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邪神—— by域煊
域煊  发于:2023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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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娃娃被胳膊上的火焰弄退好几步。
老人此刻面部像一个肉团,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扭动的肉团。
它的身子骨发出骇人的“嘎吱”声,不断诡异的扭动肢体,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瘦小干瘪的怪物。
余清韵此刻单膝跪在供桌之上,面对老人和兔娃娃俯身防御,身后的火红神位图在热烈的火光下似乎艳得下一秒就要灼灼燃烧。
她左手拿着兔娃娃燃烧着的胳膊,右手拿着漆黑锋利见神杀神的匕首。
兔娃娃断掉的胳膊上的火焰跳跃高涨,将女人的眉眼,鼻子,淡淡的嘴唇照亮,黑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眉眼压低凌厉,此刻冷淡肃穆的神情被完全映出。
老人上了,它尖啸一声,刺耳得令人头晕目眩,然后飞身扑向余清韵。
余清韵一直观察着三人的站位,找准时机,跳跃至旁边墙壁一秒,然后接力冲向兔娃娃,发丝扬起一道完美的弧线。
机会只有一次,只许成功,失败了,她就只能去死了。
老人扑了个空,它愤怒得再次嚎叫,随后就见余清韵将兔娃娃踢倒。
女人死死摁住兔娃娃,右手的匕首被她用力地从兔娃娃最薄弱的的脖颈,也就是黑色针线缝制接口处刺去。
余清韵用力一刺,匕首穿透黑色针线,穿透内里的棉花,穿透脖颈后面的第二层针线。
匕首直接将兔娃娃的脖子给穿透了。
余清韵再一划拉,兔娃娃的半个脖子断了,棉花爆出。
兔娃娃不动了。
为了防止这个敏锐狡诈的兔娃娃诈死,余清韵左手把冒火的兔娃娃胳膊塞入脖颈处,往胸膛里狠狠塞进去。
兔娃娃的身子开始燃烧。
整个过程就发生在几个瞬息之间。
老人再次扑向余清韵。
余清韵跨过兔娃娃的身子一步,拎起这个等人身玩具公仔,巧妙地躲在没有火焰的背部,让冒火的正面挡住老人。
玩具公仔的火焰使得这个公仔热的吓人,余清韵大汗淋漓,浑身粘腻。
老人使劲压着兔娃娃,朝余清韵冲着,余清韵被老人一直推着后退好几步,脊椎狠狠撞上防盗铁门。
她的腰部和下面一根肋骨撞上了防盗铁门的门锁,疼痛被余清韵咽在喉间没有发出。
老人不顾火焰直接隔着兔娃娃咬上余清韵提起兔娃娃的左手。
这个防盗铁门,余清韵用匕首戳了好几下,匕首确实刺穿了,但想彻底弄破,现在这幅局面显然不可能。
余清韵深吸一口气,一脚抵住防盗铁门,用力一蹬,将老人推得后退好几步。
余清韵借此甩开兔娃娃,蹬脚又跳上墙壁借力绕过老人,神台和空墙,落地后间,然后跑过厨房上楼梯,进入老人孙女的房间。
老人沉重快速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咚咚咚”地紧追不舍。
余清韵停在了老人孙女房间旁边的窗户口。
窗帘被风吹动,冷得余清韵汗毛竖起。
老人仍然是一个飞扑,余清韵闪开,老人落入窗口。
余清韵以为老人就这样会在她的计划之中掉出窗外,落在外面的街道上。
老人奋力扭身,抓住余清韵的右手胳膊,余清韵被她拉出窗口,视线摇晃间,大半个身子就落在了外面。
余清韵看到了街巷里的黑裙女人在注视着他们,等待着他们落入地面。
老人死死拉着余清韵的胳膊不松手,余清韵膝盖屈起卡住窗口。
余清韵感觉自己整个右边的胳膊都要断掉了,她肩膀发力,尽力不让自己的胳膊像寺庙那晚脱臼。
同时右手反握匕首,左手向身后的窗口处不断摸索,然后摸到了窗框,然后慢慢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拉回窗口安全位置。
余清韵右手不断转动匕首切割着老人的手臂,但姿势是反握的,她的手臂也在不断被刀锋弄伤。
余清韵直接一用力,将匕首尖刺入老人的手臂之中,同时匕首部分刀身也卡在余清韵手腕部分的肉里。
她颤抖地吸气,然后膝盖用力弯曲卡住窗口,俯身,换左手握上匕首,再抽出。
接着她拿着匕首开始慢慢切割老人的手臂,黑烟向上缭绕熏着余清韵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余清韵脑袋充血,血液倒流,身子发凉的时候。
老人“砰”的一声坠落到地面。
余清韵赶紧回到窗口处,然后原地瘫倒,背部靠着墙壁。
太疼了。
她后背脊椎,部分肋骨和腰间软肉隐隐作痛,右手手臂全是划伤,血肉模糊,左右手的手臂都有些被火焰烧伤的痛。
余清韵的右手还被老人的胳膊紧紧握着。
她用力拔出老人的手,也不看楼下就将其老人的手赶紧扔出窗外,然后关上窗户,拉上窗帘。
还没完。
余清韵下楼,反锁防盗铁门。
不给她出去,她还不能反锁了?
余清韵听着防盗铁门的声音。
门口安静一片,也没有被撞击。
余清韵还没放松,她又看向已经熄火的兔娃娃。
兔娃娃的胸膛被烧了个大半,发出难闻的味道,黑粘粘的东西粘在地上。
余清韵从包里打出打火机,直接把兔娃娃一把火烧光,亲眼见着它化为灰烬,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全屋子都黑了,余清韵重新点燃蜡烛。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看清了供桌上白碗里供着什么。
一个白花花的肉,看起来像是猪肉。
余清韵没管,然后上楼,关门,推着雕花红漆衣柜抵住门,包扎伤口,这才昏昏睡去。
她需要养足精力。
余清韵睡饱了才悠悠转醒,忍着疼,手臂支起身子,背上背包,查看手机时间。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也就是这里的白天。
余清韵又看了看窗帘漏口处的月光。
这里只有永夜。
余清韵感觉自己快不认识太阳和白天了。
她肚子饿的慌,拿起匕首,背上背包,肩膀推开衣柜,然后出门,下楼,去到厨房。
她打开冰箱,里面有生肉,有葱花姜蒜,有各种蔬菜,应有尽有,将整个冰箱填的满满的。
余清韵双眼复杂地看着这些吃食。
她真的要吃吗?
可是不吃,没有食物的她体力不支,还怎么在这里活下去?
余清韵拿出生肉,姜,然后炒在了一起,最后在厨房吃完了这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肉。
只有这一盘,她肚子奇异的感觉到了饱腹。
一股剧痛自腹部蔓延至全身,比之前被小石像弄得全身骨折尤过之而不及。
余清韵没忍住,倒在地上不断蜷缩着,疼得瞬间冒汗,昏了过去。
月色仍然轻柔的撒射在厨房里,月色下的女人混身不断冒出扭动的黑色符文。
再次醒来,余清韵感觉不出自己身上出了什么毛病。
因为她该疼的地方还是在疼,伤口仍然是那个伤口,腹部仍然有饱腹感。
看来晕过去的时间也不长。
余清韵拿出手机看,凌晨一点,看来只晕过去两三个小时而已。
现在是这里的白天,她可以出门了。
余清韵走到大厅,扭开防盗铁门,门开了,没有老人,没有黑裙女人,街巷里静谧宁静。
余清韵关上门,走出来,她随便找了个方向走着,直管埋头走。
街巷里空无一人,两旁的房屋也都关着门,没有一个窗户的灯是开着的。
余清韵看到前方亮起了一道火光。
她握紧匕首,半期待半谨慎地朝火光处靠近。
近了,她看到四个人披麻戴孝,三个大人一个小孩。
三个大人人跪在路边,对着小孩手里的一个相框双手合十,他们面前有着一个白色的碗,碗里面是不断随风翻飞的纸灰。
三个大人背对着余清韵,只有那个小孩在看着余清韵。
场面很安静。
余清韵上前,说:“请问,你们知道这条路是哪里吗?”
三个大人没理她,小孩也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
三个大人又开始烧起了纸衣服,纸房子,纸鞋子,还有纸别墅。
火焰不断勾勒他们的身形轮廓,余清韵看了半响,突然发难,匕首刺向正中间一个大人的头盖骨。
匕首刺了个空,大人仍然烧着纸做的东西,甚至开始抽泣。
这是一道虚影。
余清韵又看向一直看着她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呢?
“你在看什么?囡囡。”其中一个女人说。
女人朝着小女孩的视线方向看向身后,看向余清韵。
余清韵也和女人对视。
“妈妈,我感觉那里有东西。”
小女孩腾出一只手指向余清韵。
女人的眼珠子不断移动,看向左边又看向右边。
余清韵确定了她看不见自己。
“囡囡,你别闹。”女人表情有些复杂,内里含藏着害怕。
“可能是奶奶回来看我们了。”男人说。
另一个老人则一声不吭,留着眼泪,烧着纸钱。
余清韵上前,伸向小女孩,手也从女孩面前穿过。
没有人看见她,她现在就像一缕孤魂。
这一刹那,就连余清韵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那四人继续烧着纸钱,男人则开始朝四个方向跪拜,边跪边向他死去的母亲诉说着思念。
男人终于忍不住,也和老人一起哭了。
女人受情绪感染,眼泪在眼眶打转,小女孩鼻头变红,她吸了吸鼻涕。
那翻飞的纸钱,向着亡人寄托他们无尽的思念。
余清韵看了片刻,抬脚离开。
她必须要弄清楚逃离这条路的方法。
余清韵一直走着,期间随意敲了敲一间房门。
那间房门很快打开,一个女人看着余清韵:“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余清韵看着这个女人,说:“你好,请问这里是哪条街,我刚来这里,还不太熟悉,迷路了。”
女人笑着说:“这里是合仁街,你直走再左拐就能走回大道了,这里离大道挺近的。”
确认女人真的能看见她,余清韵直接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把匕首刺入女人的天灵盖,黑烟向上升腾,女人倒下。
它的身后有着一串串长长的肢体,绕在房子内部的门框周围,那一双双手就在门框上面。
余清韵再慢一点就会被它抓进家里去了。
余清韵又给它补了好几刀,确认真的死透了,然后继续站在门外,朝着房屋大喊:“有人吗?”
房屋里没有再出现任何人型邪祟。
余清韵没有放松警惕,走进房屋,关上房门。
而后她把所有房间都搜透了,真的只有这一个邪祟。
她走回大厅,看着那个和之前老人家里一模一样的神台。
她走上前看着碗里的东西,仍然是一块肉,这一次的肉带着一点骨头。
余清韵感觉不对劲,把碗里的那块肉收起来,然后走出房屋。
随后她又按照刚才的举动,一路走来敲了四户家门口。
第一个老人没有再被她遇到,而她遇到的每一个邪祟都被她出其不意的消灭了。
现在她确认了几件事。
一是她杀死了一个邪祟,房子才会换下一个邪祟。
二是房屋里只会有一个邪祟。
三是每换掉一个邪祟,神台面前供桌上就会有新的肉块。
这四个肉块加上刚才那个人家的肉块,一共有五个肉块。
余清韵感觉自己包里全是肉块了。
这些肉块一定和这条走不出的街巷有关系,她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把老人家里的肉块拿走。
余清韵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早上六点,这里的晚上到了。
她似有所感,一回头,看到了街角尽头的黑裙女人。
看不清脸,只能见着窈窕的身型,那抹脚边红。
在触及到余清韵视线的那一刻,黑裙女人快速向余清韵移动。
余清韵转身就逃,拼了命地向前奔跑。
真的服了!
余清韵看着旁边的一个墙壁,用力一蹬脚,踩到墙壁借力,站在三四米高的墙头,转头看向黑裙女人,确认还和它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余清韵跳到另一边街巷。
足尖平稳落地,余清韵继续跑,没跑几步路她又不放心的回头看。
这一看又把她吓了一跳。
那个黑裙女人再次出现在这条街巷的尽头,朝余清韵快速移动。
余清韵不信邪,再次找准一个墙壁跳上去,然后落在另一边的街巷里。
余清韵第三次回头,黑裙女人在后面的街巷拐角处再次出现,它背后的月亮冷清惨白,余清韵心肝乱颤。
余清韵只好快速敲开一户人家。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那户人家没有开门,只是里面有不耐烦的男声穿出。
近了,黑裙女人离余清韵近了一点。至少余清韵看到了飞扬的黑纱,白盈盈的肌肤,和黑裙女人密密麻麻的脸部。
距离还是有的,她看不清黑裙女人脸上是什么。
“叔我迷路了想来问问路。”余清韵语速极快。
“……”里面安静了一下,“这有什么好迷路了,直走再拐左走几步就到大道了。”
里面的邪祟比起之前几个邪祟有些磨蹭,看上去不像开门的样子。
这是为什么?
余清韵想到了黑裙女人。
“叔你开个门吧。我听不清你说话。”
“……”里面的邪祟没有再给回应。
黑裙女人更近了。
“砰砰砰”余清韵手用力拍着门。
“叔你在吗?叔?”余清韵问。
“哎呀,”里面的人不堪其扰开了门,非常不耐烦,“你……”
话音刚落就被余清韵一个匕首开门杀,匕首狠狠扎进邪祟的天灵盖,然后快速抽出。
余清韵闪身进入房屋,狠狠关上房门。
房门没关上,因为门外黑裙女人的手臂卡住了门。
余清韵拿出匕首狠狠地刺进黑裙女人的手臂。
居然没刺进去,这还是余清韵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看来这个黑裙女人比先前遇到过的其他邪祟都要棘手。
余清韵又接连刺了好几下,终于刺了进去,黑裙女人一个发力,余清韵抵着门班后退一两步,差点就要挡不住,被女人推门而入了。
余清韵反复刺了女人好几下,不知过了多久,女人缩回了手。
余清韵关上了门,反锁,瘫倒在地。
她脑子嗡鸣一片,这是紧张的。
她看着面前昏红的神台,神位图上面红底黑字,好像就在不断地扭曲着,空墙后面伸出好几双手,摸索着神位图,蜡烛火焰不断跳跃。
火焰亮着着供桌上那白盈盈的碗,白碗碗身映着火焰,火焰就像蕴藏在这白碗里一般。
供桌下是一片漆黑。
余清韵恍惚间想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供桌底下。
供桌底下毫不起眼,墨色一般幽深。
里面或许藏着这房屋里的第二只恶鬼,或许长着几只会动的手臂,又或许是余清韵最后死在这里的尸体。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
她不能死,她不想死。
人总是想要活着,余清韵也不例外。
她想站起来,至少也要去到供桌旁拿那块肉块,但她站不起来,浑身无力,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累的。
最终顺从自己生理,倒在地上,和被自己杀死的邪祟尸体睡在地上。
再次醒来,余清韵看了看时间,早上十二点,仍然是这里的晚上。
她睡了六个小时。
站起身,将匕首收回背包,肚子又饿了。
余清韵走去这间房屋的厨房,厨房里有些脏乱,她打开冰箱,扑面而来的腥味。
鲜血在零度以下被结成冰,是红色的冰,血水没有流尽的肉块被大块大块的堆积在冰箱里,将整个冰箱堆满。
余清韵沉默,不是因为没有葱姜蒜油,是因为这些肉块的外观,是人类的肢体。
她不吃,自己就没有力气再在这个街巷里活下去。
余清韵忽然脑子一片空白,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后拿出一个人类的胳膊。
她把胳膊放在案板上,抽出旁边架子上锋利的,干净的菜刀,平滑地切下皮肤,切下一层层薄薄的脂肪层。
她意识不断挣扎,颤抖着手把这些脂肪层倒入锅中煎熬成油。
锅里散发着一股气味,余清韵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因为她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
她只知道,自己很想吐。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余清韵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盆,将炼制好的油全部倒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余清韵将胳膊里的骨头剔出去,切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余清韵炒好了肉,轻车熟路地绕过空墙,神台,供桌,坐在对面的餐桌椅子上。
现在,这盘香喷喷的炒肉就摆在她的面前。
余清韵的手颤抖着拿起筷子。
她不要吃人肉!
余清韵的手一顿,然后接着架起了一块肉片。
眼前火红的神台静静注视着对面即将享用的人类。
人肉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余清韵以前在网上看过众说纷纭。
有人说,人肉的味道与猪肉别无二致。
有人说,人肉的味道偏酸。
他们纷纷以猎奇新鲜的话题来看待这件事,然后孜孜不倦,热烈的探讨,好让自己看起来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自己是个游离于世界的局外人。甚至于真的有人做出了这类丧尽天良的事情。
余清韵厌恶这类人。
因为在她看来,这类人谈论这件事本身就是在说明这类人对人类缺乏一定的身份认同感,而且这只会引发社会恐慌。而做出这些行为的,应该立即木仓毙。
余清韵并不好奇这类反人类的话题,她恶心这类话题,在网上见到一次举报一次。
吃人肉,这是反人类的事情,动过这些念头的人都该死。
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吃自己同类的肉!
她“啪”的一声,成功在自己要吃到第一块肉的时候将筷子扔下。
终于掌握身体的控制权,她大口喘气,浑身控制不住的疯狂颤抖。
“怎么不吃啊,这些肉这么香。”身后发出声音。
余清韵眼睛阴沉,她缓缓起来,转身。
供桌上的火烛火焰跳跃,室内闪烁一瞬。
原先被她开门杀死的那个邪祟就站在她身后,和她的脸只隔了一个手指头。
弯曲的眼睛只能看到里面一点点的眼珠。
“这么好吃,不吃真是可惜了。”
余清韵摸向背包里的匕首。
它!该!死!

余清韵抽出匕首刺向那名邪祟的眼睛。
它身子以一种非人的姿势快速后仰:“请你吃肉你还不乐意?”
余清韵跳起,离开自己的座位,朝它狠狠扑上去。
它躲过攻击,同时伸出手一把掐中余清韵的脖子。
余清韵因为没有体力,闪躲不及,它的攻击一击即中,被掐的一瞬间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宛如上岸的游鱼,窒息,没有水。
她右手握着匕首,作出要刺向邪祟脖子的动作,邪祟又要腾出另一双手制住余清韵的攻击。
她的匕首对邪祟来说可是一个大杀器。
余清韵找准机会,中途转了个弯,刺入它钳制余清韵的手臂。
“噗呲”匕首扎入血肉的声音。
也只有在匕首面前,这些邪祟才会和人类有些相似之处——都能被利器伤害。
黑烟和黑血在同一时间涌出,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黑烟在顺着重力往下滴落还是黑血在不断蒸腾往上飘。
余清韵感觉脖子被收紧的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张开嘴,好像这样就能呼吸更多的空气,同时手下不停,要把匕首往下狠狠划拉。
这一下能成功,它手臂能被砍下半个切口。
它还是怕匕首的,很快就松开钳制住余清韵脖子的手臂。
余清韵握着匕首抽离,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很快想要站起来。
邪祟趁着余清韵站起来的过程,想要再次攻击。
余清韵蹲在地上,腿部朝邪祟下盘狠狠扫去,它避之不及,直接倒下,发出沉闷的“咚”的声音。
余清韵赶紧压上去,把匕首狠狠刺入它的心脏,然后不断搅动。
它身子在不停抖着,发出“吼吼”的声音,喉咙喷出黑血,熟悉的腥臭味的冰冷黑色液体飞溅上余清韵的脸庞。
没有什么能让余清韵眨眼睛的,她拿出匕首,顺着天灵盖之前的伤口再次狠狠刺入,拔出。
然后是两边太阳穴,脖子。
这几个薄弱点全被余清韵刺了个遍,它原本不停抖动着挣扎的身子幅度开始慢慢变小,渐渐没了动弹。
余清韵把它脖子刺得血肉翻飞,几乎是再用手扭动几下就能弄断的程度。
确认它死透了,余清韵躺在它旁边,这才放心。
过了一会儿,余清韵等自己的呼吸平稳了,再次起身查看这名邪祟原先的天灵盖。
她记得自己之前是开门杀,刺入它的天灵盖,然后它倒下了。当时黑裙女人步步紧逼,事发突然,余清韵也没有谨慎检查补刀。
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补刀,第一次就撞上了这件事,余清韵觉得自己要深刻吸取教训。
她看了一下伤口,这次它的天灵盖被余清韵二次伤害的时候,豁口更大了。
应该是当时开门杀,她没有太用力,下一次攻击天灵盖的时候必须要用足力气,深深刺进去,最好能稍微搅动一下才行。
余清韵确定好,就看向手机时间,仍然是这里的晚上时间。
她现在没了食物来源,又和它战斗耗费了不少力气,支撑不了多久,她需要再搜索一下这间屋子。
余清韵后来把这间屋子翻了个遍,除了厨房冰箱里的人肉,真的没有其他食物了。
余清韵打算等到这里白天的时间再出去。
她总感觉自己漏了什么东西。
这里分白天黑夜,黑裙女人白天不出门肯定是受到限制的,是余清韵的活路,这也说明这个时候的余清韵可以外出寻找线索。
余清韵坐在餐桌椅子上,旁边地上是邪祟的尸体,面前是幽幽红的神台,供桌,向上的神位图。
她在思考,自己究竟漏了什么。
她上一次白天时间在路边碰见了哀悼亡人的未亡人,敲开了邪祟的门发现神台上肉块的不明线索。
哀悼亡人。活人。
那四个人是余清韵在这条阴鬼路上见到的唯四的活人。
看来问题就出在他们身上。接下来就是等待白天的时间了。
余清韵这次上楼找了个房间锁门睡了,再次醒来看手机,是这里阴鬼路白天的时间了。
余清韵出门。
她按照记忆,往自己原先跑过的方向走去,又翻了几个墙,终于听到远处的哭泣声。
前方一缕熟悉的亮光,翻飞的纸灰,香火味萦绕。
那四个人还在,每个人的衣服仍然是之前的那些套,看样子就好像和上次余清韵看见他们时没隔多久。
余清韵看着他们哀悼,忽然觉得小女孩手里老奶奶的黑白照分外熟悉。
是余清韵第一晚见到的那个老人。
它朝在场的所有人微笑着,无论余清韵走到哪里,都能和老人的眼睛对上。那双黑色的眼珠子透不出的阴冷。
好几个大片的纸灰被阴冷的风嗖嗖吹着,在余清韵脚边打转。
他们在哀悼着老人,余清韵省着力气,蹲在一旁看着他们哀悼。天上的月亮似乎永远都摆在那个位置,又大又圆,冷清清的,就好像时间永远停在了那个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老人朝东面看去:“太阳出来了。”
“走吧。”
同时,余清韵看到街巷尽头的拐角处,黑裙女人悄然出现。
一家子落寞地收拾好东西,余清韵跟在他们的后面,在黑裙女人快要靠近她的时候进入了这户人家的家里。
这是余清韵这几天不分昼夜以来第一次进入了人类的家。
小女孩觉得自从那晚和爸爸妈妈爷爷去给奶奶烧纸钱后,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但是她说不上来,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感觉到家里气氛有点不一样。
爸爸晚上经常加班到很晚才回来,妈妈每晚下班就会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哄她睡觉,在妈妈回来之前,她都和爷爷看着电视度过。
电视在大厅里,而奶奶的神台也在大厅里。
她和爷爷在看着电视上的西游记,乐得咯咯发笑,然后就感觉到一点冷意。
小女孩很茫然,顺着冷气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奶奶红幽幽的神台。
相框里的奶奶在看着她。
小女孩记得奶奶总是偷偷给自己买糖果吃,总是每天早上开着三轮车载着她一起去吃粉,总是在夏日的午后拿着破败的竹扇慢悠悠地给她扇着风。
但刚才那股冷意,女孩不觉得像奶奶。
小女孩把自己的感觉给爷爷说了,爷爷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神台上相框里的奶奶,叹了口气,说:“没事的,那是奶奶想你了。”
可我觉得那不是奶奶。但小女孩没有敢说出来。
爷爷等着妈妈回来后,让妈妈和他走到一个房间说些话,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有些害怕,不过妈妈很快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小女孩,摸摸女儿的头做安慰。
“没事的,奶奶爱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然后小女孩看着妈妈进了厨房,拿出更多的肉和糯米粽子放在了奶奶的供桌上。
奶奶的脖子和嘴巴被堆起来的贡品遮挡住。
妈妈又点了三柱香,香火缭绕,三缕白烟直直而上。
那晚睡觉,小女孩被妈妈像往常一样哄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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