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域煊  发于: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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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韵说:“那你也可以离开,但我不敢保证你在打开我家门出去之前会不会被外面的爸爸妈妈撕成碎片。”
黄岁娥说:“你什么意思?”
余清韵说:“门外那两个人奇怪诡异的感觉和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刚才的话语,难道你还猜不出门外的爸爸妈妈有问题吗?”
黄岁娥说:“有问题也是你的爸爸妈妈,能有什么大问题?我要回家居然还能撕碎我。”
黄岁娥嘲讽地笑了笑,说:“难不成还是像风霁月那种邪祟不成?”
余清韵的话让她脸上的表情一僵。
“那你还真是猜对了。它们就是邪祟。”
黄岁娥站在原地,开始呼吸急促,走到余清韵的身前:“如果它们是邪祟为什么还能是你的爸爸妈妈?你和邪祟住在一起称呼家人,之前还一直随身带着风霁月的头颅……”
她话没有说明,但余清韵知道她潜藏的意思。
自己在她看来好像不是正常人。
余清韵说:“它们不是我的爸妈,它们只是缠上了我,在和我玩过家家的游戏。”
黄岁娥噎住,想到自己之前还感慨余清韵家庭美满,结果人家早被邪祟缠上,日夜都和邪祟呆在一起。
黄岁娥说:“那它们要留着我在这里吃饭,我吃完以后是不是能离开了?”
余清韵说:“应该。”
余清韵最担心的就是吃完饭以后门外面的两名邪祟不肯放黄岁娥离开。
这样就比较棘手了,黄岁娥要是真的留下来,今天晚上余清韵要面对的就是在血尸的攻击下保护黄岁娥。
这很麻烦,而且余清韵昨晚和血尸交过手,她如果真的还要护着黄岁娥,那她心里根本没底。
即使护住了黄岁娥,杀掉了血尸,也破坏了余清韵今晚的计划。
余清韵原本计划着今晚跟踪爸爸妈妈半夜出门的,这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过了一会儿,白面皮影小人从门缝下进入,跳上余清韵的膝盖,在黄岁娥惊异的注视下,余清韵问白面皮影小人:“它们只是单纯做饭吗?”
白面小人点头。
“没有特殊情况,那你为什么又回来?是不是它们快要把饭做完了。”
白面皮影小人又点头。
“扣扣扣”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黄岁娥被吓了一跳,眼神惊惧。
“吃饭了。”门外的女声吐字僵硬,就像是一个被打开开关的机器,声线尖细,有点不像是她刚才听到余清韵妈妈的声音。
余清韵回复:“好,我们马上出来。”
“待会出门以后你别说话,”余清韵嘱咐黄岁娥,“如果爸爸妈妈问你话,你不能有任何的拒绝,只能答应,不然它们会发怒。”
“你最好别吃饭菜,两三口就好,吃多了会出事。”
黄岁娥和她自己不同,黄岁娥要是吃多了邪祟做的饭菜,难保不会出事,但是黄岁娥不吃,有可能又会被爸爸妈妈攻击。
黄岁娥点头,没敢在这种环境下出声。
她甚至觉得余清韵的妈妈此刻都还没有离开,就站在门外听着她们在里面的谈话。
余清韵打开门,门外空荡荡的,黄岁娥松了口气,两个人走到餐桌旁,爸爸妈妈就坐在旁边,它们面前都放着一碗盛好的饭,但是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余清韵和黄岁娥。
它们在等待余清韵和黄岁娥上桌。
黄岁娥背后发寒,手心冒汗。
这就是余清韵平时在这里的状态吗?
余清韵舀了一碗粥,黄岁娥没有舀饭,但是她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和两名邪祟坐在一起,就跟着余清韵进入厨房,看着她舀饭,之后两人一起坐在餐桌旁。
黄岁娥右侧的妈妈开口:“这位……”
余清韵说:“你叫她小黄就好。”
妈妈转头,面对着黄岁娥,说:“小黄啊,是我们家里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怎么不吃饭?”
这是黄岁娥离这名邪祟最近的一次。
妈妈还探着头凑到她的跟前问话,似乎不是在问话,那隐晦上下扫动的眼珠就像是在看上好的佳肴,思考着从哪里开始吃起。
黄岁娥说:“不是不是……”
“不是的话,那多少还是去舀一碗饭吃吧,免得吃不饱。”
黄岁娥身体一僵。
还是余清韵替她解围:“她最近想要减肥,所以不吃米饭,米饭热量比较高。”
妈妈笑着没说话。
面前餐桌上有着三菜一汤,荤素齐全,色泽看上去非常的可口,汤锅上热气腾腾。
这副景象应该是色香味俱全,但黄岁娥却什么也没有闻到。
没有青椒的香味,没有肉片的香味,没有汤汁的香味。
什么也没有,无味。
这一看就有问题,怪不得余清韵叫自己吃少点,最好一点也别吃。
接着黄岁娥就听到旁边的余清韵发出咀嚼的声音。
她看过去,旁边墨发被低绑起来的女人正埋头吃着粥,然后就夹了许多的肉片和菜吃起来。
看起来真的好香的样子。
黄岁娥看得有点饿了。
不过余清韵叫自己别多吃,她怎么自己吃起来了?
“女儿,好吃就多吃一点。”妈妈在黄岁娥的右侧给余清韵又夹了一筷子的肉,伸过黄岁娥的脸前,黄岁娥赶紧把头往后移。
余清韵拿着碗接过肉。
黄岁娥看着她吃的香极了。
她都能吃,自己应该,大概,也许,也可以吧?
黄岁娥尝试着夹了一个肉片,闻了闻,闻不出什么味道。
她尝试着放入嘴里,开始咀嚼。
入口的味道没有任何肉该有的味道,没有酸臭的变质,也没有鲜香可口。
刺鼻的,说不出味道的恶心。
黄岁娥想吐出来,爸爸妈妈却在同一时间一起看着她。
两双眼珠子像一颗漂亮的,没有生息的玻璃珠,紧紧看着她。
黄岁娥最后咽下了这块肉片,可她下一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顿饭她一口也不想再吃了。
好在她没有尴尬太久,旁边的余清韵在几分钟之内吃完了一碗饭,大筷大筷地夹着菜,吃完了一盘肉菜。
余清韵拿着空碗站起来,说:“爸妈,我吃饱了。我们出去玩了。”
黄岁娥也赶紧站起来,硬生生地对余清韵的爸爸妈妈扯开笑容:“叔叔阿姨,我吃饱了。”
余清韵带着黄岁娥进入厨房,放好碗筷,然后撩开门帘。
门帘是橘红色的,上面有着许多花纹,看起来却让人有点恶心。
密密麻麻的花纹,橘红色的底,上面的条纹不像是花纹,更像是血液之中不断拥挤流动的虫。
让黄岁娥感到害怕的是,门帘之后出现了余清韵爸爸妈妈的脸。
它们就像是整个身子贴着门帘,不知何时来到了厨房门口。
妈妈的笑容弯起的弧度不大,但是眼睛眯得快要看不见眼珠,爸爸则是笑起来,明明不是一个胖大叔,脸上的肉却有点凸起膨胀,像一个快要爆炸的人头气球。
妈妈说:“这么快就吃完饭要走了吗?不多在家里坐坐?”

妈妈抬手伸向她们,黄岁娥站在余清韵的身后,她只感觉周围的温度冷了下来。
它们两个要动手了吗?如果是她,她死定了,余清韵呢?她那晚那么厉害,她那天晚上手里拿着的黑色武器带了吗?
黄岁娥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余清韵。
面前女人的背影纤细苗条,修长挺拔,但黄岁娥没有看到她的手里和裤子口袋里有任何东西。
黄岁娥开始发颤绝望。
余清韵没带武器,她们两个被堵在了厨房。
黄岁娥想到了那晚她名义上父亲的死相。
余清韵救下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黄岁娥看了一眼门外的凄惨状况。
血肉飞溅,门口上扒着的双手只剩下一对胳膊,走廊平台顶部的声控灯亮起,断了双臂的男人上半身的躯干掉在平台中央,胸膛破了一个大洞,红得可怕。
他的腰部也被撕裂成两半,腿部不知所踪。
男人的眼睛满是血丝,猛地凸起,死死地看向黄岁娥的家门口,瞪着黄岁娥。
黄岁娥低垂着头,不再看向他。
男人死去时的凄惨样貌被牢牢烙印在黄岁娥的心里,挥之不去。
黄岁娥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会像那个男人一样被虐杀死去。
怎么办?
余清韵妈妈的手就快要触碰到余清韵的时候,余清韵伸出手轻轻拨开了它的手,笑着说:“当然了妈,我现在打算带着岁娥去房间里玩。”
余清韵拉过黄岁娥的手腕,带着她挤开了面前两个邪祟的躯体。
这一次黄岁娥没有再挣扎。
她顺从地紧跟着余清韵,走到客厅,摆脱了余清韵爸爸妈妈的围堵之后,转头看向后面。
余清韵的爸爸妈妈仍然是面对着厨房门口,背对着他们两个,没有看向她们。
此刻天以向晚,暮色沉昏,厨房里的灯在余清韵出来的时候就被她关上了灯。
爸爸妈妈注视着关上橘红色如同血肉的门帘,门帘缝隙中一片黑暗。
就像两个雕塑死物一样。
它们撩开门帘,走进了黑暗之中没有再理会余清韵,黄岁娥注意到它们进入以后,门帘缝隙也没有亮起灯光。
它们不知道在里面干些什么。
黄岁娥心生胆寒,自脊椎处带起的恐惧让头和肩膀颤抖了一下。
回到房间里,余清韵关上门,“咔嚓”反锁。
黄岁娥腿软着远离门口,蹲下来,靠在墙边。
余清韵拿着没有捐赠出去的黑色背包,查看里面的绷带,消毒酒精之类的东西。
其实刚才在厨房她是带了匕首的,匕首除了她躺在床上休息以外,任何活动的时候,哪怕只是去厕所洗漱,余清韵也会随身缠着绷带插在裤子腰间,用衣服下摆遮住,正是因为匕首在身,余清韵才没有那么慌。
刚才撞开爸爸妈妈,余清韵只感觉自己盯上了千万斤重的东西,肩膀疼痛不已。
它们似乎接受了自己的说辞,没有出手。
看着瘫软在墙角的黄岁娥,余清韵一边检查包里的东西,为夜晚即将到来的恶战做准备,一边说:“待会带过一两个小时我就送你回家,如果你幸运的话,今晚十二点前就能回去。”
黄岁娥心下复杂,但又有点想哭,不是感动地哭,是很疲惫地想哭。
她自己的家就离余清韵家隔着几步路的距离而已,现在这几步路就像咫尺天涯,可望不可及。
她别无选择,只有听余清韵的话,不给她添乱的份。
余清韵让黄岁娥放松一点,不要太紧张,免得到时候出门手脚僵硬。
黄岁娥缓了缓,说:“你平时都这样生活吗?”
面前一刻不停,忙碌着的女人说:“平时?我不知道,反正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
余清韵想了想,发现这样的生活步调居然快要维持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的自己,手无寸铁,五体不勤,废物一个。
可是现在呢?
经历了寺庙,公交车,阴鬼路,酒店的自己,已经成长不少。
黄岁娥看着面前的同龄人。
她明明和自己是一样的岁数,但是这般不俗的身手,看起来似乎常年混迹于邪祟于现实之中,神秘莫测。
黄岁娥其实也注意到警察来的时候专门避开她,去问余清韵。
双方似乎认识,结合到这些非科学事件。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
自己也看过小说,幻想憧憬过那些玄学界和邪祟的存在,而自己就是天命之女,升级成长,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家庭原因不再是她成长生活中的阻拦。
但是这几天才面对了走廊上的邪祟,余清韵至今没有发起攻击的爸爸妈妈,这三个邪祟就让黄岁娥窒息到缓不过来。
她的这个同龄人之前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要换作是黄岁娥,她早疯了。
余清韵收拾好了以后,在房间里放起了轻扬的音乐,把黄岁娥从地上拉起来,让她坐在自己书桌旁的椅子上放轻松。
余清韵查看了一下符纸运输物流。
应该明天就能签收了。
到时候这沓符纸在余清韵手里根本没用,风霁月跑了,没人教她秘术,她只能先选择暂时收起来。
余清韵背好背包,一个小时后,站在门口处,贴近门板,听着外面的动静。
【我们现在可以来做一个推测。】房门外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伴随着水琴诡异幽秘的声音。
电视机发出的声音都会经过电流频率的处理,在余清韵看来很好分辨。
妈妈似乎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她如果还活着,那一定是成功逃脱了,那么她逃脱成功以后会回到哪里?】女声说。
【她会选择去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另一道男声说。
【安全的地方?】
余清韵打开门,黄岁娥慌忙跟上。
两个人神情自若地朝家门口方向过去。
【她会回到她的家。】男声说。
“你们要去哪里?”妈妈突然叫住余清韵。
余清韵回头,她和爸爸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
电视里的悬疑剧主角还在对话。
【可是我们搜查过了,她不在家。她之前在电话里和我说她在一片树林里。】女声说。
余清韵说:“我和岁娥想要出去逛街,妈,晚一点再回。”
她按下门把手,站在门口处没有先行离开,而是让黄岁娥先出去。
【她在撒谎。】男声说。
【她一定是死了,尸体就在家中,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男声继续说。
【家里?你确定真的是在她的家里吗?】
妈妈的鱼尾纹加深,对余清韵说:“那,早点回来。”
回应它的是余清韵的点头和快速关上的家门。
余清韵冒着冷汗让黄岁娥赶紧打开家门。
黄岁娥哆嗦着手拿出钥匙,戳了好几遍才放进钥匙孔里成功打开家门。
两个人进入黄岁娥的的家。
她的家里一片漆黑,窗外的月光打下轮廓,沙发的棱角,时钟的嘀嗒。
黄岁娥被黑暗吓了一跳,赶紧在门口处摸索着打开灯。
客厅的灯亮了起来,安全感随之而来。
黄岁娥终于逃脱魔窟,松了口气,随即看见余清韵在客厅里四处走动查看,甚至还挪开沙发查看。
“你在找什么?”黄岁娥忍不住说。
女人冷静地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找尸体。”
黄岁娥顿时站在原地哪里也不敢动了。
她看着周围的家,只有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去往卧室的走廊一片漆黑,玄关处正对着她的厕所门打开,门后似乎有着阴影。
“你能不能别吓我?我爸妈的尸体都被殡仪馆运走了,家里是没有的。”黄岁娥又害怕又生气余清韵一句话就给她带来恐慌。
余清韵抬起头看向她,说:“你刚才离开我家的时候有听到电视里两个人的对话吗?”
黄岁娥当时紧张得要死,只顾着跟上余清韵了,哪里还敢注意听电视。
她摇头。
余清韵说:“家里那两位之前可是从来不看电视的,而且前几晚我看过你家的春联。”
“你们家的春联变了,这是在提示。”
黄岁娥听的不明所以,但余清韵心底里已经全部分析清楚。
那一晚春联上的【戏说真言应】,余清韵以为只是爸爸妈妈房间里皮影戏的提示,告诉她要相信皮影戏里的内容而已。
但是今晚爸爸妈妈看的电视,里面男女主的声音引起了余清韵的注意。
两个声音尖细,和爸爸妈妈时不时发出的诡异声调相同。
有具尸体就藏在黄岁娥家里。
电视里它们说【她】的尸体就在自己家里,只是它们没找到,爸爸妈妈都是一对中年夫妇,而且对余清韵这个女儿的身份异常执着。
他们肯定曾经有过一个女儿。
而且那个女儿死了。
女儿死在了自己家里,按理来说尸体应该是在余清韵家里。
但是里面刚才又说【她】逃脱了。
余清韵觉得那段对话指代【她】不只是一个人。
【她】不只在说它们的女儿,也在说刚才想要逃脱这个家的余清韵和黄岁娥。
余清韵把刚才的台词分成两部分指代。
【她如果还活着,那一定是成功逃脱了,那么她逃脱成功以后会回到哪里?】
【她会选择去到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她会回到她的家。】
这一段对话的【她】是指当时要逃离那个家的余清韵和黄岁娥。爸爸妈妈在无声地告诉她,它们知道余清韵在【撒谎】出门,两人要去黄岁娥的家。
【她一定是死了,尸体就在家中,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家里?你确定真的是在她的家里?】
这个时候【她】指代的是它们的女儿。
这样一来,一切都清晰了。
至于这两个夫妻女儿的尸体为什么会在黄岁娥的家里,余清韵就不知道了,而且看黄岁娥这个样子也是毫不知情。
她心里隐隐有点推测,可能是和黄岁娥那个酒鬼父亲有关,但是她懒得去琢磨无关的事了。
余清韵只想把它们女儿的尸体找到,或许这会是破局的关键。

余清韵看着被挪开的沙发,沙发底下积了一层的灰,墙角处洁白如新,她似乎闻到了一点臭味。
这股臭味从余清韵进入黄岁娥家后一直存在,挥之不去。
腐烂,人肉的酸臭,石灰的味道。
之前余清韵进入黄岁娥家里的时候还没有闻到这股味。
老旧的沙发被移动到原来的位置,摩擦地板发出“滋”的声音。
余清韵扭头对迟迟站在门口不肯移动的黄岁娥说:“这个家里有没有你没去过的地方。”
黄岁娥对家里多出的一具尸体完全不知情,尸体不管怎么藏,过了一段时间发臭以后,靠近尸体都能闻到那股臭味。
黄岁娥草木皆兵地看着对自己大开的厕所门,厨房深处掩虚的门,正对面未开灯的灰暗走廊和走廊两边紧逼的大门。
每一处地方在她看来都很有可能跳出一具尸体,纠缠着她一个活人。
黄岁娥赶紧跑到余清韵身边,心定了定,回答:“我爸妈的房间。”
她从来没有进入过她爸爸妈妈的房间,她还记得二十几天前自己得知被找好了夫家,就等着嫁过去的时候,她当晚很愤怒地打开爸爸妈妈的房门,要跟他们吵起来。
一打开门,房间内部黑漆漆的,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床铺旁边底下蹲着两个人影,黄岁娥被吓了一跳,等到他们都抬头的时候,黄岁娥才发现是自己的爸爸妈妈。
当时太过紧张,黄岁娥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闻到过什么臭味。
昏暗的房间里,床铺遮挡住蹲下的人影,只流出他们的头和肩膀部分。
“你怎么进来了?”当时那个男人对黄岁娥说。黄岁娥感觉有点不对劲。
接着男人站了起来,要朝黄岁娥走去:“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不许进入这个房间吗?你是想死吗?”
黄岁娥见状不对,赶紧关上爸爸妈妈的房门,跑回自己的房间反锁,被男人狠狠踢了几脚,房门振动。
男人又狠狠地在外面骂了几句,回了自己房间。
从那一天起,黄岁娥就被关在了自己房间,她起初还以为是这个男人担心自己因为结婚要跑掉才把自己关在房里。
黄岁娥把这件事告诉了余清韵。
黄岁娥说:“我带你过去。”
她走到走廊边上,打开家里面走廊的灯,然后转动门把手。
“咿呀咿呀”门把手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黄岁娥先前整理爸爸妈妈遗物的时候没有闻到什么不对劲的味道,但不知为何,门打开之后,不只是余清韵闻到,就连黄岁娥自己也开始闻到了一点。
她心下震惊,没想到自己家里居然还藏着一具尸体,自己和尸体共处了差不多一个月。
余清韵打开房间的灯。
“咔哒”
灯没亮。
“我上次进来灯还好好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灯不亮。”黄岁娥紧张地说。
房间里很空,至少她们的视野被挡住,看不到床铺的部分,只能看到面前一片空白。
余清韵转头看向黄岁娥。
“怎么了?”黄岁娥问。
“没事。”余清韵说。
把黄岁娥一个人留在外面也不好,余清韵不敢保证黄岁娥一个人在外面会不会出事,因为它们女儿的尸体也有可能变成邪祟。
余清韵让黄岁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起进入。
两个人一进去就看到一张床,两边床头柜和一个衣柜。
余清韵让黄岁娥关上房门,然后反锁。
走的近了,愈发能闻到那股奇怪的味道。
黄岁娥咽了咽口水,紧张地东张西望,见余清韵直接走到床头柜旁,说:“你上次看到他们蹲在哪个地方?”
黄岁娥小心地迈步走到余清韵身后:“就是我和你的脚下。”
余清韵让黄岁娥走远一点,空出位置。
她蹲下,用手摸了摸地面上的瓷砖,入手一片光滑,又敲了敲瓷砖,里面传来一点空空的声音。
看来就是这里了。
余清韵拿出腰间的匕首,解开缠绕着的绷带,讲匕首狠狠扎进瓷砖缝隙,然后一翘。
瓷砖只破开了翘起来的那部分,没有整片的翘起,但那股臭味已经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黄岁娥试图打开窗户想要散气。
余清韵开口阻止她:“别开窗,小心窗口被攻击。”
黄岁娥的手赶紧缩回去,窗外漆黑一片,夜的深沉,看不到万家灯火。
被攻击?被什么东西攻击?
黄岁娥不敢多想。
余清韵又继续慢慢一点一点地敲开瓷砖,碎砖被她一点点拿开,余清韵透过这个破开的一块瓷砖看到了一个袋子。
袋子没有显露完全,发出阵阵恶臭。
黄岁娥在旁边干呕。
余清韵放缓呼吸,又继续把旁边几片瓷砖慢慢弄开。
这段时间在黄岁娥眼里漫长无比,熬了好久。
确实也挺久的,余清韵在一旁弄瓷砖,她在一旁数着时间,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
最后,余清韵把这个等人身的袋子扯出来,放在地板上。
袋子似乎是被过了好几层,最外面黏着好多胶布。
黄岁娥看着这一层层含着污垢的胶布,黑色的袋子散发出让她想要呕吐的气息。
扯出袋子的同龄人面色沉稳,动作有素。
黄岁娥有点恍惚。
余清韵就不打算打开袋子了。
她考虑到黄岁娥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可能会被它们的女儿攻击,说:“待会你跟着我再回我家一趟。”
黄岁娥真的怕了,只想让余清韵尽快把这具尸体弄走:“我就不去了我想呆在家。”
“你确定吗?我不敢保证你自己呆在家会不会被这具尸体的主人袭击。”
“我去我去。”
余清韵没有将匕首收回,而是右手拿着匕首,左手扯住袋子的一角,拖到门口,拿着匕首的右手慢慢打开门。
门打开了,但没完全打开。
余清韵只开了一条缝,然后静静等待着外面的动静。
没有动静。
余清韵这才放心开门出去。
黄岁娥就站在尸袋后跟着她出门。
两个人出来,站到走廊上,走廊的灯光闪了闪。
客厅里的灯不知为何彻底暗了,只有走廊上的灯还亮着,黄岁娥双目紧缩,下意识喊了一声,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黄岁娥的家门口处,客厅的旁边,有一个人形轮廓站在那里。
等人身高,很瘦,边缘模糊不清。
余清韵拖着尸袋走近才看到是一个被布笼盖住的衣服架放在家门前。
她绕开那个衣架,打开家门,黄岁娥从尸袋的后面已经转移到余清韵的身边,根本不敢往后看。
余清韵和黄岁娥都知道家门口没有放过衣架,但都默契地没有去掀开那块笼罩着衣架的布。
余清韵和黄岁娥进入了余清韵的家里,关门。室内一片亮堂,客厅里空无一人,电视已经关了。
爸爸妈妈不在。
余清韵对着家里说:“爸爸妈妈去哪里了?”
“嘻嘻嘻”
室内凭空多出笑声。
白面皮影小人站在爸爸妈妈的房门门口,示意余清韵。
余清韵拖住尸袋,到达房门,看到房门是掩虚的,爸爸妈妈没有关门。
她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这回就连家具的轮廓都看不见了,外面的灯光根本照射不到里面。
余清韵对着里面喊:“爸,妈,你们在吗?”
没有人回应。
掩虚的门就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余清韵。
余清韵将尸袋拖进爸爸妈妈的房间,尸臭被封住发酵散发的臭味在房间里飘散开来。
“砰”门被迅速关上,黄岁娥被关在了门外,发出尖叫,不到一秒,尖叫声消失。
余清韵手上还拖着尸袋,就站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扣扣扣”
黄岁娥的声音传来,巍巍颤颤:“余姐,你还在吗?你还活着吗?别吓我。”
余清韵说:“你好好呆在外面,我的皮影小人会陪着你,别出声。”
黄岁娥不再发出声音。
余清韵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从来都是另外一个想法。
她能多次在险境中活下来,靠的就是谨慎。
门外被关闭,她不能保证刚才出声的黄岁娥是不是真的黄岁娥。
黄岁娥尖叫了一声,很快尖叫声就消失了,到底是因为她意识到不能发出大的声音,担心引来不好的东西,还是因为她死了?
余清韵松开了抓紧尸袋的手。
因为她感觉的里面的尸体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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