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回国妥协,十几年默默顺从丈夫,忍耐另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认祖归宗。
大家都以为她接受了这样外表光鲜,内里不堪的周氏总裁夫人身份。
没想到。
她背靠着两家关系和自身能力,一手建立了凤翊集团。
从贤惠端庄的大小姐脱胎换骨成了代理零售商集团的女总裁。
等儿子长大,丈夫衰老。
她迅速脱离了婚姻,恢复了自由身。
与丈夫周安和离异后,梁凤鸣搬出了周家的宅子,另外在香蜜湖购置了一套房产自住。
新男友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姓冯,才华横溢又年轻力壮,年龄比她小了整十岁。
加上美容院的保养和化妆品的功效。
梁凤鸣这几年眼见着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今日周聿白回来,梁凤鸣推了不少工作,特意早早回家。
冯老师摘了画画的围裙,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
“我一进门就闻到了牛排的香气,聿白,也只有你来,才能让冯老师从画室走进厨房。”
梁凤鸣一身女强人的打扮,裤装西装分外利落。
“妈。”周聿白笑意清浅,“冯老师做的都是您爱吃的。”
冯老师从厨房探出个头:“你俩去客厅坐吧,饭做好了喊你们。”
“走,陪妈喝茶去。”
梁凤鸣慈爱地拍拍周聿白肩膀。
儿子处处都好,容貌、家世、涵养、性格、能力……
北城找不出第二个周聿白来。
“我跟爸一起从临江回来,他让我跟你问声好。”
在母亲面前,周聿白的形象更端正自持,温恭尔雅得如同谦谦贵公子。
“哼。”
梁凤鸣现在对周安和不假辞色,“等他哪天在病床上躺着,再说好也来得及。”
周聿白这几年都在临江,梁凤鸣主要问的也是临江那边公司的情况。
聊起临江那边大大小小的事情,搀着周安和的频繁出差和温慈柳的关切。
梁凤鸣眉间浮起深纹:“北城这边有你爸和那些董事坐镇,有我看着,也有你爷爷奶奶在,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尽管放心。”
“聿白,临江那边的公司,你可一滴都不许漏出去,我知道你爸起的什么心思,我比他肚子里的蛔虫还清楚,为什么早年就布局在临江投资,你要记住,整个天恒集团都是你一个人的,那母子四人,他们连口汤都喝不到,你不要因为妇人心机,对任何人心慈手软。”
“您放心,我明白。”周聿白颔首,神色温和。
这些话题撂下。
梁凤鸣才恢复了母亲的温柔。
“工作累不累?你这次回来,就好好在家休息几天。”
“不累。”
梁凤鸣笑眯眯道:“不累你也休息几天,有人点名要你陪。”
“谁?”周聿白含笑道,“您不至于点您的干女儿吧。”
杨韵诗在梁凤鸣心里还不到那个分量。
“绾绾。”梁凤鸣眉开眼笑,“她学校放假,说要来国内玩几天,让我别告诉你,说要给你个惊喜。”
周聿白摇头哂笑。
傍晚的暖阳从落地窗洒进来,照着他半爿侧脸英挺明亮,另一侧陷入淡淡阴影,似乎有点捉摸不透的意味。
“你就陪陪绾绾吧。”
“这是自然。”
梁凤鸣点开手机相册:“你江阿姨发了好几张她的近照,你瞧瞧,上次见面还是她十八岁生日,两年过去了,她偷偷把头发剪短了,模样可帅气了。”
手机里的女孩,才二十芳华,笑容骄傲,模样甜美。
“长得很像蓁蓁。”梁凤鸣叹了口气,“有她陪着,你叶叔叔和江阿姨这几年心情也好了很多。”
周聿白看了眼:“确实像蓁蓁。”
他跟叶蓁蓁同龄。
跟叶绾绾差了五岁。
江家和梁家是世交。
只是江家早年全家移民海外,梁家一直留在北城。
两家女儿是儿时好友,这么多年一直互通音信。
后来梁凤鸣负气带着周聿白出国,受过好友很多照顾。
周聿白基本上是和叶蓁蓁一起长大。
母子两人在国外住了四五年才回国,后来叶绾绾出生,很小很小的时候,周聿白还抱着她喂过牛奶。
后来回国探亲或者出国游玩,有过寥寥几次见面。
等到周聿白出国求学,和叶蓁蓁进入同一所学校,两家的交往才又重新频繁起来。
那时候梁凤鸣已经开始着急——周思旻和周思筠也在长大,而温慈柳为了博取周安和欢心,又怀了第三个孩子。
她只有一个孩子,但温慈柳有三个。
周安和会更偏心谁?
叶家扎根国外的时间更早,以银行业和消费电子发家,实力不容小觑。
周聿白也是叶家看着长大的。
周聿白和叶蓁蓁——
双方父母都很乐意撮合两个孩子。
或者说,迫不及待定下了联姻。
事情就出在那一年。
学校放假,叶蓁蓁收拾行李,说跟周聿白约好去海边度假。
她酒后驾车,最后出车祸掉下了海边悬崖。
叶家父母搭私人飞机赶去医院,也看见周聿白急匆匆从机场赶来。
车祸跟周聿白没关系。
度假跟周聿白也没关系。
叶蓁蓁的车里还有人。
另外一个,是家里厨师的儿子。
厨师是家族移民时从国内一齐带过来的,几代人相处也有了感情,男孩天姿聪颖,叶家把他当半个儿子培养,陪着叶蓁蓁长大,给她当玩伴、司机、保镖、同学。
独独不可能是女婿。
叶家也是硬生生把两人拆开,早早促成了叶蓁蓁和周聿白的订婚。
谁都没想到周聿白给两人当幌子。
叶家没办法怪他,却又不能不把这桩悲剧和周聿白联系起来。
叶蓁蓁的葬礼下了好大的雨。
周聿白穿着一席黑衣站在雨里。
叶绾绾那时候才十六岁,默默把自己的伞倾过去。
葬礼结束后,叶绾绾当着父母的面,拽住了他的袖子:“聿白哥哥,你等我一下,让我先长大。”
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戏言。
那时候长辈们都没说话,但心里还记着这回事。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修了一下。
我算了一下,50W一个月买包买首饰可能有点紧,还是让周总给钟意开放了权限。这个时候钟意在周总心里分量还不太重,周总精明,不当冤大头,但也财大气粗委屈不了人的那种
周总的心态是这样的:
我逼格这么高,不爱我的女人我凭什么爱她,爱我的女人九成九都是心机叵测。只有那种好像爱又好像不爱的可以琢磨一下。。。
周聿白亲自去机场接人。
叶蓁蓁去世后,随之而来的是梁凤鸣和周安和的最终决裂,这场离婚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和关系,最后结果是周聿白被召回国,在梁凤鸣的和周老爷子的股份加持下成为天恒最年轻的董事,决策权上几乎和周安和分庭抗礼。
这几年唯一一次见叶绾绾就是在她十八岁那年,叶家为她举办了隆重的成人礼,梁凤鸣和周聿白也受邀出席,看她穿着香槟色的晚礼服,戴着花冠跳一支活泼的舞曲。
这次叶绾绾来,和十八岁的模样又不一样,凌乱短发,晒成小麦色的皮肤,鼻梁上几颗俏皮雀斑,七八个闪亮耳钉和露着一截小蛮腰的运动背心。
“聿白哥哥。”叶绾绾展开双臂,来了个热情拥抱,“等很久了吗?”
周聿白拍了拍她的脑袋:“不久。飞了这么久,累不累?”
她笑靥如花,连珠炮似的发话:“一点也不累,我真的好高兴,梁姨没告诉我是你来接,聿白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先去酒店吗?”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周聿白笑容带点宠溺,“先回家,我母亲在家等你。”
这次叶绾绾来,梁凤鸣亲自招待,怕她人生地不熟,特意在家里准备了叶绾绾的房间,还特意请了位擅做中西餐的厨师过来备餐,无一处不是细致周到。
叶绾绾学了不少成语,见到满屋的鲜花和礼物,亲昵搂着梁凤鸣:“梁姨和的冯叔叔的招待,让我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好像一家人一样。”
梁凤鸣眼角眉梢尽是慈爱之意:“可不就是一家人,让梁姨好好瞧瞧,我们绾绾一转眼也是大姑娘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餐桌吃饭。
聊的话题五花八门,叶绾绾的学业,家中长辈的身体,北城的风土人情,周聿白的工作,平时的兴趣爱好等等。
大家聊得兴致勃勃,最后梁凤鸣吩叮嘱周聿白这几天好好陪着她,到处逛逛玩玩。
周聿白问她:“想去哪儿玩?”
“你想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
“想吃什么?”
“你带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一身灰色运动装,和她没几分年龄感,长眉平顺,眼瞳黑亮,带着笑意:“那我不管你,我回临江上班可行?”
“当然行,我跟着你去。”叶绾绾搂着抱枕,撒娇道,“我放暑假,可以去你的公司上班吗?”
“你打算回国吗?”
“有什么不可以呢,我这个年龄本来就应该多看看。”
“你若是愿意来,我们随时欢迎,不过我觉得我母亲的公司应该更适合你。”
“一言为定。”
“那聿白哥哥,这几年你交女朋友了吗?”
周聿白懒散窝在沙发,捏着咖啡杯但笑不语。
手机进来消息——头像是张海边背影,干净的蓝,白色的裙,长发吹拂,画面定格在她即将回眸的那一刻。
【周总,我买了一条搭配晚礼服的项链,你觉得可以吗?】
李总助让钟意大笔金额报备,但钟意不确定,具体是多少金额才算大笔金额。
既然不知道。
那就把她觉得贵的东西都报了。
发给他两张试戴的照片。
纤细的锁骨缀着条珠光饱满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像羊脂玉似的温润,肩膀散落几缕青丝,照片下半截是红色的丝绒裙。
还有一张是她把项链托在手心里,往上迎着灯光,一串珍珠绕着她的淡粉色的指甲,雪白手腕浮起淡淡的青色血管,一切细节清晰可见。
周聿白点开照片看了眼,神色难辨。
叶绾绾看着他盯着手机:“我猜肯定有,就算不是女朋友,那也是女伴,那么多女生追你。”
周聿白放下手机:“你呢?交男朋友了吗?”
“Dating过几个男生,因为大家都说,经历过各种不同类型的男孩,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慢条斯理问:“那你找到了吗?”
叶绾绾直勾勾地看着他:“找到了,但是爸爸妈妈说,让我大学毕业后再做决定,他们只有那个时候才会认真听我的意见。”
周聿白唇边一抹淡笑:“叔叔阿姨的想法很对。”
叶绾绾回国玩,周聿白尽地主之谊,让人找了些好玩的地方带她转转。
她在国外出生长大,虽然中文说得流畅,但阅读和写字都比较吃力,对什么都喜欢好奇,还特意去堪崇巷拜访了周老爷子和老太太。
老两口知道当年周聿白和叶蓁蓁订婚,但不知道叶蓁蓁的去世另有隐情,如今看见叶绾绾出落成人,自然也是特别对待,叶绾绾一度成了堪崇巷的座上宾。
钟意这阵子在试镜。
摆脱星澜后,她成了自由演员,也没有再签经纪公司的动力。
坏处就是没有经纪人,一切都要自己去做,自己找机会,自己挤试镜,自己盯着合同和片酬。
好处就是自由,时间自由,工作自由,也不用被逼着去各种酒局聚会,下班就能回家。
《伽罗镜》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有一点余温,但没有资源和背景,依然很难拿到好角色。
不过还是很顺利地进了剧组。
角色戏份还算轻松,几天就杀青,来回也就一周时间。
钟意问李总助能不能让她离开几天。
毕竟不知道周聿白那边是不是需要她上朝。
“可以,周总最近在休假,不需要钟小姐您出席什么场合。”
既然如此,钟意打包行李去了影视基地。
恰好蓝郁也在当地拍另一部剧。
钟意的戏份杀青后,买了鲜花和饮料过去探班。
主要还是想谢谢上次蓝郁帮忙推荐角色。
蓝郁浓眉大眼,五官英挺,也是健身房练出来的漂亮体型,穿时装格外帅气。
他性格开朗,教养也极好,在片场经常逗得人哈哈大笑。
钟意过去的时候,正撞见他满片场发零食。
“你已经杀青了?”
“对,正好今天有空来看看你。”钟意把花递过去,嫣然巧笑,“本来想请你吃饭,但听你助理说你今天戏份很满,我只能改送饮料。”
“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我已经订了票回北城。”钟意双掌合十,长睫浓密,“下次再请您赏脸。”
蓝郁挑眉:“正好,我有点事儿也要回北城,那咱们这顿饭在北城吃,这影视城的饭馆我可吃腻了。”
钟意:“……”
盛情难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钟意只能应了。
她走之后。
蓝郁的经纪人抓狂:“祖宗,你搞什么?好端端的跑回去干嘛?”
“吃饭啊。”
“这饭有必要吃吗?”
“没必要吗?”
经纪人叹气:“你想谈恋爱我没意见,但你注意点影响,要是被狗仔拍到,到时候又一阵腥风血雨,还有,钟意的咖位和你的咖位,你就让她这样蹭你?”
“我倒是希望她蹭我。”蓝郁托腮沉思,“她为什么不想蹭我?难道她喜欢张简则,听说她的经纪约是张简则帮忙搞定的,难道她喜欢张简则?可张简则不是……”
午饭的地方是蓝郁定的。
约在一个私密度很高的私人餐厅。
蓝郁说这家餐厅不对外营业,只有主人邀请才能入内,根本不用担心被狗仔和粉丝认出来。
既然如此,那钟意也没什么好说的,应了那个饭局。
餐厅果然隐秘,没有门牌号,需要从花园穿过,沿着条紫藤花回廊往里走,小径一拐,一扇小柴门,门旁搁着个木鱼,敲个暗号,才有服务生过来开门。
吃的是全素宴,一桌菜却能吃出荤素搭配,意犹未尽的感觉。
钟意怀疑这家餐厅主人是个和尚。
蓝郁给她斟茶:“你真聪明,主人的确是个还俗的和尚,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叫蓝郁么?就是这位大师取的,他说我八字太烈,需要名字中和一下。”
这顿饭吃的很随意,也很惬意。
大概是钟意和圈内人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吃往饭往外走,却没想到在楼梯转角遇见一双年轻男女。
那女孩子年纪小,叽叽喳喳的,声音很活泼清脆。
看见蓝郁,也是很直接地盯着,突然眼睛一亮,开心地喊了一声蓝郁的名字。
“请问是蓝郁吗?”
旁边那位年轻男人,高大挺拔,姿态矜贵,五官清俊,漆黑深沉的眼瞳和温和闲适的神情,像春溪里未融的冰雪,不知是暖,还是寒。
钟意那瞬间在想——北城那么大,为什么偏偏能遇见。
她莫名觉得有点心慌。
主要问题是。
她跟李总助说的时候,她怕剧组有什么事耽搁,放宽了时间,说自己大概要走个十天左右。
李总助当然转达给了周聿白。
这才几天。
她意外出现在他面前。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周聿白在北城。
叶绾绾还在和蓝郁聊天。
“好巧,你也和朋友在这吃饭吗?”
“是的。”
“几年前你在洛杉矶开演唱会,我还去过后台跟你合影,手机里还留着当时的照片。”
“是吗?那真的很巧哎。”
“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叫叶绾绾,那个时候你还跟我说……”
“……”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钟意站在周聿白身边,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淡。
她抿抿唇,往他身边凑了一步。
某个角度来看,她挨着他很近。
近到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和气息。
钟意有点羞涩地抬头冲他笑了笑,笑眼弯弯,乖巧又讨好。
笑容的幅度很小,露出几颗雪白的贝齿。
周聿白神色依旧温和。
钟意声音低低弱弱:“周总,您什么时候回的北城?”
“一周前。”
“我都不知道你在。”她唇边挤出一缕歉笑,“我昨天从剧组赶回来……”
他语气微如暖风拂面:“显然,钟小姐不够专业,也不够敬业。”
钟意呐呐道:“对不起。”
她听见他淡若云烟的话语:“钟小姐,这个世界没有慈善家。”
钟意瞬间面红耳赤,赧色又迅速消退,脸色苍白。
叶绾绾扭头挥手:“聿白哥哥,你们说什么呢?能不能帮我们拍张照?”
周聿白往后退一步,温柔浅笑:“拍照这件事,可能由女士代劳更合适,男人在这方面的技巧有所欠缺。”
“我来吧。”
钟意硬着头皮上前接过叶绾绾的手机。
刚才叶绾绾认出蓝郁,钟意有意避嫌,离得远远的。
现在被周聿白这么一拱。
不可避免地上前露脸,帮两人拍照。
叶绾绾注意到她那张脸,瞧了又瞧,最后开口问:“你肯定也是明星吧?不过我认识国内的女明星不太多,可能叫不出你的名字哦。”
钟意否认:“不是。”
蓝郁给她撑场子:“她也演过很厉害的角色,我之前拍的那部伽罗镜,她是女二号。”
叶绾绾记住了,说回头要把新剧补上。
又歪着脑袋看着两人,语气神秘:“那你俩……是不是在这里约会呀?放心哦,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对不对,聿白哥哥。”
周聿白闲适倚着雕花长廊,单手插兜,目光都没瞥过来,淡淡“嗯”了一声。
一副司空见惯又事不关己的姿态。
蓝郁抱手笑道:“你觉得我俩的样子像在约会吗?”
“我觉得——”
“当然不是。”钟意脸色都快木了,急着撇清,“请不要误会,我和蓝郁老师只是朋友,他是我的前辈,也帮过我很多忙,今天只是聊些工作上的事情,真的没有别的。”
叶绾绾半信半疑,蓝郁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周聿白依旧连个眼风都没甩过来。
“走吧。”
周聿白径直下了楼。
叶绾绾跟蓝郁摇手说拜,蹦蹦跳跳追着他而去。
蓝郁嗓音带怨:“这么着急和我撇清关系啊?前辈?我至于那么老?”
“嗯……我……从小看着你的电视剧长大的。”
钟意硬着头皮,低头嘟囔,“谁让蓝老师你童星出身呢。”
蓝郁找到了关键词:“那你的意思是,你从小就关注到了我?”
“算是吧。”钟意抽抽唇角。
“原谅你了,前辈就前辈吧。”
钟意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又有点乱糟糟的,脚下像踩着浮云,心事重重地跟在蓝郁身后。
他说她既不专业,也不敬业。
没有哪个boss会满意拥有这两个形容词的下属。
换句话说。
今天她在他面前表现很烂。
烂的如同上回他把她从身上拎下来,说她的香水味倒胃口。
他说——
这个世界没有慈善家。
他不是在她身上做慈善。
作者有话说:
周总:赔罪道歉!
钟意:您……想要怎么个赔罪法。
李总助去给周聿白送签字文件, 顺带提起一件事。
“钟小姐问我,您近日的行程里有没有空闲时间,她想见见您。”
周聿白笔尖未停:“她想做什么?”
“应该想请您吃饭吧, 钟小姐有问到您晚餐时段的安排。”
钟意也小心翼翼地在微信上问他最近忙不忙,有没有空。
周聿白不置可否。
叶绾绾回国之前, 梁凤鸣特意为她举办了个女士之夜,带她见见身边的女性亲友。
周聿白将人送到。
这种场合, 他自然没兴趣留下。
连着几日陪客,虽不至于累,但也未见的有多轻松。
家庭事务明显比商务活动更棘手,后者只需就事论事,前者还需照料感情。
他知道梁凤鸣的想法。
可结果一旦清晰, 走下去就变成了索然无味的应试题。
天气预报说今日降温, 迟迟未雨。
北城有股喧闹的灰尘气息,空气阴霾,气压很低。
车子驶过熙熙攘攘的大街, 掠过商业区女明星的广告牌。
路边行人脚步匆匆, 神色各异。
外面的世界像忙碌的哑剧。
周聿白的指尖漫不经心在膝上敲了下,突然就改了主意。
“问问她要吃什么?我现在有空。”
李总助迟疑了几秒, 脑里扫描过不少人名。
幡然醒悟:“好的,我联系钟小姐。”
钟意那会愁肠百结地在家煮糖水, 差点手忙脚乱把手机砸进锅里。
挂断电话,没有一丝轻松之意。
搞什么啊?
有钱人都这毛病吗。
哪家高级餐厅能接受临时预定?
最后还是温莎莎帮忙, 托人订到某间高级法餐的一张桌子。
如果说这顿饭是赔罪——钟意觉得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诚意只有脸。
她认真化了妆,戴了昂贵首饰, 挑了条模棱两可的裙子。
浅绿色, 很温柔的材质和褶皱剪裁。
正面瞧着温柔婉约。
背面一整个性感大露背。
天气阴沉。
周聿白让司机掉头, 跨过半个城市去接她。
钟意钻进那部宾利车,看见周聿白的清俊侧脸和那双温良矜贵的黑眸。
调动了一切面部肌肉对他露出了个微笑。
那双闪亮的星眸里有意外欣喜、如释重负和微微羞涩。
餐厅浪漫。
饱满艳丽的鲜花和精致奢华的餐具,配着落地窗光怪陆离的灯景和色泽诱人的食物。
让两人的聊天不至于太生疏。
周聿白不是个把冷傲浮于表象的人。
他大抵给人的印象就是温良无害,彬彬有礼又极有绅士风度。
绝对不会对女士发难。
看他进食姿态优雅,嗓音清雅地跟她说起桌上的餐点和今天的天气。
钟意当然能想起应酬场上大家称他为小周总,那举手投足间的进退有度,如沐春风之感。
这种男人——
钟意觉得“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她诚恳道歉:“您帮我搞定经纪合约后,我没有经纪人,工作机会不如以前那样多。正巧蓝老师帮忙介绍了一份工作,只是被我浪费了,为了表达谢意和歉意,我本想在杀青后在剧组请他和助理们一起吃饭,但他恰巧回北城,盛情难却,才一起去了那家餐厅。”
她咬着唇,清澈眼眸含着些许无辜,“工作提前结束,也不是我有意瞒着你。”
周聿白温文尔雅:“蓝郁帮过你很多忙?”
“那只是客气的说法,他帮过我一些忙。”
钟意嗓音渐低,两颊染上一点绯红,“周总您才是我的贵人。”
周聿白优雅撇下餐巾:“钟小姐很热爱演艺圈的工作?”
眨动的鸦睫泄露她的清寥。
钟意答非所问:“您也不常需要我。”
晚餐吃完。
夜风寒凉,吸入肺腑的空气有凉丝丝的沁寒。
钟意眺目,问他想不想沿着河边走一走。
花圃里精心栽种了不少摇曳生姿的的时花,加上沿河的灯景,气氛很旖旎。
当然听从女士的建议。
钟意身上的那条裙子很贵,料子也很薄。
她浓密黑发披散,恰好遮住那片欺霜赛雪、毫无遮挡的肩背。
河边风很大,吹着她的裙子,也吹出她玲珑婀娜的身体曲线。
吹得她如云发丝拂动,半遮欲掩她的精致眉眼和面容。
这种月下美人、美人花下的情景。
周聿白也没做出什么过界举动。
钟意挽着他,冰冷的手从他手臂滑到他的指尖。
她握住他干燥的手掌,纤细手指穿入他的指缝,跟他十指交缠。
周聿白定眼看她。
她冲着他粲然一笑。
睇眄流光。
“外面好冷。”
风把她的嗓音吹得细袅,连着她的裙角,夜雾般地扑入他怀中,“您的手好暖。”
周聿白看见她眸眼如星,眸底倒影着水畔灯火和他的斯文面孔,水一样晃动,眼波说不出的勾人。
和他交缠的那只手,温度如冰块,又软又滑又凉。
他目光如炬,面软心硬——骨子里是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人物。
“知道外面冷,还非要出来散步?”
钟意冷得眸光都几乎迷离,像风似的往他身上吹。
语气娇柔似水:“是您说我不专业,不敬业呀。”
还带着几分幽怨。
周聿白眉棱微挑,欲松开她的手去脱外套。
钟意不撒手,顺着他松手的那点力道,从善如流地扑进了他怀里。
接触到他的体温。
她抵着他的肩膀,敛着细眉,轻轻喟叹了一声。
女人身上有股细细柔柔的淡香。
身体柔软,冰块似的。
既然已经投怀送抱。
断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周聿白抖开西服外套,把人团团裹住。
淡声道:“我说错了?”
“您当然没说错,是我不太好。”
她枕着他的肩膀,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自言自语:“但您好像不太喜欢我。”
“那您为什么要在我身上做慈善呢? ”
“上回我被下药,昏迷在您怀里的时候,您是不是嫌弃我,又碍于面子,不得不出手相救?就好像一颗小石头在你面前跳起来,你就顺手把它揣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