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情书—— by虹桃子
虹桃子  发于:2023年0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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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原来都是来膜拜大神的。
她后座那位,物理又一次满分,可全年级均分才67.5,变态得学霸们都吐血。
“这次联考卷的难度都赶上竞赛了,只能说夏安牛逼,永远的神!”王子奇坐在第三排,止不住地回望,就差把“叹服”写在脸上了。
顾冬月回座位看到自己的试卷,然后皱了皱眉。
和语文不同,她的物理一直都维持在“还行”跟“不太妙”之间,这次硕大的一个“69”实在触目惊心。
她看得心烦,反手把答题卡压在其他书下。
几节课后,其他科也陆陆续续出分了,顾冬月本来平时就爱板着脸,这会儿越发冷冽。
闫佳怡被她的低气压震得没敢大声说话,偷偷戳前排的王子奇:“数学卷子借我对一下。”
王子奇一扭头,似乎感受到冷气,手都哆嗦了一下:“给,自己看,没事别叫我。”
“滚。”闫佳怡低喝了一句。
顾冬月有点想捂耳朵。
她心情很糟糕,虽说是年级第四十九名擦线进的实验班,但她对此并没有很直观的概念。
现在高三刚开始,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分数放在班里根本不够看。
除了语文之外,她几乎每一科都是班里倒数的水平。
旁边的闫佳怡考前还在跟她哀叹没复习,但拿了化学的单科全班第一。
巨大的落差让向来骄傲的她难以接受。
这时,她的桌子忽然被人敲了敲。
她抬起头,对上夏安关切的眼:
“没事吧?徐老师叫你去一趟办公室.”
顾冬月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但面对夏安,她不想自己露出一丁点可怜或者软弱的模样。
“知道了。”她冷冷站起来,朝着教室外走去。
徐志辉此时正在电脑面前做全班的排名表,还附上了上学期末的成绩作为参照,学生进步还是落后都非常直观。
看到顾冬月走进办公室,他的平光镜微微一闪,随即便招了招手:“过来吧。”
“好的老师。”顾冬月深呼吸,静静地来到他跟前,眼眸锁定了Excel表格上自己的位置——
总分班排25,级排92,与上期末比退步43名。
顾冬月的脸皮泛起羞耻的红晕,她知道以这个分数,自己是分不进一班的。
徐志辉见她沉默,轻叹:“冬月,老师不是想拿这个打击你,而且一次排名波动算不上什么。”
“我真正想找你谈的,是你的高三规划。”
“什么.意思?”顾冬月紧张得攥紧了自己的袖子。
“你现在就像在岔道口,别人都在冲刺了,你还在迷茫选哪条路。”徐志辉淡淡道,“艺术生还是普通生,你好像并没有做出选择。”
顾冬月恍然,徐志辉这是在问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艺考。
“你高二上学期交过一张‘特长生转普通生申请表’给学校,通过了之后,你又在六月问你当时的班主任艺术生高考如何报名的事.”徐志辉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是艺考的话,你其实没必要进一班的。”
顾冬月的文化成绩放在艺考属于降维打击,如果走这条路线,把时间和精力省下来去学专业课更好。
但少女垂眸抿了抿唇,语气认真:“有必要。”
在徐志辉微讶的眼神中,顾冬月再重复了一遍:
“有必要的。”
她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选择这个竞争最激烈、也是全校最好的班级,她不后悔。
周五是教师节,也刚好是高三年级的校T日,学生们穿着打扮都比平时自由。
徐志辉写着教案,忽然被一声“老师节日快乐”惊得抬起了头,随机露出诧异的表情:
“怎么是你们两个.”
他面前,是穿着学生制服的夏安和顾冬月。
两人手里都拿着不少东西,当夏安给徐志辉递上用鲜花点缀的蓝色礼品袋时,这个小个子男人忙不迭摆手:
“我心领了,礼物不能收啊。”
被全班推举为代表,派出来给科任老师送礼的两人对视片刻,叹气。
夏安上前一步解释:“老师您误会了,这是我们班一起做的手工艺品,还有贺卡,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顾冬月不善言辞,站在后面窘迫地点头,手悄悄扯了扯自己有点短的制服裙。
她本来是拒绝的,但班里投票一骑绝尘,其他女生也不想出头,导致她想推掉这桩事都不知道推给谁。
闫佳怡胆子比较大,还跟她解释了一下原因:“这可是选代表,要看脸的,谁都不想跟你比,懂?”
反正,最后就变成了她跟夏安一起送礼物,还要给老师们挨个鞠躬问好。
另外考虑到校T太休闲,他俩还被强制换上了二高人不怎么穿的正装。
经典的白衬衫黑裤黑裙,男生搭蓝色领扣,女生搭红色蝴蝶结,除了公开课、拍社团宣传片、大型活动开幕.学生们很少翻出来穿。
可能因为制服是高一发的,顾冬月隔了两年穿才发现好像缩水了。
不过,一路走来,她几乎要被各种目光融化。
若不是夏安在旁边帮她挡住了部分视线,她可能还会更不舒服。
礼品袋送得差不多时,少年看了眼银色的手表:“还有六分钟上课,剩下一个心理老师,一个体育老师,我们得快点了。”
“要不分开送吧。”顾冬月轻声道,“心理室和体育馆在两个方向。”
夏安察觉到她不愿与自己同行,只能无奈地微笑:“好。”
顾冬月去了离高三楼更近的体育馆,随后被告知体育老师在二楼的办公室喝茶。
她走得很快,短裙随着风飘扬起来,惹得在一楼打篮球的小伙子们吹起了口哨。
顾冬月没有搭理,肃着脸专心找人:“二楼办公室.”
二中体育馆很大,她其实也不太熟,一找人才发现两侧的房间这么多。
她只能努力辨别着房门上的门牌:“器材室,多功能健身房,乒乓球室.”
在经过一扇没有贴牌的门时,她犹豫片刻,试着敲了敲。
无人响应。
她按住门把手,发现它是可以旋开的,稍稍用力——
门板“嘎吱”一声开了,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裸着上身,穿着运动裤,翘着二郎脚吃冰棍的英俊少年。
对方的下垂眼一扫过来,顾冬月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往后退:“简维星.你怎么在这?”
“我去.嘶,”黑发少年咬碎了嘴里的冰棒,甩了甩手随即站起来,打量到她今天穿的是露腿的短裙,喉结微动,“这问题应该我来问吧?”
他不徐不疾走近时,蜜色的肌肉线条犹如画报里的男模般紧致而有力,尤其是胸腹的比例,顾冬月被晃得不自在,只能转开头:
“我、我来送东西,先走了。”
“等会,”男生长臂一伸,拽住她的胳臂,目露犹疑,“给谁送?男的女的?”
顾冬月肩膀一缩,努力避开他扑面而来的热气,他仿佛不知道自己的体魄就像一只巨型的凶兽,随时都能把人扑上来撕碎。
“你先穿好衣服.”她都不敢直视这人,“有碍观瞻。”
简维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随即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咳,别误会,我只是.太热了,而且一个人都没有,碍着谁了?”
“放手,碍着我了。”顾冬月扯他的手臂,然后刚碰到他的皮肤,就摸到了一手凉意,“嘶,你好多汗,好脏.”
刚刚结束超额的体能训练,满身都是汗的简维星感受到了从出生以来最严重的被人嫌弃的滋味。
“顾冬月,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会流汗才奇怪吧?”
“那你别抓着我!”顾冬月洁癖一犯,就挣扎得越厉害了,“我要去找我们体育老师.”
就在此时,楼梯口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欸,嘘!”简维星机警地把门口的少女往里一扯,随后压着门板一扣,“别出声.”
顾冬月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气得胸脯上下起伏:“你.”
“闭嘴——”
下一秒,她的下半张脸就被少年的大掌覆盖住了,连带整个上身被压在门上,仿佛被铁栏杆钳住。
“唔!”她顾不上洁癖,双手用力地想要掰开简维星的手掌。
简维星暂时没工夫安慰她,他这时贴在门上紧紧蹙着眉听外面的声音。
几人走过,发出嘈杂的嬉闹声。
“哥,你真往简维星的球鞋里放了鞋钉.”
“哈哈开玩笑的,更衣室虽然没监控,但人可不少,陈帆那狗腿子准会通风报信!”
“不过也是简狗活该,本来市队早就看中你了,他一来就抢了你的位置,咱们教练还对他那么好.”
“最讨厌这种走后门空降的沙比,改天对抗赛搞他一手!”
“这个可以,记得别做太明显.”
他们的讨论声不大不小,还在房门外停了一阵,顾冬月也听得额头渗出冷汗,心惊肉跳。
她觑了一眼简维星的表情,此时少年的脸侧对着她,下颌紧绷,凌厉的额角和高挺的鼻峰上都挂着透明的汗珠,看起来性感而又危险。
等那些人走远后,两人的呼吸在狭小的房间里此起彼伏,暧昧地交织在一起。
顾冬月轻轻推搡了一下他的手臂,少年顺势松开她,扬起嘴角:
“不好意思,没吓到你吧?”
顾冬月捂着胸口,耳边响起比以往快了两倍的心跳声,喉腔似乎被/干涩地黏住。
“你待会再出去,他们应该是去器材室拿拉力绳了。”简维星擦了擦脸颊的湿汗,到桌子旁拿起运动背心,舒肩展背,将衣服套了回去,“我请你吃雪糕,怎么样?”
“你又点外卖?”顾冬月心绪有点复杂。
简维星嗤地一笑,眉眼有些顽劣:“错了,这次是小卖部买的,不违反校规。”
“我不吃垃圾食品。”少女婉拒,还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一个体育生,不怕吃胖吗?”
“所以我瞒着教练吃的。”少年从桌上的塑料袋里翻了翻,找出一盒红黑色精致包装的雪糕,走近了她,“你尝尝这个吧,女孩子好像都喜欢哈根达斯?”
顾冬月仰起头,微微向后倒,警惕道:“你不准拿它贴我的脸,很脏的。”
上次奶茶的教训她还没忘。
“顾冬月,我发现你这个人挺有意思,”简维星俯身盯着她,发丝微湿,眼神犹如猛禽逡巡着自己看中的猎物,兴致勃勃,“这么洁癖的话,那你以后找男友,他岂不是连碰你一下都不行?”
顾冬月感觉自己已经整个人都陷进了他的身体阴影里,不知道该怎么挣扎,心里有点急:“反正.你这样的不行。”
少年抿了抿干涩的唇瓣,嗓音也低沉了下来:“你确定?”
他轻柔的吐息此刻与她如此接近,以至于让人的耳根都热得快要烫熟。
顾冬月的手指蜷了蜷,似乎无所适从,也无法应对。
最后她只能张口,弱弱地瞪他一眼:
“简维星,你不要脸。”

微风轻拂, 窗外树影婆娑,蝉鸣潮涌,明媚的灿阳透过窗玻璃照亮了一室。
穿着球衣, 手拿哈根达斯的少年弓身逼近了椅子上的马尾少女, 他的身形高大而强壮, 宽肩窄腰的线条有种介于成年与少年之间的性感与青涩。
他凸起的喉结轻轻骨碌了一下, 锐眼?俯瞰着女孩,而对方?轻颤的睫毛和咬紧的唇也加剧了气氛微妙的转变。
空气里的温度似乎在?升高,简维星也不明白为什么手上明明拿着那盒冰冷的雪糕, 可他的四肢百骸却沉浸在热潮里, 就连血管也随之贲张,胸口沸腾。
一定是她刚才那声轻斥的“不要脸”太过甜软,就像鲜烤泡芙里云朵般柔腻浓密的奶油,将他的呼吸都蒙住了。
又?或者是她此刻慌乱后仰的动?作, 让她裙摆下的大腿露出了更多皎洁的雪色,晃得叫人心猿意马。
简维星深吸一口气, 耳根早已不知不觉涨红, 鼻子里也被少女身上清淡的、如同薄雾般的花香充斥。
也许她是对的,跟干净剔透、连呼吸都香甜的她比起来, 自己大汗淋漓、粗鲁又?不加修饰的样子确实挺“脏”。
但这么一想?, 简维星就越忍不住盯着她这张慌张无措、却又?努力强撑的脸庞。
这也太他妈.刺激了。
如此狂悖的念头, 让少年自己都不可思议,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舌尖,借疼痛感醒脑。
“嘶.顾冬月,你以后可别对其他人说这句话。”简维星强行压抑身上的躁动?, 起身,转手把哈根达斯丢进她怀里, “那些男人绝对没我要脸。”
“大言不惭。”顾冬月被冰凉的雪糕冻得颤了一下,随即冷睨着他。
刚才对方?贴得那么近,房间?里又?只剩两人,作为女生的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她绝不会表现出来。
顾冬月不允许自己像个怯懦的可怜虫一样服软,如果简维星再过分一点,她绝对会让他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另外,我真的不吃这.”她后面“垃圾食品”四个字还没出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喂,有人吗?”
“门没反锁.直接进去?吧。”
“妈的,拉力绳少了那么多,也不知道放在?哪个房间?了!”
是刚才那些男生的声音。
顾冬月和简维星迅速对视,下一秒,在?门把手被旋开的瞬间?,少年如同捕猎的豹子一样飞扑到门前,狠狠地抵住了门板。
“艹,推不开,谁在?里面?”
“不会是简狗吧,他刚也休息去?了.”
“哈,那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靠北!”
顾冬月拧眉,闭上眼?,冰冷地出声:“里面有人,别进来。”
扭门的动?作骤然一顿。
“女的?”
“这是男篮队的杂物间?,你谁啊?”
顾冬月见他们还不死心,声音又?抬高几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还不走,我就要告诉老师你们偷窥我更衣。”
这句话的威慑力不赖。
一群体育生平时虽然混不吝,但走廊到处都是监控,哪怕他们真的对房间?里的女生好奇,也不敢明目张胆进去?。
“谁稀罕看,神经?病!”
“走走走,好男不跟女斗.”
“待会跟陈教说一声,哪来的女生啊这么横?”
在?确定门口的声音往远处走去?,顾冬月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稍微松了口气。
再一扭头,正好对上简维星那双亮晶晶的、满载着笑意的乌瞳。
少年侧倚在?门上,右手大拇指缓缓举起:“厉害,美救英雄啊。”
“就你.英雄?”顾冬月差点被气笑了。
“按照电视剧,英雄救美得以身相许,反过来也行吧?”
顾冬月懒得跟他扯嘴皮子,眸色冷淡:“哦,我要走了。”
“去?哪?”
“不关你的事。”
“先吃完这盒雪糕,”简维星把整个背压在?门板上,朝她耸肩,“吃完那些人差不多就下去?了。”
“还是说你想?跟那群傻子面对面接触?他们现在?很可能?就在?隔壁。”
“可是我要上课,”顾冬月左手哈根达斯,右手拎着教师节礼物袋,“这个得拿去?给我们体育老师。”
“哪个老师?体育办公室我熟,我帮你送。”
顾冬月见他一个大高个跟堵墙似的拦在?面前,忍不住抱臂:“不要,这代表我们一班的心意,你又?不是我们班的。”
“你是代表?那.我可以冒充一下代表的代表,假装我是一班的。”少年戏谑道。
“简维星,送你两个字——想?得美。”顾冬月怼人怼太急,没发挥好。
果不其然,简维星立马笑了:“这不是三个字吗?一班大学霸,数学这么烂,还不如我.”
顾冬月感受到了上二中以来最?大的侮辱:“你开学考.数学几分?”
区区体育生,居然敢讽刺自己?
“你想?知道?”
“不给就是心虚。”
“想?知道,就把你手里的吃掉。”简维星指了指她拿着的哈根达斯,“我给你看我的试卷。”
顾冬月扭头,看着窗外碧蓝的晴空,高三楼的上课铃声已经?遥遥地传了过来。
现在?赶回去?也是迟到,还不如把嘲讽还回去?。
“行。”
须臾,安静的房间?里,坐在?椅子上的黑发少女拿着勺子,挖了一只抹茶口味的雪球,唇瓣微张,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含进口里。
她对面的少年叼着柠檬味的棒冰,弓着腰,在?书?包里翻找试卷。
窗外的风悄然吹了进来,撩起他们的头发,盛夏的热气仿佛也在?冰激凌的清凉与甜蜜中悄然融化。
晚间?,夜凉如水,顾冬月走到卧室阳台,外面山色空濛,四周好像罩上一层苍灰色的薄纱。
她无心观景,而是纠结地盯着手机,手指在?蓝白色的扣扣界面上下滑动?。
里面同学好友的头像基本都亮着,也许是晚自习没开始,不少人在?里面尽情?斗图,发出各种奇怪的表情?包。
而她主界面置顶的那个头像,依然是不在?线的灰色。
顾冬月很少看他上线,空间?里除了一条官方?自动?发的生日说说,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个死号。
她点开对方?的聊天?框,上面最?后一段对话停留在?高二下学期,她问他学生会换届具体时间?。
他答复得很耐心,但顾冬月问完以后说了句“谢谢”,就不知道还能?再发什么给他了。
两人的对话结束得很快,客客气气,相敬如宾。
顾冬月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她点开跟对方?的聊天?框,输入“夏安”两个字,然后顿住。
这称呼太僵硬了。
于是顾冬月又?改成了“班长”,虽然她从没这样叫过他。
“这样会不会有点刻意?他那么聪明,肯定看得出来——”
少女在?阳台来回踱步,连夜晚的凉风也无法吹开她紧蹙的眉头。
最?后,她决定摈弃称呼,直接打了一行字:
【那个,你之前收到过一封信吗?】
她的手指迟疑地悬在?“发送”的蓝色圆框上,在?还差零点几毫米时,忽然咬唇,点了返回,直接退出了整个扣扣软件。
随即,她匆匆走进房间?,把手机往床上一丢,往巨大柔软的公主床一坐,抱起挨着枕头的绒毛玩具,把头埋进了里面:“呜.”
她真的问不出口。
因为想?想?就觉得好丢脸——
对方?一声不吭,自己还去?追究,难道不是自取其辱吗?
从递情?书?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顾冬月一直在?等夏安给她一个解释。
被人恶作剧拿走了也好,不好心弄丢了也罢,至少说一声吧。
一边对她好,一边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究竟什么意思?
顾冬月不喜欢猜,也不想?猜。
她就像一个情?窦初开,却不肯低头的公主,要等王子主动?走过来,才会把手骄傲地放到他的掌心。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他不过来该怎么办?
少女把头依偎在?松软的绒毛玩具上,肩膀轻轻颤抖着,嘴巴抿住,心里又?酸又?涩。
她明明都做好准备了。
等了那么久,他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给她答案呢?
同一片夜空下,市医院里。
住院部的五楼某间?病房,黑发少年放下了手里的白粥,将面前老人病床上的被角扯平。
旁边打水回来的同病房的陪护人员笑了笑:“小夏又?过来看奶奶了啊。”
“嗯,这学期跟学校请了假,就不去?晚自习了。”夏安缓声道,目光又?投向?在?病床上瘦弱的老人,“想?多陪陪她。”
“真孝顺,你都高三了吧,平时还是学业为重。”
“我知道,”夏安声音平静,“但总是麻烦叔父和姑妈也不好,他们平时也要工作。”
“请个护工嘛,一个月也就七八千。”那人轻巧道。
夏安沉默不语。
那人似乎反应过来,这还是个小孩,经?济肯定不宽裕,就算有亲戚,治病住院每个月的花销可不低。
“我会考虑的。”夏安叹了口气,看向?她,“如果您有比较可靠的护工,也请您推荐一下。”
“呃.可以可以,正好我有朋友是做这方?面中介的,留个微信吧。”
等加了联系方?式,夏安看了眼?吊瓶,里面快没液了,便推门出去?找护士。
走到住院部的前台,他跟值班护士小声说了几句,耳畔却响起一个少女微弱的声音。
“夏、夏安,你怎么在?这?”
少年侧头望去?,只见一个眼?眶微红、个子瘦小的女孩正疑惑地望着他。
有点眼?熟,好像是.那天?的表白者。
“徐望舒,对吗?”夏安朝她微微一笑。
“是的,你居然还记得我?”徐望舒上前两步,她有点不敢相信,居然能?在?医院里跟这位全校的男神偶遇。
夏安叹气:“印象很深。”
毕竟信里的祝愿那么真挚而又?坦荡,如清风朗月,沁人心脾,想?忘记也难。

第1章 烫伤
开学考结束一周后, 全市排名出炉,每个人桌上都发了一张白色的剪下来的长?纸条,上面印有各科分数和相应的六区排名。
尽管二中是S市的排面, 但?不少人的成绩放在全市还是下滑得比较厉害。
比如顾冬月, 市排名比校排名倒退了快一百。
倒是夏安, 物化生满分, 数学全市唯一满分,语文和英语也是年级前五,总分加起来仿佛一只怪物。
还是比其?他学校第一领先五六十分的怪物。
徐志辉不是喜形于色的性?格, 但?手里有这?么一位“王炸”, 这?两天?语气都?温和了许多。
也许是心情太好,在上午最后一节数学课,他给全班发了一份据称“教师节回馈大礼包”的高难度试卷。
里面是他独家整理,搜集了近二十年省内高考和模拟考里最典型的五十道大题。
接到试卷后, 教室里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翻卷子的“哗啦”声, 以及“刷刷”的写字声。
一班精英学子们跟普通班不同, 无论发了多少试卷、布置了多高压的作业,他们也不会浪费时间?抱怨。
顾冬月拿着笔在卷子上迅速勾了看起来最难做的几题, 准备先啃硬骨头。
然后她就感?受到了一阵酸爽。
闫佳怡在旁边探头:“第一题取值范围多少?是不是a≥0或a≤-1?”
“我在做第三题。”
“欸, 你都?做到第三题了?”
“不是, 你自己看。”顾冬月还在盯着草稿本上的代数式苦苦思?索, “这?个要怎么变形.”
这?一思?考,就思?考到了放学。
无独有偶,闫佳怡也跟她一起被第三题搞得头疼, 不过人家不死磕,跳过去?做四五六题了。
前往食堂的路上, 顾冬月还是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感?觉里离正确的思?路就差那么一点灵光。
旁边的应欣拉着她躲避了好几个横冲直撞的低年级学生。
“新生就是干劲十足,这?速度赶上百米冲刺了都?。”
“x找不到根,新建一个函数怎么样.”顾冬月自言自语。
应欣翻了个白眼,长?叹:“姑奶奶,能别折磨我了吗?”
“你等一下应欣,我快想出来了,别吵。”顾冬月在空气里挥了挥手,似乎在赶苍蝇。
“哎呀,你待会拿给我看,题目我给你承包了行不?”应欣拽着她上了食堂二楼。
很多桌子都?有人占位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圆桌,她俩去?打小炒,一回来就看见?了几个男生也坐在那边。
“老夏,现?在就靠你了。”
“这?题要是夏安做不出来,咱们也就认命了。”
“今天?我跟龚二请客,你们想吃啥说一下!”
“不用.”似乎是夏安带笑的声音。
“吃好喝好,才有力气思?考!别推了,我请你尝尝二楼最有名的鱼香茄子。”
“放屁,最有名的是水煮牛肉,比你那素菜好吃多了!”
“茄子里有肉的,而且价格也一样,龚二你没品味——”
去?点餐的两人为了哪道小炒最好吃吵了起来,而回到座位的顾冬月和应欣也有些惊愕。
“又是你们班的?”应欣撞了撞顾冬月。
“呃,对。”顾冬月本来就因为思?路不畅心烦,看到夏安坐在自己附近脸色更差了。
但?是夏安也看到顾冬月了,还弯起眼眸,朝她挥了挥手:“嗨!”
因为是前后桌,加上讲过题的关系,他最近跟顾冬月已?经能恢复到每天?可以讲几句话的程度。
虽然基本上都?是“谢谢”,“不客气”之类的客套话,但?在夏安看来也是一种进步。
昨天?说两句,今天?说三句.咳,未来可期。
面对少年热情的招呼,顾冬月有种不回应对方?就好像扇了他一巴掌的错觉。
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好像她才是那个辜负他的人。
少女心里郁闷,脑海里的解题思?路也断了。
“夏安.上次还给你盛汤,人挺好的。”应欣犹疑,“你这?题能不能问他呀?”
“不能。”顾冬月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跟夏安对视。
“年级第一,数学满分欸,”应欣晃了晃手里的试卷,搞不懂好友在犟什么,“我们班都?在讨论他,不用白不用。”
“你说了你要帮我看的。”顾冬月递给应欣一个微愠的眼神。
“.啊好好好,我看。”应欣从书包里拿出纸笔,把自己那盘小炒推远了一点,“你去?舀汤。”
顾冬月这?才起身,取了两只碗,在盛汤的大锅旁排队。
夏安离得近,听见?她们对话,便也放下了演算的笔,跟身侧的几个男生说了句:“我们先把汤打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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