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千岁—— by凌衍
凌衍  发于:202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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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被业火焚烧殆尽,此情到最深处时,明棠亦只是最寻常的常人。
她在恍恍惚惚里想,难怪今日谢不倾这般疯野,这般烈酒下腹,便是天仙圣人,脑海之中恐怕也一片浆糊。
谢不倾不知疲倦地吻她的唇角,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舔舐、吞吃入腹。
在酒香里,谢不倾与她衣带凌乱,发丝交缠。
他眯着眼尝过种种不同的水润甘美,有些恍然地想起曾经跟着先生学琴的时候。
先生曾言,琴如爱侣,当温柔抚慰,却也有勉力弹奏之时,宜喜宜嗔,宜动宜静。
彼时他从未认真听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曾想这时候想起,方觉得至理名言。
琴如爱侣,爱侣如琴。
明棠宛如他指尖紧绷的琴弦,轻拢慢捻抹复挑,嘈嘈切切错杂弹,腻颈凝酥白,轻衫淡粉红。
粉香汗湿瑶琴轸,春逗酥融棉雨膏。
轻惜轻怜转唧口留,雨散云收眉儿皱。
许多细碎的诗词在谢不倾脑海之中转了那么一瞬,待到潮起潮落之巅时,他低声叹:“何时不教云雨,略下巫峰。”
明棠的耳边都是自己汗涔涔的心跳声,乍然听他这般一句,半晌才回过神来,脸儿刹那通红无比。
她用力一推他,带着几分软绵绵的羞恼:“不许说!”
谢不倾挨她这花拳绣腿,不痛不痒,反而将她的手捉住,从指尖开始含吻,低哑地笑:“明世子不是言及自己从未读过几本书,不知其意,怎么不让说?”
明棠瞧不见他的神色,可他如此这般动作,更叫她心中一紧。
这厢才云销雨霁,从云端而落,他怎生又起了兴头?
只可惜在这事儿上明棠从无任何退缩之地,谢不倾攻城伐地,要了又要,她也没一点儿法子。
后来迷迷蒙蒙地想起谢不倾那一句“不教云雨,略下巫峰”,明棠也不可自抑地想起另外一句。
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
先贤之词,果然字字精辟,而她受难,只能轻含泪眼,无语凝噎。
待谢不倾终于勉强满意,解开蒙眼的黑布与束手的发带,一面揉弄她绵软无力的手,一面细细为她擦汗穿衣时,明棠懵懵然的脑海之中才猛然想起外头的车夫。
再远一些的人可能听不见,可车夫就在一门之隔,他怎会听不见?
如此动静,着实不小。
明棠羞愤欲死,当真是一口气险些不曾上来,只是她也没法子,只好双眼一闭,干脆装死。
谢不倾见她模样,晓得这小兔崽子最是脸皮薄,定又羞恼起来,有心想要解释一二。
这马车乃是他座下最为坚固牢靠的一辆,车壁瞧着有些薄,却也能阻拦大多数声音。
且今日驾车的车夫并非西厂锦衣卫,而是谢不倾手里一支最为特殊的死士之列。
这些死士都是双耳失聪抑或是口不能言之人,平素里亦有一些特殊的事情职务要做,譬如一些不能听、不能看的活计,这些机能已然是不成的人,自然是比健全之人更为可靠。
今日这车夫,便是耳不能听之人,这也是明棠方才见了他,只觉得不似西厂锦衣卫的缘故。
谁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他自然也不准不舍得旁人来听。
谢不倾本打算同她说说,可见她双颊鲜红欲滴,到底是忍不住逗弄的心。
“听就听了,有本督在,谁敢闲谈,怕什么?”
明棠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骂他:“您脸皮子最厚,自然不怕非议!”
谢不倾眼角微微还有些红,他的唇色也润润,不知饮了多少酒与甘露,闻言只勾唇暧暧一笑。
明棠忍住一口啐他面上的念头,不欲再与他多说,翻了个身继续装死。
那桃子酒确实烈的厉害,明棠被迫喝了那几口,如今酒意愈发上了头,方才又着实是累着了,昨夜守夜也不曾怎么睡,不一会子就累极昏睡过去。
谢不倾半将她笼在怀中,看着她温和安静的面,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神情带了些不自知的专注与温和。
第130章 解他衣裳,将一身的绵软都送到谢不倾掌中
明棠醒过来的时候,已然不在马车之中。
她大抵有些宿醉,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一时之间并未分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能察觉到贴身的衣裳已然换过了,柔软细腻,方才一路香汗粘腻早已被洗净。
明棠一双风流眼儿看了一圈儿周围,才认出这应当是一间屋舍,自己正蜷缩在厚厚的绒毯上,安然睡着。
这应当是一间正堂,明棠略略打量一圈,便瞧出这屋舍极大,雕梁画栋,便是自己头顶上不起眼处的横梁也是上佳的紫檀木,种种细致雕花不凡,正是士族豪阔的见证。
但这些金贵娇气的木雕显然已经数年无人养护,油面儿皲裂脱落了,露出一股子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凄凉意味。
而这样偌大的厅堂,周遭更是不见名贵摆件装潢,空落落的,椒墙上甚至道道划痕,褐色的污渍混着霉斑点点,宛如飞溅的泥点,死死地沁入墙面之中。
实在矛盾。
这般宅院,光瞧那横梁便知必是哪家百年士族才有的风光,却偏生如此败落,无人居住的凄凉意味扑面而来。
她被谢不倾渡了好几口烈酒,这时候只觉得酒意又开始上涌,想事情也变得极慢,才思索了一番上京城究竟有哪家矜贵士族这般惨烈败落,又想起此处应当是谢不倾带自己来的——他带自己来此处,便是小年要做的事情么?
但她还未想出个结果,便开始觉得头疼口干。
转头一望,便瞧见一旁桌案上摆了一只瓷壶,旁边放着半只茶盏,似还有暖烟冒出。
她口干舌燥的厉害,见了清凉的津液更觉得干渴,勉力支起了身子,想去端那一盏茶来饮用润喉。
只是她略略一动,便觉得浑身酸软非常,勉强坐起身来了,也只觉得腰酸背痛厉害。
随着明棠动作,她身上盖着的狐裘毯缓缓滑落,从她脖颈领口擦过。
雪嫩的肌肤一团绯红,如同点点落梅,再细腻的长绒从上头擦过,都带着串串麻痒,叫她昏昏沉沉地想起来方才在马车之中是如何一路放肆。
再是酒意昏昏,明棠也知晓在马车上发丝交缠、肌骨相贴是何等出格之事,不禁红了脸,一面在心中暗暗骂了几句谢老贼恬不知耻,真不知他一天到晚怎有那样多的兴头,一面披着绒毯去够那茶盏。
她口干的厉害,饮也饮得快,一杯下去没甚滋味又不大解渴,便又倒了满满一盏,仰头一饮,连饮几杯。
这茶水却刮喉咙似的苦涩,明棠正想着是什么隔夜的茶水这般难喝,便听得外头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醒了?”
清越疏朗,带着些饕足后的懒洋洋。
明棠的茶盏还未离唇,下意识地转过身往后看去,便见谢不倾长身玉立着,手中提了个水壶,还抱了个小汤婆子。
酒水本就叫人思绪麻痹,放大潜意识,明棠转身看他妖冶玉容却如同居家贤妻一般拿水捧汤婆子,心不知为何便漏跳半拍,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连茶盏都忘记拿下。
谢不倾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捧着的茶盏上,带上一丝意味不明的晦暗笑意。
“饮了几杯?”
他走上前来,水壶放在了桌案上,将那暖呼呼的汤婆子塞进明棠的掌心,微微俯下身到她耳边去,替她将散落到耳边的发撩到耳后去,然后半捧着她的脸儿,轻轻摩挲,察觉到她的小脸越来越烫。
明棠在瞧见他手中拎着水壶时,便已然有了些困惑与怀疑,但她的思维越来越慢,只觉得自己愈发迟钝,谢不倾这般问她,她也只会讷讷地有问必答:“……两杯?一杯半?”
她说话已然有些大舌头,面颊上两团绯红,瞧着有些平素里难露的娇憨。
谢不倾垂眸,拿起桌案上的瓷壶晃了晃,里头已然剩不下几滴了。
方才明棠睡着,他便一人独饮半盏,见她睡梦之中还低低地嘟囔口干,抱怨寒冷,他便去外头给她倒水取汤婆子,走的时候里头还余大半,如今就这点儿……
地上也不见倾洒的水渍,想必是大半都进了她这小肚子里。
这“清华露”,酒味虽淡,却是极烈的酒,比之方才马车上的桃花酿还要烈几分,他又热过,酒意更上头,这小兔崽子几乎一点儿酒都沾不了,喝这大半壶?
明棠已然全醉了,脚下软软的,谢不倾一手扶住她的腰,帮她稳住身形,将她还傻傻含在口中的酒盏拿走。
明棠想说些什么,却被自己呛住,轻轻地咳嗽起来。
谢不倾眼中笑意愈发晦暗浓郁,抚着她面颊的手慢慢滑到她后背,轻轻拍着替她顺气:“怎么还自己呛着了?”
明棠扁扁嘴:“你是圣人,不会呛着?”
她面上有些平素里极难看见的鲜活委屈,一双眉眼也塌下来,就好似受了气的小狐狸耷拉着耳朵一般。
谢不倾觉得新鲜,又想起两人头一回在马车上如此这般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鲜活,有话说话,并不遮掩藏匿。
于是便将她半揽在怀里,坐到方才明棠睡着的绒毯上。
明棠半趴在他肩头,只觉得越来越昏,好似如坠梦中将要跌倒似的,便只能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袖,一面有些口齿不清地嘟囔:“你动什么,别动……我都坐不稳了。”
“你醉了,是你自己在动。”
“我没有——是你在动!”
她不老实,不承认,什么话也不听,又要动弹,在他怀里没一刻停下的时候。
她原本半披在身上的狐裘在她挣扎间慢慢滑落松开了,露出她里头雪白的里衣。
谢不倾方才替她沐浴净身,为她穿得一丝不苟,明棠这会儿却愈发觉得热起来,自己去拉扯紧束的衣领,将自己拉得衣襟散落。
谢不倾按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她却愈发要动,衣襟越发凌乱,几乎将一身的绵软都送到谢不倾掌中,闹得谢不倾一怀的火气。
明棠却恍然未觉,她觉得自己身上太热,反而是谢不倾怀中有几分凉意,便将那狐裘甩落一旁,往他怀里钻。
钻了一会子,又觉得他的外裳粗粝,将她硌了难受,便又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衣带,要将他这身恼人的衣裳脱了。
谢不倾一握她的手腕,低哑地喘息:“你晓不晓得你在做什么,脱本督的衣裳?”
第131章 明世子,放松些,别这样紧
明棠嫌他话多了,横他一眼:“怎么,不行?”
谢不倾见她胆子不小,唯觉新鲜,眼底黑云一滚,低笑一声,便张开了手:“行,请君自便。”
明棠满意了,继续去解他的衣裳。
谢大督主九千岁的衣裳大多精致繁复,饶是常年做郎君的明棠都觉得很有几分难解,半晌才给他胸口衣襟解开,却又拉不动他的腰封。
“躺。”
明棠红着脸,眯着一双潋滟醉眼,柔嫩的掌心就按在谢不倾的胸膛上,将他往后推去,风情万种。
谢不倾随她心意,往后半躺着了,微微仰着头看明棠的醉相娇娆,眼底晦暗。
明棠便半跨在他腰间坐着,继续同那腰封斗智斗勇,终于在烦躁之前解开了,远远地丢到一边去。
他怀抱总比明棠身上凉,明棠几乎是顺从又主动地投到他的怀中去,肌骨相贴才觉得熨帖。
谢不倾的手按在她的腰肢上,轻轻地替她揉捏着使用过度的酸痛肌骨,引得她如猫儿一般舒坦地哼哼两声,一面问起来:
“明世子,真醉了?”
明棠不答,如小兽一般埋首在他颈边,带着酒气的呼吸一点点地洒在他耳畔。
“你方才饮的,是‘清华露’,酒意最烈。”
“你方才用的,是本督饮过的酒盏,其中半盏,是被本督呷过的,许有些涎水。”
“素闻明世子有洁癖,不用旁人用过的东西,这时候怎么肯了?”
谢不倾侧着头,细碎的吻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她面颊上,嗓音越发喑哑。
明棠嫌弃他聒噪,忽然起了身,双手捧着他的下巴,拧着眉儿道:“那又如何,喝都喝了,还能如何?平素里……平素里更过分的都有,怎生不成?”
她想的自然是,平素里被他缠着这般那般,同他唇齿交融也好,更过分的吃过也罢,现下不过是共饮一盏酒,那又算什么大事儿?
但那般辗转缠绵景象确实有几分旖旎,若想想自己的唇就印在他喝过的地方,反而比唇齿交融更是旖旎,明棠脸上难藏羞恼。
“什么过分的?明世子若不言明,本督亦不知晓。”
谢不倾不紧不慢地发问,见她腰肢腿脚都在发颤,恐怕是无力支撑着再趴着,甚而托她一把。
他掌心越来越热,明棠本就是因热才投入他怀中,才不要他这好意,要去推他的手,嘟嘟囔囔地抱怨:“热,别挨着我。”
谢不倾便捉着她的手点点细吻,忽然含住她手腕上一块儿嫩肉轻咬,惹得明棠瞪他。
但他神色温和,与平素里阴鸷模样差太多,大抵是因他不曾束发,瞧着甚至有几分君子端方如玉,明棠只觉得眼前都被他容色一晃。
他唇角带了点儿笑意,瞧着好似蛊惑一般:“言不能及,不如身体力行,叫本督也看看哪些是过分的?”
明棠有些发怔,初时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何意,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颊都羞得通红。
“我不会。”
明棠自暴自弃地扭过头去,甚至想着不贪他怀中这点凉爽都行,这人实在是不好应付。
这般想着,身上却一凉——原来是那早就被她自己扯得七零八落的里衣终于被抛去一边,她只顾着昏着头说话,别人顾着的却是用这些话引开她的本就所剩无几的注意力,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顷刻间,便上下倾覆,她的后背贴在柔软的绒毯上,被困在他臂间的一席之地。
谢不倾的衣襟被她扯得凌乱,他就这般居高临下地压着她:“既不会,自当好生学着,本督不吝赐教。”
他的眼中又有集聚的欲云,像是锁定猎物的孤狼。
明棠再是被酒意冲昏了头,也还残余着两分对危险的感知,只觉得自己宛如刀俎上的鱼肉,是孤狼口中即将被咬断咽喉的小兽,奋力欲挣:“我不学!”
“可由不得你选。”
谢不倾捏着她的喉,俯身下去便是缠绵一吻,将她胸腹之中所有的气都掠夺一空。
清华露是回甘的酒,入喉觉得苦涩,如今却是唇齿留香。
谢不倾饮酒,不过是因为小年这一日因故人之约,他总要饮酒,全做祭奠,并非是因爱酒,也从来不觉得酒有何等好处。
但如今这般,谢不倾却好似尝到她口中清华露的回甘之妙。
明棠只觉得自己宛如在梦中云里穿行,一端是灼灼燃烧的火,一端是冰凉缱绻的霜,有那样一刹,连脚尖都被云浪冲得紧绷。
谢不倾察觉到她的紧绷,轻轻替她揉捏着:“明世子,放松些,别这样绷着。”
小兔崽子丁点儿不经逗弄,不过略略一吻便这般紧张,回头她又因浑身崩得太紧,一身肌肉筋骨都疼。
明棠却控制不住,她微吐着舌喘着气,一面锤谢不倾的胸膛:“我不学了,你起开!”
“明世子要本督如何,本督皆顺着你的意了;如今本督要如何,明世子却不肯,好生小气。”
谢不倾的唇色也艳艳,垂着眉眼散着发,以膝分开她双腿的模样甚是诱人难耐。
明棠的快意被酒意裹挟着一同冲上云端,却又总听见谢不倾的嗓音在耳边萦绕,随着点点水声。
她瞪他,叫他不许说这些恼人的话,谢不倾置若罔闻;
她伸手去捂住他的唇,却被他轻拢慢捻抹复挑地舔过掌心,引出阵阵战栗;
“叫本督不许说,也有法子。”
“才教过的,明世子不妨试一试?”
妖邪的蛊惑就在耳边,仿佛勾着她明知前头是是万丈深渊,也义无反顾地随着他一同跳下去。
明棠终是受不了他那嗓音的蛊惑,不知到底是羞得不肯听他说话,还是横竖被他一同带进荒唐绝伦里,终于生涩地揽上他的脖颈,以自己的双唇覆上。
第132章 太多次了,别用这样大的力气
明棠诚然不会,唇舌又乖巧又生涩,与谢不倾贴在一处便没了动作,羞得闭上了眼,眼睫还在微微地颤抖。
“明世子这般聪慧过人,怎学不会?”
谢不倾见她几乎将自己都憋过气去,有些无奈地松开了。
明棠这才敢睁开眼,一双眼湿漉漉的,不敢与他对视,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小声地辩驳:“不会就是不会。”
“那你要如何?”谢不倾难得见她饮了酒之后的模样,且见她好似比平素里大胆不少,有意想要勾她多说几句,遂暂不动她。
明棠愣愣地眨眨眼睛,摇摇头:“不知。”
谢不倾被她这纯然模样引笑了,见她一双小手一直拉着自己的衣襟,迷蒙的双眼之中也唯余自己的身影,心头也微微软了软。
“你不知,便随本督来。”
谢不倾垂着眸,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她光洁小巧的肩头,瞧见哪处惹他心痒了,便俯身上去半含半咬地落下一串红痕。
明棠微微缩了缩,有些委屈地看他:“你惯来会欺负我,平素里又弄得太狠,我受不住,我不要。”
她答的快,又说得坦然,没一丝犹豫,浑然不知自己的话说得多偏。
“怎么受不住?这般没本事?平素里明世子同本督耍横的时候倒从来不说自己不成。”
谢不倾喑哑一笑,都不必怎么动作,轻轻揉了揉她如红玉一般的耳垂,逼出她一声低低的长吟。
她本就是极为易感的体质,才饮了酒,又在癸水之前,正是最不经拨弄之时,只觉得自己的耳珠被他当成弹珠一般捻弄着玩儿了,不住地锤他:“你走开!”
可惜抵挡无用,她的力气从来是推不开谢不倾的。
三两下,脑海之中便好似炸开了烟火,她攥着谢不倾衣襟的手都几乎紧得指节发白。
“松开手,回头又言及哪哪疼,赖本督身上。”他还舔吻似的含着她的耳尖闷笑,一面将她紧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掰开,十指紧扣地握在掌中,以指腹摩挲她指侧。
谢不倾分明意为安抚,他扣住她的手,她却也反扣回去,好似这般用力,肌骨与肌骨死磕在一处,就能将那些骨血里翻涌叫嚣的痛发泄出去。
“怎么,这般不痛快,用这样大的力气?”
“是,太过了些了——你总不听我的话……太多了,不成!”
她的神情太过纯粹惹人怜,一句话之中还带着点点喘息细碎呜咽,断断续续也要坚持着说出口的抱怨却是这般话——谢不倾的呼吸都忽然一停,喉头微微一滚,先停了动作。
明棠有了喘息之机,隔着一层泪眼想要瞪他。
谢不倾将她脸颊被汗沾湿的鬓发拂开,仿佛诱哄似的问她:“既是如此,那便不是不痛快?”
“……不是不痛快,只是太过了些。”
明棠昏昏沉沉的头脑怎会想明白猎人守株待兔的道理,谢不倾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乖顺极了。
这话引得谢不倾叹了一声,颇有些难耐地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明棠却好似是被他的喉结所吸引,伸手略略戳了戳,见其还会随着自己的动作滚动,一双手顿时好奇地在谢不倾的脖颈上轻抚,丝毫不曾意识到男儿身上这处何等脆弱敏感。
谢不倾脖颈上都一紧,已然有汗流下。
“别动。”谢不倾的嗓音更哑了几分。
说话之时,喉中震动,明棠能感觉到指尖下轻轻的震动。
明棠顿觉新鲜,听他不许自己动,反而起了更多的逆反之心,不仅上了手,甚至仰起头,一口轻咬在他喉结上,想看看将其咬住,是否还会上下滑动。
“嘶——”
谢不倾轻抽了口气,明棠那点儿小奶猫似的轻咬不疼不痒,只觉得喉结被她软舌含在口中,偶尔乱动的唇舌软腻温润,引人发疯。
“最后一次,不许再动。”
“我偏要动。”
明棠见他微微皱着眉,似是在隐忍着什么,更起了玩乐报复之心,用力一吮,在他喉结上留下一圈齿痕。
崩紧的弦瞬间飞断。
“总是你自找的。”
谢不倾抬了眼,一扫衣襟,一把攥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又铺天盖地的吻俯身而落。
明棠唇被狠狠蹂躏,手也被谢不倾紧紧攥成一团。
天旋地转里,她手心愈发灼烫,越来越多的汗混在一处,粘腻不堪。
谢不倾低哑的喘息叹声又轻又急,引得明棠的心也跟着一同跳得急促,她脑海之中愈发迷糊,只觉得自己好似翻来覆去地捧了一团火,她想松手,谢不倾却不肯,一手攥得她手腕动弹不得。
天地翻覆,擦得生疼,撞得凶狠。
明棠只觉得自己好似在一匹脱了缰的野马上翻腾,丝毫拉不住那缰绳,偏生胸腹之中所有的气都被他夺了去,心神失守,万般迷离。
“你,你走开。”
初时娇憨清脆的嗓音已不知哭叹求饶了多少次,谢不倾咬牙切齿的冷笑亦不如从前气定神闲:“明世子自讨苦吃,本督求之不得,没此时走的道理。”
“大人——谢不倾!”到了最后,明棠更是求出了声。
“倒也还记得本督是谁,没失了所有的魂。”
谢不倾数度闷哼,一室翻腾。
等明棠再睁眼的时候,外头已然暗了下来。
她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头疼欲裂。
环顾四周,仍旧还在那破旧的屋舍之中,明棠只觉得眼熟,但脑海之中一片混沌,竟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在马车之中昏了过去。
那时候还是上午,如今外头却已然月上柳梢头。
那酒这样烈,一觉宿醉睡这许久?
她勉强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好似被巨石碾过,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
手掌心更是一片烫红,甚至有些发肿。
就在明棠瞪着自己的手心,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弄伤了自个儿时,外头的门开了,谢不倾端了一盏现调的脂膏施施然而入。
见她盯着自己的掌心看,谢不倾唇边的笑意更深,几步到她身前,颇好脾气地半跪着与她平视着,将她的手拉到掌心,将带来的消肿脂膏缓缓揉进她的掌心。
那脂膏冰凉,降了她掌心灼痛感,明棠舒服地眯了眯眼,问起:“这是几时弄伤的,我怎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谢不倾眼神一瞥角落里的铜汤婆子,明棠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不禁皱了眉头:“被汤婆子烫伤了?”
第133章 灯火暖暖,气氛暧昧。
谢不倾未置可否地扬了扬眉:“不知是谁,宿醉之后一时喊冷,一时贪凉,急而冒进。”
明棠细细看了看那汤婆子,见外头应有的棉布软罩被扯脱了丢在一边,心中有了几分了然——铜制的东西导热原本就厉害,若是以手直接捧着,会被烫伤也不是全无道理。
明棠便没再说话,见谢不倾为她细细擦着脂膏,只觉得他低垂的眉眼衬着这副妖冶玉容也有了几分贤惠模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明棠都禁不住觉得荒谬。
她是今日酒喝多了,喝昏了头才会觉得谢不倾贤惠!
只是这般自哂两句,她又觉得自己好似什么时候曾有过这般念头,也曾觉得谢不倾贤惠。
明棠一时想不起来,一想又觉得头疼,索性丢到一边,不再想了。
谢不倾替她擦过了脂膏,又问起她渴不渴,饿不饿,很有几分殷勤样子。
明棠胃口小,又喝多了酒,并不觉得饿,只觉得头昏。
谢不倾便去拿了解酒的药丸子来,用温水化开了让她喝下去,甚至都不必她亲自捧着茶盏,自己捧着让她一口一口慢慢抿着,堪称贴心周到。
他如此这般,明棠倒忍不住想要刺他两句:“大人千年难得这般细心,是做了亏心事了?”
谢不倾深深看她一眼,倒也不多言,只是将喝尽了的茶盏放到一边去,将自己的前襟往下拉了拉,露出脖颈上几块儿清晰小巧的齿印:“是谁做的亏心事儿,明世子自己瞧瞧罢。明日要回西厂,便叫本督用这些见人?”
那几块儿齿印清晰的厉害,张牙舞爪,耀武扬威。
明棠怔然,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竟有胆子去啃他这两口,面颊渐渐浮上一层薄红。
“你说,若是旁人问起,本督要如何答?”
谢不倾微扬的眼角一抹潋滟,明棠竟也从他眼角眉梢瞧出些难言的风情。
只觉得,这狗东西似乎同平日里又有些不同。
分明还是那副皮囊,还是那张惹人嫌的嘴,却瞧着好似比平日更多一份张扬的妖冶。
怎么答?
她一时失语,屋内倒是灯火暖暖,愈发显得气氛暧昧。
如此温情暧昧,反而叫她有些陌生,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轻咳了两声,将话题扯开到一边去:“罢了,此事便作罢。”
谢不倾轻笑一声:“当真作罢?”
明棠顿起警惕之心,只觉得他定又要拿此事来说项,紧接道:“作罢,今日之事,全数作罢。”
谢不倾唇角一勾:“明世子既如此说,那就作罢吧。”
明棠有些惊异他怎生这样好说话了,却也觉得这事儿尽早绕过为妙,便点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明世子当记得。”谢不倾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便果真不再言及此事。
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身上的衣襟理顺,重回人前那副一丝不苟人模狗样的九千岁端方之态。
明棠多看了两眼,他也察觉到明棠在看他,甚而同她回视一眼,露出点儿兴味的笑意来:“怎么,明世子这般形貌,每日揽镜自照临水自怜还不够,瞧上本督这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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