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意—— by休屠城
休屠城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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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氲模糊,彼此的眉睫上沾着水珠,看不真切,又觉得出乎意料的漂亮。
钟意吐出漱口水,踮脚和他接吻。
唇腔麻酥,吻冰凉又滚烫,这滋味让人脑子转不过来。
悸动的沉迷感,比在临江更好。
好到钟意几乎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似乎想完整困住她。
她没办法亲吻他嘴唇的时候,只能旎旎喊他的名字。
他看着她艳色如霓,嗓音冷静:“想我吗?”
她星眸灿烂:“想。”
“爱我?”
“爱。”她情迷意乱搂住他。
第二日晨起。
周聿白要去堪崇巷看周老爷子和老太太。
他安排钟意去商场花钱——让女人高兴又最不花心思的做法。
钟意已经习惯了这种回馈方式。
逛商场的时候顺带给他买了条刺绣领带表达谢意。
这次见面后,钟意收拾行李进了组。
她在组时间一个月,中间没有休息,会一直在剧组待到杀青。
这次拍摄在一个新的影视城。
因为是新建的,地方很荒凉,周边各种配套也不太成熟。
酒店条件也很一般,房间空调不太制冷,没有冰箱,蚊虫很多。
除了拍戏外,娱乐活动几乎为零。
钟意每天早晚会和周聿白说两句。
今日天气、片场笑话、黑漆漆夜晚的萤火虫和月光照耀下皇城的檐角。
她语气轻松可爱,晒出的照片和视频都带着梦幻的滤镜。
但这部剧特别不好拍。
拍摄周期短,每走完一场戏,机位灯光场地也跟着换,又紧接着下一场。
这倒罢了。
戏里钟意演的是乔伊同父异母的姐姐,两人的戏手份不少。
乔伊的角色是个柔软纯情的小白花,性格善良单纯。
钟意的角色是被父母溺爱,娇纵跋扈的大小姐。
但乔伊说,纯情小白花的人设已经不吃香了,现在流行白切黑,活生生把自己改成了外表柔弱,内心坚毅、智商高超的高光人物。
为了配合她,钟意的角色就成了个鸡肋的陪衬。
和她对戏也不是件开心事。
这部剧体量小,最大牌的腕就是乔伊,她又是资方的人,便不怎么看得起同组的演员。
除了迟到早退让人久等,容易出戏NG外,乔伊总能打断钟意的节奏,颐指气使:“拜托,你能不能敬业点,你这样让我怎么演?”
钟意一脸莫名:“我怎么了?”
要么是钟意挡着她的反光板,要么是镜头和走位,要么就是入戏节奏跟不上。
钟意看着她那张小白花的脸,一忍再忍。
后来剧组私下流传起了钟意陪睡换角色,毫无底限抢资源的八卦。
流言就是从主演化妆间传出来的。
“我跟你们说哦,我有个朋友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念书的时候就已经这样,很少回宿舍住,不知道跟谁在外面同居,就这么才慢慢混进了这个圈子,不然她一个非科班出身,怎么可能……”
“可是钟意老师人还蛮好哎,挺温柔客气的……没想到私底下……”
“知人知面不知心啦。”
钟意面无表情地走进化妆间,把手里的水杯泼了乔伊一身。
“啊——”乔伊猛然尖叫。
“乔伊老师这么伶牙俐齿,怎么不跟大家讲讲你自己的故事,岂不是更精彩。”
“钟意,你怎么敢——”
“我只是警告你,少信口雌黄,这回泼的是你的衣服,下回泼的就是你的脸。”钟意冷声道,“做人干净一点,自己不干净就好好洗洗,别光想着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乔伊尖叫:“你什么意思?你太过分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臭名昭著想不想在圈内混了……”
剧组的女一号和女二号。
当着全组人的面吵起来了。
乔伊气得跳脚,当场打电话给资方,要求换女二,把钟意的戏份全删光。
戏都拍了一大半了。
导演过来劝和,让钟意跟乔伊道个歉。
钟意不肯善罢甘休:“我可以为我的鲁莽行为道歉,但乔小姐首先要为污蔑我的名声跟我道歉。”
这个圈子,一味的忍气吞声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只会让恃强凌弱的人看见,知道好欺负,下次再踩一脚。
钟意没什么好怕的。
乔伊要有能耐,要封杀就封杀,她大不了不干了。
乔伊气得摔凳子:“我道歉,我凭什么道歉?那就报警好了,让警察来讲道理。”
“那就报警。”钟意拗着下巴,“大家都罪有应得。”
这事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大家忍气吞声,戏还继续拍着。
大概有一个礼拜。
钟意没有给周聿白发过任何消息。
微信上静悄悄的。
起初几日还不觉得。
周聿白某天去SAPCE,周思旻笑嘻嘻搭着他的肩膀问起钟意。
他突然想起,有好几日她没有跟他分享剧组生活,也没说早上好和晚安。
再过了两日。
周聿白无意看了眼钟意的行程表。
她还在剧组拍戏。
李总助汇报工作时,周聿白若无其事问了句:“最近她有没有打电话?”
李总助说没有。
周聿白敛眉想了许久,抽空打了个电话给钟意。
没人接。
下午开会,钟意倒是回电话给她。
会议室的人都看着周总漫不经心地叩着桌子,目光没看会议屏幕,而是垂眼瞥着手机。
他指骨轻敲了许久,最后皱眉,手指重重一下。
暂停了会议。
周聿白出去接电话。
钟意的声音有气无力,带着浓重的鼻音:“周总。”
他皱眉:“生病了?”
钟意呐呐:“前几天拍戏摔了一下。”
“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吊威亚不小心摔了。已经去过医院,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两天腿有点疼,淤青不太好看。”她落寞道,“这几天我在房间躺着休息,很累,也没打搅你。”
“为什么会吊威亚摔下来?”他冷声问,“剧组怎么回事?”
“我没忍住,跟乔伊吵架。”她嗓音委屈,渐渐低哑,“可能是那天没休息好,第二天有一场吊威亚的戏,不知道怎么着,可能绳子没绑牢,还是我不小心,摔到地上。”
周聿白没说话。
挂断电话,直接回了会议室。
当天晚上。
司机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去了某个影视城。
到剧组酒店的时候已然半夜。
他皱眉走进房间,衣线微皱,神色冰冷。
她抿着唇。
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的时候光亮闪闪。

给周聿白开门的人是婷婷——钟意在剧组请的短期助理。
前几天钟意吊威亚从半空摔下来, 最后惊险拽住另一根绳子缓住坠势。
但她整个人磕在新搭的高台上,当时面色痛楚,全然站不起来。
剧组把她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拍了片子,还好没伤到骨头。
这几天剧组让她暂时休息, 婷婷也一直在房间照顾,煮粥煲汤敷药, 还算细心。
婷婷跟钟意刚熟起来,并不了解钟意的私事,只是被新boss惊到——作为一个脾气温柔处处退让、但咖位又比女主角低的女艺人,在一种没有被气昏脑子的情况下给资方指定的女主角泼冷水,在全剧组面前寸步不让理直气壮吵架……
能这样的……要么就是胆色过人, 要么就是靠山够硬。
再看看这位半夜突然而至, 高大英俊又清贵的不速之客。
婷婷脑子已经飘过了无数幻象。
周聿白双手插在裤兜,那双幽深莫测的眸一如平常地看着钟意。
皱起的眉棱带着点微怒、不耐烦和冷意。
嗓音如冷玉般清润:“怎么摔的?”
婷婷把那天片场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周聿白听——她那会正在监视器前坐着,恰好录到了钟意摔伤的那个片段。
这部戏又不是单单钟意吊威亚, 但出事的只有她。
钟意送进医院的那天, 乔伊请了全剧组喝饮料,晚上请身边人吃火锅。
周聿白敛眉听着。
钟意扭过脸, 凌乱长发遮住脸颊,只露出纤瘦又倔强的颈骨。
说完这些事, 婷婷被李总助客气地请出了房间。
只留了两人在屋里。
屋里安静,钟意咬唇木着脸, 一直没扭头看他。
周聿白:“我看看伤。”
她僵着不肯动。
他伸手去碰她的白色睡裙。
被钟意挡了一下。
周聿白掀开被子,直接从下撩她的裙摆。
只瞟了一眼。
又被钟意迅速地拿被子捂住。
她拗着脖子不看他, 憋着嘴小小声, 嗓音轻哑得不行:“太丑了。”
肿胀发红的淤伤, 涂了药水贴了膏药,一大片青青紫紫,触目惊心呈现在那双修长白皙的长腿上。
让人禁不住心烦意乱。
周聿白扯扯敞开的衬衫领口,没由来的一股戾气。
“知道不好看。”他神色冰冷,高大身姿凛傲,居高临下训她,“人在屋檐下,谁给你的胆子惹是生非,意气用事在剧组里挑衅生事,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点自知之明?”
无外人在场,语气凉薄又恶劣。
钟意紧紧咬唇,星眸闪闪,长长的睫毛浓黑湿濡。
他不耐烦皱眉,冷声讽人:“这回福大命大没事,下回死了残了,你嘴再硬有什么用,人家照样还是风风光光的女主角,你从此查无此人,还被污一身骂名,对家粉丝还要拍手说一句罪有应得。”
钟意心头刺痛,睫毛一眨,两行清泪刷地淌下来。
她忍了又忍,最后咬唇哽咽:“我就算死了残了那也是我的事,跟周总又有什么关系,您干嘛要来?不是怕亏了那三千万,打水漂挣不回本,不过话说回来,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要从我身上回本,恐怕得让我换个脑子。”
说完这些话,她直仰仰往后一趟,捂着被子蒙头。
周聿白看她在乱糟糟的床上把自己裹成个密不透风的蚕蛹,只露出一把黑鸦鸦的发尾。
钟意闷着没声音,肩膀一耸一耸的。
把她从被子里剥出来。
摸到她湿漉漉一张脸,脸颊黏着凉丝丝的头发。
周聿白伸手把她的脸上拂干净,温热的泪水黏在他手心,露出一张嫣红的面皮,一双发红的眼睛水汪汪的,斜斜拧着不看他。
他瞧了一会,神色转淡:“说你两句,脾气不小,怎么以前知道忍气吞声,现在敢跟人硬杠?既然想草船借箭,也要有东风在场,不然我来干吗?”
周聿白怎么样也能数出这姑娘的一些缺点,比如演技不好、说话太假、办事不周全。
但没到嫌她的地步。
只是想让她机灵点。
他把人拖到怀里。
沉默片刻,拍拍她的肩膀,生硬安慰她:“别哭了。”
语气又变成温良无害。
她的睫毛被泪黏成一簇簇,戳进了眼睛,痒得让人难受,忍不住在他肩膀蹭了蹭。
脑袋被一只大掌摁住。
脸窝进他脖颈那块,温热又好闻的成年男性气息,强势地包裹着她。
轻而薄的泪沾在他颈间,急促哽咽的呼吸,炙热湿漉。
未曾有过的体验。
周聿白把李总助和婷婷都喊了进来。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钟意被裹得严严实实,藏在周聿白怀里啜泣。
他让人收拾东西——要带钟意走。
钟意的剧本也拿过来,被周聿白用看垃圾的眼神翻完,最后扔进了垃圾桶。
“你多拍点这种垃圾网剧,演技只能越来越烂。”他语无波澜戳她。
钟意在他怀里挣扎,蹬了下腿,又嘶嘶抽气。
被周聿白搂住。
他语气不容置喙:“走。”
钟意不想走:“我的戏没有杀青,合同没结束,片酬也没拿到。”
他剑眉一蹙,冷言:“你这伤还能继续拍戏?”
钟意抿着唇。
“现在很晚了,大家都需要休息,我腿疼,走路也不方便。”
周聿白再皱眉。
他袖子一挽,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面色冷清地迈出了房间。
男人强健有力的胳膊搂着她的身体。
钟意怔住,突然挣扎了一下:“放我下来。”
“老实点,摔下去你就去医院躺着。”
他直视着前方,下颚线条利落冷峻,“又不是第一次抱。”
还有一次。
她昏迷在他怀里,偷偷用项链缠住了他的袖扣。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把她抱出了会所,送到了酒店的床上。
他想的是——这个姑娘算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解不开的袖扣,老天注定要他出手。
只是没想到她醒后一走了之,连个谢字都没给。
那时候她想的是,他解不开,也许就会帮帮她。
毕竟在很久以前的初见,他用温润又疏离的语气,若无其事地帮过她一次。
钟意搂着他的肩膀,连哽咽也停了。
她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走在寂静的深夜里。
她从来没有期望过。
甚至都没有想象过。
走的时候没跟剧组打招呼,连婷婷被被带出来了。
车子在天初亮时往当地机场开——周聿白正好回北城,天恒那边有股东大会要开。
从临江直接赶来,又直接带着人要走,也奔波了不少时间。
周聿白捏捏眉心,问司机要了根烟提神。
他站在机场吸烟区,倚着栏杆,双腿交叠,倦懒地抽了口烟,缓缓吐出淡白的烟雾。
玻璃窗内侧,钟意裹着件宽大的外套,浓密长发散落肩膀。
双目紧阖,侧着受伤的那半边身体,安静地蜷在靠椅上。
他仍是皱眉——这个动作最近出现的频率过高。
叼着烟看了她一会,垂眼慢笃笃地打了两个电话。
早上剧组先接到停机的消息。
而后是警方出警,说是接到报案,找场务调查那天威亚出意外的事情。
乔伊也是被电话吵醒的。
资方那边突然翻脸,语气恶劣地让她赶紧走。
“我还没有杀青,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她不解问。
“你自己想想最近到底得罪谁了?”资方也是焦头烂额,莫名其妙被人训了一顿,恼羞成怒骂道,“我说乔小姐你行行好吧,有点眼力劲,不该招惹的人你远着点,别连着我们遭殃,这剧播不了你不吃亏,投进去的钱可全部都要打水漂。”
“黄总,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电话啪地一声挂了。
打了几通电话,乔伊才知道,资方那边惹了厉害关系,被人找上门来。
要么这部剧继续拍,但永远别想播。
要么换掉女一,其他事情可以坐下来谈。
乔伊觉得莫名其妙,不死心打电话去问导演。
导演也收到消息,不敢搭理她,先催着乔伊离组。
问了一圈人,都是这个口风。
人人避她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她心乱如麻。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最近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拍剧,还能去得罪谁?
又接到剧组的电话,说是前几天有演员吊威亚出事,怀疑另有缘故,警察在一个个录口供,她也要去露个面。
乔伊心里猛然一惊。
如果真的有得罪谁……
她让助理去打听,才知道钟意早她一步离开了剧组。
被一部豪车接走的。
酒店前台说是个带秘书带司机的年轻男人,相貌惹眼,气质不俗。
看起来不似普通人。
“怎么可能……”她目瞪口呆,“绝对不可能,她要是有那能耐,怎么会……”
这时经纪人又打电话过来。
把她训了一顿,开口就是问她得罪了什么人,不知道背景也敢硬撞上去。
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得罪了哪路神仙。
但明摆着都冲着她来了。
乔伊心跳如擂,磕磕巴巴把剧组前几天的事情说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我这阵子安安分分在剧组拍戏,没跟别人闹过事。”
经纪人气得肝疼:“你动脑子好好想想。明明知道她背后可能有靠山,你还敢在剧组乱传她的事。她要真是个没根基的草根,她又敢直接冲着你来?你怎么不好好想想?”
乔伊抹眼泪:“我真的没想过……”
经纪人也觉得头疼。
乔伊是公司力捧的小花,砸了不少资源,刚把口碑砸出来,公司对她还算有几分看重。
只能让她赶紧先回来,别再管剧组的事。
过了半日,经纪人又来电话。
“对方出了律师函,要你拿出诚意,赔礼道歉。”经纪人冷声道,“你自己惹出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乔伊霎时僵住。
钟意被周聿白扔回了北城的家里。
他没怎么管她,自去忙自己的事。
李总助倒是把婷婷提上来,让她照顾钟意的生活起居。
也是婷婷从剧组朋友那儿得来的消息,说是乔伊当天就被轰出了剧组。
整部剧演员大换血。
婷婷喜形于色:“乔小姐以前在剧组多盛气凌人,听说是自己灰溜溜地走了,大家都看她笑话呢。这下咱们出气了。”
钟意腿痛腰疼,又懒得动,倦倦地躺在沙发上,手撑着下巴发呆。
周聿白这些日子没出现,也没问过她。
大概是回临江了。
她其实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剧组。
也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能把她骂哭。
更没想到他会找人把乔伊撤了。
周聿白在北城待了两日,跟父亲周安和一道回了临江。
每次周安和来,温慈柳照例要亲自下厨煮菜,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饭。
也必请周聿白。
吃完饭,周思旻笑嘻嘻地冲周聿白挤眼睛。
兄弟俩走去露台聊天。
“事儿办妥了。”周思旻得意弹舌,“大哥你放心,这种事情我最拿手。”
“没委屈钟小姐吧,我可跟大哥你学的君子之道,手下留情了,没赶尽杀绝。”
周聿白淡淡“嗯”了一声。
面色温和地表扬他:“办得不错,南郊的那块地皮,我跟父亲说了,你要是喜欢,就放手去试试。”
“谢谢大哥。”周思旻搭着他的肩膀,眉飞色舞,“我老早就看好那地,搞个酒店吧,我觉得八成能行。”
“还有一件事。”
“大哥你尽管开口。”
“给钟意找个经纪人,她一个人不行,要人看着她。”
“这个简单,我这边有个张简则嘛,以前也是跟钟意一个公司的。我给他搞了个工作室,团队都挺成熟的,经纪人也不错,我把她放那?”
周聿白点了点头:“可以,这事你去办。”
周思旻看他一眼,颇有深意地笑:“那……大哥你想怎么捧呢?钟意小姐长得漂亮,一点不比那些女明星差,让她大红大紫,搞个影后什么让她高兴高兴?也给你增光添彩?”
周聿白对此不甚上心,淡声道:“不用花心思捧她。不用太忙,不用太红,给她找点事儿做就行。”
周思旻爽快答应:“行!没问题。”
经纪人的事情,是周思旻去找钟意谈的。
谁也没打算从钟意身上赚钱,也不用怎么捧她,只是往张简则那儿一放,让经纪人照顾着点。
算是个身份特殊的关系户。
连经纪合同都签的不正式。
新的经纪人叫曼姐,是个手腕强势、雷厉风行的中年女士。
直接共享的是张简则那边的团队,能力也不在话下。
张简则知道钟意和周聿白的事情,眼下他和钟意捆绑,当然没意见。
钟意知道这是周聿白的意思,自然也没说什么。
就是他嫌她在剧组惹事,或者加上她接的戏太烂,丢了他的脸。
所以特意找个经纪人盯着她。
这一阵她腿疼,也没有接工作,每天在家休息。
能自由活动后,钟意让婷婷先回家休息。
也跟经纪人那边说,直接让婷婷当她的长期助理,不用再另外找人。
钟意又恢复了无业游民的状态。
每日在家吃饭睡觉,看书煲剧,过轻松又无聊的日子。
依旧没忘记每天早晚问候周聿白,分享自己的生活点滴。
不过她刷手机的时候会去看看杨韵诗的微博。
时常能发现意外惊喜。
唯一意料之外的是,乔伊在某天突然打电话给她。
磕磕巴巴又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
问她有没有时间,想带点礼品,亲自上门表达歉意。
钟意不冷不热地拒绝了她的见面。
没必要。
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那天很晚,她倒是接到周聿白的电话。
嗓音微醺微哑,带点斯文欲感,说他在北城。
言下之意——他需要她。
钟意其实知道。
好像是他母亲那边办了一个慈善晚宴,他过来参加。
司机已经在接她的路上。
“我换个衣服出来。”钟意趿着毛绒绒的拖鞋去厨房关火。
周聿白听见她那边碗勺的叮当脆响。
“在厨房?”
“在煮糖水,马上快好了。”钟意把火关了。
他突然起了兴致:“煮的什么?”
“绿豆沙,很难煮呢。”钟意皱眉抱怨,“这是最费功夫的糖水,我妈妈一定让我够煮三个小时,说这样才正宗。”
他莫名想起南方嘈杂街巷里一间招牌简单的糖水店。
而她站在飘满香甜气息的厨房,纤细白嫩的十指握着筷勺,蹙着细眉搅动一锅绿豆沙。
他喉咙干渴发涩,突然想尝尝绿豆沙的味道。
周聿白改了主意。
去了她那个老旧的小屋子。
她等他过来。
打开门,看见他白衫黑裤,高大身躯占据了她家门位置。
深沉温润的脸和漆黑深邃的眼睛。
两人坐在餐桌吃绿豆沙。
那碗绿豆沙绵软清甜。
入口即能感知的一种甜,并不腻,只是觉得清凉舒适,让人喜欢。
吃完糖水,嘴里还是甜丝丝的味道。
两人自然而然进了房间。
钟意不想开灯——她腿上的淤青还没散,她不想让他看见。
房间灯管熄灭,窗帘也拢着。
只有一点月色偷偷从缝隙进来,细细一条绸带似的搭在床尾,镶上模模糊糊的轮廓。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觉便分外敏锐。
彼此的呼吸和身上沾染的气息,身体的热度和渴望。
有段时间没做,感觉格外强烈。
甚至更甚于以往。
黑色也激发了白日高贵凛然皮囊下的暴戾和野性。
钟意完全承受不住,脆弱地咬着唇强忍。
在无数煎熬忍耐中,她屡屡扭头抚摸他的脸颊,寻找他的唇寻求安慰。
却总是落空。
最后含泪带泣地哀求他:“周聿白,你亲亲我。”
“亲亲我吧。”
那嗓音微弱又可怜,眼眶含泪的乞求和渴望。
他喉结频滚,忍得很艰难。
没办法,只能按捺自己。
低头寻她的樱唇,绵绵回应她的吻。
这吻比绿豆沙更清甜。
作者有话说:
写到一半吃饭去了。。。吃完饭想想还是把这章剧情全都补上。
现在这味对了。

小区房龄太老, 又是三楼,窗外就是枝繁叶茂的大树。
天光微亮就有鸟鸣、垃圾车、晨起锻炼的声响。
周聿白睁开眼,蹙眉。
他没在这种环境生活过, 也自然没有被这些声响吵醒的经历。
钟意安安静静趴睡在床沿,一条腿半悬在外。
她这床只有1.5米, 自然不如酒店kingsize的大床。
也容不下一个长手长腿的男人。
周聿白看了她一会。
她睡觉像一幅静物图。
浓密长发披散,铺满了枕头。
很长的吊带睡裙, 极丝滑的料子,包裹性极好。
窈窕曲线跌宕起伏,腰肢盈盈如握,纤细白皙的手臂和肩膀散发着玉一样的柔光。
把她拢到身下时。
钟意迷迷瞪瞪睁开眼,眨了眨睫毛, 毫无戒备又茫然地看着他。
干净又纯粹的眼神让人心头“咯噔”, 瞬间有悸动涌来。
她就这么醒了。
房子隔音不好,楼层又低,窗下就是小区步道。
跑步时外放的音乐, 老人买菜回来大声的寒暄, 上班族匆匆脚步声飘在窗外。
屋里有淡淡的、像是牛奶被稀释的柔和亮光。
空气的流速也安静缓慢,带点晨间绿叶清新的味道。
二楼的邻居咚咚推开卧室的窗通风, 探头和楼下路人打招呼,聊天气和昨晚的睡眠。
一场钢琴演奏, 既然已知曲目的音调和旋律,又顾忌着观众。
手指重重落在琴键, 每一个音节都在琴弦上熄灭。
结束后。
浴室传来水声。
钟意汗津津躺在床上回神。
周聿白从浴室出来,乌黑发梢还滴着水, 沾着水汽的五官更显清俊柔软。
姿态清雅地捞起衬衫衣裤穿上。
钟意瞧着他垂手敛眉, 修长好看的手指慢条斯理系纽扣。
皮相好看的人, 配着这种带禁欲感的着装,风姿清绝,实在难以让人不心动。
他把衬衫西裤穿好,临走前轻描淡写:“浴室太窄,噪音太吵了。”
语气像退房时略带不满的点评。
这个世界的参差无处不在。
公子哥养尊处优的傲慢——他没有在人群里生活过,也没有为生活奔波过。
“下次我去酒店。”
她起身帮他整理衬衫,柔声道,“这里不适合你来。”
娱乐头条报道。
张简则宣布与星澜解除合同关系,所有的工作都转到工作室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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