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意—— by休屠城
休屠城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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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微哂。
不觉得她的面子值得他出手。
但他也有疑问:“那天你为什么要到我身边?”
“因为我和杨韵诗是同学,她经常说起,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记得您。”
钟意想了想,“与其是其他男人,我只想认定您。”
他下颚线利落分明,薄唇展平:“恰好,我不擅长让人如愿,也不会让人失望。”
钟意眼睫一眨:“我突然想起来,出门前家里厨房还煮着糖水,不知道会不会把锅烧糊?那我们在这冷嗖嗖的鬼地方多待一会,晚点再回家好不好?”
周聿白剑眉乍皱:“……”
把她拧上了车。
吩咐司机先送钟意回去。
他看她心不在焉地摸着车上按键:“女演员也喝糖水?”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喝。”她慢吞吞回他,突然回神,抿着唇,露出个掩饰性的顽笑。
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心情不好?
钟意换了话题:“我家就有家糖水店,开了二十多年啦,是藏在居民区里的宝藏小店,我妈妈年轻时候有个外号叫糖水西施,她煮的糖水特别好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就是从小喝糖水长到大的,妈妈说,饭可以一天不吃,但糖水不能一天不喝。”
周聿白稍稍打量她散发着柔光的面孔——
南省那边,糖水养大的姑娘。
不知道是怎么个甜法。
北城地贵。
钟意买的房子是在老小区。
房子老旧。
但她喜欢小区里枝繁叶茂的大树和夏日的浓荫蔽日。
从楼底往上望。
楼宇安静,黑漆漆的家,没有丁点动静。
钟意把外套还给他。
邀请周聿白“屈尊纡贵”上去坐坐。
她语气轻松真挚:“今天降温,我煮的是番薯百合糖水,如果没熬干的话,也许能请您喝一碗。”
周聿白思忖,觉得这个选项比回酒店更有意思。
也想看看她的敬业能到哪一步。
他从善如流跨出车里。
楼道黑窄,墙面斑驳。
“周总,您脚下小心。”
钟意提着自己的裙子上楼,她的鞋跟太细,踩在磨平的楼梯上有摇摇欲坠之感。
周聿白皱了皱眉:“几楼?”
“三楼,很快就到了。”
她先他一步领路。
发丝一半披落肩头,一半散落在背。
若隐若现,薄而纤瘦的背,往下蜿蜒的浅浅脊沟,形状美好的蝴蝶骨。
钟意扭过头,试着想去搭他的手。
“房子是我自己买的,还要谢谢您的帮忙,星澜最后赔了我一笔钱。”
楼道有一节感应灯坏了。
白炽灯幽幽亮出一丝丝暗光,钨丝像耄耋的煤油灯。
她一手牵着昂贵娇嫩的裙子,一手搭着他的手臂。
跨台阶的时候细高跟在台阶上磕了一下。
“小心。”
周聿白在后托了她一把。
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脊背。
很凉的体温,又光滑如绸的肌肤。
钟意感觉男人热烈又坚定的力道托住了自己的后背。
肌肤的接触因为体温和触感产生奇妙的张力,仿佛细细电流窜过,那种奇妙的手感留存心尖,拂之不去。
白炽灯轻轻嗞了一声,耗尽了最后一丝光热。
楼道有窗。
是那种老式的窗户。
生锈的铁质窗棂已经腐蚀,发黄的毛玻璃开了半扇。
朦朦胧胧的夜色筛进来。
钟意怔了一秒。
而后回头瞧他。
“怎么办,灯灭了。”她语气带着无奈,“您看得见吗?”
“看得见。”
她站得比他高一阶,目光却几乎与他平视。
“我逆着光,有点瞧不清您。”
她往前凑了凑。
呼吸可闻,距离只差咫尺。
眼前男人。
五官深邃,眉睫如漆。
不动声色。
钟意冲他轻柔一笑。
她的目光像月光清透,像蛛丝细黏。
像一切几乎隐形又明晃晃现露的东西。
那应该是蛊惑,是勾引,是海妖的歌喉,美杜莎的眼睛。
对视着彼此的眼睛。
谁会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关系里败下阵来。
谁会打破魔咒。
“周聿白。”
一缕呢喃。
他漆黑的眼瞳里亮着一蹙幽幽暗火。
猛然低头。
钟意微微仰头,手指搭着他的肩膀。
触到她的红唇。
柔软的、冰凉的,清甜的。
像细针刺中心脏,近乎一种生理性的刺激。

钟意温顺地闭上了眼。
朦胧夜色, 她的五官眉眼若隐若现,睫毛密翘, 神情很软,皮肤亦是柔软。
湿润柔软的红唇。
狭窄空间她起伏的肩膀和细细喘气。
的确令人心旌动摇。
时间似乎漫长。
似乎也是蜻蜓点水的一刹。
唇瓣分开的时候。
她睁眼, 看见男人那双幽深晦暗的眼和已经沾染她气息的菱形薄唇。
羞涩又狡黠地笑了一下,抿抿微烫的唇。
两个穿行名利场的成年人,没道理站在冰冷又灰暗的楼道里互诉衷肠。
钟意挽着周聿白进了家门。
房子是一对年轻夫妻置换下来的婚房,装潢品味尚可,钟意买下这房子的时候, 只略做了翻新, 买了家具搬进来。
家不大,一眼望尽。
很周正的两室一厅格局。
餐客一体,沙发前铺着柔软的几何羊毛地毯。
一间卧室自住, 另外一间成了她的衣帽间。
屋子里弥漫着股食物的暖香。
餐桌花瓶里插着鲜花, □□色的芍药搭配嫩绿色的木绣球。
钟意在鞋柜找新拖鞋。
周聿白一眼注意到玄关上摆的全家福照片。
钟爸爸和钟妈妈笑眯眯抱着枝枝坐在膝上,钟心和钟意手挽手站在父母身后。
“我爸爸妈妈, 姐姐和小侄女。”
钟意没来得及招待客人,先奔去厨房看炖盅。
她用的是隔水炖的方法, 耗时长,火苗拧得很小。
“好险啊。”
这么久了, 锅居然还没烧干。
那盅番薯百合糖水,都快炖化了。
“周总, 您先坐会吧。”
钟意随手抓了个鲨鱼夹, 把长发捞起来。
低头去冰箱里翻小料。
周聿白没有探究女性住所的好奇心, 目光落在宽大的电视屏幕上。
钟意出门的时候的确很急——电视没关,摁着暂停键。
画面定格着一帧钟意和女主角对戏的场景。
是那部《伽罗镜》。
他捡起地毯上的遥控器,摁下播放键。
钟意把两碗糖水端出来。
瞟了眼屏幕,很顺手地往他手里塞了一碗。
“周总也看剧吗?”
他脾气极好:“不看。”
这种古偶剧,显然受众不是他这类的群体。
但他显然极有素养,很捧场地认真看下去。
电视画面切换,钟意望着着女主远去的背影,目光藏着怨恨。
场面有点不调好看。
钟意伸手去抓遥控器,企图把电视关了。
周聿白抓住她的手,指尖堪堪圈住她的纤细手腕。
捞走遥控器。
嗓音清慢问她:“你拍戏这么多小动作,导演没意见?”
“我台词念得很好,导演还表扬过我。”
钟意抬起下巴。
他扬眉,语气稳重:“有人还很得意。”
钟意撑着脑袋:“不然我还有什么可得意的地方。”
糖水里的番薯和百合已经煮化,钟意另放了点水果和芋圆在里头。
清甜,半点不腻。
有电视的声响,屋里半点没有旖旎。
倒是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气氛。
糖水加了姜片,吃得人身体发暖,室内温度也暖和。
周聿白身形稍有松懈,扯了扯衬衫领口。
他身姿清贵,衬衫西裤又带着点凛然在上的气度。
那一小块冷白的肌肤。
露出的脖颈喉结。
总觉得高岭之花沾染了脂粉。
钟意把碗送去厨房。
回来时径直把电视关了。
她身姿袅袅在他身边坐下。
“楼下司机已经走了。”
司机看时间已晚,想周总也许会留下来过夜。
但也说不准。
毕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这种车,在这种小区太过惹眼。
司机索性把车开出去在外面等。
钟意漂亮的面孔又迎着他,用那种深深绵绵眼神望着人。
嗓音轻柔:“今晚留下来吗?”
面庞娇美,头发随意挽起,只有几缕碎发垂落。
脖子上戴着一串温柔的珍珠项链。
珍珠颜色偏粉,丝缎似的光泽,和她颈间的细腻肌肤融成一体。
这么小的空间,这么深的夜。
再加上她那一点就透的诱惑眸光。
他身上那种彬彬有礼的自控感全然消失。
双眸噙着散漫笑意,有点放逐自我的堕落。
嗓音嘶哑诱人:“我留下来,你打算怎么招待我?”
钟意迎着他如春水似的眼,某一瞬突然屏住了呼吸。
一手撑着沙发边缘,一手扶在他膝上,小心翼翼地引颈去吻他。
在他干净清冽的呼吸里,把自己的唇颤颤印在他的唇上。
唇瓣柔软,湿润的触觉和吮吸的力道。
男人的手臂突然揽过来,拦腰一收。
她身体挪动,回神时已然坐在他膝上。
悦耳动听的嗓音和呼吸一起洒在耳边,带着轻薄笑意:“离那么远,这样亲是不是近点?”
钟意心脏砰砰跳动,已然吐不出什么字眼。
身体不受控制,她机械性地低头。
唇瓣轻轻含住他的唇,轻缓吮吸,和他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濡湿一个轻轻柔柔吻。
周聿白垂眸。
漫不经心地回应她,一下一下地啄吮着她的红唇。
亲吻的时间很漫长。
气氛也很微妙。
周聿白凝视她的艳丽红唇:“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做点别的?”
他懒散陷在沙发里,脖颈微仰,眸眼半眯。
这个姿势,意思是让她“主动招待”。
钟意脸庞已经如染桃绯。
她喉咙干哑,忍不住咽了咽,眸光迷乱地盯着他。
衬衫领口微敞,入目是他清晰流畅的下颌线。
再往下,锐利的喉结在皮肤下滑动。
说不出的禁欲性感。
钟意身体往后退。
柔软温热的唇,滑腻湿润的舌尖,细细尖尖的贝齿。
亲吻它。
周聿白眸底转暗,猛然闭眼,频频滚动的喉结被温热湿濡包裹。
那一瞬的舒爽。
痒意入骨。
他的掌摁在她身后。
长发挽起,毫无遮挡的纤瘦美背。
一碗糖水已经让钟意体温回暖。
肌肤手感极佳,滑腻如暖玉,从哪个角度抚摸下去都是个旖旎的开端。
脊沟柔婉,指尖沿着曲线蜿蜒,能察觉怀中人不住的战栗。
那两扇蝴蝶骨,瘦弱唯美,如擒住一只展翅欲逃的蝶。
煞风景的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
杨韵诗。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钟意几乎要从周聿白身上逃跑。
却被他牢牢摁在膝上。
电话开了免提,扔在他手边。
杨韵诗嗓音甜美:“聿白哥哥,干妈前阵子说她晚上失眠,我家有个亲戚,有个偏方……”
周聿白用眼神示意她继续。
钟意警惕地抿着唇。
他唇边一缕笑,凑过来亲吻她的香腮:“她以前抢你的男朋友,让你伤心欲绝,现在不正是让她希望落空,你拍手称快的时候?”
话音落下。
又是一个辗转缠绵的吻。
摩挲声放大在耳里。
钟意耳垂滚烫,身体发颤,不敢泻出一丝声响。
“聿白哥哥……你,你在忙吗?我有些话……”
“我在忙。”周聿白语气舒适得毫无异样,“时间太晚了,有什么事过后再说吧。”
电话掐断。
他姿势慵懒,笑起来风流倜傥:“继续。”
钟意硬着头皮,又偎进他怀里。
纤纤手指攀上微皱的白衬衫。
煽风点火。
裙子轻薄。
雪白肩膀挂着两根颜色鲜嫩的宽绸带。
修长手指一挑。
衣裙颓然下滑。
已然是遮不住的妖冶风景。
暗茶色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
衣袂摩挲。
某些东西的存在也逐渐明显。
甚至嚣张。
钟意如被火燎,只敢虚虚偎着,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她每只包的暗袋里都放着一枚小包装。
今天也是有准备。
很熟稔地找出银色薄薄一片,塞进周聿白手里。
他笑如春风拂面。
只是电话铃声又响——这回是叶绾绾的电话。
“聿白哥哥,你不是答应好了,今天在宴会上露个面嘛,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他按捺着耐心敷衍:“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今晚我就不过去了,祝你玩得愉快……”
那只大掌悄然下滑。
被轻薄的绿裙藏住行迹。
钟意突然僵硬,瞪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周聿白眼眸幽深,手指肆无忌惮。
仍是和颜悦色地跟人打电话:“礼物?当然有礼物,还有送给叶叔叔和江阿姨的,我让人陪你去买,把整架飞机塞满都没有问题。”
钟意死死咬着唇,血气翻涌上脸颊,两手紧紧攥住他的衬衫。
她皱着脸,身体发抖。
脸颊埋在他鬓边,细细喘气,又急又乱又怕。
企图绷紧身体,摆脱那诡异的感觉。
她摆脱不了。
有人嗓音慢条斯理,捏着电话跟人谈笑风生话家长。
另一只手却在解剖她的身体。
好像随手把玩着一只玻璃杯,一个器物,一件玩意。
太僵硬。
太生涩。
像被咬住后颈的小猫咪。
只能任人拿捏,连一句声音,一丝丝微弱的反抗都无。
等电话挂断。
柔软唇瓣已经印上深深齿印,看起来很惨的模样。
钟意别过脸。
眼眶发红,含着一汪清薄的眼泪。
不知道因为身体的悸动还是内心的不安。
或者说,某种莫名的屈辱感。
“之前撩我那么厉害,做戏那么足,真枪实弹上场,怎么不行了?”
他黑眸闪耀,收回手,几分笑谑,“钟意,你演技这么烂,跟个绣花枕头有什么区别,是怎么当演员的? 只会虚张声势,外强中干,有没有点真本事?”
她嗓音带泣:“是周总您太厉害。”
他笑得愉悦,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我不喜欢聪明过头的女人,当然也不喜欢太蠢,勾引我的女人那么多,我凭什么只让你顺心如意?”
钟意眼睫湿濡。
“起码对我用点心吧。大家都是图个乐子,我给你的耐心那么多,你拿什么回报我的?”
他拍拍她的脸颊:“钟意,我把你从那姓魏的手里救出来,你以为就那么顺手的事情?麻烦解决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这么大的恩情,你大半年都连个谢字都没有,是不懂事还是没礼貌?三千万的违约金出来,实在没办法了又想到我?把我当什么了?碍着脸面不敢直接来找,借着周思旻的手把自己送到我身边?我帮你把这些事摆平,你有多跟我说半个谢字,多给我个笑脸?连我喜欢什么味道,讨厌什么香水都不知道,平常不见你献殷勤倒罢了,你跟男人出去吃饭,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要是被狗仔宣扬出去,你跟我解释再多有什么用?当了我的人,有没有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的觉悟?”
钟意愣怔地看着他,泪光闪闪。
“我说过,我不是慈善家。花出去的每一分,当然要十倍的回报。”
今晚电话太多,兴致已败,周聿白起身要走:“好好想想,你要怎么对我?”
出门前的那瞬,他又转身回来。
似乎回味起什么。
手指拊着她的后颈,把她摁住。
强悍的吻长驱直入,径直搅乱她的呼吸。
最后指尖抚着她的湿润唇瓣,浓烈气息几乎将她吞噬。
眼眸如幽黑深渊,在她耳畔低语:“真甜。”
踩下楼梯。
他扣起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谦谦君子,光风霁月。
作者有话说:
男主的人设清晰了吗?本来想写个真高岭之花,没想到写成了,黑心版的。
这个已经挺欲了,真上可能还写不出点啥

她说自己喜欢国内, 希望以后常来玩。
梁凤鸣慈爱笑搂着她:“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就把梁姨这当成自己的家,三楼的房间也一直布置着, 专给你留的地方。”
“谢谢梁姨,您对我太好了。”
“回去替我们跟家中的父母长辈们问声好, 下次出国出差,我也去看看他们。”
“梁姨您一定来, 我爸妈一直记挂着您,还有聿白哥哥。”
虽然叶蓁蓁意外而去,那段联姻也随之淡去。
但周聿白在叶家父母心中地位复杂。
叶绾绾当年语出惊人,显然对周聿白有懵懂好感。
两家毕竟知根知底,家世背景又匹配, 叶家又能为周氏集团如虎添翼。
要是绾绾和聿白有缘。
也有可能。
叶家隐晦的意思——绾绾年纪还小, 等毕业后再论。
梁凤鸣也并不着急。
叶绾绾年纪太小。
但周聿白年龄也不大。
母子俩把叶绾绾送走。
梁凤鸣问儿子:“聿白,你觉得绾绾如何?”
“挺好。”周聿白温声回道,“聪颖可爱, 爽朗大方。”
梁凤鸣拍拍他的手:“即便工作再忙, 有空也多和她聊聊天。”
周聿白“嗯”了一声。
这些事情。
他没有什么不明白。
温莎莎被钟意拽着去逛街。
认识钟意那么久,头一回看见她挥金如土, 刷卡刷得飞起。
从床单睡衣拖鞋到面膜香水口红,再到内衣裙子高跟鞋, 首饰包包奢侈品。
里里外外来了个翻新。
“你好端端的怎么变成购物狂了?”
钟意盯着专柜:“你快过生日了,我记得你之前说很喜欢这个包, 送给你当生日礼物哦。”
温莎莎吓了一跳:“很贵哎,你搞什么, 已经到了随便花周总的钱的地步了吗?”
钟意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债多不痒, 虱多不愁。”
“什么意思?你欠什么债?”
“没什么, 就是以前会瞻前顾后想很多,随心所欲,放纵一下,这样会比较开心。”
温莎莎眼睛一亮:“你这意思,周总很宠你喽?你现在大树底下好乘凉,不需要瞻前顾后了?”
钟意点头:“你阅读理解做得很对。”
“能傍上这样英俊多金的金主,也算你好命。”温莎莎叹了口气,“圈内有几个人像你这样的好运气。”
“没错。”钟意语气淡淡,“我何德何能,能撞上这样的好事。”
人要懂得感恩。
她买到手软,还一口气买了很多童装小裙子,寄回去给枝枝。
钟心收到那一大包衣服也是被惊吓,特意打电话给她。
“你怎么寄那么多东西回来?”
“都是买给枝枝的,姐,我给你寄的化妆品和衣服怎么从来不穿?我想你带着枝枝漂漂亮亮的出门。”
“裙子都太漂亮了。”钟心蹭蹭鞋尖,“上班没必要穿那么招摇,下班后带孩子也没必要啦。”
“那约会呢?”
钟心撩开耳边长发,支支吾吾:“约会……偶尔啦。”
“这些东西都很昂贵,意意,你刚在北城买了房子,哪来这么多钱?”
“拍完那部伽罗镜,我工作机会多了,片酬也涨了,你不用担心我,我的星途发展很顺利啦。”
“真的吗?”
“真的,过两天我有个广告要拍,下个月还要进组呢。”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从周老爷子那辈起算,天恒集团以能源产业链发家至今,家族多年扩展,经营范围从民生实业再到地产,包括如今遍地开花的科技行业。
临江那边自成一派。
集团大楼伫立在CBD核心位置,玻璃苍穹被明耀的阳光切割,折射毫无温度的冷光和结构完美的建筑美学。
梁凤鸣的怨念也正在此——
北城才是周氏集团的根本,但除了核心的光伏业务,其他的企业经营都布置在临江。
温慈柳生下周思旻的那几年,一直与世无争,不声不响带着孩子生活在临江,也就只有周安和偶尔出差,才能一家团聚。
她难道就不想回北城,不想把周思旻送进堪崇巷,让周家认下这段亲?
只是还没等时机成熟,梁凤鸣又杀回国内,牢牢把据着周家的位置。
梁凤鸣名门出身,性格刚烈。
回国后一直把温慈柳踩在脚下。
这种女人,施以小恩小惠倒罢,想带着私生子染指周家的一针一线,做什么春秋大梦。
后来天恒集团的经营架构慢慢往南扩散,虽然明面上有政府政策和产业集聚的原因。
但梁凤鸣知道,周安和念及临江的家。
也是在给温慈柳的几个孩子铺路。
所以周聿白先入主的是临江。
他不进公司倒罢,一进公司事儿不少。
周安和基本每个月借着巡视公司的名义来临江一趟,也会来过问下最近的情况。
临江这边的副总是温慈柳的弟弟,加上周思旻那个什么创投基金和影视投资公司的事儿,总经办进进出出的人真不少。
李总助接到钟意好几个电话。
每回都是“周总现在在开会”或者“周总和人谈事情”。
等周聿白终于歇下来,李总助借着送咖啡的空当,提了一句:“钟小姐打了好几个电话找您。”
周聿白捏了下眉心,似有疲惫:“把电话接进来。”
电话接通。
话筒那端无人应答,似乎有文件页翻动的声音。
钟意试探问:“周总?”
他的声线平和,不带私人感情:“有事?”
钟意抿了一下唇,笑了笑:“我这几天刷卡买了很多东西,还办了张美容院的卡,非常贵。”
“开心?”
“很开心。”
“那就行,女演员的脸,值得多花点钱保养。”
她音色清悦,好好说话的时候,嗓音娓娓动听。
“我……还给你买了一对袖扣,贝母材质的,我觉得非常漂亮。”
钟意嗓音渐低,“听李总助说,你回临江了,有点遗憾不能当面给你。”
周聿白跟她聊天,权当放松:“没关系。”
“但我过阵子就要进组了,之前有个试镜通过,我拿到了个角色,妆造还挺好看的。”
“什么角色?”
“演皇帝的妃子,戏份不多,大概两个礼拜杀青。”
“好。”
钟意听他声音,似有挂电话的意思,赶忙道:“周总,等我戏份杀青,能不能去临江找你?”
他顿了顿,声音低缓:“你想来?”
“想来,正好把袖扣送给你,还有……那个时候正好是情人节,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愿不愿意见见我?”
钟意揣摩不透电话那端男人的神色。
但他的嗓音依旧温润悦耳:“可以。”
“谢谢,那到时见。”
她紧紧捏着手机,手心已经冒出汗意。
话筒里声波空白。
再没有别的事能聊。
电话欲挂未挂。
最后挂电话那一下,钟意脱口而出。
“周总,冒昧问一句,在你的女人里,我排在第几位?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是我可以去问李总助?”
周聿白挑眉:“何出此言?”
钟意咽了咽喉咙:“毕竟晚上给你打电话的女生不少,我不想冲撞她们。”
电话里静了一瞬。
男人慢条斯理开口:“暂时没有,她们跟你不一样。”
钟意沉默。
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
周聿白:“还有问题吗?”
钟意脖子一缩,硬着头皮,干巴道:“还有最后一个……周总,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周聿白皱眉:“什么意思?”
钟意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但圈子里骇人听闻的事情太多了。”
他淡声回她:“只有无能者才追逐扭曲的快感,我还不至于。”
嗓音冷漠又高高在上。
但钟意莫名放下心来。
钟意在剧组遇见了唐柠。
她的前东家——星澜娱乐旗下的艺人。
自打她离开星澜后,除了张简则外,基本和其他的同事断了联系。
唐柠见了钟意也是惊喜交加。
两人住在酒店同一层,同进同出,比往日还熟稔了不少。
“你现在自己单干,怎么连助理都没招?”唐柠让自己的助理过去帮钟意拎包,“身边带个人,也方便点呀。”
“工作量不大,也不太用得上人。”
唐柠叹气:“真的太可惜,我想起来都为你抱不平。要不是星澜拿解约的事情冷藏你,现在指不定走到那了,你知不知道,我听公司里的人说,那个时候有部大制作的女一,导演点名要找你,被公司给搞黄了……”
钟意微微一笑:“都过去了。”
“你走后,张简则也跟公司闹了好几次矛盾,我猜张简则要是甩手走了,星澜就完了,我们这群小透明,估计要各奔东西。”
唐柠比钟意大两岁,长相清纯可人,唱跳俱佳。
可惜星澜资源太少。
这几年她发展也极不顺利,正想办法另找出路。
“哎,钟意,帮你搞定合同纠纷的那人,是不是张简则介绍的,应该挺有势力吧?连Jeff都销声匿迹了,我听内部消息说,星澜那阵被人抓住了把柄,老板就差跪着跟人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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