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一千够不够?赶紧去。”李仁贵不耐烦。
“够了够了,哥们真是豪气。”的车司机万分惊喜。
小县城就是这样,司机不打表,全靠微信扫码支付。
最后他们下车付了钱,李仁贵和陈杰在合仁街兜兜转转看到了地上昏迷发烧的余清韵。
她躺在一处屋檐底下,浑身沾满了红色的鲜血和黑色的邪祟血,散发着一股臭味。
该不会是尸臭吧?陈杰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吓得赶紧上前探鼻息。
还好,还活着。
匕首落在一边,陈杰要帮她捡起匕首。
“你别动,那是小余的武器,比较特殊。”李仁贵想起之前在寺庙那晚的遭遇。
李仁贵四下看了看,找了根木棍,慢慢撂着匕首,然后打开余清韵背包拉链,把匕首弄了进去。
李仁贵像前面几次一样背起余清韵。
“我们找附近最近的酒店住一下。”李仁贵对陈杰说。
陈杰拿着李仁贵新买给他的手机在附近地图搜索,恰好最近的酒店就是余清韵之前住的那家酒店。
两个人又废了好大一番周折,最后订了三套房,陈杰和李仁贵住余清韵隔壁,方便这几天照顾她。
只是男生照顾还是比不上女生照顾,没有潘妮在,陈杰和李仁贵只敢帮余清韵擦擦脸,脖子,手臂和腿脚,根本不敢帮余清韵换身干净的衣服。
李仁贵让陈杰在房间里守着余清韵,两人不敢没经过余清韵的允许就动她背包里的东西,李仁贵自己下楼再多去买点酒精和绷带之类的东西。
李仁贵去到药店财大气粗地不管有没有需要全都多买了好几份酒精,止疼药,发烧感冒药,绷带之类的。
紧接着又买了几件余清韵可能会用上的短袖和裤子。
他拎着几大袋的东西就进酒店。
只是这一次他突然感觉到气氛有些怪怪的。
李仁贵停下脚步一顿,看向酒店一楼大厅。
酒店布置是传统的橙色主调,玄黄色的大理石瓷砖,巨大的水晶吊灯,旁边好几个沙发上坐着酒店客人,每个人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书。
柜台里面的前台对李仁贵微笑地说:“欢迎回到酒店。”
李仁贵看了她半响,才说:“刚才我出酒店的时候前台不是你吧?”
前台笑容不变,说:“客人看的真仔细,刚才客人看到的的确不是我,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刚才她的值班结束了,现在换我来轮班。”
李仁贵点头,然后绕开柜台去往电梯处,他点击电梯开门的按钮,看着电梯显示从五楼下来。
李仁贵有些纳闷,他在外面看酒店的时候感觉酒店没有五楼那么高,也许是他没有数过酒店有多少层楼。
他耐心等着电梯下降。
电梯在二楼停下了。
李仁贵再次摁了摁要进电梯的开门按钮。
电梯缓缓下降,电梯显示一楼。
李仁贵面前的电梯打开了,电梯内部的金黄色板间映着李仁贵的身子和脸,猝不及防把他吓了一跳。
电梯里面并没有任何人,他原本还以为会有人。
李仁贵摸不着头脑,没有人的话刚才电梯为什么在二楼停下来?难不成是哪个客人那么无聊摁了一下又离开了吗?
他刚想走进电梯,这个时候,有一个服务员推着小推车要和他一起上电梯。
小推车上的东西被白布遮盖住,看不见上面有什么东西,不过以李仁贵往常出差的经验来看,无非都是些吃的喝的,消遣时需要的读物,一次性毛巾什么的。
他收回眼神没有再分给这个服务员和小推车半点眼神。
服务员先推着小推车进入电梯内部。
李仁贵看了看这个占了二分之一门口的小推车。
他进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有些窄,还是为难李仁贵这个大胖子了。
李仁贵选择不上电梯,让这个服务员自己先上去。
服务员一直看着李仁贵,看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一直站在电梯门口。
服务员问:“客人,你不进来一起坐电梯吗?”
李仁贵摇头:“你先上去吧。”
服务员问:“客人,你不进来一起坐电梯吗?”
李仁贵皱起了眉头:“你先上去。”
服务员仍然重复:“客人,你不进来一起坐电梯吗?”
李仁贵后退了一步,服务员一直看着李仁贵。
李仁贵犹疑不定地看着面前微笑着的服务员,他的笑容和前台的笑容如出一辙。
李仁贵安慰自己,可能这家酒店做了专门的员工培训,所以笑容都笑得差不多。
服务员问:“客人,你不进来一起坐电梯吗?”
这一次,李仁贵没有再回答这个服务员的话,他亲眼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将服务员的面庞盖住。
李仁贵心里发毛,就像是一个小电流从脚底板滋滋地从脚电到头。
李仁贵拎着大袋子,最终决定还是自己走上楼比较好。
他给陈杰和余清韵订了酒店最好的套房,在三楼。
李仁贵拎着大袋子站在楼梯口处,楼梯此刻空无一人,李仁贵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真是奇怪,刚才他在大厅里看见其他客人,前台,在电梯里碰见服务员,他就觉得有些恐怖,现在没有人在旁边,他倒是觉得安心了。
李仁贵拎着大袋子走上了楼,楼梯间回响着他皮鞋的声音。
怎么感觉他的脚步声大声得有点过分了?
陈杰站在余清韵的房门门口目送李仁贵走进电梯出酒店买医药和余清韵换洗衣服。
他关上门,又去换了一盆清水,端到余清韵的床头柜上,拿下余清韵额头上的毛巾,浸入盆中清水然后放在余清韵额头上。
余清韵紧闭双眼,面色红晕,额头烫的吓人,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陈杰坐在床尾的小沙发上,看着面前豪华的酒店房间,落地大窗,一切恍如隔世。
他想着以前自己。
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也就新年回一次家,他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
后来两位老人家都走了,妈妈就回来照顾他,平时在县里面找点临时工干活,爸爸仍然在外地打工。
再后来到了八岁,妈妈受不了,跑了,再也找不见了,爸爸仍然在外地打工,每隔几个月才寄一次钱,甚至有的时候都忘记寄钱。
没人教他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陈杰就在这小小县城里像根野草随意生长,毫不起眼。他小学毕业,去了县里最烂的初中,浑浑噩噩过了三年,期间差点养不活自己,老师帮自己联系爸爸,爸爸才给几百元钱。
他想起老师那次在办公室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父亲,父亲那头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爸爸你别接电话了,快带我去买变形金刚!”电话那头的小男孩叫他父亲作爸爸。
老师面色难看地看了一眼陈杰,眼里有尴尬,有心疼。
陈杰只是低垂着头,已经有些微长的头发遮住他的面庞,看不清神色。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和这个父亲的羁绊已经少之又少了,父亲已经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
老师最后还是帮他在父亲那边拿到了那段时间的伙食费,之后父亲再也没有给他打过钱,就好像忘记了他这个人一样,而陈杰也没有再寻求老师帮助,只是自己经常在老师不赞同的眼神中翘课去理发店打工。
之后陈杰顺利考不上高中,被老师推荐去了一所技校。
他以为自己人生就这样一眼望到头了,永远忙忙碌碌又碌碌无为。
直到他为了躲避技校那群混混上了去往寺庙的公交车,碰见了会保护他这个未成年的余姐和看着大腹便便油腻中年大叔但心肠很好憨厚老实的李叔。
他想,可能自己人生最好的运气都用在了遇到他们两个贵人身上。
“啊啊啊啊!”
门外的尖叫声将陈杰的思绪拉扯,回到现实。
一个东西撞到了余清韵房门门板上,发出“砰”的沉闷声音。
陈杰下意识打了个抖,想起之前在寺庙里听到死僧撞门的声音,虽然声音上还是不一样的,但是这和撞门如出一辙,熟悉到令陈杰感到害怕。
他下意识看向房门门口。
外面发生了什么?
陈杰抿了抿嘴,焦躁不安地抓了抓自己杂乱的头发,然后把余姐的背包背在自己的胸前以此来获取一点安全感。
这个背包被陈杰擦干净了,但还是有点臭,估计还要等余姐醒来之后彻彻底底地洗一遍才干净。
陈杰慢慢走到房门门口,站在玄关处,把耳朵贴近门外,倾听外面的声音。
外面静悄悄一片,就好像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这么大的尖叫声,门板被什么东西撞上,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酒店人员怎么没上来查看?
陈杰心下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段时间撞邪太多了变敏感了还是怎么样,他努力安慰自己,心想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把眼睛往猫眼上探去,没有自己预想中走廊里血液飞溅,尸体倒地的血腥场面,而是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他心下一惊,赶紧把头往后仰,用手盖住猫眼。
有人此刻就站在余清韵房门门前堵着猫眼看屋内。
肯定出事了。
陈杰捂着猫眼,心下焦急。
首先,不知道这个守在房门门口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反正从刚才的尖叫声来看,这个门外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他不能让李叔回来,要是李叔回来正好撞见门外的人,那么李叔就危险了。
看了猫眼一眼,陈杰放下捂着猫眼的手,他想起来外面的人是不能从外面的猫眼里看到里面的景象。
陈杰走进房间,蹲在余清韵的床边,拿出李仁贵给他买的新手机,一打开屏幕就看到左上角空白的信号栏。
陈杰心里一咯噔。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陈杰不死心,又再次开关机重启,结果仍然没信号。
最后陈杰自暴自弃拨打了李仁贵的电话,他以为仍然会听到电话那头的“不在服务区”。
没想到刚一打出去,电话那头就接上了。
“喂,小陈。我在门外,给我开个门。”
熟悉的李叔声音让陈杰手一抖,手机落在胸口处。
手机屏幕上“已接通”三个大字看的陈杰呼吸不能。
没有信号怎么能拨出电话?电话里的李叔不是人。
陈杰赶紧拿起电话疯狂摁着屏幕上红色的挂断按钮,可是不管他多用力就是挂不断电话。
陈杰把电话扔进了厕所马桶里,盖上马桶盖,然后关上厕所门。
他把眼睛探向猫眼,仍然看到外面漆黑一片。
陈杰走到余清韵床边,拉紧余清韵的手臂,把余清韵背在身后,他发育不良,比余清韵矮太多,余清韵的下半部分小腿还拖在地上,但此刻管不了太多了。
陈杰发现背着余姐从阳台处爬到隔壁陈杰房间的阳台,转移房间。
他背着余清韵走到了阳台,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余清韵弄到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陈杰气喘吁吁地用身上的酒店房间钥匙打开阳台的落地窗锁,然后把余清韵放在床上好好躺着。
陈杰再次走到房门前,把眼睛贴向猫眼查看情况。
这一次他如愿以偿看到了正常酒店走廊的模样。
繁复红色花纹的黄色地毯,明亮的灯光,黄色的墙纸,走廊靠墙的小桌子和桌子上的花瓶。
走廊上一切安好,不过陈杰并不能确定隔壁余姐房间前面有没有站着什么人,因为陈杰的猫眼看不到余清韵门前情况。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服务生推着盖着白布的小推车路过。
服务生推着小推车走过他门前,猫眼里能看到服务生的一点点侧面身子。
服务员停在了余清韵房门前。
陈杰听到服务员敲了敲余清韵的门板。
“客人,要客房服务吗?”服务员的声音平得没有任何的波动。
没了人的房间当然不能再回答服务员的话。
陈杰在隔壁房间里静静观察着,辨别着,这个服务员到底是人是鬼。
忽然服务员把小推车往回拉,站在陈杰的房门面前,头往前伸到猫眼面前。
它对着陈杰咧开微笑,面容苍白,眼睛睁大:“客人,要客房服务吗?”
陈杰赶紧离开房门前,快步走回余清韵床边,然后紧张地看向门口处。
门口处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陈杰走到阳台前往酒店楼下望去。
他能看到酒店前面的大道路灯一路亮着,却一个活人也没有,楼层下面是普通房间,没有阳台,可以看见那些房间都亮着灯,也不知道是酒店里的活着的客人还是邪祟。
陈杰现在有些焦虑,自己算是个废物,先前都只是在余姐身边加油助威的小跟班存在,现在根本不敢带着余姐闯出门,就怕门外的邪祟最后会演变成前面寺庙里会撞门的凶残邪祟。
而且李叔正在外面买东西,他联系不到李叔,要是李叔进了酒店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了,可能还没等李叔顺利上到三楼和他汇合,李叔就死在半路了。
陈杰还在烦恼着,忽然门外响起了骚乱声,接着他就听到几下有力的抨击声和非人的尖啸。
陈杰赶紧看猫眼,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子已经站在了门外,服务员消失不见。
年轻男子说:“没事了,我已经把门外的邪祟给弄死了。”
陈杰不应,因为他并不知道门外的人到底是人是鬼,他嘴里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而且人家无缘无故杀了堵在他房门前的邪祟,有什么好处?
“小陈,没事了,”李仁贵突然过来,出现在猫眼视线范围内,“这是个和小余一样的能人,就是他刚才在楼梯间救了我,你现在快带着小余和我们出门吧,这个地方不要久留。”
“你刚才出酒店是为了去买什么?”陈杰试探。
“去药店买些该买的东西。”李仁贵回答。
陈杰放松下来,打开门让他们两个人进来,然后陈杰让李仁贵背着余清韵,问年轻男子:“真是非常谢谢哥,我还不知道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立鹤。”
“莫哥好。”
“不用这么叫我,你和李叔现在就跟我上五楼,住我的房间比较安全,现在酒店已经不剩多少活人了,我的房间贴满了我画的符箓,会比较安全一点。”那位名叫莫立鹤的年轻男子说。
他走在前面带路,走进了电梯,背着余清韵的李仁贵也跟着他进了电梯。
莫立鹤朝陈杰伸出手:“快上来吧。”
李仁贵感觉自己的脚步声有些大的不对劲,一时间汗毛竖起,但是他怎么也不敢回头。
自从那两次撞邪之后,他一边忙着办理陈杰的学籍和转学,一边往上看了一些不知道是真是假死马当活马医的鬼知识。
就比如什么身后有东西或者是熟人的声音叫你,如果是晚上就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人的头上,两边肩膀上都有着一盏灯火,回头一次,灯火就灭掉一盏,等到火气不旺盛,就是真正见鬼的时候了。
所以李仁贵一直不回头,只管往楼梯往上走。
楼梯间的灯光实在是不怎么明亮,虽然是白炽灯,却总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罩,灰暗晦涩。
李仁贵走到楼梯平台的时候被扫地阿姨吓到了。
她背对着李仁贵拿着拖把拖着地面。
拖把拖地的声音带起液体的粘连声,体现出液体的黏腻。
李仁贵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铁锈般的味道,是血的味道。
他身子一僵,没敢再多看这个扫地阿姨一眼,赶忙上楼,只是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身后多出了一道脚步声。
李仁贵走得快,身后的脚步声就加快,李仁贵走得慢,身后的脚步声仍然很快,这搞得他更加快了。
这个穿着短袖白衬衫的大胖子大汗淋漓。
李仁贵咽了咽口水,突然一个紧张上楼摔了一下,他赶忙伸手扶起自己,头离楼梯上的棱角就差那么几厘米。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恶鬼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楼梯上。
这个恶鬼他见过,就在余清韵的手臂上,恶鬼图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他就发现恶鬼图动了,那个铜铃般的大眼睛看着李仁贵,栩栩如生,好像活了过来。
恶鬼图在墙壁和地板之间移动。
这个恶鬼图让李仁贵想到了余清韵,心下安全感倍增,李仁贵也不管身后总是奇怪响起的脚步声了,他跟着这个黑色獠牙的可怖恶鬼上了楼,又顺着獠牙恶鬼走上一个走廊,又从另一边的楼梯口走下楼,走来走去弄的李仁贵自己也开始糊涂了起来。
不过有个好事,李仁贵已经没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变得很大声了,同时他也没有听到身后那个第二个脚步声了。
看来獠牙恶鬼带他甩开了身后的不知名邪祟。
“那个,”虽然不知道獠牙恶鬼能不能听得懂他的话,但李仁贵还是问了,“你能带我去到三楼小余的房间里找小陈和小余吗?”
獠牙恶鬼看着李仁贵,然后脸上的青绿色鳞片翻了翻,开始移动,又带着李仁贵走了好长的楼梯,走廊,新的楼梯。
最后李仁贵终于走到了三楼的楼梯口,獠牙恶鬼消失不见。
李仁贵终于到了三楼,又看到走廊里空无一人,然后赶紧跑到余清韵的房门前,敲敲门。
门内毫无应答,李仁贵心下出现一个很恐怖的念头,该不会小余和小陈都死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再次敲了敲门,说:“小陈,我回来了,现在外面不安全,赶紧快开门让我进去。”
余清韵的房间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李仁贵又再次问了问:“里面还有人吗?”
这次余清韵的房门开了,陈杰就站在门口处笑着说:“抱歉啊李叔,我刚才去上了个厕所没听清敲门声,李叔你快进来吧。”
这个时候李仁贵发现,那个黑色獠牙的青面恶鬼再次出现,恶鬼就出现在余清韵房门的门板上,正朝着走廊的墙壁移动。
李仁贵突然秒懂恶鬼的意思。
这是在叫他赶紧离开这里。
“你先等等,我有东西落在我房间里了。”李仁贵说。
他看到陈杰的后面,房间内部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之中只能勉强看到床上轻微隆起的身形。
陈杰是假的,那么床上躺着的余清韵是真是假?陈杰不可能会抛弃余清韵,那么两个人是不是都死了?
他眼下不能离开这里,因为他一直跟着恶鬼走着,早就体力透支,这个时候跑只能引得面前邪祟的追逐。
李仁贵走过陈杰面前,来到自己房门前,跟往常一样把钥匙插入门内,轻轻转动,然后进入房间里。
快关上门的时候,他看到有一双手要伸入房间,李仁贵连忙“砰”的一声紧急关门。
这个大胖子腿软地彻底瘫坐在地上,靠在玄关的墙壁旁,连室内的灯都没来得及打开,害怕得不行。
房门外面是陈杰的声音:“李叔,你拿东西快点,我等你。”
李仁贵没有回应,他等到腿脚有了点力气,站起来打开灯,然后所在床尾的小沙发上思考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还没有确定陈杰和余清韵的生死,如果说两个人还活着,那么他们会跑到哪里去?是酒店一楼的员工后间寻找可能存在的活着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吗?
应该不可能。现在酒店人人自危,陈杰比较矮,想要带着余清韵行动非常困难,更何况要带着人下到一楼,这也说明两个人如果还活着应该也就在这附近躲起来。
余清韵的房间现在被邪祟占领,那么陈杰最有可能带着余清韵躲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李仁贵先暂且这么判断着,然后就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打开陈杰的房间和他汇合。
毕竟他自己刚才都碰到了邪祟假扮的陈杰,陈杰一定也遇到了假扮他的邪祟,双方缺少信任感,不敢轻易露面确认。
他相信自己刚才敲了假陈杰的门这一情况也被隔壁的真陈杰尽收眼底。
李仁贵的手机突然响了。
“铃铃铃”
尖利刺耳的超大声铃声让李仁贵吓得差点又腿软。
现在这个无信号区域,能给他打电话的有谁?
眼神放在手机屏幕上,“小陈”两个大字赫然在目。
李仁贵要摁下红色的拒绝接听,可一摁下去,电话那头就被接听了。
还是默认的外放。
“李叔你好了没?在拿什么东西这么久?”陈杰在那头,声音微微尖,在电流频率下失真。
李仁贵拿着手机要走到厕所里,把手里的手机丢在马桶里,盖上马桶盖,他快要出房门的时候,马桶盖底下的手机又响起陈杰的声音。
“李叔你怎么这么对我呢?李叔你看看阳台,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李仁贵不敢出厕所了,他站在玄关口的厕所门口探出头。
阳台外面没有开灯,落地窗的窗一直没有被李仁贵关起来,瘦瘦矮矮的陈杰就站在李仁贵房间的阳台上,对着李仁贵微笑,眼里全是怨毒狠辣。
“李叔你还是动作太慢了,需要我来催你。”手机里仍然发出陈杰的声音。
李仁贵机械性的回头想要看手机,这个时候看到了厕所门板上的恶鬼。
这个青面黑獠牙的恶鬼再次出现了,它往玄关处的房门移动。
李仁贵发现恶鬼又在带路,同时也反映出一个地方,那就是假陈杰既然跑到了他的阳台上进入房间,那么正门就是没有邪祟。
李仁贵赶紧开门跑出去又狠狠的扳上门,他赶紧跟随着恶鬼来到陈杰房间面前狠狠敲门,也不管对方是否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李仁贵。
“砰砰砰”李仁贵的用力敲门引得陈杰房间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尖叫。
“砰砰砰”
“寺庙,公交车。开门。”李仁贵说。
几乎是下一秒,陈杰的房门立刻被打开,李仁贵冲进来,赶忙在假陈杰也要进来的时候狠狠关上门,然后锁住。
门外没了动静,假陈杰也没有撞门或是弄出其他声音。
李仁贵转身看向陈杰房屋内。
房屋的阳台落地窗应该被关上了,巨大厚重的窗帘盖住落地窗,让人看不清阳台外面的景色。
房间内站着三个人,一个是陈杰,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穿着白色短袖衬衫,李仁贵认得出是酒店经理,剩下的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女人就是刚才被李仁贵用力敲门吓尖叫的人。
酒店经理和粉色连衣裙女人还停留在紧紧拉着陈杰的动作,看来两个人刚才并不信任李仁贵,不想要陈杰开门。
李仁贵懒得搭理他们,询问陈杰:“小余呢。”
“余姐在床上躺着,还没醒。”陈杰看到李仁贵显然放松了,有了李叔背余姐,他们的行动会方便许多。
剩下两个人看见高高大大的李仁贵进来以后就哑火了,心虚地根本不敢插嘴,只能听着两个人交流。
李仁贵说:“你怎么察觉到不对劲然后转移房间的?”
陈杰说:“原先我就感觉不对劲转移了,后来有邪祟假扮你,骗着我快进电梯了。这个时候我想起来酒店最好的房间就是三楼顶层,没有五楼,我就赶紧在电梯快关上的时候抢过余姐跑出来,根本没来得及跑几步,邪祟就追上了,然后身边这两位和一个强壮的男生就听到动静。”
“这位是酒店经理,见楼梯迟迟不下去,他走楼梯上来查看情况,另一位女生是二楼的,上来想要逛逛酒店整体布局。那个男生拖住邪祟的时候,余姐房间突然开了门,余姐房间里那个假扮我的邪祟把那个男生给杀死了,我带着余姐暂时进入我的房间,这两个也跟着进来了。”
李仁贵点头。
陈杰尝试着思考前面几次撞邪得到的经验:“李叔,按照之前我们和余姐逃离邪祟的方式有两个。”
陈杰说:“一是像之前寺庙里余姐那样把邪祟杀得差不多了,怨气消散我们就可以逃离。二是像之前公交车,完成邪祟的一些心愿,它们或许就不会再纠缠我们。”
“现在余姐昏迷,估计好几天都不能醒过来,”陈杰说,“看来我们只能选择方案二了。”
李仁贵点头赞同,然后陈杰问酒店经理:“你们酒店最近又出过什么人命或者其他奇怪的事情吗?”
酒店经理面色犹豫。
李仁贵说:“都要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着维护酒店名声?”
“其实,除开一些怪事,其实就是酒店里最近有两三个客人失踪了而已。”
“还有什么怪事?”
酒店经理说:“经常有客人反应晚上进电梯看到电梯里有五个楼层按钮。有客人的房门经常被酒店里的服务人员敲门说客房服务,但是开门却没有看见服务人员。还有一个就是我自己经历过的。”
“赶紧说。”陈杰懒得和他卖关子。
酒店经理说:“昨天晚上我日常巡视酒店各个角落,好像看到了厨房里有人被杀了。”
“为什么是好像?”
“因为,因为那天晚上我根本不敢去仔细看,我当天晚上报警了,警察开车从酒店后门进去看,什么也没有。”
“算了,那你还记得你们酒店那些失踪客人的房间在哪里吗?”李仁贵问。
“有一个就和我们同楼层,另外两个在二楼楼下。同楼层的是307,留下是202和216。”
李仁贵名下是有几家酒店的,他和陈杰商量:“酒店经理是最熟悉这里地方的人,他身上也会带着可以打开酒店所有房间门锁的□□。所以我们现在先去看看那几个失踪客人的房间找找线索。”
陈杰觉得没问题,然后让李仁贵背上余清韵。
余清韵身上的外伤基本上已经没了,只是仍然双眼紧闭面色红晕,看起来状态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