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投喂了科举文男主(美食)TXT全集 by球球熊
球球熊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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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意:自立自强,传承传统文化
百年御厨世家的徐桃穿进了一本科举文,穿成在酒楼打杂的落魄御厨之后,被诬陷而被赶出了曾经是自己家的酒楼。
原著中她辗转多地帮厨,攒钱打官司,很多年后才遇到了当县尉的新科状元原男主,讨回了那座酒楼,但那时她已经落下一身病,没等酒楼重新开张就倒了。
与其等待不知道在哪的原书男主,她咬牙当了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选择自己努力,从挑担卖凉面、担担面走街串巷开始,攒够钱后摆了个摊。
卤肉饭、黄焖鸡、猪脚饭等轮番上阵,摊子生意越来越好。有一回一个书生在摊子上晕倒,徐桃送他去了医馆。过后这位衣裳洗得发白的书生常来吃饭,每次都是二两干拌素面,吃完再喝一碗免费的面汤。徐桃悄悄给他多放了些面条,再多加些芝麻和葱。
半年后,她租下了一间店铺。食肆开业那天,正是殿试发榜之时。众人齐贺时,新科状元送了贺礼来。众人正在疑惑,却见他着一袭状元服上门。这位书生便是那位男主!
状元从此成为了常客,却不再是只吃二两面就走,每每都要待到打烊时分。
本以为夺回酒楼要费一番心思,谁料某人早早记下曾经摆摊时七夕节她的只言片语,自请到了府尹手下做事,明查暗访查到罪名封了酒楼,然后将酒楼即将拍卖的消息递到了她的手上。
酒楼开业的那一天,熟客们一走进来,都惊讶了:咦,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怎么站在了柜台里当起了账房先生。
关于我无意间投喂的落魄书生竟是科举文男主这事。
内容标签: 美食 甜文 穿书 科举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桃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御厨落魄后人凭借摆摊翻盘
立意:自立自强,传承传统文化

◎长安城◎
三月本应是最怡人的天气,但自清明起,长安接连十几日的艳阳天,就连清明都未曾下一颗雨,悲伤都少了几分渲染。
临近晌午,路旁郁郁葱葱的野草野花都耷拉下了头,有些蔫蔫的。街上更无甚行人,只有货郎们的叫卖声回荡着。
“磨剪子,磨菜刀!“
“胭脂水粉咯!当年杨妃跳霓裳羽衣舞时用的内家样嘞!”
“风筝、泥人、泥叫叫、空竹,应有尽有!”
众多或浑厚、或沙哑的叫卖声中,忽听得一把清脆的女声:“卖索饼咯,凉的热的,长安城独一份儿!”
邵娘子正在廊下纺布,听见这叫卖声放下了活计。抬头瞧见儿女都在树下玩得一脸一手泥,她顿时柳眉倒竖,一手一只拎到井边去洗净,这才领着两孩子拿着碗匆匆往街尾走去。
刚转过街尾,只见许多挑担卖吃食的排成一长排,正奋力叫卖着。她也不看其他的担子,径直走到最长那个队伍后头去排着,还伸长脖子望了一眼,前头还有七八个人。她手轻点过身旁两个崽子的额头:“若是你们阿翁阿耶晌午回来没得吃,你们就等着挨棍子吧。”
两个崽子顿时紧张起来。排在他们后头的郑娘子扑哧一笑:“别吓他们了,昨儿个我比你还晚些,倒是也买到了。”
“孩儿爹点名要那冷陶,说是吃着爽利。这天也太热了,怕前头的都要这个。”邵娘子说着还抬头望了下天。
“谁说不是呢,这才刚进四月就这样热,也不知道今年旱不旱。”郑娘子也满脸担忧。
队虽看着长,说话间也轮到了邵娘子。她笑着递过碗:“徐娘子,四碗冷陶,都装在这大碗里。两碗担担索饼,分开装在这两只小碗中。”
“好嘞!”担子后的胡服妙龄女子应下,掀开了竹筐上覆着的白纱布。
还好冷陶没卖完。邵娘子松了口气,凝神看着挑担的女主——徐桃的动作。
不同于其他货郎们前后两个筐都是摆出来的吃食,徐桃的扁担只有后头是筐,上头还有白纱布盖着。对徐桃来说,虽说有穿越的前辈将整个大唐的基建种田技术都升级了一番,现代作物也都有了,连水泥这种东西也早早派上用场铺了路,但是长安城里的扬尘却仍不少。作吃食生意,干净是必须的。
扁担前头是特制的炉子和锅。炉子里头是烧红的炭,平时挑担时盖上风帽。需要用时拔下风帽,空气一进去火就旺了。这会儿水早滚了,徐桃拿起后竹筐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两卷白面放进锅里,并用筷子拨了拨,面仿佛一根根白练般,在水中上下飞舞。
待面煮上,徐桃将后竹筐上的纱布重新盖上,双手扣住边沿,用力一抬。原来装生面的是一只大簸箕,此刻被徐桃稳稳当当地放到旁边的小折叠胡椅上。簸箕下面,是另一层白纱布,揭开纱布,这次露出的是微黄而蓬松的面条。
徐桃接过邵娘子手中的大汤碗,挑了四筷子面,登时碗中堆成了小山。随即她转向旁边背的小竹篓,竹篓里盛着瓶瓶罐罐。
邵娘子只觉得徐桃那双雪白的手上下翻飞,就见那面山顶上次第染上了各式各样的颜色。尤其是最后当那红色的辣椒油顺着面条滑下时,一股浓香飘了出来,她忍不住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听母亲说,这辣椒传开的时候,就是自己出生的时候。因着这个缘分,从小自己就吃,各种都吃过,再未想到过辣椒还能制成油,还如此香。这徐娘子的冷陶号称长安独一份儿,真个名不虚传。
徐桃放好调料,将冷陶递给邵娘子,紧接着接过两个孩子手中的汤碗,一只攥在左手掌心,另一只放在左手腕上,放调料的右手又快又稳。待得她放好,揭开锅盖,面就熟了。雪白的面条放入碗中,最后撒上花生碎和葱花,她笑着双手将碗递回:“喏,担担索饼好了。老规矩,邵娘子给三十六文就好。 ”
邵娘子早已数好铜板,命两个孩子接过碗后,笑着道:“一回饶四文,都是半碗担担索饼了。前儿个昨儿个都饶了,哪有回回都饶的,你一个小娘子也不容易。孩儿的阿耶要回来了,先走了。”说罢,她放下四十枚铜板转身就欲走。
她家小儿捧着碗快跑两步到前头,咚的一声撞上了什么。
徐桃刚挑起面,就听见这声音。她抬头一瞧,只见邵娘子的小儿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碗还捧着,担担索饼已然洒到地上。
他的面前,一个老妪正推着板车经过。瞧见坐在地上的小儿,她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开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邵娘子脸垮了下来,说着就要上去理论。旁边郑娘子忙拽住她。徐桃飞快放下几碗面的量,上前去扶起了小儿,又低声安慰了他两句,接过他的碗,牵着他回到摊前,冲后头的人道:“诸位今儿个恐要稍候一会儿,每碗都饶一文钱,可好?”
“无妨无妨,徐娘子太客气了。”“就是就是,这赵三娘惯常眼睛长头顶的,大家都习惯了。”排队的众人纷纷道。
有人好奇问道:“为何她如此大家还能习惯?”
这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听闻她在坊门口买朝食。”“若只是卖朝食谁怕她,据说她家和贵人有亲。”“贵人,这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贵人,一块瓦落下来都能砸着三个。”“贵不贵人的不知道,她靠卖朝食倒是赚了些钱。”……
徐桃本身只是听一耳朵八卦,听到末一句,倒是好奇:“坊门,还可以卖朝食?”
“你竟不知吗?”郑娘子笑道,“开坊门的时候,上朝上学的都从那边过,朝食生意不错。若不是这索饼不好带,凭你的手艺去坊门口摆摊,定比那赵三娘的生意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将坊门口朝食摊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如此!徐桃心中有了计较,笑道:“多谢诸位,儿已有了带索饼的法子,明日儿便去试试。”临了她又道:“若是娘子们日后还想用儿的索饼,可到坊门处来瞧瞧。”
众人纷纷恭喜,表示自己定会去捧场。说话间,徐桃已将新煮好的担担索饼又递回给了小儿,摸摸他的头,又将扁担上系着的一只草编的蚂蚱递给他:“这回好好走路。”
小儿重重点头,一场小风波就此平息。徐桃继续做起生意。
待得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徐桃这才净了手,看看日头又等了片刻,见确实无人,这才收拾东西。冷陶卖完了,但是这担担索饼还剩下大约二成。她挑起担,继续转悠起来。
路过邵娘子家门口时,正巧见到邵娘子出来泼水。两人打了个招呼,徐桃便笑着离开了。
邵娘子瞧着她右手执着扁担前端,扁担一颠一颠的。扁担后头插着一面小招旗,不过她不识字。旗子下一串不知名的野花顺着绳子垂下,还点缀着几只草编的蝴蝶蜻蜓等。随着她的步伐,那蝴蝶蜻蜓翅膀还一扇一扇的。几日前,她领着崽子们回家,两个崽子就是被草编的手艺吸引了,她才能结识这样心灵手巧的徐娘子。真厉害,这样沉的担子,徐娘子看着也如此轻巧。
被佩服的徐桃抬头看了一眼日头,颠了下扁担:肩膀又隐隐作痛了,明早就去坊门瞧瞧。
三日后。晨钟刚刚敲响,坊门吱呀打开。
三位学子正牵着马从坊外打着哈欠回来,领口的口脂印一看就知道昨晚少不得一番旖旎。宿醉的头还晕乎乎的,走到一半,他们才后知后觉肚子里面空落落的,准备在路边寻摸些食物填饱肚子再回去睡。
周围吆喝什么的都有,几人正在纠结,一个女声传入耳中:“热腾腾的担担索饼,可以边走边吃的索饼!”
最左边穿靛青长衫的人脚步一顿,转向中间的好友:“鹏程兄,某怎么听见有人喊,边吃边走的索饼?莫不是某生了耳疾?”
中间的赵鹏程虚点他笑道:“什么耳疾,定你白三郎酒还未醒。杜九郎,你说呢?”
最右边的杜九郎也笑道:“定是白三郎酒未醒。”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声音道:“还好今日赶上了!小娘子,照旧要一份索饼带走,不放葱。”
还真有能带走的索饼?三人齐齐往那声音处转头。只见一长排推车之中,一个扁担十分显眼。而扁担前,正立着一个着青色官服的官员。
三人半信半疑之际,只见两匹高头大马急急奔来,又急急勒住缰绳停下,马上之人倏地跳下,把缰绳往身侧那匹马上之人一扔。那马上之人忙接住缰绳,还喊道:“某要三份索饼带走,一份不要芫荽,一份多倒姜醋,某的那个让多舀一勺红油。”
“知道咯!”下马之人刚在官员后站定,又有两人快步过来排在他身后。
真是索饼?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排了过去。最前头的官员经过三人身边时,一股浓香飘过。咕嘟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的肚子叫了一声,但是每个人的肚子里都更饿了:这样香的索饼,到底是怎么能带走的?
作者有话说:
嗨,大家好,球球又带新文和大家见面啦。本文架空唐,私设较多,希望大家喜欢支持,谢谢!
索饼就是唐朝类似面条的食物。

◎高山流水遇知音◎
翘首等待中,终于轮到了三人。排在最前头的赵鹏程站在摊前,见徐桃笑着看向他:“郎君也是要一份担担索饼带走吗?”
赵鹏程方才就听见了吆喝声,只是留意了内容,这会儿才发现摊主竟是一个胡服妙龄小娘子。听见徐桃的问话,他下意识地点头。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后头在问他口味,赵鹏程忙道:“不要芫荽,不要太辣。”
“郎君吃豕肉吗?”锅里已经开了,徐桃用长长的筷子挑起,盛进一只大木碗中,抬头问道,“独一份的豕肉,别处再没有的。若是要的话,便是九文钱。若是不要,便是七文钱。”
豕肉?赵鹏程一怔,想起前头的人并没有说不要的,决定随大流:“要。”
“郎君稍候。”徐桃说话间,手指翻飞。不过须臾,那食物就到了赵鹏程手中:“请郎君将铜板放这个篮子里就行,郎君慢走。”
赵鹏程双手捧着,仔细一看。这是一个比巴掌大一点儿的面饼,下面是用微黄的纸包着,还挺干净讲究。面饼两面都有些焦黄,应当是烤过。划开的口里露出几根索饼。索饼比一般的要细,均匀地裹上了料汁,泛起焦黄色。
原来如此,她是将索饼放进了面饼里面,难怪可以带走。赵鹏程解开迷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牙齿咬断面饼酥脆的外层,是微焦的麦香味。紧接着,牙齿接触到了柔软的触感。
细细的索饼还带着嚼劲,入口第一个感觉是咸香,紧接着酸和辣直冲脑门儿,宿醉的脑袋瞬时清醒,这可太带劲儿了!
索饼外表看着柔软,内芯中间却留了一点儿嚼劲儿。方才她动作太快,他并没有看清她的动作,这会儿细嚼,才发现里面有咸香的咸菜末、酥脆的花生碎仁等,还有一种“黄豆”。当他咬下那颗“黄豆”时,那颇有弹性的口感明白告诉他这不是黄豆,那种油润的滋味,他双眸一亮:“这就是豕肉?”
徐桃将做好的饼递给白三郎,笑道:“这是炒过的豕肉沫。羊肉虽好吃,但是不够肥。这是儿特意买的五花肉,一层肥一层瘦,三肥两瘦,快刀切成肉末,煸出油来,又加酱料调味炒好。这样的肉酱,恰恰好能滋润索饼的干,又有滋味又不腻,正是高山流水得了知音呢。”
“好一个高山流水!”白三郎已经咬了一口,闻言一拍大腿,“某瞧,这就叫知音索饼,正合适。”
……好在不是现代,不然恐要遭一纸律师函警告。徐桃笑道:“多谢郎君赐名,不拘来历名姓,好吃才是真理。”
杜九郎忙开口:“二位兄台先吃吧,快别说了,某这还没吃上呢。”
徐桃莞尔一笑,忙给他拌起了面。
赵鹏程最后一口塞进了口里,摸摸半饱的肚子,立刻转身道:“小娘子,我再要一份。”
“后面排队去!”他话音刚落,杜九郎身后排着的人齐齐喝到。
三人排着队伸长脖子,看着扁担上招旗上的“百年索饼”四个字直流口水。一刻钟后,三人捧着第二个饼,齐齐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些肉。”
就在这时,右边传来个声音:“羊肉,好吃的羊肉,吃面不就肉,神仙都不够。”
三人转头,忙朝旁边摊子去了。徐桃递过面饼时抽空往右一瞧,正对上右边高挑小娘子的目光。两人同时一笑,又各自去忙了。
这两人倒是一笑,但是徐桃左边摊子上的人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赵三娘。
她倒是记不住那日遇到徐桃了,今儿个她来晚了些,平日里的好位置被人抢了,她本想理论,见坊门开了,只得急急忙忙寻了个位置开始摆摊。谁料,一大早上,旁边徐桃摊子上人是络绎不绝,她这边是门可罗雀。
忙到天光大亮,徐桃一担子面都卖光了,挑起担就走了。赵三娘脸拉得老长,眼睛都瞪圆了。早起熬的一大锅羊汤,这会儿竟只去了浅浅一层。看着徐桃挑着担轻松的模样,赵三娘鼻子里哼了一声,暗暗决定下回得早些来,绝不站在这小蹄子身边了。
回去的担子松和了许多,徐桃瞧着逐渐热闹起来的长安城,也松了口气。自打开始卖朝食,她白日里也有了更多的时间。今儿个卖得更快了,等会儿还可以回去睡会儿,再起来准备。明天是四月初八浴佛节,不用那么早起,去寺庙门口卖晌午饭便是。至于品种,还是白面饼加担担面,肉臊换成笋丁菌菇便是。
这一晚睡得饱饱的,次日徐桃起床的时候都觉得神清气爽。今日隔壁的周大郎要送周阿婆要去大慈恩寺上香,徐桃送了一碗索饼给他家小儿,蹭了他们的骡车一道过去做买卖。
节日嘛,总得准备多些,兴许这一日都能抵得上半月一月的价格。打着这个准备,徐桃准备的食材是平时的两倍。当马车慢下来,外头各种声音变大时,她就知道,快到了。
她掀开帘子扫一眼,便看见最靠近寺门的地方已经被占领完了。
没法子,她从永宁坊过来,怎比得上周围附近的人早。徐桃忙搜寻附近,瞅准一个位置,忙请周大郎停了车,三下五除二地搬了东西下车,开始准备了起来。
快餐,重点就是一个快字。徐桃今儿个不光准备了担担面,还重新备上了凉面。除开前日晚间落了场小雨,今日又是个大晴天。这样的天气,大多人想吃些凉爽开胃的。
日上三竿的时候,大慈恩寺外头已经是人山人海。贵人们早已在里头安排好了素斋,而平民百姓们随人流挤进去,又挤了出来,早已饥肠辘辘,正是徐桃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有人问这是不是素食,徐桃一本正经地点头:“这面和这素菜一遇见,正是高山流水……”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吃面不就菜,神仙都不爱。“
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徐桃转头,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摊前的阿婆还在追问:“高山流水怎么了?”
“得了知音呢。”徐桃笑着给阿婆递过去了饼,又抽空转头看向右边。昨日的高挑小娘子冲她一扬眉,徐桃也莞尔一笑:得,同道中人啊!
怪道人人都早早来这边占位置,节日经济果然给力。不到半个时辰,徐桃已经下了最后一锅面。当面拌好后,她照例去筐中拿饼,摸了许久也没摸到,低头一看,面饼居然卖空了!
这可怎么办?除了拌面的两个大碗,她可没带其他的碗啊。
“喏,拿去吧。“就在她思索时,右边递过来一个篮子,里面盛着的正是面饼。虽然不是自己那种烤过的面饼,但是蓬蓬松松一看这面就发得不错。是了,右边的高挑小娘子卖的有点儿类似肉夹馍,只是其中夹的是羊肉片。徐桃转头,冲高挑小娘子笑着道了声谢,接过篮子,先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
摊子上剩下的不过几份,她片刻就售卖完毕。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徐桃拨了拨炉子的风帽,将火熄了,这才笑着递回了篮子:“儿一共用了四个面饼,一个两文钱,都放在这里头了。多谢!”
高挑小娘子闻言挑了挑眉,伸手来接:“平日里瞧着你是个爽快人,几个饼子罢了,怎么今日谢了又谢,如此拖泥带水?”
徐桃收回了篮子,眉间含笑:“儿就不与你客气了。如今日头还早,左右没事,今日既有神仙指点我们再遇,何不共饮一杯?”
“大善!”高挑小娘子抚掌点头,将徐桃的家伙什放上推车,一路走一路问,“对了,你方才说神仙指点,莫不是神仙显灵了,儿怎未见?”
徐桃掂了掂腰间钱袋:“喏,这不是财神降临?”
高挑小娘子一顿,哈哈大笑两声:“正是!这头一杯,合该敬他!”
两人同住永宁坊,回去虽然远,但一路说笑着,倒是不知不觉便到了坊里。高挑小娘子直奔坊里最大的那条路,一边道:“虽是浴佛节,但既是要敬神仙,怎可无酒?既是有酒,又怎可无肉?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桃嘴角噙笑:“正是这个理。”
两人说笑着走向前,高挑小娘子细数着一路行来各家食肆的拿手招牌,谁家能烹熊掌,谁家又炙得好野鸡,谁家惯会烤鹿肉,林林总总如数家珍。
高挑小娘子刚目光灼灼地表示许久未吃这家的羊羔肉,瞧见下一家,连忙笑道:“这家叫玉食的酒楼,瞧着不打眼,做得一手好烧尾宴,听闻有些菜肴,可是有光禄寺的品格。”
玉食。徐桃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那座二层食肆。十几日前,她穿过来时,正从那间食肆里被赶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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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唐也算是有房有车了◎
徐桃看着那座食肆,原主的本能让身体忍不住颤抖,十几日前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原主正被叔伯从玉食赶出来。二婶娘的心腹将她推倒在地,单薄的原主直接就晕了。她的意识穿过来的时候,是她感觉到一阵透心凉。她醒过来,大衣裳像是破抹布一样丢在她身上,而淋到她身上的,是一盆洗完菜的脏水,伴随着婶娘的骂声:“你个贱蹄子,还不快走,没得脏了我家门口的地!”
身无分文的她,除了一座祖上要求不准卖的老房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左手臂被擦破了,火辣辣地疼。家里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口破旧的老锅,甚至连米都没。房子赁了一半给人,但是当时原主在食肆里打碎了一套盘子,赔了一大半,剩下的早在日常生活用完了。被赶出来那日本来应该是她得工钱的日子,难怪伯叔们那么着急赶她出来。她没法,只得咬牙将原主从小带在脖子上的玉白菜当了活当,这才置办了家伙什儿开始沿街叫卖。
高挑小娘子还在滔滔不绝,偶然转身,瞧见徐桃盯着酒楼出神的模样,停住话头:“徐小娘子,怎地盯着这酒楼发了神?”
徐桃压下这具身体泛起的难过,笑道:“儿只是在苦恼,今日虽得财神点拨,不知可够这烧尾宴一道菜否?”
高挑小娘子笑道:“放心,儿对这烧尾宴不感兴趣,还是自在些的好。前头有一家人做得好玉尖面,虽不是消熊栈鹿,也有些巧思,一道去尝尝?”
“好。”徐桃收回视线,脸上重新挂上了笑。
徐桃并不知,待她们走远后,大门里匆匆走出几个人。打头的那个端正了脸,若是徐桃在场,定能认出这就是她那黑心的三叔徐淇:“都打起精神来。我们这是要去柳进士家里先瞧瞧。明日,谁若是弄砸柳进士家的烧尾宴,仔细他的脑袋!”
三叔的大徒弟王老八忙笑着奉承:“师父放心,我们定拿出自己的本事,不会给师父丢脸。”
徐淇自是知道自己这个徒弟什么水平,只是白了他一眼,等着一个满脸肃容的人走出来,他笑着迎上去:“长兄,已经敲打过他们了,这就去吧。”
一脸威严的徐源点头,又道:“王老八还是缺了些历练,宋老三这回占一个灶,洗切归王老八管。下回,他们两个再换。走吧。”
明明上回说好了,自己想法把拖油瓶侄女赶出去,这回就让王老八上,结果呢,大哥还是点了他的亲信去掌灶。这样下去,自己该不会哪天也被这道貌岸然的大哥赶出去吧。徐淇琢磨着,面上却依旧笑着应下,心中却打起了其他的算盘。
一刻钟后,徐桃两人对坐在一间食肆中。此时已过申正,晚饭时分还未到,店里客人只有他们两人。
两人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从支起的窗格子看出去,几根翠竹在风中沙沙作响,竹下的草地里,五彩的野花点缀其中,星星点点颇有些野趣。徐桃看了良久,又打量了一番这店里,笑道:“哪日儿能挣得此样店,足矣。”
高挑小娘子托腮笑道:“今日要了酒,求得财神多点拨几回,怕是就有了。”
徐桃挑挑眉:“儿想着,还是先求一辆推车比较实际。”
高挑小娘子一怔,随即爽朗地笑起来:“怪道前日里儿去寺里求签,说儿近日运道不错。儿还在思索日日卖饼子有何好运道,莫非能遇见圣人?谁承想是遇见了如此有趣的小娘子,几个饼子倒换得一顿好菜,倒是比遇见圣人更值得。儿姓付,名洛瑶。”
“儿姓徐,单名一个桃。”徐桃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介绍。
正巧掌柜上了一叠玉尖面,一壶酒来。付洛瑶拿起酒壶,倒入两只酒碗中,漾出绿色的泡沫。她端起一碗,解下钱袋放在桌上:“徐娘子,请。”
徐桃依样化葫芦,解开钱袋子,端起酒碗相碰。她刚将碗放在唇边,眼帘一掀,瞧着对面如花的面容,忽然福至心灵说了一句:“宫廷玉液酒?”
付洛瑶已然饮尽,眼中是一片疑惑:“宫廷什么酒?这酒竟有宫中的品格不成?”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哪这么多巧合的事。徐桃喝了一口,压下那辣得仿佛刀子般的口感,笑着摇摇头:“没甚,只是突然想到,若是哪日能饮到御酒,不知是何滋味。”
付洛瑶的笑容敛了下,更灿烂了:“这倒是无法想了。来,继续喝!”
见付洛瑶又要去拿,徐桃先一步,一人倒了半碗:“酒横竖是凉的,慢慢品便是。先来尝尝付娘子说的这玉尖面,待会儿凉了怕不好吃了。”
付洛瑶点头附和,夹起了一个:“这话也是,那就自便了。”
徐桃这才松了口气,夹起了这传说中的玉尖面。其实也就是尖头包子,但顶上的馅儿没封口。徐桃夹起一个,确实不错。只是,吃着吃着,她突然怀念起了现代的叉烧包。现代,她怕是回不去了。
“徐小娘子,这玉尖面是否不合胃口?”
徐桃从骤然的失落里回过神来,笑道:“倒不是,这玉尖面十分不错。儿只是吃着吃着,便想到了曾经吃过的一个玉尖面。待挣出了推车,倒是准备做来售卖。”
付洛瑶一脸惊喜的模样:“那可太好了,儿最是爱这玉尖面。之前听说西市有一家好玉尖面,儿还专程去过,也是差强人意。如此,为了不久后的玉尖面,干上一杯!”
大唐人民这深入骨髓的酒文化啊。这理由,徐桃怎么也得喝啊。
这一顿饭,直吃到日薄西山,两人才各自归家,约定明日休息一日,后日坊门口再见。徐桃回去的时候,恰巧遇到住在东边院子的张差役娘子正抱着小儿在院中玩乐。两人寒暄了两句,徐桃便回了西边院子。
她清洗锅碗瓢盆,烧水梳洗,好在明日不用出门。躺下的时候,徐桃这才觉得两条腿都不似自己的了。借着床边的油灯,她看着帐子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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