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嫡谋—— by北木南乔
北木南乔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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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
雪地里骑马声音不大,但那乌泱泱的一群人过来动静小不了。
他们径直从杨钺面前奔驰过去,很快就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将军,蒙哈尔部落能赢吗?”
“有准备了,胜算不小。”
滕安之将帽子拉低一些,挡住飘到睫毛上的雪花,肯定地说:“但伤亡也不会太小。”
杨钺折了一根树枝,改变主意了,“宋七,你带一半人去制造声势,快速冲击一个来回,别恋战,引一部分人过来。”
“属下遵命!”宋七带着一半人离开。
杨钺也没有干等着,带着人在附近做简单的陷阱,绊马绳、套马索、马钉,有什么弄什么。
士兵们还砍了不少树做路障。
一切就绪,只等宋七将敌人引来了。
“紧张吗?”杨钺问滕安之,这是滕安之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争。
滕安之的武力只能算普通,即使打起来他也只需要躲在后方就好,但只要人在战场上,就没有绝
对的安全。
“有点儿。”滕安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含着。
冰冷的刺激能让他保持清醒,然后就看到了远处奔驰来的骑兵。
打头的那些穿着他们特有的竹甲,很好辨认,后面追过来的西凉骑兵穿着整齐的黑色铠甲,与白雪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气势磅礴,呼喊着冲过来的时候有种横扫千军的气势。
杨钺也是第一次直面西凉骑兵,对士兵们做了个手势,只见一支响箭飞上天空,前头跑着的大庆骑兵突然朝两侧跑去。
后面的西凉骑兵冲势太猛收不住脚,最前排的骑兵直接撞上了拉紧的绳索,倒了一片,被弓箭手收割了几十条生命。
“有埋伏!”
“该死,是大庆人!”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伏兵?”
宋七引出来的西凉骑兵还不到一千,有心算无心,又先有埋伏,对方不知敌人在哪,也不知道人数,一下子就慌了。
自乱阵脚是战场大忌,没了气势的骑兵不堪一击。
等杨钺将敌人全灭,天已经全黑下来了,乌压压的云层透不出一点星光,远处有闻着血腥味跑来的野狼,两只眼珠子在黑夜里发光。
“把活着的马带走,我们去蒙哈尔部落。”杨钺带着人返回蒙哈尔部落。
那边情况不明,如果战斗还没结束,他们还能再战一场。
才走了一段,他们远远看到了火光,许多牧民的帐篷正在燃烧,有哭声与惨叫声传来。
杨钺放慢脚步,对滕安之说:“你带着受伤的兄弟躲远些,让他们先给自己包扎,等我消息。”
滕安之郑重地点头:“将军放心,我不会让一个人死在这里的。”

杨钺带着人冲进部落,到处都是尸体,有西凉人的也有蒙哈尔部族人的。
靠近外围的帐篷已经是烧干净了,双方交战的核心位置就在哈鲁的王帐附近。
杨钺当机立断,吩咐人从四处包围,一千多人制造出了千军万马的动静。
杨钺用蒙哈尔的语言大声喊:“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们有救了!”
周围的蒙哈尔人信以为真,也跟着大喊起来。
四周的牛羊马等牲畜到处乱跑,时不时有躺在地上的伤者丧命在马蹄牛蹄下。
西凉士兵慌乱地调转马头,他们打到这里已经损失惨重,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不可能赢了。
“撤!撤!……”
杨钺挑起一颗敌人的脑袋高高抛起,大声喊道:“来了就别走了!蒙哈尔的勇士们!为你们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吧!”
“吼!杀!杀!杀!”
杨钺冲到一名西凉骑兵背后,大刀一挥,斩落了对方的脑袋,随后被一群西凉士兵围攻。
周围的亲卫兵赶紧上来解救,不过不用他们动手,杨钺已经将一圈敌人砍杀干净。
蒙哈尔人见这位恩人如此厉害,士气大涨,四处攻击要落跑的敌人。
直到最后一名黑铠甲士兵倒下,营帐里的打杀声才停止。
“我……我们赢了?”一名蒙哈尔妇女愣愣地问,紧接着跪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死了。
许多幸存者抱头痛哭,“赢了!赢了!我们赢了!”
蒙哈尔首
领骑着马过来,看到杨钺直接下马跪下了,行了个大礼,“朋友,请受我一拜,你是我们蒙哈尔的大恩人!”
杨钺跳下马扶他起来,谦虚地说:“哈鲁大哥,我们早就是朋友了,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我们大庆人的习俗,今日既然碰上了,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
可惜,我们在外埋伏了许久,一直没遇到西凉骑兵,只好派人来引出一部分敌人,缓解你们的压力,你不会怪我来迟了吧?”
哈鲁感动地快哭了,抱着杨钺狠狠拍了拍,“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们蒙哈尔没齿难忘。”
“好了,别说这些生份的话,赶紧清扫战场,先救火,否则大家的家都没了。”
牧民们已经自发地去灭火了,还好帐篷与帐篷之间离得远,被烧毁的只是外围的帐篷。
经此一役,蒙哈尔人口减少了近一半,恐怕需要几十年来恢复了。
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依旧会被更强大的部落吞并,但那都是杨钺无法帮助的事情。
杨钺他们还带来了伤药,有偿卖给了蒙哈尔,即使这样,蒙哈尔人依旧感恩戴德。
这一夜没人睡得着,部落里各种难闻的味道和凄惨的哭声混杂在一起,杨钺等人也睡不着。
等到第二天天亮,杨钺提出告辞,现在证实了消息准确,他们要尽快赶回去,将消息传递出去。
蒙哈尔首领立即做了一个决定,要带领大家跟着杨钺往南迁移,住到大庆边
这伙西凉骑兵只是前锋,等他们的大部队打过来,蒙哈尔只有灭亡,连投降的机会都不会有。
杨钺为难地说:“你们愿意信任我,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抚州境外并不太平,草场不丰,你们迁徙过去恐怕难以生活。
不如这样,我在大庆境内为你们择一块地,既可以种地,也可以放牧,只是如此一来,你们就得成为大庆子民才行。”
蒙哈尔首领犹豫了,他好好的一个部落首领沦落到大庆当平民百姓,这落差自然是不不能接受的。
可如果不去,他们只能往北逃,北边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这一年的生计该怎么办?
杨钺其实并不想接收他们,别看他们人口不多,可对于边陲小城来说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闹事起来,一般的官府也应付不了。
他看准了这些人不服大庆管教,继续说:“按理来说,别国投靠我大庆,需先禀明圣上,由圣上定夺,只是你们情况特殊,我便自作主张,先接纳你们,只是从今往后,你们便不再是蒙哈尔人,而是大庆人了。”
几名蒙哈尔勇士急忙阻拦了哈鲁,拉着他小声嘀咕了几句话,最终并未答应杨钺的要求。
杨钺十分大方,不仅将身上的余粮全部送给他们,还给了他们一些保暖衣物。
“我们这次出门没带多少东西,只能给你们这点东西了,将来有缘再见,小弟请大哥喝酒。”
蒙哈尔首领差点
一感动就跟着杨钺走了。
还好理智还在,但他敲着胸口保证:“兄弟这份恩情,来日必报!”
杨钺笑着摇头,他连真名都没留,又怎么可能会奢望他的回报呢。
蒙哈尔这次也算是损失惨重,而且双方合力剿灭了大几千的西凉骑兵,算是很辉煌的功绩了。
杨钺没放走一个敌人,西凉那边不会那么快得到消息,他得抓紧时间给邵二叔传消息了。
两边告别,一个往南,一个往北,很快就消失在苍茫大地中。
杨钺先和滕安之汇合,这一战清点下来,他损失了近百名精兵,还有几百人受伤。
最好的战利品便是上千匹最好的战马以及从西凉士兵身上剥下来的铠甲和武器。
这些东西蒙哈尔只分走了一小部分,都先紧着杨钺他们了。
也难怪杨钺那么大方送粮送药送衣了。
“这是什么?”滕安之指着几口多出来的大箱子问。
杨钺打开给他看了一眼,里面是各种金银玉器,一看就价值不菲。
杨钺咧开嘴笑道:“上回送给我家夫人的东西她肯定不喜欢,这回应该能挑出几样她中意的了。”
滕安之忍不住说:“您的夫人还未过门。”
“圣旨赐婚,迟早的事。”
“走,回去!”杨钺带着人回军营,为了伤兵考虑,回程走得不快,受伤的士兵由两匹马拉着雪橇走,路上没再出现伤亡。
回到军营,杨钺不仅立即派出人手去送信,还八百里加急给皇上送
了情报。
之后的日子,杨钺照常练兵,照常抽空做手工,还从蒙哈尔首领送的谢礼中找出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去城里请来了最出名的手艺人,学着做花冠。

第395章 重礼
等消息的日子里,杨钺还真做好了一顶花冠,珠光宝气,由几百颗红宝石蓝宝石交替镶嵌而成。
美观是其次,重点是贵重。
杨钺自己觉得漂亮的不行,滕安之委婉提醒他:“这重量恐怕过了些,成亲顶着它一天非得把脖子压弯不可。”
杨钺单手拎起来试戴了一下,并不觉得有多重。
“不要紧,那娘们也不是扶风弱柳,这点重量不算什么,而且她那么爱钱,肯定中意这个。”
滕安之不了解邵芸琅,但从以往听说的事迹来看,或许审美还真的和杨钺一致,于是就不多说什么了。
等杨钺安排人将东西送往姑苏,京城的旨意先一步到了。
皇帝不轻不重地斥责他越界调兵,然后重重奖赏了他的功劳,功过相抵,他还官升了一级。
邵承启收到消息时已经先截获到了消息,开始做抗战准备,等收到杨钺给他的私信,得知他剿灭了西凉六千骑兵,对这位青年将军第一次有了改观。
“杨振天真是好福气,一连六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强,有这样的子孙,杨家何愁丰功伟业?”邵承启感慨道。
二夫人自嘲道:“我倒是也想给你多生几个,也得生得出来!”
“瞎说什么,咱儿子也不差,只是他毕竟只有一个,将来等我老了,他连个帮手都没有。”
“这你放心,父亲在家中给你培养了接班人,就是三房的老五,那孩子还真有点杨钺小时候的样子,
嚣张跋扈,也不知父亲看重了他哪一点。”
“父亲与我说过,那孩子资质好,喜欢习武,大房的两个孩子被教的重文轻武,可不就只能靠三房的了。”
“哼,再好也是个庶出。”
“庶出嫡出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姓邵?何况咱们邵家子嗣本就少,能找出个好苗子不容易。”
“你急什么?你正值壮年,儿子已经娶妻,来年就能给你添个孙子,到时候好好教导就是了。”
邵承启笑了起来,“这是自然,等宛茹嫁过来,那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那孩子受了委屈,你以后可要多照顾她一些,别让她受了夫家的气。”
“人是我亲自挑选的,自然各方面都考察过,你放心便是,何况有我与她兄长在,谁敢欺负她?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邵家的女孩子中最成器的还是芸琅,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何止是小看她了,你是没见过她如今的模样,那真真是气质大变,说她是宫里的娘娘出来了也有人信。”
“胡说八道!不过是以前藏拙了而已,也是大哥大嫂太过苛待她,否则以她将来的本事,说不定还能提携邵家。”
“那你是别想了,你这个二叔从小也没对她有什么恩情,她连自己父亲都不管,岂会管你?”
邵承启想到这些年收到过的邵芸琅的信,在亲情上加以利益,这才是最稳固的联系。
“不管如何,有她这层关
系,我与杨家就拉近了不少,互通有无,在对付西凉这件事上是有利的。”
“杨钺那小子鬼精的很,就怕他利用了你,最后功劳全成了他的,你不过是他的踏脚石。”
“杨家如日中天,他若是不知收敛与低调,那离自取灭亡也不远了。”
二夫人震惊地问:“这可能吗?皇上可是他扶持上位的,满朝文武都能看出皇上对杨钺的宠信。”
“帝王的信任是会转移的,杨钺手握重兵,朝中大臣日日在皇上面前提醒他,你觉得他的信任能持续多久呢?
这还是在无人加害的前提下,若有奸臣从中作梗,那杨钺就算是皇上的心腹也无用。”
“罢了罢了,他这门亲戚咱们还是少来往为好,免得将来被连累了,咱们二房受大房连累已经够呛了。”
邵承启心中自有计较,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哪是说断就能断的?
而且邵家也不可能会被杨家连累,除非皇帝想彻底放开边境,那将承受的代价是无法想象的。
“昨日收到的那批各色果干,你收拾一些出来送往姑苏,借着芸琅的名义也给谢首辅送一些。
谢家此时还能容得下芸琅,这份胸怀令人动容,我们作为娘家人,也该有所表示。”
二夫人正好要往京城寄东西,自去忙了,在她看来,谢家能容忍邵芸琅改嫁,无非是因为圣旨赐婚,否则谁家能让已经改嫁的媳妇继续住在家里?
邵芸琅收到凤冠时都震
东西贵重是其次,主要是这工艺十分复杂,光是将上百颗宝石打磨镶嵌上去都十分费功夫。
杨钺是如何做到在短短日子里将这东西做好的?
最后她找人一问,才知道这顶凤冠最难的部分是缠金丝,杨钺能做的大概只有把宝石镶嵌上去。
花冠漂亮是漂亮,就是有些太耀眼, 太重,她如果顶着这顶冠成亲,大概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作为收藏品,应该可以作为传家宝。
惜月抱着孩子过来,小孩子被闪亮亮的宝石吸引了目光,虽然什么都不懂,也咿咿呀呀地哼起来。
邵芸琅随手从上面挖了一块宝石下来塞进小娃娃的衣服里,拍了拍,说:“这个算是杨钺送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邵芸琅动作太快,惜月都来不及阻止。
她也不敢收,这不是一颗宝石的问题,而是这颗宝石是从这样一顶贵重的花冠上抠下来的,还是杨小爷亲手做的,她怎么能要?
邵芸琅转动着那顶花冠给她看,“瞧,刚才那颗宝石颜色过于突出,反倒与其他的不契合,这里我再找颗宝石补上就成了,本来就要重新加工的,否则这样我可戴不出去。”
“可也太贵重了,他还是个孩子。”孙小福如今赚得不少,但也不是什么都能买得起的。
邵芸琅笑着捏了捏孩子的嫩脸,“是给咱们纯小郎君的,留着将来娶媳妇用。”
惜月将宝石收好,面得孩子乱动掉了。
见屋里的丫鬟们都出去了,才对邵芸琅说:“夫人,还是让我回来伺候您吧,如今您身边连个知心的丫鬟都没有,好歹要有个人说说话。”
邵芸琅笑着说:“知心丫鬟都是培养出来的,想当初你们到我身边,我也没信任过你们啊。”

第396章 思春的男人
惜月想起刚到邵芸琅身边的日子,那时候大夫人将她们姐妹买回来送到二姑娘身边,是拿她们当眼线的。
初见二姑娘时,她那么稚嫩,那么漂亮,却总冷着一张脸,对下人也是冷酷无情的。
下人们都惧怕她,只有惜月觉得二姑娘只是不得不强硬起来,人善被人欺。
姐姐后来告诉她,是二姑娘怂恿她去梅园的,所以她才会做了大老爷的妾。
可惜月不傻,自己姐姐想要什么她太清楚了。
也许二姑娘是放纵过,可她也心想事成了,甚至因为有二姑娘为她出谋划策,她才能在大老爷身边待得那么好。
惜月一直觉得,邵芸琅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而且十分聪明,比那么些拎不清的主子强多了。
相处几年下来,惜月是一点不怕她了。
但邵芸琅如今身边的丫鬟大半都是新人,并未得到她的信任,对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奉承着。
连银铃也是如此。
可惜了墨香和灵犀,一想到她们二人,惜月心窝子还会疼。
邵芸琅抱着小婴儿,拒绝了她的提议,“孩子这么小,怎么能离开母亲呢?而且我不缺丫鬟伺候,我只缺孙小福那样的管事。
你好好在家便是,若是不想相夫教子,等孩子大些,我给你一间铺子,你替我管铺子去。”
惜月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可邵芸琅这么一提,她眼睛都亮了。
“夫人,我也能管铺子?”
“现在的你不能,但你可以学,身边
就有现成的夫子,等你学出成绩来了,铺子只是一句话的事。”
惜月与惜琴不同,她看似愚笨,可自有一套行事准则,做事踏实稳妥,就是有点认死理。
她还年轻,邵芸琅想培养她做自己的大管事,但能不能担得起,就要看她的能力了。
她身边的丫鬟确实不得用,杨钺本想送她几个机灵的婢女,被她拒绝了。
她身边已经收了几个杨钺给的护卫,如果连丫鬟都用他的,谢府的人没意见,外人也会有有意见的。
邵芸琅将花冠放进箱子里,姑苏城里找不到好手艺的师父,还是得送到京城去修改,她和杨钺婚期还未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这些。
“杨小爷对您一心一意,您对亲事也上心些,怎么感觉您反映平平呢?”
“都第二回 出嫁了,新鲜感都过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邵芸琅头回出嫁时,心情激动是难免的。
该享受过的过程也享受了,除了……洞房花烛夜。
邵芸琅把孩子还给惜月,让她抱下去喂奶,然后对着窗户坐了一会儿。
其实嫁给杨钺并非不激动,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了,她总不能在谢家人面前表现出恨嫁模样。
而且嫁妆也不用准备了,所有东西都是现成的,甚至比她第一次出嫁时东西还更多。
这么说来,她好像确实没什么可做的,难怪大家都以为她很不情愿的样子。
那杨钺也会这么想吗?
仔细想来,从他对自己
表露心意开始,自己都未曾回应过,但他们亲都亲过了,抱也抱过了,他应该能明白的吧?
杨钺加官进爵,成了大庆史上最年轻的一品大将军,皇帝本来还有其他奖赏,但他拒绝了。
他很明白,拿的好处越多,他被群臣盯着的概率越大。
他如今还未成亲,可不能让自己陷入危机中,免得邵芸琅又得做寡妇。
“说起来,这回的花冠她满意吗?”杨钺自言自语。
滕安之坐在他身旁写公文,听到这话头也不抬地回答说:“邵家千金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喜欢你送的那么简单粗暴的东西呢?”
“这你就不懂了,就是因为好东西见多了,所以与其送多精致的东西,不如直接送贵重的,说不定一高兴还能扣下一枚宝石玩。”
不愧是最了解邵芸琅的人,说的一丝不差。
杨钺记起上辈子滕安之的妻子是被三皇子抢走的,这辈子可能因为三皇子失势,这段就变成了他妻子自己离开。
所以说,有些事情即使改变了轨迹,最终还是会殊途同归的。
滕安之后来在自己死的时候都还是一个人,孤家寡人,以军营为家,这辈子呢?
“安之,我给你找个媳妇吧?”杨钺贴心地问。
“不必,这里是军营,就算娶妻了也不可能带来,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您觉得她守得住吗?”
想起马上就要娶妻的将军,滕安之立马改口说:“当然,您是不一样的,做
将军夫人也是不一样的。”
“别解释,我对她很有信心。”那可是个立志要做寡妇的人,自己不在她身边,说不定她更自在。
“不如这样,我让将军夫人给你找个可靠的,平时就让她与将军夫人住一起,女人有了伴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滕安之放下笔,歪过头来看他,“将军,您是不是怕您的夫人跑了,所以需要找个人看着她?”
“胡说,我家夫人能跑哪去?”
“那您专注您家的就好了,别管属下的家事,您还嫌自己不够忙是吗?”
杨钺仰躺在椅子上,双腿架在案几上,摇晃着说:“本将军现在是挺闲的,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更想离营出走,去见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啊,现在有没有在想我呢?”
滕安之频频摇头,思春的男人真可怕。
邵芸琅摸了一下耳垂,感觉有点热,可能是身体受重伤后变差了,一受点凉就会发热。
她如今不止每日都要吃调理身体的药,还有各种进补的食物,每天变着花样吃。
谢灵之带着蔡晨从外头进来,蔡晨的一边脸是肿的,用头发盖了一些,但青紫太明显,邵芸琅一眼就看到了。
看来是和长戈比试时挨揍了。
“还是这里暖和,我们上课那屋子太冷了,芸琅,你让人给我弄间有地龙的屋子吧。”谢灵之撒娇道。
“之前你说,逆境出人才,吃不了学习的苦岂能读好书?于是让人将屋子整成了
一间寒窑,如今怎么变卦了?”

第397章 打的不冤
谢灵之夸张地说:“我是个弱女子嘛,他少年人火力旺,天天读书还有精力练武,我就不亏待自己了。”
早就入春了,姑苏城开始回温,屋内并不冷,只是若下起雨来,屋里总是潮乎乎的。
邵芸琅点头说:“好啊,这并不难,过几日就给你弄好。”
谢灵之高兴地笑了,坐在邵芸琅身边说:“后日我约了人出门踏青,你也许久没出去走动了,不如跟我去玩吧?”
邵芸琅先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谢灵之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忘了,抱歉我忘了这个,那……不如这样,我替你约这几家的姑娘出来玩可好?她们可都对我十分亲近的。”
“你就不怕自己身份被戳破?”
“光天化日,她们还能扒我衣裳不成?”谢灵之指着蔡晨说:“何况我还有个好徒儿保护我。”
“去什么地方?我自己下帖子约人,就不用你费心了。”
邵芸琅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和一群未出阁的小姑娘一起,还不如约几家夫人出来谈谈正经事。
比如……捐款什么的。
“我们打算先去太湖游湖泛舟,然后去天平山观日落,天平山上有座寒山寺,远近驰名,我们还未曾去过呢。”
邵芸琅拿给蔡晨一瓶伤药,“按日外敷,免得旁人以为你是读书不用功被先生打成这样的。”
谢灵之伸出自己的细胳膊,“我便是主动承认,也没人会信的吧?”
蔡晨忍着痛问:“姐姐,
那位段老伯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我才提了他一句,长戈师父就忍不住对我下狠手了?”
“你说什么了?”邵芸琅好奇地问。
“我就问了师父一句,认不认识慈幼堂里那个糟老头子,他们打起来谁能赢,结果长戈师父就生气了。”
“糟老头子……打的不冤。”
谢灵之不知道段老伯是谁,但她知道慈幼堂里有个邵芸琅很重视的老人,从前每日从家里做了好吃的让人送去的。
“不说这个了,后日辰时,你可别忘了哦,我亲自去给你挑衣裙,你如今可不是寡妇了,得打扮的亮丽些才行。”
谢灵之愉快地走了。
邵芸琅打开衣柜,她的衣柜里确实没几件鲜艳的衣裙,日子过着过着就忘了,自己曾经可是非漂亮衣裳不穿的人。
“银铃,去库房将我的首饰箱子搬过来。”邵芸琅吩咐道。
没多久,两名丫鬟抬着一口箱子进来,箱子里分门别类地放着邵芸琅的首饰。
邵芸琅挑出一支落樱花开的流苏步摇,一对浅蓝色猫眼吉祥孔雀簪,还有一条同色的额坠。
在首饰盒里看到曾经很喜欢的那支金蝉簪子,邵芸琅拿出来擦拭一遍,放进了梳妆台的盒子里。
“抬回去吧。”邵芸琅将箱子盖上。
银铃见她只挑了这几件,忍不住说:“夫人,要不要再选几支?您平日里打扮的太素净了,还不知道大姑娘会挑什么颜色的衣裙。”
邵芸琅摇摇头,“你一会
儿去告诉大姑娘,我想要一条冰蓝色的裙子,料子不能太轻薄,再多做一条同色披风,不用太复杂的款式。”
“是。”银铃走出去后听一旁的小丫鬟问:“银铃姐,夫人库房里不是还有许多全新的衣裳吗,感觉每一件都非常好看呀。”
“问那么多做什么,姑娘想新做一条裙子,自有她的道理。”银铃看着身后这些年纪尚小的丫鬟们,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如今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之首了,可完全没有受重用的感觉。
她也知道自己比不上墨香和灵犀,但大家出身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把东西放好,锁好门钥匙给我,库房里的东西别乱动,也别乱看,更别到处跟别人瞎囔囔,免得着贼惦记。”
“银铃姐,我们怎么敢啊?要是被夫人知道了,还不得……听说夫人从前动不动就杖杀下人,是真的吗?”
银铃顿了顿,瞪着说话的小丫鬟,“瞎说什么?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夫人对你们不够好吗?”
“不是不好,就是……怎么说呢,感觉夫人就算不说话,也让人发憷,身上的威势离得远远的都能被吓到。
不信你问问府里的其他下人,哪个敢在夫人面前放肆的。”
“听说在京城时,有下人陷害夫人,最后全家都被发卖了,而且还是府里的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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