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丛中有通道出现,初步判断是一个可以随时变更的迷宫。”
姜曜认真听完,在脑海中归纳整合这些新得到的线索,然后问:“我刚才只看到两个被女仆把守的房间,还有一个在哪里呀?”
“西侧,走廊拐角之后。”
姜曜想了想,又问:“那个单独的房间,是卡罗拉的吗?”
“是。”
猜想的范围逐渐缩小,姜曜的心情也渐渐低落。
卡罗拉,荆棘鸟。
她深吸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在待办事项上。
蜡烛油滴了两滴后,傅醒往门口走去。
姜曜连忙找到自己的“武器”,捡起来抓在手里,一边追上去问:“傅醒哥哥,你的伤好点了吗?”
傅醒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总是懒得开口,只侧了侧身,让她自己看伤口。
血早就完全止住了,断离的皮肉已经黏合在一起,开始结痂了!
得多少生命力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啊……
姜曜在心里惊叹,面上倒不显什么,做出全心全意准备对外的模样来。
“墙壁上的油灯可以点燃吗?”
“可以。”傅醒早已试过,不出意外,一楼和二楼都还亮着他在熄灯后点燃的两盏油灯。
姜曜高兴了一些,下意识用出做决定时习惯性的祈使语气,“黑暗对我们来说弊大于利,我们得先把灭掉的蜡烛都点起来……吧?”
傅醒并不介意这点,还向她借了烛台一用。
庄园房间的门板厚重结实,铜制的烛台砸下去只发出砰的一声,响声长而重,很有穿透力。
傅醒连敲三下,隔了一秒,再连敲两下。
姜曜接过他换回来的烛台,好奇问:“这是摩斯密码吗?”
闲来无事她也研究过一些加密手法,其中就有应用广泛的摩斯电码,但他这用法好像不沾边。
“不是。”
傅醒并不懂什么加密解密的手法,进异次元前对游戏这两个字都知之甚少,但特定的暗语和容易识别的信号是一个团队长期发展的必要工具,南区自然也有一套。
他传递的信号很快得到回应,除了女仆扑过来挠门的声音,还有两下砸门声从不太远的地方响起。
姜曜估计是闵秋发出来的。
果然,两分钟后,形容狼狈的闵秋便带着一大群人冲进了他们所在的房间。
闵秋负责断后,一双胳膊和背伤得血肉模糊,后面的女仆死死抠着她的皮肉,试图把她拖回到走廊上,也想要挤进房间完成使命。
姜曜心下大骇,忙举着烛台上前帮忙,却被一只还带着血迹的手推了回去。
紧接着闵秋便被那只手的主人拉了进来,连带扎在她身上的女仆一起。
门被大力踢上,挠门声如刮板,刺啦刺啦的响,门框微微抖动,诉说着自己承受的力道。
一小片血液溅起,闵秋和女仆被分开,行尸走肉般的女仆“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面上。
女仆滑到在地滚了一滚,试图翻身时胸口朝下,被牢牢踩在地面上。
“绳子。”
听着与当前场景完全不符的平淡声音,姜曜仿佛也跟着从容起来。
她掏出给人包扎未遂的蕾丝飘带,扑过去结结实实绑住了女仆乱蹬的双脚。
由于昨天晚上已经在偷拍男身上实验过,第二次动手格外顺利,绑完脚就去绑人手,对方挣扎着朝她龇牙咧嘴的时候,她还有样学样用脚踩住了那颗恐怖的头颅,然后就这么踩着前倾身体,把那双手扭成麻花绑了起来。
“大功告成。”姜曜拍拍手,“傅醒哥哥,你可以不用踩着它了。”
傅醒松了脚,垂下眼睑。
地上的女仆蠕虫一般扭动,手脚关节咯咯作响,完全挣脱不开桎梏。
进场本的属性加成,果然是力量。
姜曜让傅醒撤脚,自己却绕着女仆打起转来。
夜晚八点后的女仆和白天的女仆完全不是一个生物,此刻的它们肤色青黑,尸癍点点不说,还有腐烂的倾向,一双手更是长了足有两公分长的黑色指甲,整齐的糯米牙变成狰狞的犬齿,原本顾盼神飞的眼睛没了眼白,也不会反光,换上一身清朝的服装就是活脱脱的僵尸了。
细看第一眼的时候着实恐怖,可接受这个设定后,她又不害怕了。
姜曜盯着那颗徒劳挣扎的头颅看了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扶住它的两颊,然后一百八十度旋转。
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裂声打破一室心有余悸的粗喘,让数颗刚刚平复的小心脏复又猛烈地跳动起来。
偷拍男要崩溃了,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你干什么啊——”
咔哒,咔哒,咔哒。
姜曜看着女仆的脑袋像个发条玩具似的调整归位,对着她继续龇牙,抬头仰视还在身侧的傅醒。
“你说的对,它真的不会死。”
众人:“……”
闵秋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合眼藏起眼底的复杂。
浑身上下的剧痛令她难耐地吸了一口气。
房间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被扯了下来,大约一分钟后,撕拉一声,裂帛的动静让她重新睁开眼睛。
刚才还在研究女仆会不会死的小女孩换了个阵地,手上托着一大片窗帘。
她好像并不满意这个成果,掏出插在口袋里的烛台用力划拉了两下,窗帘又多了一个豁口,再次被撕开。
长长的布条挂在胳膊上,姜曜再接再厉,又撕了好几条下来。
遇事果然不能慌张,不然她刚才怎么没想到能用这个给傅醒哥哥包扎呢。
感觉数量差不多够用了,姜曜把布条一摞,朝闵秋走过去。
“你流了好多血,放任它流下去会有生命危险的。我会包扎,让我来帮你先止血吧。”
“……多谢。”
闵秋觉得自己是痛糊涂了,所以才会脆弱到就这么红了眼眶。
她为之受伤的人们无动于衷,而曾经被自己排挤的人却看见了她的伤势。
更可怕的是即便如此,她对这个女孩还是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感激,只觉得羞耻。
闵秋咬住牙关,配合着姜曜动作的同时,朝静立一旁的傅醒投去视线。
那人就这么站着,和以往每次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不急,不恼,不关心。
就像一台早就被设置好程序的机器,绝不做多余的事情。
他越来越冷漠了,恐怕南区的人在他眼里,也无足轻重了吧。
姜曜发现了她的异样,窘迫道:“是不是我力气太大了,我给你吹吹吧,你忍一下哦……”
伤口拂过凉风,宛如清泉流过裂土,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闵秋闭上眼睛。
傅醒是变了,可她不也是越来越冷漠了么。
他们是一样的。
这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过。
给闵秋包扎完最后一处伤口,姜曜看着她湿透的鬓角和忍痛时咬破的嘴唇,有些难受。
多疼呀,她怎么忍住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呢?
但一码归一码,姜曜什么也没说。
她还记得闵秋不喜欢自己,才不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南区的人都在这个房间里了,王满生也在。
刚才听到的,嫌人家不灵光的骂声就是他发出来的。
“丫头,怎么就你一个人?你慧姨呢?”王满生好不容易等到姜曜离开南区那两尊大佛,忙过去抓人询问,“你俩分开走了?”
姜曜眼神一暗。
“我们遇到女仆,跑散了。”
王满生不疑有他,还挺羡慕地说:“那你运气真好,居然给你撞上这位……他还乐意带着你,你看你这全头全尾的,这个房间里一点伤没受的也就你了。”
闵秋倏地睁开眼睛,再次看向宛如背景板的傅醒。
刚才没发现,这会儿细看脖子上那道伤痕怎么都忽视不了!
她失声喊道:“傅队,你受伤了?!”
他都多久没受过伤了,就这种程度的副本,怎么能伤得了他!
姜曜原本还想反驳王满生,可闵秋这一喊,她心虚了,失去了解释的念头。
尤其闵秋反应还特别快,犀利的目光一下就扫到了她的身上,更让她抬不起头了。
虽然说她是正当防卫,可伤了人是事实,她没有立场理直气壮的。
而在闵秋的眼里,她这样的神态就又解读出另一重意思。
傅醒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
闵秋酸的要命,恨不能当场卸了这一身窗帘布,然后挺直腰杆阴阳怪气一通。
她追着傅醒跑有一年了,连个好脸色都没得到过,怎么一个高中生刚在副本里跟他碰面,就让他受伤了?!
这也不怪闵秋太能联想,谁能想得到姜曜这种看起来就十分软脚虾的角色,是能捅排行榜第一名脖子的狠人呢。
姜曜知道她误会了,但看傅醒没有解释的打算,便也默认了闵秋的误解。
这种情况,她不情愿背全责,也接受不了闵秋知道真相后的指责,停在这里就挺好。
在闵秋进一步追问之前,傅醒给这些人的调整时间也到了。
“闵秋留在房间里,南区其他人都跟我出去,准备行动。”
八卦的氛围荡然无存。
有人刚喘过来气,也受了伤,不太乐意,“傅队,那些女仆太厉害了,在没有应对的方法之前,我们出去就是挨打,着实没有必要。更何况我们刚进来……”
说话的人是除了王满生以外最年长的,大约四十岁,下巴上蓄了点美髯,衣着整齐时看起来很有几分成熟稳重的儒雅,现在蓬头垢面,脸上还有血痕,再用那种慢悠悠的腔调开口就显得不三不四,很惹人烦了。
姜曜记得这个人,上午就是他起头阴阳怪气的。
机会来了!
姜曜头一次知道自己是这么记仇的人,高兴地说:“叔叔真是稳妥小心,可如果胆子再大一点,那就更好了。当然我也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不听也没关系,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孩,也没资格对大人的选择指指点点,是不?”
因为没人帮腔,为了达到一样的效果,她还立刻对着傅醒道:“傅醒哥哥,你就让这个叔叔留在这里吧,我们去冲锋陷阵就好,让他在这里坐享其成吧!”
故意拖长的最后几个字效果很好,胡子男像是被甩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
“我可没这么说!”
姜曜叹气:“唉,你真的有点老人气,这么敏感。”
“……你胡说什么?!”
“你看你,怎么就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你——”
胡子男气得脸红脖子粗,姜曜大获全胜。
视线从畏畏缩缩的南区人身上扫过,她在心中冷哼。
大人就很了不起吗?
也不过如此。
最膨胀时,余光撞上傅醒冰冷的视线,她心虚一瞬,马上理直气壮地看回去。
南区的基本准则是不伤害和不利用同伴没错,但她刚才那能叫利用吗?
她只是对着他说了一句话而已呀!
而且她也还不是南区的人。
不算的!
从那双灵活的大眼里,傅醒奇异地领悟到其心理诡妙的辩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傅队,我也可以去,这点小伤, 还不至于……”
傅醒从来不把耐心放在这种地方, 冷冷的一个眼神过去,就让闵秋闭上了嘴巴。
“主动脱离南区的可以不去, 去的也不保证安全。”傅醒扫视这些遇事畏缩的软蛋, 重申道,“务必记住,南区不是慈善协会,不对任何人负责。”
一室寂静,唯有高高低低的呼吸声错落起伏。
姜曜偷偷瞄了傅醒一眼,面具厚重, 她连眼睛也看不见, 完全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好像很生气, 又好像无所谓。
其他人面面相觑,心内挣扎。
傅醒这个名字, 在南区也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存在。南区成员敬慕他, 背地里却也排挤他。
这人行事不讲什么刚柔并济, 不听什么情有可原,在他那里规则远远重于人情,说白了就是一根筋, 死心眼,不通情理。
南区的老人们私下里都管他叫“铁面判官”和“活刑典”。
就冲这两个外号, 可想而知这人有多说一不二, 多难通融。
胡子男在心里反复斟酌, 对上那副白惨惨的面具后一咬牙, 豁出去了。
反正因为昨晚没开门的事,这人就想把自己除名了,从副本出去多半也进不去南区,那这会儿为什么要去送死?
“我,我脱离南区。”
他举起手,并且看向另一个要被除名的人,朝他使了个眼色。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是要抱团的。
然而,昨晚没开门的另一人避开了他的视线。
胡子男一愣。
被他盯着的男人在心里直翻白眼,恨不能张嘴骂一句傻逼别看了。
这人也不知道吃什么活这么大岁数的,现在是翻脸的时候吗?听听人家刚才的话,只要他们现在还是南区的新人,不主动作妖,就还是南区罩的,那必然能坐人家身经百战第一名的顺风车,活着离开副本啊!
进场本大家都是浑水摸鱼通过的,正式挑战本不抱大腿出去单干?那不是找死么!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都默不作声,表现出一副完全服从安排的样子。
胡子男脸都白了,“你们……”
孤家寡人的感觉让他慌了起来,毕竟也是四十岁的人了,就这么反口又拉不下脸,眼神无措地在房间里乱飘,看到王满生时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这个大哥,我脱离了南区就是北区的人了,咱俩一道……”
不料王满生打开他勾肩搭背的手,露出嫌弃的表情。
“别,新人,北区和南区可不一样,我们可不敢轻易跟人合作,你找错人了。”
胡子男彻底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连北区的人都不要他!
“你不是也一个人吗,有人一起那不是更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王满生失去耐心,常年做工让他有一副强健的体魄,随手一推就让人栽了个跟头。
“谁一个人了?滚开吧你!”
姜曜对胡子男落得这个下场还算满意,同时也为整体战力减少而惋惜。
傅醒哥哥太强硬了,其实这个人好面子,好好劝劝还是能用的,浪费了。
不过逝者不可追,还是回到当下吧。
她看看大家赤手空拳的样子,把自己带的蜡烛分出去。
“等会儿出去,我们要把走廊墙壁上的烛台点上,先恢复一部分照明。”
她做主惯了,见傅醒也不打断她,便大大方方按自己的想法交代下去。
“我观察过,烛台离地两米高,每个房门左右两侧都有一个,我们不用每个烛台都点上,两个房间点亮一根蜡烛就够照明了。”
姜曜把人分成三组,自己和王满生一组,傅醒和闻人珍一组,其余三个男的一组。
“如果来不及点亮烛台,就先进房间,等女仆追击时效过了,再开门点蜡烛。”
“各组交错进行,分头行动,可以吗?”
大家反应了一会儿,点点头。
姜曜想了想,又道:“因为女仆就在那几个房间门口守着,我们时间有限,一下子肯定是点不完的,所以多分几次进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傅醒接话:“安排稍作调整,我负责特殊房间附近的照明,闻人跟着姜曜。”
他把二二三的分组变成了一三三。
一个人负责最难的部分,这就是第一名的自信吧。
姜曜思忖几秒,点头认可了。
闻人珍问:“但我们跑起来蜡烛会熄灭的,那用什么点呢?”
姜曜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再次懊恼自己明知道八点熄灯后外面会是一片漆黑,却还是没有提前准备光源是多么粗心大意不可理喻,一边庆幸还有第一名哥哥兜底,他肯定准备充足了。
果不其然,她刚腆着脸朝傅醒伸出手,都还没说话呢,后者就拿出了几盒火柴。
她抿唇笑起来,发自内心夸赞:“傅醒哥哥真棒!”
她是特别擅于表达自我和肯定他人的小孩,之前对李光的无心之语也是如此,但这样的话不是每个人都听得惯。
至少听得闵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看了被夸奖的人一眼。
一张面具捂得密不透风,没有反应。
火柴也发好了,姜曜一脸凝重,握住把手随时准备开门。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傅醒,姜曜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去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剩下的人呆了一瞬,手忙脚乱地冲出去。
女仆们的反应和他们差不多,张牙舞爪扑过来。
由于身高问题,点灯的人只能是将近一米八的王满生。姜曜做好受伤的准备,冲到目标点后握着烛台守在王满生前面。
能够自由活动的僵尸女仆看起来还是比房间里绑住的那个可怕的,她双脚用力一蹬踩着地面,腿肚子才不发颤。
王满生擦着火柴去够墙壁的烛台。
闻人珍护着蜡烛躲在最后面,急切催促:“你快点啊——”
最快赶来的女仆五爪横挥,直奔姜曜面门。
吓得姜曜直接用出毕生所学,铜制烛台劈掉利爪,同时使出一记窝心脚,踹得女仆踉跄后退,挡住后一位女仆前进的脚步。
光影一跳。
王满生兴奋道:“好了!”
“阳阳快进来——”闻人珍忙推门而入,也顾不上手里的蜡烛了,紧张地看着撒腿往门内跑的姜曜,随时做好关门准备。
锋利的爪子擦过脚踝,拉出一根布料纤维。
姜曜顺势朝前一扑,滚进门里。
关门的闻人珍也是下了狠劲儿,直接夹断了女仆三截手指,愣是把门锁上了。
三个人喘了半天气,摸出火柴把熄灭的蜡烛点上了。
闻人珍在姜曜身上摸了几把,“受伤没,有没有哪里痛?”
姜曜摇头,颇神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
力量属性点的加成太明显了,她原本力气虽不小,但一脚把冲过来的人踢得往后退这种事也是没想过的……
女仆的这个异化阶段,或许她不用一昧闪躲,可以一拼。
挠门声还在继续,要在门内稍等片刻再行动。
王满生看看姜曜,语气稀奇:“你刚才做的很好啊,是正面交锋了吧,没输呢!”
他一开始哪敢全心全意去点火,随时准备跑路呢,陈慧饭票往前一挡他才狠下心不往后看去点火,没想到这小丫头真有两下子,不但给他争取到了时间,自己也好好的。
闻人珍也道:“刚才那几个动作就跟拍电影似的,好连贯啊,你是学过吗?”
说到这个姜曜就很后悔:“只学了一点,我妈妈是武警出身,一直很重视身体素质的培养,很小的时候就教我打拳和格斗,但我都不喜欢,老是逃避练习,再加上她又很忙,我就只会一点花架子……”
早知会到这个异次元来,她绝对好好锻炼,争取像妈妈一样,一个打十个!
其余二人啧舌:“那真的有点可惜。”
要知道在这异次元求生,武力值高生存能力就大大提高了!
三人没聊太久,估算着时间差不多,就按刚才的阵型再次出发。
一上走廊他们就震惊了,一群女仆乌泱泱挤成一堆撞击一个房门,至于墙壁上的蜡烛已经点了四根了,被看守的两个房间附近都点上了蜡烛!
烛光摇曳,照亮幽深的走廊。
“快!”姜曜抓住机会,“它们都被引过去了,我们多点两根!”
“欸!”王满生忙不迭冲过去,用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擦火点火一气呵成,超额完成任务。
第三次开门出去的时候,整条走廊的都亮堂了,一群人狼狈地横冲直撞,倒也分散了女仆的集合度。
姜曜正打算跟着大家再到房间里躲躲,却见一道极快的身影趁乱接近其中一个特殊的房间。
是傅醒哥哥,他要趁机查探了!
姜曜心思急转,没怎么挣扎就做好了决定,抄起烛台前去支援。
傅醒第一时间察觉她的靠近,并未喝止,只在开门之前提醒一声:“注意。”
房间里情况不明,可能存在中大型BOSS,安全隐患不小,他喊一声,姜曜心里有个警醒,就能提前防备了。
姜曜一烛台敲在女仆的脑袋上,把人踹远这个动作越做越纯熟,又打退一个,中气十足地应了声“好”。
门锁转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庄园主夫妇的房间静悄悄的,漆黑一片。
傅醒瞬间把门开到最大,借由外面的光照看去,这个房间竟然是空的!
与此同时,姜曜眼睁睁看着隔壁房门从里侧打开,庄园主夫妇满脸黑气,速度比女仆快了两个等级不止,低吼着冲过来。
“庄园主夫妇在隔壁!”
她只来得及喊这么一声,手上的烛台堪堪阻挡黑色的利爪,整个人被震得往后一退,差点撞进女仆张开的怀抱里。
利器撕开皮肉,姜曜肩膀一痛,身体往下沉去就地翻滚。
伤口轧过地毯造成二次伤害,却也躲过男主人掏向心窝的致命一击。
“姜曜,进来!”
一个滚滚到门边,姜曜闻声爬起,四肢着地冲进门内。
庄园主宛如人形铁器,在门板上撞出好大一声巨响。
门里似乎永远都是安全的。
傅醒抵着门板数秒,才了根火柴点蜡烛。
细小的尘土在光源上方飞舞,然后扑簌簌地落下,激起一阵咳嗽声。
垂眸看去,被呛到的女孩吸了吸鼻子,眼泪跟着漫天飞舞的灰尘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姜曜的肩膀在流血,伤口湿漉漉的,又疼又痒。
“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呜……”
傅醒:“……”
衣服的破洞也就那么点大,再怎么流能流多少血。
姜曜抹了把眼泪,掏出一团窗帘布——是给闵秋用剩下后随手塞进兜里的。
她尝试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疼得又掉了两颗金豆。
这下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她侧着受伤的那只肩膀,像是承受着什么不可承受之痛,眼巴巴看着傅醒:“傅醒哥哥,你帮我包扎一下吧,我感觉我流血流的肩膀都开始冷了……”
她几乎是把窗帘绷带塞到傅醒手里,强迫他动起手来。
傅醒觑了一眼,创口处流出的血确实洇开染红了一小片布料,但现在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伤口长度不超过两公分,深度最深可能都不到两毫米。
怎么就流血流到肩膀冷了?
姜曜自己看不见伤口,又不敢动,便大胆代入给闵秋包扎时看到的伤口情况,觉得自己也要失血过多了。
越想越疼,越疼越想,人都开始摇晃起来。
“……”
为免她真的倒下,傅醒只好让她拿着蜡烛,按照她的意愿,窗帘绷带穿过腋下包住肩膀缠了两圈,打上死结。
一包扎完,姜曜松了口气,立马好受了。
道过谢,她开始打量这个被女仆把守的特殊房间。
不同于别的空房间什么也没有,也不同于他们居住的客房,装饰简单大方,这个房间陈设复杂,花瓶金器名画应有尽有,床帏精致繁复到嵌了金丝,地毯都华丽到让人不忍踏足。
没有人,铺平的被子没有一丝褶皱,这个房间没有居住的痕迹。
女仆们为什么要守这么个华丽的空房间?
庄园主夫妇又为什么是从隔壁房间出来的?
姜曜不自觉拧起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从梳妆台和烟灰缸发现了一些可以证明这个房间确实是庄园主夫妇卧室的证据,各种各样的揣测被剔除,留在脑子里的可能性越来越少。
她难掩心中的焦躁,拉开窗帘看到几乎爬满整面窗台的荆棘,鼻子都皱起来了。
一切种种,都透露着不详的预感。
姜曜看向傅醒,后者侧耳对着门,似乎在倾听什么。
她静下心来,也跟着听外面的动静。
呼吸声,很重的呼吸声。
姜曜震惊,压低声音道:“庄园主他们不受一分钟时效限制吗,难道在门口守株待兔——”
傅醒没有理她,白色、光滑、少有起伏的面具在烛光下十分渗人。
他静静听着外面的呼吸和脚步声,半晌,伸出一只手反扣门板,笃笃敲了两声。
门外的呼吸粗了几分,俨然有所反应,却又不像之前的女仆那样闻声挠门。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外面的怪物智商很高,故意掩藏自己,另一种则是,它们不能对这个房间造成一丝一毫的破坏。
“奇怪,它们为什么没反应?”
姜曜疑惑道,浑然不觉傅醒忽然扫过来的视线。
她听不见什么呼吸变化,但敲门后没有获得任何外面的反应,这显然是怪异的,不合理的。
整个故事的主干不断得到填充,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对了。”姜曜想起来,“傅醒哥哥,那把钥匙对应的锁找到了吗?”
开这扇门用的是从管家那里找来的钥匙,那卡罗拉埋起来的钥匙,又会放在哪里使用呢?
“没有。”
姜曜有点失望。
傅醒又道:“做好准备,我们得出去,你去开另一个房间的门。”
他把剩下的两把钥匙交到姜曜手里,也不管她是不是反应过来了,门把手转动,迎上挥爪而来的庄园主夫妇。
女仆们反应迟缓,等到姜曜闪身出来,才张牙舞爪地开始攻击。
疼痛使人清醒。
姜曜现在就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清醒。
傅醒哥哥正面应敌是为了给她争取开门的时间,她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把另一扇门打开!
那个房间就在数米之外,她灵活地钻来躲去,避开女仆们密集的抓取,扑到锁眼前时,几道影子从身后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