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今的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他当然保持着立法上该有的尊敬。
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滤镜。
所以?。
对于太后之前提的摇光建庄子，行事过于奢靡的说法。
并没有表态什么。
“大清到底是以?孝治天下?，这事儿不必去?深究，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放下?手里的黄玉缠莲花纹茶盏。
明亮璀璨的六角珐琅红宝石花鸟纹宫灯下?。
康熙坐在对面的紫檀嵌剔红靠背宝座上。
随手把玩着檀木小几上的黄玉竹节式笔筒。
挑了挑眉道：
“不过朕倒是也有些好?奇，修的不是庄子是什么？”
康熙虽然没有明说。
但摇光依旧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告黑状的是谁。
蹙了蹙眉。
也没有卖关子。
直接解答了对方的疑问。
徐徐讲起了之前拨款的事儿。
“太监养老?所？”
听?了摇光的话。
康熙微微怔了一下?。
这个名词儿他倒是头一回听?到。
毕竟从古至今。
也没有哪个王朝会特别去?在意太监们?的死活。
有些诧异的道：
“怎么突然想到建这个了？”
“也不算突然想到吧，一直都?想做些什么。好?歹宫女们?出宫还能融入社?会。太监们?孤身进宫，劳作到死，委实有些可怜了。我掌管宫务多年，若是看不见也就罢了，看见了总要管一管的，好?歹给他们?老?了之后一些保障，能老?有所养。”
摇光抿了抿唇。
语气淡淡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唔，也是。”
康熙作为皇帝。
养尊处优。
自然无法对太监们?的遭遇共情。
但是对于摇光的提议却也并没有反对。
放下?手里的黄玉竹节笔筒。
修长的手指。
握上她的手。
语气淡淡的道：
“那就建吧！前朝没有，本朝未必就不能有，也是件积阴德的事儿。”
“好?。”
摇光点了点头。
勾唇一笑。
轻轻地反握住对方的手。
......
清晨刚到卯时，康熙便在生物钟的作用?下?。
雷打?不动?的准时醒了。
并没有吵醒身边的摇光。
而是起身儿来到外间儿。
在宫女们?的侍候下?洗漱收拾，换上朝服。
桌子上，早膳精美，种?类虽多。
但他吃的却很清淡。
只是简单的用?了一碗燕窝白米粥、一个蜂蜜萨其马以?及一小碟儿凉拌酸笋花生。
便坐着十?二人肩舆去?乾清门例行听?政了。
这次的亲征，彻底灭亡了葛尔丹。
大清自然从准格尔那边儿缴获了不菲的战利品。
光牛羊骆驼就有数十?万头。
还有金银铜钱和宝石。
以?及不计其数的帐篷、草药、皮子、熏肉、弓箭和马奶酒之类的。
这些物资，都?是葛尔丹多年来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家当。
其中一小半是罗刹国提供的，大半则是其从其他草原部落掠夺来的战利品。
如今倒是都?便宜了康熙。
补充了这次亲征国库的损耗。
不过，运载战利品的大车速度慢。
这些大车大约才行到乌兰布通。
康熙准备今儿的早朝。
就增派人手去?保护这些战利品。
毕竟中间路途遥远。
漠北草原部落众多，心思各异。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还是要大军压阵。
才能压制那些野心之辈，省的他们?昏了头来觊觎清军的战利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不提康熙这边儿在朝堂上一上午的安排。
乾清宫暖阁的寝宫里。
明黄色的床帐里。
摇光睁开眼。
慢悠悠的在龙床上顾涌了一会儿。
伸了个懒腰。
打?着哈欠。
听?到动?静。
守候在外间儿的宫女春雨，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门上的蓝布帘子。
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主子？”
“唔。”
摇光含糊的应了一声儿。
掀开床帘儿。
懒洋洋的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了？”
“回主子，这会子刚过巳时二刻。”
春雨穿着一身儿青色的袄子。
圆圆的小脸儿上。
带着温和可亲的笑意。
“今儿的天气可好?了，主子您要起来了吗？”
“嗯，起吧。”
摇光随意的点了点头。
春雨是去?年调来乾清宫侍候的。
虽然容貌不出众，但胜在嘴严。
而且性子也温柔敦厚，处事也颇为妥帖。
所以?，便被李德全拨了来。
摇光留宿乾清宫的侍候。
专门负责贴身伺候。
摇光起床后。
坐在黄花梨的梳妆台前。
对着铜鎏金龙凤呈祥梳妆镜。
春雨在身后指挥着其他宫女洗脸、递帕子、梳发饰。
又招呼宫女林薇儿去?端首饰匣子。
宫里讲究，没有哪个主子会隔天还穿同样的衣裳。
也没有哪个主子会把首饰连续带两天的。
侍候了摇光快小一年。
她也知道这位主子品味简洁高雅。
不爱戴金玉一类的厚重首饰。
所以?。
很快便从薇儿端来的檀木首饰匣子里。
挑出了一支水头极好?的翡翠日?永琴书簪。
一对儿颜色素雅带流苏的白玉八仙纹耳环。
以?及两支犀角雕福寿纹手镯。
“娘娘瞧瞧，这几样儿可还使得？”
几样素雅大方，价值不凡的首饰放在金盘里。
春雨双手托着金盘。
笑吟吟的问道。
“唔，不错。”
摇光从金盘里拿起一支耳环，仔细的打?量。
眼中不由的露出一丝赞叹。
这耳环的主体色白如雪，还带着一丝油润。
显然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
而就是这么一支小小的，比指甲盖略大一些的耳环上，又绘制了惟妙惟肖的八仙纹。
已经是精妙了。
再配上那别出心裁的流苏设计。
端的是匠心独运。
巧夺天工。
“对了，昨儿个本宫出宫之后，宫里一切可都?还好?？”
坐在黑漆撒螺钿珐琅面双龙戏珠纹圆凳上。
摇光微微闭着眼。
任由宫女动?作轻柔的帮她带上首饰。
随口问了一句。
“回娘娘的话，一切都?好?。”
春雨神?色顿了一下?。
又补充道：
“不过，蔓儿姑娘一早来了一趟，似乎有什么事儿。只是娘娘那时还未醒，所以?奴婢就没有禀报。”
“嗯。”
摇光微微点了点头。
倒也没有急着去?叫蔓儿过来问话。
在一群宫女的服侍下?。
简单了用?了早膳。
才坐着仪轿。
不疾不徐的返回了咸福宫。
“奴婢给主子请安，主子吉祥！”
一进大门。
卓文和蔓儿便带着阖宫的几十?号奴才。
恭敬的上前请安。
“嗯，都?起来，各自去?忙吧。”
摇光摆了摆手。
语气柔和的道。
毕竟奴才们?各司其职。
每天要做的活计也不少。
摇光扶着蔓儿的胳膊。
一边往正?厅的方向?走。
一边随口问道：
“早晨去?乾清宫找本宫，是什么事儿？”
“回主子，是荣妃娘娘。今儿早早的便来咱们?宫里求见主子，主子不在，奴婢也不敢怠慢。就让人请到花厅里上了茶，然后去?找主子。不过，乾清宫那边儿李公公说主子没醒来不让打?扰，奴才就回来了。后来见主子一直没回来，荣妃娘娘才走的。”
听?了摇光的话。
蔓儿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唔。这倒是奇了。”
摇光不由的挑了挑眉。
荣妃的性子，说得好?就是清高自守。
说难听?点，就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这两年，一直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对外不闻不问。
虽然是钟粹宫的主位，但这个主位却实在不算合格。
毫无作为，有懒政的嫌疑。
东西六宫里，就属她宫里的事儿最多，底下?人也经常闹腾，分东西也分不公。
她本人对此也不管。
常常任由事情闹到摇光这里来。
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
所以?。
她和荣妃的关系也就算马马虎虎。
算不得好?，但也算不得差。
平日?里除了正?常的请安之外。
相互之间走动?的也不多。
倒不知她今儿个突然不打?一声招呼。
就大喇喇的跑来咸福宫求见自己做什么？
语气淡淡的道。
“没有说, 不过奴婢瞧着她虽然?傅了粉，但眼睛还是有些肿，倒像是哭过的样子。”
蔓儿从箱笼里?找出素色的翠毛锦靠背。
给摇光垫在身后?。
想了想马佳氏一早过来的情形。
语气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道：
“奴婢觉得?, 八成是钟粹宫那边儿有什么事儿了, 或者就是三阿哥和二公主那边儿？”
“钟粹宫不可能。”
摇光果断了摇了摇头。
钟粹宫若是有事儿, 自己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
依着荣妃的性子。
能让她这么失态的，多半是因为?孩子。
不过，似乎也没听说三阿哥胤祉和二公主瑜安有什么事儿啊。
摇光一时间也猜不透荣妃这一大早的。
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主子，要?不要?叫荣妃娘娘过来问问？”
蔓儿对此?事还是很?有好奇心的。
忍不住建议道。
“不用, 真要?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她肯定?还会再来的。”
说曹操, 曹操到。
摇光的话音儿才刚落。
大宫女冬雪便?撩开了门上的玛瑙帘子。
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禀报道：
“主子, 荣妃娘娘求见！”
这也太巧了。
摇光不由的和蔓儿对视了一眼。
放下手里?的茶盏。
转头淡淡的道：
“请她进来吧。”
......
马佳氏穿着一身儿藏蓝色的对襟宫装。
有些心不在焉的等在咸福宫门口?。
她跟随康熙很?早。
还是康熙初年的时候，年仅十岁的她便?被家人送入宫中。
不过, 当时的她年纪还小。
还没有到可以侍寝和册封的年龄。
所以, 只是暂时被养育在宫中。
这种情况。
在大清被称为?宫中待年，有点类似于?民间的童养媳。
一般民间的童养媳, 都是早早的就来到夫家生活, 都要?比自己的丈夫年龄大。
马佳氏自然?也不例外，她的年纪也比康熙大一岁半。
如今的马佳氏也已经四十多岁了。
膝下有一儿一女。
三阿哥胤祉和二公主瑜安。
虽然?岁月无可避免的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但她的皮肤依然?白皙，头发?依旧乌黑。
这些年在宫廷里?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贵妃娘娘吉祥！”
马佳氏一进屋，便?恭敬的福下身子甩帕子行礼。
“起来坐吧。”
摇光摆了摆手叫起。
让宫人给她看座儿。
顺便?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
蔓儿说的不错。
马佳氏确实?哭过。
虽然?用脂粉巧妙的掩饰遮盖了。
但是依旧无法瞒过摇光修仙者的眼睛。
宫女们端着各色精致的茶水和点心鱼贯而入。
轻轻的放在前面的白玉小几上。
摇光从白瓷碟子里?。
夹起吃了一块糯米山药甜糕。
不疾不徐的品着。
并没有急着问她的来意。
不过荣妃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她此?刻心急如焚。
也顾不得?喝宫女递来的茶水。
语气焦急的道：
“娘娘, 臣妾此?次冒然?前来, 是想求娘娘一件事！”
“什么事儿？”
“额......”
马佳氏望着满屋子的侍候宫女。
不由的抿了抿唇。
语气一时间有些踟蹰。
摇光见此?。
轻轻地摆了摆手。
语气淡淡的道：
“除了蔓儿以外，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宫女们很?快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摇光三人。
马佳氏望着蔓儿。
眼神依旧有些犹豫。
显然?是不想蔓儿留下。
这做派让摇光瞬间有些不耐烦了。
蹙了蹙眉。
语气冷淡的道：
“荣妃, 你也可以选择不说。”
眼见摇光没了耐心。
马佳氏不敢再继续拿乔。
连忙说出了来找摇光的缘故：
“臣妾是为?二公主来求娘娘的。”
“二公主瑜安？她怎么了？
摇光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的，娘娘，臣妾求娘娘不要?把瑜安嫁到蒙古去，臣妾只有这一个女儿，她就是臣妾的命啊。”
马佳氏的眼中含着泪水。
一边说着。
一边就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不住的往青砖地上磕头：
“娘娘，臣妾求您了，求求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娘儿俩吧！”
“哎.......哎，你快起来，这话儿怎么说的？”
马佳氏这突如其来的磕头。
弄得?摇光一时间有些懵比。
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
自己什么时候要?把二公主嫁到蒙古了。
明明没影的事儿。
眼看着她这么一直磕着。
额头上都弄出了灰色的土印子。
发?饰也变得?散乱起来。
乍一看。
好像青天白日被自己虐待了似的。
让摇光不由的有些无语。
忍不住皱了皱眉。
将眼神扫向一旁的蔓儿。
蔓儿顿时心领神会。
连忙去扶马佳氏。
不让她再这么失态。
可不知道马佳氏是豁出去了还还是怎么的。
直接一挥手大力甩开了蔓儿。
自顾自的跪在地上继续磕头。
磕的砰砰作?响。
任凭蔓儿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加上她又是主子，蔓儿一个宫女到底也不好用强。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臣妾求娘娘发?发?慈悲吧......求求娘娘了！”
那声音喊的在咸福宫声嘶力竭震天响。
好似被摇光抓着用刑了一般。
摇光见状都有些不明白了。
既然?如此?能放得?开。
那之前又何必要?扭扭捏捏的清场呢。
忍不住心里?暗暗腹诽。
这不是纯纯的脱裤子放屁么！
对方好歹是一宫主位，若是任由她这么不顾体面的闹腾，也着实?不像话。
摇光克制住内心的腹诽。
捏了捏被马佳氏吵得?发?痛的眉骨。
耐着性子劝道：
“你说的二公主的事儿，本宫根本不知道。好了，你先冷静冷静，有什么事儿起来再说。”
也不知是摇光的话让她瞧见了弱点还是怎的。
马佳氏听了不但不起来。
反而索性直接跪坐在地上。
一边大声的抽泣，一边语气倔强的道：
“娘娘先答应臣妾的要?求，若是娘娘不答应，那臣妾就这么一直跪着！”
这样道德绑架的威胁话。
瞬间让摇光的心里?感觉腻味起来。
这马佳氏显然?是有备而来。
根本就没想着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
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在咸福宫把事情闹大。
闹得?摇光没脸。
想着用这样无理取闹的方式，逼着摇光表态，以达到她的目的。
显然?。
今儿除了自己答应她的要?求之外，无论什么结果她都会继续折腾。
这纯纯的是把她当工具人了。
看着对方那唱作?俱佳的表现。
摇光一时间都觉得?荒谬。
这荣妃。
别是被人掉包了吧？
哪里?还有往常那种温婉自持的影子，这和泼妇有什么区别。
虽然?摇光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得?到的谣言。
说自己要?把二公主瑜安要?嫁到草原的。
毕竟这事儿根本就没有定?论。
就连康熙本人都没有最?终拿定?主意。
哪个公主嫁给佟家，哪个公主和亲草原。
但马佳氏的这番做派。
还是让摇光有一种被人逼迫的不爽。
也没了之前的耐心。
难道本宫看着像是被吓大的？
你随便?威胁一下，本宫就得?听你的？
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会子。
她倒是不急着让她起来了。
反正膝盖是你的。
既然?腿那么软，那么爱跪。
那就跪着吧。
摇光也懒得?理她唱戏。
直接回身坐回到蜀锦贵妃榻上。
端起桌上的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
轻抿了一口?有些凉了的阳羡芽茶。
瞥了马佳氏一眼。
语气淡淡的道：
“荣妃，你知道本宫平生最?讨厌的是什么吗？”
对上摇光那冷淡的眼神。
马佳氏瞬间愣了一下。
没了人劝没人拉着，这独角戏可不是那么好唱的。
这会子，她倒是也不像之前那般哭天抢地的磕头了。
反而眼中露出一丝自嘲的神色：
“臣妾不知。但娘娘这些年独得?圣心，什么东西都唾手可得?。又怎么知道我们的难处，臣妾这么做也只是想护着自己的孩子罢了。”
马佳氏在宫里?这些年，一直都隐藏的很?深。
对外也从来都表现出一副人淡如菊，与世无争的模样儿。
倒不是她不想争。
而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争不过。
她的容貌并不十分?出色，除了家世不错以外，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在宫里?并不算拔尖儿的。
能安稳的做到如今的妃位已经是侥幸了。
头几年。
摇光还没有入宫的时候，仗着和康熙少?年陪伴的情分?，马佳氏曾也风光了一段日子。
否则也不会是宫里?唯一一位生下两位皇嗣的嫔妃。
但是，自从摇光进了宫之后?，一切就变了。
从此?。
皇上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
所以在内心深处。
马佳氏对于?摇光其实?是非常嫉妒的。
嫉妒她不费吹灰之力。
就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
此?刻。
眼见摇光不肯就范答应自己。
马佳氏换了一副姿态。
凄然?一笑。
目光定?定?的望着摇光。
一脸不甘的质问道：
“况且，此?事对于?娘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又何苦非要?为?难我们母女？”
也不知马佳氏是中邪魔怔了还是怎么的。
就是一门心思的往摇光身上扣屎盆子。
非断定?说她要?害二公主。
什么解释也听不进去。
“闭嘴！收起你那套我弱我有理的做派。”
摇光听她又自顾自的胡搅蛮缠，说起昏话。
对于?这样的人。
索性也懒得?多废话再去掰扯。
放下手里?的素面淡黄色琉璃茶盏。
起身厌恶的瞥了跪在地上的马佳氏一眼。
语气冷冷的道：
“你想闹就尽管闹，多瞧一眼算本宫输。”
“瑜安好?歹也是?皇上的公主, 娘娘这样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马佳氏这话一出，不光摇光有些吃惊。
就连一旁的蔓儿一时间也愣住了。
马佳氏这样突然的狂悖之语，明显是?在以下犯上。
这很不对劲。
摇光不由?的眉头微蹙, 停下了脚步。
打量着马佳氏。
怎么看, 怎么觉得今日敏感多疑歇斯底里?的马佳氏, 状态不太正常。
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妄想。
摇光在现?代?的时候，倒是?也在网上见过这样的例子。
被害妄想症。
这个词一瞬间在摇光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据说这类人往往都是?处于恐惧状态，性格比较主观固执、敏感多疑、以自我为中心、好?幻想。总感觉自己被人议论诬陷，或者遭人暗算。
别人的解释根本就听不进去?。
一想到这种可能。
摇光便一瞬间恍然。
马佳氏之前的一切反常瞬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明白和马佳氏多说完全是?浪费时间。
于是?也不再理会马佳氏。
转头对一直候在门口的卓文低声吩咐道：
“去?太医院把卢院判给本宫叫来, 顺便让人看看皇上那边有没有空。”
“是?，主子！”
虽然卓文不明白, 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要?请太医。
毕竟主子身体很好?, 而且咸福宫里?也没有什么人生病。
但是?，他?对于摇光的命令, 向来都是?无条件执行。
此?刻也不多问。
便应声领命而去?。
“主子, 您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身旁的蔓儿有些担心的道。
“不用担心，本宫没事。”
摇光并没有说自己对马佳氏的猜测。
毕竟, 这被害妄想症是?现?代?的说法, 也就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
症状也很轻微，只?是?会整天多疑多虑，胡乱推理和判断，偶尔伴有幻觉,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性。
不过这样的症候，在古代?的话。
可就没那么多讲究, 统统称之为失心疯。
这个年代?。
医学并不发达。
一个人若是?得了这样的病, 对不光对自己有影响，对儿女对其家族都是?有巨大影响的。
人们认为这种疯病会传给后代?。
摇光虽然不喜欢马佳氏刚才的所作所为。
但二公主瑜安和三阿哥胤祉也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都是?极好?极懂事的孩子。
摇光也不想伤了孩子的脸面。
沉默了片刻。
便吩咐蔓儿道：
“你去?给咱们宫里?的奴才都下禁口令, 今天马佳氏的事儿都不许传出去?。”
“额......”
听了摇光的吩咐。
蔓儿怔了一下。
想不明白明明马佳氏刚刚那么无理取闹，自家主子怎么反倒护着对方?了。
她向来忠心耿耿，为自家主子马首是?瞻。
虽然不明白摇光的用意?。
还是?麻溜儿的点头应下了。
“是?，主子，奴婢这就去?。”
......
大清太医院的制度，基本上是?效仿前明朝的。
当然其中也略有不同。
首先，大清的太医院是?归礼部管的。
太医院最高?级别的官员是?院使，其官职为五品。
其次便是?左右院判。
再之下便是?御医和内外教习。
大清的太医院也和现?代?的医院一样有各种专门的分科，并不是?一些古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个太医什么病都看。
一会子看风寒，一会子医痔疮的。
来来回回，似乎整个太医院就那么一两个太医似的。
其实不然。
太医院规模很大，御医的数量也不少。
太医院里?也是?分为大方?脉科、小方?脉科、妇人科、针灸科、眼科、疮疡科、接骨科、伤寒科、口齿科、咽喉科、痘科这些。
御医们都各司其职。
各个太医擅长?的本事也不同。
一般情况下，院史都会根据不同的疾病，派出在那一科更有能力的御医。
紫禁城东墙。
东华门内北边儿的这处五进的院落。
便是?太医院。
院子里?种了不少杭白菊和佛手花。
这两种都是?不错的中药。
杭白菊有疏散风热、清热解毒、平肝明目的功效，一般用于治疗痈肿恶疮。
而佛手花则味苦性温，主治肝胃气痛和食欲不振。
此?刻的右院判卢天明。
泡了一壶决明子茶。
正和两位妇人科的御医一起在外班房值班。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好?声儿。
“哎呦，卓公公您来了，稀客啊。”
“奴才给卓公公请安了。”
“卓公公吉祥！”
“......”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
就见小学徒陆锁儿轻手轻脚的撩开素色的门帘子。
一道穿着深蓝色总管太监补子清瘦身影。
大步的走了进来。
正是?宫里?太监中仅次于李德全的二号人物。
咸福宫总管太监卓文。
“呵呵，是?什么风儿把卓公公给吹来太医院了？”
卢天明作为摇光平常得用的太医。
经常会去?咸福宫请平安脉。
自然和卓文打交道的机会不少。
说话倒也随意?许多。
“一阵阴风。”
这样的冷幽默。
卢天明倒无所谓。
别人却无福消受。
可苦了另外两位妇人科的太医。
明明一点儿都不好?笑。
还要?被迫在一旁尴尬的赔笑。
卓文见此?也不以为意?。
勾唇一笑。
语气凉凉的道：
“宫里?人私底下，不都总说咱家为人处事阴狠么。”
这样的话题太过敏感。
太监又?都心眼儿小爱记仇。
闹不好?还容易得罪人。
卢天明可不想接。
他?人老成精。
装作没听见似的。
直接随口打了个哈哈。
转而问起了对方?的来意?：
“不知卓总管来此?是?为了......可是?贵妃娘娘那边儿有什么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