗,给他!
——不就二百块钱?这都抵囡囡一罐奶粉钱了!而且他这是坐地起价!
——那怎么办?这么多东西自己扛回去吗?怎么扛?!
——自己怎么不能扛?!这儿离家里就五百米,借辆手推车咱来回两趟不就拉回去了?!
——你会过日子,真会过日子!
——你有没有良心!我这么算着都是因为谁?!你要有本事我至于为了二百块钱这样吗?!
——行!我没本事!都是我的错!我拉还不行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摔砸的声音接连响起。
砰!砰砰砰!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你干什么呀!别动了!
什么东西倒下,一个稚嫩的男声哭着喊了起来。
——呜呜呜呜爸爸你压到妹妹了!
自万米高空落下的陨石毁灭一切, 只避开小四轮方圆十米的位置。
姜曜连滚带爬不小心落入陨石坑,鞋底擦过半个头大小的陨石表面,高温遇上胶底, 瞬间燃起火光。
稳住身体不让自己彻底栽倒, 她往前一冲,双脚落地, 火光熄灭只留下脚底心一撩而过的滚烫热度。
“啊——”
凄厉的惨叫被掩盖在撞击的巨响后方。
小男孩的哭声与男女的喊叫声混合交织, 小四轮附近狼狈的现场逐渐清晰。
电热水壶、鞋架、晾衣架、书桌等等散落在小车周边的地面上,小车上的东西塌陷了一个大角,未塌陷部分超出车头至少一米,高高的摞着。
哇哇大哭的小孩站在距离塌陷中心不到半米的位置,从小四轮自行加高的护栏缝隙里可以看到一个眼熟的摇篮,正被板凳及几个封的严严实实的箱子压着。
摇篮灰色的布罩外, 似乎渗出了一点深色。
杜琳仪、邓卓远、哑巴都比姜曜的快, 已经在那十米范围内了。
邓卓远直奔小男孩, 神情狰狞地朝人抓去。
“找到你了——”
小男孩看过来,脸上露出一点不明所以的惊慌。
邓卓远抓住了纤细的胳膊, 对着人大喊大叫:“就是你!我们找到你了, 快点结束这一切, 或者开启下一步!”
场景没有变化,天上的陨石下落更为密集,十米范围的安全区也不存在了。
车头被砸扁, 小男孩尖叫着喊了一声妈妈。
“这样没用的!”杜琳仪试图把手放到摇篮上去结束这个场景,“走吧!”
哑巴则绕到癫狂的夫妇身侧, 利落地翻上车斗, 和邓卓远一样, 尝试抓向其中一人。
他用上十足的力道, 没有对他们原本的轨迹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杜琳仪的手成功挤进护栏缝隙,碰到了目标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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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几声不合时宜的咳嗽。
出来后第一时间扒鞋子的手一顿,姜曜闻声看向咳起来的人所在的方向。
其他人亦然。
盛清浑身湿透,水珠不断从裤管里滑出来,乌黑的长发贴着头皮,眼尾是红的,轻薄的衣服贴着玲珑的曲线,我见犹怜。
可惜这个房间里没有愿意去欣赏一个女人身材如何的人,众人的眼神毫无例外,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姜曜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慢慢把鞋脱下来,烧穿的袜子也脱了,掰着脚丫子看自己脚底的烫伤。
不幸中的万幸,只脱了最外边儿的一层皮。
受伤最重,左小腿都被砸烂了的络腮胡麻木着一张脸扯掉那些失去用途的碎肉碎骨,用不知道付出多少积分兑出来的一卷沾满了止血止疼药液的大绷带一圈又一圈地裹紧伤口。
整理完后,他抹了一把被碎石刮伤的脸,啐出血沫。
“不错,我们拼死拼活往前冲,你倒是安安稳稳跳了河,选了个最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我们结束这个场景……干得漂亮。”
盛清是下意识那么做的,人在危难之中,总是会本能的做出最有力自己的选项。
她没错啊。
“我、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就算我往前冲了,也肯定是落在你们后面的,没有价值……”
这话听得姜曜都笑了。
这人和陈慧一模一样,真本事半点没有,偷奸耍滑最有一手。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求生方式,她的选择就个人结果而言极具正确性,但就整体结果而言……未免太过令人不齿了。
就是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李正涛,这会儿看起来都比他们这种人更顺眼些。
她哼了一声,光着的脚丫子往外伸长,踢了哑巴一脚。
“所以说这些毫无副本意识的人,就只配当个工具。”
“死哑巴,我是对的。”
哑巴弯腰抓住她的脚,在她发火之前辅助她摆好脚的位置,眉目冷淡。
——这是两件事。
姜曜眯起眼睛,“果然。”
果然是来抢MVP的。
哑巴:“……”
这是又在说什么?
络腮胡白着一张脸道:“各位,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打个商量,能不能给我条活路?”
进本以来,这人没发挥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倒也算是个合格的队友。
只在两个场景受了点轻伤的李正涛耸耸肩,“我没意见,刚才那个场景除了刺激点,倒是也不太累,我也想早点结束。”
其余人也没什么意见。
就剩最后一个场景了,众人齐齐望向最后一个被黑屑包裹着的家具。
“1岁,3岁,9岁,18岁,60岁。”杜琳仪理了理当前出现的场景,“婴儿,幼儿,儿童,少年,老年,下一个场景该是壮年时期了吧?爷爷奶奶妈妈妹妹都死了,该轮到爸爸了。”
“爸爸杀了母亲,死刑了?”
邓卓远摇头,“不会,从上个场景看,女人是因为女儿被丈夫弄出来的意外致死后疯的,九岁到十八岁有整整九年,也就是说丈夫照顾疯子妻子足足九年,冲这九年,量刑上就不会是死刑,最多是个无期,甚至可能就十几二十年。”
“照着说,出狱后刚好是‘我’的壮年时期。”姜曜把鞋子穿好,站起来,“那就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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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耳边萦绕。
——你爸和你妈的事情,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那你就这么骗我?一骗就是这么多年?现在你爸出来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想和他住一起,我就让他自己回乡下住。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和他住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嫁进了这样的家庭里,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吧,儿子先跟我。
背景提要一般的夜语结束,漆黑的环境里打亮一束光。
前方又是一扇门。
玩家们捏了捏拳头。
“这门跟他爸杀他妈那个场景的套路一样。”
“上个门一开就喷火了,那这个……”
还是邓卓远,他站在最前方孤零零的门扉前,按住门把,“三,二,一!”
他松手后退,门板猛地往前一推。
房间内貌展露在众人面前。
房内陈设极其简单,靠着墙处摆着一张单人床,除此之外就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衣橱,地面上还放着格子纹的大行李袋。
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六旬的老人,安详地闭着双眼。
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众人屏着呼吸等了三秒,想象中的强烈攻击还是没有出现。
邓卓远:“所以这个场景是不一样的吗?不会这个场景就结束了吧?因为我们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也算已经打出了HE结局?那个衣柜……难道就是生门?”
络腮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苦笑道:“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明显不对吧,其他场景情况一目了然,这个场景让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是吗?”
“数字是32。”姜曜慢悠悠道。
邓卓远算了算,道:“十四年,这老头的年纪是差不多,应该就是‘我’的父亲了。”
“不过他怎么一动不动的,不会已经遇害了吧?”
“进去看看?反正都要进去的。”李正涛咧开笑容,一把抓住再次躲在后头的盛清,“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干脆利落地走一回,我就放过你。不然的话……一个在副本里什么都不干的家伙,我是不会让他好端端出去分这一杯羹的。”
经过之前众人的态度,盛清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知道自己必然躲不过被推出去的宿命,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下意识望向曾经代替自己的哑巴。
“我……我可能什么都注意不到的,到时候要是遗漏了什么信息怎么办?”
她眼中含着焦急,期盼地看着哑巴。
快点进去啊,你先进去啊!
然而之前面对火场毫不退缩冲进去的人这次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站在姜曜身后,拉着对方卫衣的帽子。
好像只要姜曜什么都不做,他也就什么都不会做了。
李正涛推了她一把,冷笑:“去吧,既然害怕,就别畏畏缩缩的,速战速决吧。”
盛清被他搡到门口,紧张地咬着嘴唇。
说的轻巧,现在是她要去面对未知啊,又不是别的人。
“规矩是……只要我冒一次险活下来,债务就一笔勾销了是吧?”
“别讨价还价了。”络腮胡忍着疼痛催促,“你不是我们带进来的替死鬼,你是你的债主送进来给我们用的替死鬼,条件人家应该给你讲的很清楚,活着出去,才能一笔勾销。”
李正涛接话:“就是就是!”
磨磨唧唧。
没完没了。
姜曜烦了,伸出手就要送她一程,然而刚走出一步,背后一股拉力勒住脖颈,完全控制住了她的行动。
姜曜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搞得鬼把戏,愤怒回头盯着他拽住自己帽子的手!
“你牵羊吗?!”
哑巴不皱眉的时候,天生上扬的嘴角与柔和的五官构成一张令人火大的笑面。
他想了想,点点头。
牵羊牵阳。
倒也没错。
“……”
姜曜因震惊而停顿的那个片刻里,盛清被络腮胡推进了房间。
被逼无奈的女人抖着双腿,一点点靠近床边。
床上的老人皮肤微粉,闭着眼睛胸口毫无起伏。
“好、好像没有呼吸的样——啊啊啊啊!”
白汽瞬间填满整个房间,盛清一惊,尖叫着往回跑。
“碰床结束场景别回……”
杜琳仪意识到那气体是什么喊她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往后缩的盛清永远地留在距离房门不到两米的地方,惊慌的神情定格,身体速冻完成,倒下时断成数截。
惨不忍睹。
姜曜拍开哑巴挡自己视线的那只手,拧着眉头看地面散落的尸段。
邓卓远脸色惨白,“是液氮,呵,冰火两重天吗?”
平平无奇的房间已然变成致命的液氮库,危险指数爆表。
李正涛喃喃:“上一波团灭的,不会就是死在这里吧……”
“不。”邓卓远摇头,“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使用液氮对材料进行处理,液氮这个东西是很危险,但触碰两秒内是不会冻伤的,两秒后才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那女人死是因为她想着往回跑耽误了太多时间。”
“也就是说,只要两秒内摸到床结束这个场景就好了对吧?”姜曜微笑总结,看向哑巴,“从这儿到床不到十米,两秒内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两秒跑十米,一般人问题都不大,当然前提是没有路面是畅通无阻的。
现在这种情况,盛清的尸体反而成了最大的麻烦。
哑巴看了眼白汽中模模糊糊的床,没有提出异议。
“我来吧。”
杜琳仪拦下哑巴,“我的速度经过三次加点,用不上两秒。”
哑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杜琳仪心头闪过一丝微妙的熟悉感,转瞬即逝。
看着她退后几步猛然加速的身影,姜曜拨了拨自己的两根小辫子。
真奇怪啊。
明明在灭绝本里,大家还是能够倾力合作,没有那么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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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铺的封锁也解开了。
六样物品无害地存在于房间之中,可以任意触摸。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
没有窗,没有门,没有任何可以打开的缝隙。
“就这样?”李正涛摊开双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这样无事发生?不是,那生门到底在哪儿啊?”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场景都已经走完了啊!”
性情温和的杜琳仪都暴躁了起来,将长发抓乱,“等等,我们再理一理,好好理一理。”
六人重新围成一个圈。
“我先大致说一下最后一个场景,我冲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炭盆,再结合那个‘我’和妻子的谈话,那个‘我’的父亲……应该是自杀。”杜琳仪快速总结场景内容,“那就是第一个场景爷爷死,第二个场景儿子死,第三个场景奶奶死,第四个场景母亲死,第五个场景妹妹死,第六个场景父亲死,这些人都死了也间接证明了我们的推测出来的那个‘我’就是目标没错吧?”
“是,只有他了,总不可能是第二个场景出现的女人和小婴儿吧?”
“所以为什么啊,我要疯了……”
姜曜跟着点点头,膝盖上摊着那本日记本。
“我”的身份不会错,人就是那个人,但为什么没有触发新的情景呢?
——找到我。
眼皮跳了跳,她抬头看看众人,翻到日记本最后一页,单独敲了敲那三个字。
“根据我们得出的结论倒推这句话,这个说法是不是很奇怪?”
杜琳仪皱眉看着三个字,“奇怪?”
姜曜点点头,“我们现在的结论是,这个‘我’是第一个场景里的孙子,第二个场景里的爷爷等等,但跟这个答案更匹配的问题,应该是‘我是谁’这种问法,对不对?”
众人一愣。
“而且年龄提醒给的线索太直接了,在这种条件下,以‘我’身份的辨认结果作为第一阶段的答案都有点不够格吧?再说场景内的危机严重归严重,可从我们九个人进来,只死了三个炮灰的现状可以看出,那不属于灭绝本的重头戏。‘我’是谁不是关键,找到‘我’才是关键。”
邓卓远一方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一方面又不想接受这个提着头闯了六个关卡结果还在只是读了个题干这阶段的现实,垂死挣扎:“那你说要怎么找?好几个场景里压根就没出现那个‘我’,第三、四、六场景都没出现,而且……”
“我在第五场景不是试过吗,抓住人也没用啊。还有……”
“那些场景我们也进不去了。”
李正涛附和:“对呀,场景都进不去了,还怎么找啊?”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姜曜那双分外黑的眼眸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露出笑容。
“不对哦,我们现在不正在场景里吗?”
众人头皮一紧。
李正涛道:“可这场景里什么都没有啊,我们每个角落都看过了,床底下也看过了,藏不了一个人了啊。”
姜曜笑盈盈伸手打了个叉,“可要是人没有藏起来呢?”
好像越说越离谱了。
玩家们后背凉飕飕的,身体相当诚实地和周边的人拉开距离。
李正涛:“……喂,我们刚进来的时候不是确认过大家的身份了吗,每个人都是对的啊。”
“不。”杜琳仪的目光也变了,“如果是我的话,冒名顶替也不会选在众人警戒心最强的一开始,中途掉包才让人毫无防备。”
姜曜轻快地点头。
“所以再来一次吧,身份确认~”
第110章 崩坏的房间(9)感情进度-75%
房间里只剩下六个人, 还都算是有名有姓的,确认起来不难。
“好吧好吧。”李正涛一脸无奈,“我应该是没有嫌疑的吧, 最后一个场景了, 那个替死鬼还是我赶进去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说一个好了……我本人, 三个MVP。”
络腮胡接上:“老王的鸡腿二十积分一个。”
杜琳仪:“姜曜拉的小提琴很好听。”
邓卓远:“排行榜第二名叫徐行。”
姜曜不疾不徐道:“排行榜第一有二十五个MVP。”
能说话的五个人都开口了。
“都没问题。”杜琳仪蹙了蹙眉头, 把目光投向开不了口的哑巴。
李正涛双手环胸,挑了挑眉,“哑巴,不会说话……是最好的冒充对象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动到他的身上,警惕且防备。
被盯着的人面容沉静,眼神如死水, 波澜不惊。
好像真的就越看越可疑啊。
众人又往边上散了散, 拉开和他的距离。
“不, 他没有被换。”
率先提出中途掉包理论的姜曜不退返进,笑眯眯拍拍哑巴的肩膀, 在众人疑惑的视线里徐徐开口:“不是他, 能神不知鬼不觉替换掉的只有死人, 活人没有机会被换。”
“怎么就不可能是他了?”李正涛冷笑,“第四个场景,我看他在火海中全身而退就是个大问题, 搞不好就是那个时候被换掉的!”
姜曜还是摇头,“不会哦, 从第四个场景出来后, 他还能用手语来惹我, 那时候一定是原装的。在那之后, 第五个场景他一直在我前面,第六个场景根本没有遇到危险,他没机会死亡,也就换不了。”
一个没有问题的人,力保的另一个人到底会不会有问题?
“假设你的认可是正确的,那现在是六个人都没有问题……”络腮胡泛白的嘴唇抖动着,“你的结论就错了。”
杜琳仪也看着她,“听你的口风是有怀疑对象的,在我们四人当中?我想你应该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说不出让人信服的对象和理由,你的举动就让这个副本的性质变了,真字类变奸字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对吧?他是那个‘我’,你就是那个奸。”
李正涛附和:“是啊,说说看,为什么做出有力证词的我们还会被怀疑,而一句话都不用说的哑巴就是原装货?”
矛头转变,落在了姜曜自己身上。
姜曜不慌不忙,清明的目光对准李正涛。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疑惑地看了李正涛一眼。
怀疑对象是他?
“喂……”李正涛笑了,“居然把我列为怀疑目标,也太好笑了吧?姜曜,上次的仇你揍我的时候已经报了吧,现在还搞我?”
姜曜摇摇头。
杜琳仪都被她整懵了,“不是?是?到底是不是他?”
“别卖关子了!”邓卓远焦躁极了,“快点儿吧!”
“好啦好啦。”姜曜在众人的催促下切入正题,“回顾一下,除了不能发言的哑巴,刚才所有的回答里谁的答案是个异类?”
邓卓远皱眉,“有什么异常吗,大家说的不都是能够证明身份的内容吗?”
所有的话在脑子里转了转,杜琳仪心头一跳,看向之前被姜曜瞄准过的李正涛。
“确实有区别,我、卓远、大胡子、还有姜曜说的都是他人的信息,只有你说的是自己的内容。”
“不是。”李正涛无语,“我比较自恋不行吗,说对了就好了啊!”
邓卓远和他拉开点距离后中正道:“他说的也没错,他自己也挺出名的,年龄不大MVP数量靠前,我也知道。用这个理由就判断他是被掉包的那个,不充分。”
“那就给你们充分的嘛。”姜曜成竹在胸,看着李正涛的眼睛问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李正涛,天天戴面具走来走去的那人叫什么?”
“你这个算什么问题,谁不知道——”
邓卓远说到一半卡住了,因为李正涛的神情彻底变了。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姜曜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天天戴面具的那人,叫什么?”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些许,众人心生寒意连退数步,李正涛却还没能够答上来。
大约半分钟后,他笑了。
“你好像一开始就认准了是我,不是我那个回答让你生疑的吧?否则我那个答案应该是完全可以洗脱嫌疑的才对,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承认了。
剩余五人迅速靠拢,和他拉出明显的分界线。
姜曜嗯了一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在怀疑自己人里有目标后,我从第六个场景开始往前推掉包的时间。”
“第六个场景危机是液氮,琳仪姐姐在众人都看得见的情况下结束了场景,剩下的我们五个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所以可以大胆假设掉包不是在这个场景完成的。”
“第五个场景是个顾前不顾后,方便掉包的绝佳环境,以我本人为界限,琳仪姐姐、哑巴还有小邓子在我前面,我清楚地看见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排除,那我没看见的大胡子哥哥和工具人姐姐还有你都有嫌疑。”
“又因为工具人姐姐在第六个场景死了,也可以排除,就只剩下你和大胡子哥哥了。”
络腮胡苦笑:“我都这样了,你还怀疑我……”
“要一视同仁的呀。”姜曜是个严谨的理科生,绝不因为惨状就排除某人的嫌疑,“虽然你在第五个场景结束后拿出了绷带,但也不能作为你就不是的证据。这个地方很诡异,既然有可能顶替,那知道我们能从积分商店拿东西出来的‘我’未必不能凌空取物。直到你说鸡腿的价格,嫌疑才降到了最低。”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李正涛了。”
“倒回去想想,第五个场景结束后他确实很异常,比之前沉默太多了,众人嘲讽工具人姐姐他都没怎么参与,要是之前的他,应该是带头人才对,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第六个场景要把工具人姐姐送进去的时候,虽然是他提议的,但他的态度完全不对劲。”
“李正涛”颇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哪里做错了?”
“李正涛是个很纯粹的坏蛋,他可以只是为了膈应人就去杀人。”姜曜唤起众人对第六个场景某部分细节的回忆,“第六个场景和第四个场景不同,第四个场景直接看不到目标,还得找到沙发,所以需要费些口舌鼓动她的求生欲和主动性,第六个场景一览无余,根本不用废话,把人推进去试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