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样御夫的!—— by范月台
范月台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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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从袖子中取出一支金簪子:“送你。本来想着等会儿去你家府上,看你时再送的,既然在此遇上了,便给你吧。”
“我不要这个,这些世俗之物,我看不上。”虞子钰利落拒绝。
萧瑾自然有法子让她收下,道:“我在宫里之时,找你祖师娘灵虚子开过光,戴上后可有助于你修炼。”
虞子钰眼睛一亮,焦急将头怼到萧瑾面前:“这样的绝世好东西,怎么不早给我,快些给我插头上。”
萧瑾眉眼含笑,温柔帮她插上簪子,不着痕迹轻抚她乌黑长发:“好了,真好看。”
戴上簪子,虞子钰都隐约觉得自己功力增进了不少:“多谢三殿下,你回宫了也帮我还谢过祖师娘。”
“好。”
李既演在巷子中,看着虞子钰和萧瑾的身影,心生醋意。
忽而心跳如雷,浑身血液似乎在逆流,头重脚轻。整个人好像坠入无尽深渊。他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抓住黑色的荆棘和藤蔓,却还是坠了下去。
他意识到。
身体里那个“他”,不可控地冲出来了......
虞子钰顶着明晃晃的金簪,回到巷子中:“我这一天天都要忙死了,你也该体谅体谅我。对了,刚才聊到哪里了......”
李既演眼神变得阴沉,甚至带着浓厚戾气。
突然紧扣住她的手腕,咬牙道:“虞子钰,你我已定下婚约,你还朝三暮四,我的感情是给你这般糟践的?”
虞子钰愣住,盯着李既演深邃的眼睛看。
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李既演,你发羊癫疯呢!先不说我们的亲事还未定下,就算是定下了,你也该对我言听计从!不听话的男人,狗都不要!”
李既演将她压在墙上,取下她头上金簪丢在地上,低头闻她的乌发。
“阿钰,我可不是李既演那个窝囊废。我可不会任人摆布,我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你永远是我的。”
“你不是李既演,那你是谁?”
虞子钰脑子乱如麻,李既演的贴近让她有些难受。
“阿钰,我是你夫君啊。等我杀死了李既演,我们便可永远在一起。”
他身材高大,快要把虞子钰整个人罩住,带着一层薄茧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脖子。
“阿钰,信我,夫君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他眼中似焰,浑身都热了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到虞子钰的人是他,却迟迟不能率先跟她诉说心意。
这具身体一直被李既演那个窝囊废占据,如今他出来了,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得住抓紧时间,和他的阿钰亲近一会儿才行。
“你记着,我不是李既演。我比李既演更爱你。”
他搂住虞子钰的腰,低下头来,身子热得发烫,继续道:“阿钰,夫君想你想得要发疯,你也怜惜怜惜我,我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让夫君亲一下。”
虞子钰发了个怔,忽然狂笑不止。
她咳嗽未好,边笑边咳,弄得眼泪汹涌,面红耳赤。
李既演心疼地轻拍她的背:“乖宝儿,怎么弄成这样,可是染病了?”
虞子钰笑得不能自已,欣喜若狂,李既演肯定是被什么鬼魅上身了!她杀妖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能附身的鬼魅。
今日一见,可真是大开眼界!
要是能杀死这个鬼魅,这是何等的大功德!
“妙啊,实在是妙啊!妙不可言,真是天助我也!”虞子钰终于止住笑声,嘶声喊道。
李既演心疼地捧着她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阿钰,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看到夫君了,开心成这般模样?”
他猛然抱住虞子钰,搂得死紧:“阿钰,为夫好高兴,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你放心,为夫定会多多努力,早日杀死李既演的。”
虞子钰亢奋到极点。
一脚踹开李既演,口中念起咒语时都在发笑。
“哈哈哈哈!玄皇有令,降宣天旨!乾坤出青龙,白虎二对头,鬼将点兵,炼化生门!急急如律令!”
她抽出长剑,剑锋泛着寒光,直直指向李既演。
李既演偏身躲开,有些难以置信:“阿钰,你要杀我?”
“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附着于人身作恶,祸害世间。我今日便替天行道,扒了你的皮,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孽畜!”
虞子钰举起长剑冲过去,眼风冷冽如利箭,对准李既演的胸口刺去。
李既演乃武将出身,也不躲闪,见招拆招,两根手指夹住她的利剑。
问道:“阿钰,你你当真要为了李既演那个窝囊废杀我?”
虞子钰完全沉浸在“除邪”的狂喜,根本听不到李既演的话。
被李既演手指夹住剑尖后,她不免心中暗叹,好生厉害的鬼魅,看来是遇上个硬骨头了,得多加小心才行。
她伸出左手,两指掐做剑诀手势。手往前一伸,指腹在剑刃划过,顿时鲜红血珠迸出。
虞子钰两指并拢,出血的指腹抹在自己眉心处,声音沉稳有力:“阴阳眼,开!”
一见鲜血,她更为兴奋。
抬脚翻身侧踢,往李既演脑袋上踢。李既演担心她手上的伤口,没留神,被她踢了个正着,栽倒在地。
虞子钰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剑尖直抵他的喉咙。
又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符咒,贴在李既演的脑门,口中念念有词:“亡魂亡魂,碎魂逼棺,道法齐天!破!”
李既演却笑出来,握住她流血的手扯过来,探头含住她的手指,吮起上面的血迹。
他看着她,眼神魅惑,温热的舌尖沿着她的两根手指游离,含糊道:“阿钰,你病了。”
虞子钰被他舔得后背发凉,浑身恶寒,倒吸一口凉气。
破口怒骂:“没想到居然是个淫贼色鬼,还知道舔人,可真是天生的贱种。今日我便撕了你这张脸,看你能淫到何种程度!”

◎好重的阴气◎
虞子钰抽出手指,恼怒掐了一把李既演的嘴唇,看向四周,想要寻找糯米或黑狗血。但这是个偏僻的小巷子,一眼望去,什么也没有。
她又踢了李既演一脚,揭下贴在他额上符咒,问道:“淫贼,你现在感觉如何?”
她从未接触过如此厉害的鬼魅,此刻心头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应对。也不知道,单单凭借这符咒,可否能压制得住这色鬼。
李既演似笑非笑,舔了下嘴角的血,阴恻恻道:“阿钰,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能够出来的时间很短,往往只是闪现片刻,又被李既演那个窝囊废给占据了。不过从零零散散的记忆中,他隐约得知,虞子钰脑子是有大问题的。
虞子钰也不回话,使劲儿拍拍脑袋。
这个附身在李既演身上的色鬼,肯定是了不得的脏东西,光光靠一张符咒定然降服不了他。
她紧张又兴奋,决定把李既演绑回家,先将他擒住。带回家慢慢研究,再想法子逼出他体内的鬼魅。
她弯下腰,脚踩在李既演胸口,问道:“李既演,你清醒些,千万别让那色鬼影响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
黄符纸重新贴在李既演脑门上,虞子钰跑出巷子,在外头捡回几根干枯的稻草。
回到李既演身边,稻草利索绕在李既演脖子上,打成死结。挤出手指上的血,蘸在稻草项圈上。
李既演半躺在地,撑起身子问:“阿钰,你喜欢这样玩?”
虞子钰不回话,扯起他衣领让他起来。稻草可以栓鬼,这是祖师娘教的。当然,栓鬼最好用的应是沾了黑狗血的青稻。
不过眼下找不到青稻,只得用这黄稻暂时应急。
外头冷风呼呼灌入小巷,虞子钰还带着病,又不愿多穿衣服,经不住打了寒颤,重重咳嗽起来。
她弯腰捂着肚子咳得直喘气,感叹道:“好重的阴气......”
又把目光投向李既演,心想,这阴气应当是从李既演身上散出的。
李既演连忙摆手:“乖宝,这是风,哪里来的阴气。”
虞子钰往他嘴上拍了一掌:“孽畜,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淫贼色魔,最是擅长油嘴滑舌,专诱良家妇人,你休想乱我道心。”
她搓了搓双手,让自己暖和些。
用剩下的稻草捆住李既演双手,而后把他拉起来,押着他往巷子另一端走。
虞子钰边走边笑,从未觉得如此骄傲得意。
她想象,自己是个法力通天的大仙,被她牵着走的李既演,是个恶贯满盈的邪魔。她挥刀舞剑,威风凛凛制服了这个邪魔。
巷子两壁的青砖是成千上万的窗户,百姓们竞相从窗子中挤出脑袋,为她呼喊喝彩。满朝文武百官,夹道相迎,说是她是个为民除害的大仙,跪着请求她庇佑世人。
老皇帝站在最前方,手捧着金书铁券,等着表彰她。
她拉着李既演——自己的胜利品,阔步走在鼎沸的呼喊声中,去领取自己的勋章。
“阿钰,你要带我去哪里,绑着我干什么。”
李既演的话,打断虞子钰的浮想联翩,让她怏怏不悦。皱眉道:“不准你讲话,不然我割了你的舌头。”
李既演不再反抗了,任由虞子钰拉着走,他冷静分析当下情况。
他的身体里,有两个人格,这是既定的事实。而虞子钰把这个情况看做是被鬼附身,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驱鬼杀魔。
夜幕拉开,小巷子里黑得更加厉害。虞子钰夜间视力奇佳,带李既演轻车熟路走出去。
她对这里的路况了然于心,拐了几个弯后,牵着李既演回到虞府后门。
对李既演嘱咐道:“等一下我偷偷带你进去,你别乱喊,不然会把我爹娘引来的,知道了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虞子钰端的是大义凛然:“我不是那种冷血无情的道士,只要你听我的话。等我把你从李既演身体里打出来后,会超度你,让你投个好胎的。”
李既演歪头看她,眨眨眼睛:“超度不是和尚干的事吗,你一个修仙的,而且修的还是假仙,如何度我?”
虞子钰气急败坏,抬起手要打他:“谁说我修的是假仙!”
“你修了个假仙,抓了我这个假鬼,什么都是假的。”
虞子钰心中默念静心咒,怎么大家都不相信她,人们不相信她能修仙,如今连鬼也不相信,着实可恨!
念了一遍静心咒,摒除杂念。
虞子钰也不在乎李既演的挑衅。站在后门处,探过身子往前看,这个时间,府中的下人都去饭厅用饭了。
只看到青荷站在远处的亭子里,估计是在等她。回回她晚归,青荷都会在这里等她。
虞子钰苦恼郁悒。
她可不敢让人知道她偷偷把李既演带回来驱魔,爹娘知道了,定是要强硬让她把李既演放走。还得再唠叨一番,劝她放弃修仙。
等了没多久,一个跛着脚的纤弱身影出现。
虞子钰认出是新进府的祝淑秋,哑声喊道:“秋娘,你过来帮帮我。”
祝淑秋听到声音,张望了下,才辨出虞子钰的方位。她初来乍到,尤为谨小慎微,小跑来到虞子钰面前。
“三小姐,有何吩咐?”
虞子钰道:“前边亭子里站着的那姑娘叫青荷,是我的贴身丫鬟。你去跟她说,我回来了,咳嗽得厉害,让她赶紧去厨房帮我熬药。”
“好。”
祝淑秋瞧见虞子钰眉心似乎有血迹,不免担心道:“小姐,您是受伤了吗,额上好像流血了。”
“不碍事,方才我的阴阳眼开得太狠,变成血瞳了。”虞子钰推她干瘦的肩头,“你快去,我这儿忙着呢。”
“好,奴婢这就去。”
祝淑秋腿不方便,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亭子中的青荷,转告了虞子钰的话。
青荷一听小姐自愿喝药,高兴还来不及,不多细思,往厨房奔去了。
祝淑秋支开青荷后,虞子钰才带李既演从后门进府。借夜色掩护绕过花园,急遽潜入自己屋中。
一进屋,气儿尚未喘匀。
外头传来姐姐的声音:“子钰,我听青荷说你回来了?这么晚才回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虞子钰慌得团团转,手指抵在唇上,悄声警告李既演:“不准讲话!”
接着,把李既演推到内屋的拔步床上,自己也上了床,将李既演挤到床最里面。拉起被子盖住两人,自己露出个头来。
“姐姐,我回来了,咳嗽得厉害,都困了。”
虞青黛推门而进,走到她面前,看着床上鼓囊的被子,狐疑道:“你在床上藏了什么?”
“没什么,我太冷了,就加了两条被子。”她重重咳嗽,涨得满脸通红,“我难受得紧,想睡觉了。”
虞青黛手心贴在她额头上试温:“没发热。青荷去煎药了,等会儿我叫人把饭菜送过来,你吃完饭喝完药再睡。”
被子底下的李既演,不知何时挣脱了手腕上的稻草,一只温热的大手揽住虞子钰的腰。
虞子钰一僵,心里大骂淫贼。
往被子里缩了缩,催姐姐道:“姐姐,我真要困死了,先眯一会儿,歇息一下再吃饭。”
虞青黛不太放心,又问:“你真没在被子里藏东西吧?”
虞子钰自从修仙后,偶尔会带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家,一株枝叶繁茂的青松,一大块草皮......有次她搬回一团蚁窝,弄得黑蚁爬满整个虞府。
虞子钰掀开被子一角,又快速拢上:“你看什么都没有,我今日都没上山,哪里能带东西回来。姐姐你快些走吧,我真要睡了。”
她沙哑嗓音,苍白面容,惹得虞青黛怜爱。不好得再多问,只摸摸她的脸道:“好,你先歇一歇吧,等会儿再吃饭。”
“好!”虞子钰在被子底下按住李既演乱动的手。
等虞青黛走后,她火急火燎跳下床,跑下去插上门闩。
咧着嘴上床来,嘿嘿直笑掀开被子:“孽畜,今日不把你打个魂飞魄散,我枉为道人。”
“你要如何对我?”李既演推开身上锦被,取下脖子上已经松散的稻草圈,放手里把玩转圈。
“淫贼,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虞子钰从床单底下,摸出几根真正的“捆仙绳”——麻绳、黄符纸、青稻一同编织的绳索。这是她从祖师娘那里买的,可不便宜,五两银子一根呢。
李既演被她用捆仙绳五花大绑。
她挺有技巧,处处打死结,把李既演绑了个结结实实。取来符纸,在他额间、左右两肩、胸口、腹部各自贴一张。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不许讲话,听到没?”
虞子钰跑出门,到厨房寻白糯米,看到青荷在煎药。青荷见她后,面露担忧:“小姐,天都黑了你还不回来,我都快急死了。”
“不急不急,能出什么事儿啊,你们就爱瞎操心。”
虞子钰连连打开几个米缸,找到白糯米,舀出满满一碗。正准备走时,担心等会儿青荷回屋给她送药,会发现她在屋里藏了个男人。
便在厨房等青荷把药熬好后,喝了药,又吃了饭,才道:“青荷,你去告诉姐姐,说我吃过饭了,让她别给我送饭了。”
瞧见虞子钰喝了药,又吃了不少饭菜,精神抖擞。青荷自是欣喜,连声道:“好好好,小姐今日是开窍了,喝药喝得如此干脆。”
虞子钰擦了擦嘴,端起那碗糯米出门去,扭头叮嘱:“对了,青荷,我今晚得闭关修炼,你不要打扰我。”
“知道了小姐。”
出了门,虞子钰不太放心。
又找到平日在她手下做事的侍卫,让他去将军府通知一声,说是今夜李既演要和她彻夜悟道,就不回去了。
这侍卫素来对虞子钰言听计从,领了命便离开。
虞子钰这才带着糯米回到寝屋,李既演还躺在她的床上,目光空洞盯着床顶青帐。第一人格已经出来,他变成原本的李既演了。
他还不知道那个“他”出现时,与虞子钰发生了什么。
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被五花大绑,躺在虞子钰的床上。
虞子钰端着糯米站到床边,捏住李既演的下巴看了看,自言自语:“印堂发黑,好重的阴气。”
李既演不明其意:“虞子钰,你在干什么?”
虞子钰抓起一把糯米往他身上洒,口中念念有词:“我道荡荡,鬼道靡靡,三魂斩命门,七魄受天丧!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李既演被洒了一脸的生糯米。
再次问道:“虞子钰,为何这样对我?”
虞子钰听着李既演的语气,再看他眼睛。发觉这是真正的李既演,不是那淫贼色鬼了。
“你是李既演?”她不太确定地问。
李既演点头:“是,听你话的李既演。”
虞子钰登时碗一丢,拍手大叫:“哈哈哈!我成了,成了!妙啊,我当真是修仙大才,居然真把那色鬼压制住了!”
她爬上床,匆忙扶起李既演,喜溢眉梢:“好孩子,快起来。我跟你说,你这回遇到我,真是命大,祖坟冒青烟了!”
她絮絮叨叨说着:“你被恶鬼上身了。那恶鬼还是个淫贼,凶得很。幸好有我在,我先是用符咒定它的魂,又带回府中用捆仙绳捆住做法,如今总算是压制住它了。”
她笑得癫狂,脖子上青筋都凸起。
往李既演肩膀连拍了几巴掌:“我可是你的大恩人!要不是有我在,你这小命就没咯!还不跪下给老道我磕几个头!哈哈哈!”
李既演弄清楚了——那个“他”出现了,虞子钰以为他是被鬼上身了。
“既然压制住了,是不是该把我解开了?”他问道,虞子钰捆得太结实,难受得紧。
“不急不急,我如今只是将那恶鬼暂时压住,还未能杀了它。”
她笑容越发令人捉摸不透,学灵虚子平日说话的语气,“伢子,你今晚得遭些罪。待贫道将恶鬼从你体内打出,才能将你解开。”
李既演咽了口唾沫,紧张起来。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虞子钰钻进床底下,拉出一黄梨木箱,黑漆箱盖上龙飞凤舞刻着几个大字“元始德光太上玄皇无量天尊”。
她打开箱子,明亮乌黑眼珠提溜着,想到了什么,指着箱盖上几个大字,问李既演:“你把这串字念给我听。”
李既演瞥了一眼,只认识“上”“无”“天”三个字,冷峻面色装得兴致索然,默不作声。
“真扫兴。”
虞子钰没深思,她只是想听人念她的神仙封号,人家不愿意她也不强求,但还是给自己找补:“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跪在地上喊的。”
她从黄梨木箱中取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既演看过去,面皮微麻......
铜钱剑——桃木剑在内,用红绸布包裹着,外头镶嵌满古铜钱。
三清铃——铃柄呈现山状,通体暗黄。
法尺——四棱方形桃木短棍,黑褐色,棱面刻有二十八星宿、北斗七星、南斗六星。
八卦镜——玉石所制,中间镶嵌有一块凸面铜镜,镜周刻有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卦象。
以及一堆李既演看不懂的黄纸符箓、朱砂笔、令牌、令旗。
虞子钰将这些东西,全堆到宽敞精致的拔步床上。
李既演不禁问:“你把这些东西都放床上,今晚还怎么睡?”
虞子钰一张俏脸正颜厉色,饱润的唇抿得紧紧的,而后道:“你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被恶鬼上身了,还想睡?”
她上了床,盘坐在李既演身侧。
拿起八卦镜照他的脸,虞子钰探过头去看。大失所望,八卦镜里只有李既演棱角分明的脸,并未照出恶鬼原型。
“可恶,这可是祖师娘亲手打造的照妖镜,竟然照不出原型,这恶鬼着实厉害!”
李既演小心翼翼开口:“虞子钰,其实,我没有被鬼上身。我身体里确实有另外一个意识,我不知该怎么说,但绝对不是被鬼上身。”
虞子钰冷面厉声道:“闭嘴!你有没有被鬼俯身,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无知。”
她放下八卦镜,继续倒腾那堆法器。
捧起道士抓鬼秘籍,不停翻阅,如饥似渴研读。
在秘籍中找到相应的法子后,把李既演被捆绑得严实的双手举高,按在头顶。拿起朱砂笔,在他额头上画符咒。
画了几笔,觉得侧着身子不便于行动,干脆跨坐在李既演腰上。
李既演浑身紧绷,呼吸粗重了,喉结上下滚动:“虞子钰,你别这样,我很难受。”
“别动,我画符呢。”她画得认真,几乎和身下男人面贴面,两人的呼吸缠绕。
李既演额间冒了细汗,缩了缩身子,拳头紧握,发出骨骼摩擦声,嗓音越发低哑。
“虞子钰,你起开些。我是个男人,而且我还这么喜欢你......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受。”
虞子钰充耳不闻,执着于在李既演额间画符。
不多时,她感到异样,停笔皱眉问道:“丑东西,你底下藏了什么,怎么老是硌着我。”
李既演自暴自弃合上眼,面上是说不出的隐忍和痛苦,咬牙道:“虞子钰,你打我吧,是我下流。”
“你是不是准备刺杀我,是不是要害我?我倒要看看你藏了什么暗器!”她气急败坏,朱砂笔一丢,打理扯开李既演的腰带,扒开他的长裤。
眼前一幕,令她脸上青白交织。她当然懂这些,自从她来了月事,母亲便教了她这些。
她恼羞成怒骂道:“李既演,下流胚!谁允许你这样子的,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私底下却是这副脏德行,你可真够不要脸。”
李既演不敢睁眼。
他知道,他又一次吓到她了。他为自己的反应感到可耻,是啊,他说过什么都听她的。没她的同意,他怎么可以这样。
“对不起。”他窘迫给自己找借口,胡乱道,“可能被附在我体内的恶鬼影响了,虞子钰,你帮帮我吧,帮我除了那恶鬼。”
虞子钰这才恍然大悟,那恶鬼本就是淫贼,白日在巷子里还舔她的手,现在出现这般无耻下流的反应,倒也不奇怪。
她拉好李既演的裤子,裤腰带紧紧打了死结。沉思稍许,找出一张符咒贴在李既演裤头上。
“你能被恶鬼影响,说明你心性本来就不纯净。你自己控制好,别给我添乱,我都要忙死了,你还敢乱发情,有没有点羞耻心。”
她继续提笔画符。等画好后,在一旁打坐,口中喃喃念起咒语。
李既演躺在床上,侧头看她,心里越发喜欢,只觉得她可爱至极,做什么都可爱。
念了一会儿符咒,虞子钰猛然睁眼,掐起云雷诀,掌心打在李既演额间,连续打了三次。
她手劲儿出奇的大,打得李既演脑子混沌不清。
打完后,迅速拿起八卦镜照他,再次失望透顶:“怎么还是打不出那鬼魅,奇怪了,难道是法子不对?”
虞子钰找出新的符咒贴在李既演身上,这次抄起法尺,说:“可能会有点疼,但为了驱鬼,你且忍一忍。”
“别打头。”李既演只有一个要求。
“放心,法尺只打身,不打头。”虞子钰扒开他的上衣,握起法尺抽上去,打在他的肩上,紧实皮肉很快泛了红。
打完一棍,虞子钰照旧拿出八卦镜照他,凸面铜镜中还是没有异样。
“难道是力度不够?”她自言自语跳下床,调整好站姿,再次用法尺抽打李既演,此次连打了三棍。
李既演闷哼一声:“虞子钰,这样子很疼,别弄了,不舒服。”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当我的夫君!再说了,我这都是为你好,听话。”
发觉法尺无用,虞子钰又拿起三清铃在他耳边摇晃,试图用刺耳铃声逼出他体内的恶鬼。可惜,三清铃还是不起作用。
只得又换上铜钱剑,继续往他身上招呼。
丫鬟青荷看到虞子钰屋里灯还亮着,走到门口想劝小姐早些歇息,却听到屋里传来拍打声,铃铛声......似乎还有男人的声音。
“小姐,你在屋里干嘛呢?”
虞子钰放下铜钱剑,捂住李既演的嘴,扭头道:“我在修炼,别管我,你快去睡吧!”
“你在修什么呀,怎么弄这么大动静?”青荷不放心又追问。
“还能修什么,修仙呗。我马上就睡了,你快回去吧。”
“好吧,你病气未去,可别熬太晚了,早点睡。”
虞子钰高声道:“知道了知道了!”
待青荷走后,她恨铁不成钢往李既演脸上拍了拍:“你叫什么。把人引来了,我就前功尽弃了,坏妻子好事,谁教你这样为人夫的!”
李既演上衣尽数被虞子钰扒开,他低头看身上的青紫,往床内侧挪了挪。
低声道:“驱鬼哪里是这样驱。你驱了鬼,而我身子也坏了,这还算驱鬼吗?”
“我做事用得着你来指点?孽障!”虞子钰从床上下来,坐到案桌前翻开道士秘籍,寻找新的驱鬼法子。
李既演躺在床上,被麻绳捆得难受,皮肉之痛也是阵阵刺疼。恍惚之间,他感受到身体那个“他”又出来了。
李既演微惊,细思极恐。
他以前没把第二人格当回事,因为“他”出来次数不多,而且很快又消失。今日“他”却连续出现了两次,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全部占据这个身体?
来不及深思,脑子像是被冻住,无法运转了。
虞子钰正坐着翻看秘籍时,身后一双温热大手摸向她的后背,回头一看是李既演,“你什么时候把绳子解开的?”
李既演举起满是红痕的手腕给她看:“挣断了。”
“你不是李既演,你是那恶鬼?”虞子钰反应过来。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在她脖子上轻轻吹气:“我当然不是李既演。对了,你以后叫我李奉,别叫我李既演了,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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