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巴黎没遇见你,就没有我丁骞的今天。”丁骞也拥了钟意一下,嗓音沉郁,“钟意,大恩不言谢,我的命都是你和周总给的。”
钟心和丁骞又齐刷刷看向周聿白。
周聿白挑眉浅笑,搂着钟意的肩膀:“知道你们的意思,放心。”
周聿白牵着钟意的手下楼。
连日阴云寒风,这一刻风声却悄悄静止,霰雪纷纷扬扬从天而降,极小极微一粒,滚落在大衣上又不见踪迹——这年冬天的第一场初雪又悄然而至。
周聿白把钟意的手塞进了大衣口袋:“走一走?”
“好。”钟意刚才吃得太饱,慵懒地迈动步子。
两人在温柔的雪天散步。
“什么时候会有我的专属定制?”周聿白问她,语气有点淡,“你送给夏璇琉璃项链,送给蓝郁胸针,送给你姐姐和丁骞戒指,你的其他朋友都有馈赠,什么时候会有我的那一份?”
钟意扭头看着他英挺的脸,踢开脚边的小石头:“没什么灵感。”
她的声音松软得像奶油蛋糕。
“想一想。”周聿白轻声道,“我是什么?世上有成千上百种可用的材质,也有无数种设计风格和类别,总应该有一种是我的。”
钟意的确想不出来。
究竟有哪种东西贴合他的感觉?
“钟意。”
“我慢慢想嘛,总有一天会想出来的。”
两人步行到家。
那套大平层的房子。
公寓管家还是旧面孔,递来热茶和热毛巾,笑着跟钟意打招呼:“钟小姐,很高兴看见您,欢迎回家。”
每次都是“回家”。
钟意以另一种心态走进了这个家。
旁观者,打量屋子和布置,回忆以前精致的生活。
灯光依旧明亮,鲜花依旧在绽放。
沙发柔软,地毯洁白柔软,冰激凌还是熟悉的口味。
电视里有很多关于她的记录。
以前演过的三流电视剧,客串的跑龙套角色,拍过不知名的广告,从未面世的电影。
他都看过。
她以前不算是个出名的、好的演员。
娱乐圈更新迭代的速度太快,大花小花的竞争也太激烈,加上蓝郁恋情热搜的处理,她现在已经消失在大众的记忆里,只有偶尔刷到几个八卦帖提及她的脸。
“所以你就看着我的脸……行不轨之事吗?”钟意撑着脸颊扭头望他。
他姿态高贵,语气风流:“不用看也行。”
“你真的想我吗?”钟意蹭过去,下巴抵在他手臂,“甚至找到了我没有播出的片子。”
“我坐在这里的时候,你在英国念书上课、跟人约会,甚至都吝于看我一眼。”他平静道。
“是你把我遗忘在这里。”
“在你接手天恒的时候,在你处理所有事情的时候,我默默呆在这里,一个人……谁也没有找过我,谁也没有跟我说话,我一个人生活了很长的时间,等着被安排。”她有了些微的困意,嗓音懒哑,“实际是,我根本不重要,甚至不值得被提起,最后还是我给李总助打电话,才得到了你冷漠的答复。”
他志满意得,忙得分身乏术应付身边形形色色的人和各种各样的事情时。
她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没人问过她是如何度过那段等待着结束的日子。
他问:“很痛苦吗?”
“如果不爱就不会痛苦。我每天都在想,也许你明天会过来,会跟我聊分开,轻描淡写地说几句话,我应该好好准备,露出最好最完美的一面,会很和气正式地跟你告别,也许会聊几句……但一直没有等到这一天,只是秘书公事公办地通知我——我将会拥有什么报酬,不过又是一份三流工作的结束。”
她的委屈太弱小,也被轻视。
周聿白沉默良久。
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我那时候在逃避,如果你不给我打电话,那就不算结束。我会在某一天,也许是喝醉酒,也许是路过,也许是忍不住,但肯定走进这里,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我……”
他说不下去。
他也许会开出新的条件,会许诺她新的报酬,会若无其事地占有她,还是会犹豫“我要把她留到什么时候。”
“钟意,对不起。”周聿白凝视着她,诚恳道歉,“我也有男人的劣根性……失去后才会后悔,得不到才会疯狂。”
钟意闭上了眼睛。
她在这里睡了个漫长的午觉。
梦里是场男女角逐的游戏,她艳色动人,而他清贵矜傲,彼此都心知肚明地知道对方的目的,却还是半真半假地把游戏玩下去。
吻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午夜飞奔是真的,孤独是真的,那些眼泪也是真的。
糖水是真的,昂贵的珠宝是真的,千里迢迢去找她是真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掉进一片深沉温润的眸海里。
钟意钻进了他的怀里。
放纵自己缠着他,享受肌肤厮磨带来颤栗的欢愉。
“钟意,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呢喃着吻她,“我不是收放自如,你也不是孤注一掷,我有的都是你的,你永远不用担心无路可退。”
他掐着她的纤腰,让她撑坐起来:“你说石头没有区别,我脱了这身衣服,和你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可以掌控我,我很容易被控制……倨傲只是孤独,挑剔也是忠诚,手段也是目标清晰,高高在上只是跪得隐秘,我是个商人还讲究沉没成本……除了你,我没有别的选择。”
他的话语和身体都让她痉挛。
她妩媚的身体勾勒曼妙的曲线,清澈迷蒙的眼眸倒影着他的面容,那张玫瑰色的嘴唇吐出字语:“那应该从哪里开始?”
“先告诉我,你爱我。”他低声诱人,“你仍然爱我,没有减弱一丝一毫地爱我。”
“我爱你。”她俯下身,湿润的红唇凑近他的薄唇,“周聿白,我还爱着你呢。”
“最近一次想起你还爱我是什么时候?”
她的话让他血脉贲张,力道癫狂。
“好多时候。”钟意身体绵软如水,搂着他的脖颈不肯继续,只想缠着他舒服。
“看着我姐姐和丁骞站在一起的时候,一起散步回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我的电影的时候,还有……现在。”她绵绵亲吻他的下巴,想要在这时刻和他融为一体,“前一秒,现在这秒,下一秒。”
周聿白强悍地抱住她。
将所有的炙热和疯狂都宣泄在这冬夜降临的晦暗时刻,用黏腻的热汗抵御时间的错过,用誓死的缠绵拂去身体的空虚。
钟意在濒临极致的瞬间突然想起来了。
独独没有关于他的灵感。
他存在于很多时刻,是六星芒的银光,是热汗滴落眉尖的钻石,是冰冷冷漠的锆石,是心尖鸽血石的殷红,是最完美切割的粉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