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打压我们端木家也不是一日两日。只怕是太子,”端木丞相冷笑一声,“会咬人的狗不叫,亏本相以为他识大体,知道效忠感恩,没想到,和他爹一个样,狗脸一翻,谁都不认!”
“那熙儿的婚事怎么办?她为太子推了那么多王公士族的求娶,太子不娶她,这不是薄情寡义吗?”
“你明日……不,你先去安抚熙儿,过几日进宫,打探一下皇后的口风。”
宋锦瑟被赐为太子妃的口谕,很快在长安城内传了起来。
大到各个皇子府内,小到青竹书院,一时间,原本众人嘲讽的宋锦瑟,再一次成了被艳羡的对象。
“论长相才学还不如我呢,真不知她是走了什么运,陛下竟然给她和太子赐婚!”
“她长相才学不如你,但你家世也不如她,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娘,会投胎呢!”
“不过陛下只赐婚宋锦瑟和太子,那宋窈怎么办?不是说她肚子都大了?”
“道听途说的事情,你可别拿出来乱说!我家丫鬟认识宋府的仆从,说是宋窈跑去勾引太子,人家太子都没理她!什么大肚子,她这是自己搞出来的流言,逼着太子娶她呢!”
“没想到宋窈这么不要脸,真是丢了咱们世家女的脸面。”
“世家女?她算哪门子世家女,你可别辱没世家女的名声了,她爹连个七品芝麻官都不算呢!”
“不过啊,”有人笑道,“她和太子的事情闹这么大,太子喜欢宋锦瑟,为了全宋锦瑟的颜面,连个侍妾都不给她当,她名声毁成这样,再想靠这个脸和身段高嫁,那是白日做梦喽。”
同样有这个想法的还有苏迎蓉。
以前吧,她不敢给宋窈相看些歪瓜裂枣,但现在不一样了啊!
“你说窈窈吧,身子干不干净,这都是小事,可外头人云亦云,”苏迎蓉伺候着宋清礼从床上起身,靠在他的肩膀上,娇娇柔柔道,“妾身觉得,得赶紧把她嫁出去,随便找个老实可靠的乡下汉,对方不嫌弃窈窈,窈窈也——”
“你脑子有病,可给老子滚远点治病吧!”
宋清礼提起裤子不认人,一下子跳出十米远,“乡下汉?乡什么乡下汉!我便是吃喝嫖赌败光了家业,我女儿也能靠脸嫁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乡下汉,让我女儿跟他去乡下掰苞米,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毒妇!”
苏迎蓉脸色一变,勃然大怒:
“谁是毒妇!我怎么毒妇了!宋清礼,你刚在床上说一套,一说到宋窈你又翻脸,你真当你女儿是什么香饽饽!你也不听听外面是怎么说她的!一个太子睡够扔掉的货色,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再不嫁出去,全府的姑娘都跟着她没脸!”
“你给我闭嘴!你说谁是货色!”
宋清礼一巴掌打到跟前伺候的刘嬷嬷脸上,“我不和你吵,你再骂窈窈,我就打死刘嬷嬷难受死你!”
被打的一个踉跄的刘嬷嬷:“……”
怒气飙升的苏迎蓉:“……”
“好好好!宋清礼!你把她当香饽饽,我倒看看她日后能有多大的出息能多孝敬你!”
孝敬这事宋清礼还真没想过。
宋清礼将衣服穿好,“她能平安长大,寿终就寝就行,我可不指望这些讨债鬼养我。”
他震慑了苏迎蓉,而后晃晃悠悠的出去。
苏迎蓉被他,被宋衍之,被宋窈气的半死,“他们是一家三口,我就是多余的!”
刘嬷嬷心道,难为你有自知之明。
面上却心疼,“听老爷这意思,是不想把六姑娘嫁出去啊。”
“他说不嫁就不嫁,这个家什么时候他说了算了!我真给宋窈嫁了他能打死我不成?!”
苏迎蓉说着,又吩咐刘嬷嬷,“你去,也甭找旁人了,就去柳家,问柳夫人,她愿不愿意让她儿子娶宋窈!”
“可柳夫人她儿子长得……”
“怎的,男人好看能当饭吃!她一个旁人不要的,还能挑三检四不成?”
却说宋窈这几日去完学堂后,便到了美容院去招呼客人。
美容院的名声如今是彻底打响,每月光是进账就是一笔不小的数额。
只是宋窈近日和太子,宋锦瑟这事闹的满城皆知,风言风语,多少对客流有些影响。
宋窈心里清楚,等这风言风语过去,亦或者再有点什么旁的事情,大伙儿也就不愿意再提。
没怎么当回事,就是心里难受,还堵,特地找个事情做。
她拿着算盘在核算盈利,算着算着却发现,上个月起,美容院的进账便掉了近千两的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宋窈指着润肤膏问铃铛,“这两月买润肤膏的人,似乎少了不少?”
照理,来美容院美容花的银子多,贵人们许是不能常来,但买润肤膏,就跟着买胭脂水粉似的,价格也算是公道,没道理名声打出去了,却越卖越不景气。
“是这样,小姐,这事儿奴婢一直想着和您说来着,就是没挑好时间。”
铃铛坐在宋窈的跟前,缓缓道,“上个月润肤膏买的人少时,奴婢便找人去查了下,发现各府的夫人,之所以不买咱们的润肤膏,是因为咱这条街,又开了家养颜院,铺子是原本的祥云杂货铺,您知道的,那是丞相夫人家的产业,他们也卖起了润肤膏。”
宋窈将算盘放到一边,略一思索,“她们的润肤膏,和咱们的效果很像?”
第224章 安排亲事
“……是。”铃铛点头,“起先奴婢也没当回事,想着市面上不少卖假货的,后面才叫人去买,谁曾想,买回来,手底下的女伙计一用,确实是有美白养颜的疗效的,就是见效慢,可谁让人养颜院卖的便宜,只要五两银子,这生意便做了起来。”
润肤膏的配方,原本一直都捏在宋窈手里。
只是后来,供不应求,宋窈便瞧着面相,从手脚利索的女伙计里选了个监工,让她看着大伙儿各自负责一道工序,做好了再送到宋府,由宋窈拿丹炉完成最后的熬制。
端木夫人家大业大,要是有心,把负责每个工序的女伙计都问清楚,最后找个懂行的,多试上几次,都是一样的药材,只是在用量和火候等有不同,发挥的药效也不同,但却能制成差不多的润肤膏。
铃铛就道,“小姐你前段时日不还与我说,润肤膏只卖京城,能获得的利润就这些,还要往江南蜀地那边卖吗?我想着,端木夫人是官家夫人,她生意做得好,来往的商队什么都认识,有交情,咱要不把价格压下去,只怕是……”
“不必压,”宋窈摇头,“这润肤膏虽然卖的贵,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效果好。端木家财大气粗,我们和她打价格战,最后只能是我们挺不下去,脱手不干。”
当然,照这个势头下去,美容院的盈利也是十分堪忧的。
“我再想想办法,”宋窈说着,嘱咐铃铛,“你这段时间查查,这润肤膏的方子,是怎么流出去的。”
“是。”
柳家住在长安城里,最是贫瘠的闹市区。
刘嬷嬷费了老长的时间,这可算找到柳家,刚敲门进去,便听见柳仙儿哭哭啼啼的闹:“嫁什么啊!我才不嫁宋衍之这个废物呢!宋窈连太子侧妃都没当上,我嫁过去也不是皇亲国戚,我连太子都见不到,我不嫁!”
“行了!”
柳夫人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多大点事,吵得老娘耳朵疼,反正那王少爷愿意娶你,娘去宋府说上一声就是,整天哭哭哭!哭丧——!”
话说到一半,一眼瞥见站在门外的刘嬷嬷,柳夫人有些尴尬地收手,“呦,刘嬷嬷来了啊,是有什么事啊?”
刘嬷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不上柳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做派。
但再一看跟在柳夫人身后的两个柳公子,又满意的不行。
想到宋窈当时打她,马上她就要嫁给这种下贱胚子被人糟蹋,就一阵神清气爽,叭叭的将来意说明。
柳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行,我不同意!”
“刘嬷嬷,这事你们做的太不地道了,现如今谁不知道你们六姑娘是个残花败柳,我儿子连花楼都没去过几次,她非完璧之身,凭什么来肮脏我儿子?”
柳夫人说话是极其粗鄙不好听的。
但刘嬷嬷却觉得话糙理不糙。
虽然这俩柳公子长的都不咋地,但在当娘的眼里,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有不好的地方呢?
“柳夫人,你也别生气,”刘嬷嬷道,“我们夫人说了,只要您乐意让您儿子娶我们六姑娘,那美容院,玉春楼,往后那都是您家的产业,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美容院和玉春楼赚钱,银子大把的往里流。
柳夫人有几分意动,“这……”
“娘,”柳仙儿去拉柳夫人,“别犹豫了,宋窈身上那么多银子,只有她嫁进来,这些才是咱家的,到时候咱能换大房子,还能给我一笔丰厚的嫁妆,她不干净,你不乐意,让哥再娶几个妾生孩子便是!”
“就是啊娘,”柳大一脸垂涎道,“她可是官家女!又长那么好看!”
一脸麻子红痘的柳二紧随其后,红着脸,“娘,我喜欢她!”
“可她和别的男人……”
“这有什么的!”柳二急道,“我不介意!而且太子睡过的女人,我说去,旁人也只会羡慕我!你老说给我找媳妇,一直没找到,就她了!儿就要她!”
他就是见宋窈长的好看,他一辈子都在牟地,乡下姑娘,风吹日晒,脸可难看,他头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姑娘,谁不想娶个漂亮媳妇出去炫耀?
柳大也是这么想的,他三年前讨了个媳妇,生娃的时候死了。
是个龙凤胎,生出来的女娃被他娘溺死在粪桶里了,男娃天天出去跑着野,一直没娶续弦。
“老二,你还小,终生大事不急,宋姑娘让给哥……娘,你去替我说亲吧。”柳大板着国字脸道,“孩子没个后娘,我瞅着心疼。”
“凭啥给你,凭啥给你!”柳二听着气炸了,“你连儿子都有了,你凭啥娶宋姑娘!”
“行了,老二!那宋窈不也是个名声烂臭,配你大哥怎么了?咱家虽然没有钱,但家风没得挑!”何况他们和苏府也是沾亲带故的!
柳夫人做主,“这样,刘嬷嬷,老大娶她那,就做妻,老二娶她呢,就做妾。”
刘嬷嬷正要答应,却见柳老爷子推开门出来,沉着脸,“你这妇人浑说什么!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读过圣贤书的,岂会当继母,给你儿子做妾!你也不看看你儿子都是什么人,好容易有人肯嫁,你还羞辱对方!”
“我不管。”柳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她真像你说那么好,不嫁太子,嫁我儿做什么!想当我柳家的儿媳妇,就得听我的话!”
“懒得与你这等无知妇人多说!”柳老爷子甩袖离开。
柳夫人哼了一声,带着柳仙儿拉着刘嬷嬷的手,“来,咱们细说说宋窈那个美容院,每个月多少银子。”
柳二想了想,“哥,咱俩剪刀石头布决斗,谁斗赢了谁娶宋窈。”
却说东宫内。
布席告祖、筮卜吉期后,太子便吩咐刘公公戒宾。
近日君晏选了宋锦瑟为妻后,自然是小小打了丞相府和楚后的脸。
惠帝这几日早朝都神清气爽的很,看什么都高兴,便对太子道,“你的加冠礼,将宋府的那些孩子都请来热闹热闹。”
君晏想了下,垂眸颔首。
“既是要娶怀瑾的女儿,也该寻点由头在加冠礼前,给那姑娘送点衣裙首饰。”惠帝教导自己的儿子,“你自己喜欢的姑娘,总不会让朕教你该怎么做吧?”
君晏没说话。
跟在他一侧的马公公心里突突跳。
眼看着惠帝又要说,只得‘噗通——’一声跪下去道:“回禀陛下,殿下脸皮薄,这种事儿……”
君晏是和其他的皇子不大一样。
不说旁的,大皇子二皇子等人初次溢精时便有宫里的娘娘们提示着,嬷嬷在各司找那种老实的,身段好的,长的好的奴婢给皇子们疏解,引导人事。
但君晏这,楚后怕儿子被外面的妖艳贱货迷了眼,派来的宫女长的有些寡淡。
因此他从小对这档子事儿就不热衷,大家都知道,君晏从没碰过女人。
倒也不是说其他皇子太热衷,只是连解决最起码的生理需求,都没见到君晏有过。
导致惠帝也怀疑,他这儿子是不是不行?或者单纯的喜欢男人?
好容易能亲耳听说他喜欢个女人,那是有种白菜会拱猪的惊喜,教导他,“赏赐个女人而已,还管面皮薄不薄。”在惠帝眼里,女人再好,那也就是个女人。
有兴致了就逗弄一下,真要把女人当回事,那就是夫纲不振,丢人现眼。
他道,“朕前几日出宫,在八宝斋买了几套玉器,”这原是他想赏宫里的妃嫔的,看君晏的样子,顺水推舟道,“马福,去跟着刘茂才拿走,以你家太子的名义给朕的儿媳妇送过去。”
“父皇,”君晏沉着脸提醒他,“还未嫁娶,称不上一句儿媳,金银玉器,家中中馈,儿臣娶妻时,自会尽数交给妻子,不会委屈她。如今送礼,怕宋五姑娘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惠帝挥挥手,一锤定音道,“你自己的加冠礼,朕赏她也是应该,女人不能太宠,也不能太晾着。行了,朕心里有数,你便退下吧。”
天子吩咐的事情,底下的人一向不敢也不能忤逆。
马福接了个差事,拿着惠帝吩咐赏下去的金银玉器,叫苦不迭。
小顺子跟在他身后往宋府走,“干爹,送个礼而已,你咋不高兴?”
“这是送什么的事情吗?”马福作为太子肚子里的蛔虫,太子心里想什么,安排什么,他都能猜的七七八八,这礼送出去不要紧,要命的是,惠帝让他说,这礼是太子要送给宋锦瑟的。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马福嘟囔,“咱家愿吃素三日,只求六姑娘这会儿不在宋府。”
马公公求的挺好,他战战兢兢如履簿冰刚一踏进宋府,便瞧见了正要出府的宋窈。
两拨人打了个照面。
马公公:“……”
马公公此地无银三百两往木箱子挡了一下,“六姑娘出门读书啊?”
宋窈一向是一个,别人敬她三分,她还别人六分的主儿,只要不招惹她,她都说以礼待人。
“今日学院休沐。”她假意没瞧见马公公这箱子东西,要走,马公公急急忙忙把人叫住,“六姑娘,其实这些……”
“马公公!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宋灵儿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她围在宋锦瑟身边,盈盈的笑着,打断马公公要说的解释。
马公公心里娘卖批表面笑嘻嘻,“这不是,”他看了眼被他拦住还没走的宋窈,一个头两个大,闭着眼完成惠帝的吩咐道,“殿下大后日加冠礼,给五姑娘送些首饰衣裙,盼她去加冠礼开心些。”
“呀!”宋灵儿聒噪又夸张的惊呼声如约而至,“我记得殿下当时送宋窈的鲛人纱,是感激她帮忙,回礼。送堂姐却是喜欢,一箱子的八宝斋的饰品。”
她刻意对着宋锦瑟‘啧啧啧’道,“人和人是真不一样啊!有些人费尽心思连个侧妃都当不上,有些人生来却是翱翔九天的凤凰!”
“堂妹说的极是,”宋锦瑟跟着挤兑宋窈,“某些人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就不会把自己当个公主成日里做美梦。”
“天生丫鬟命的看谁不像是公主。”
宋窈就没见过比宋灵儿和宋锦瑟还犯贱的,“知道我多次救了太子是他恩人,夫妻一体你欠我好几条命就给我感恩戴德的谢着。一箱子珠宝抵不过我一件鲛人纱的价格,你家太子哥哥可真是疼死你,爱死你了呦!”
今天但凡换个人说这种话,宋窈都能一声不吭的走。
但若是宋锦瑟,宋窈真就不愿意去讲这个道德,守这个底线。
甚至在对方要气厥过去前,凑上前道,“我知道你最近叫人在学院里说,我大了肚子,想败坏我名声。你下次再说,大可不必花银子雇人。毕竟这又不是造谣。”
宋窈笑盈盈的看着宋锦瑟不可置信的眸子,“毕竟你从小,就只配用我用过的气运,长大了,睡我睡过的男人。”
“不过你放心,我将他调教的很好,未来你享福的数个日日夜夜,你都要感激我。”
“宋窈!”
宋锦瑟几欲崩溃,“不可能!”
太子怎么可能和宋窈……
“你不知廉耻!你一个闺秀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这种话怎么了?
宋窈觉得好笑,她这些话说来也都是同宋锦瑟学的。
上辈子比这个恶心的,宋锦瑟都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多少。
她转身就走。
宋灵儿不知道这两个人说了什么,继续吹捧宋锦瑟,“你别和那个小贱/人一般见识!太子心中有你没她,她指不定嫉妒的要死!”
太子心中有她。
太子心中肯定有她的,不然太子为什么不要宋窈来要她。
这说明,他是看重女子的内在美,他被宋窈迷惑了一时,却为她深深着迷。
宋锦瑟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和叶子辰也亲过,只是没走到最后一步,太子和宋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谁让太子有权有钱长的还好。
“马公公,”宋锦瑟红着脸屈膝,“劳烦您走这一趟,请您帮我给太子带话,就说——”
她不好意思道,“愿君心似我心。”
马公公:“……”麻了。
马公公干笑,“应该的,应该的。”
宋窈一脚将腿边的椅子踹开。
桌子上摆的乱七八糟的茶具,还有墙面上挂着的古画,她又想砸又想摔又舍不得钱。
干脆吩咐半夏,“你现在回府,将鲛人纱五马分尸卷吧卷吧扔水沟里,我再不想见到它!”
还有和君晏有关的所有的一切,“往后他派人教你的食谱,上面的那些菜你不许再做给我吃!我就是饿死,从这跳下去,我也不可能再和他有一丁点的来往!”
“我告诉你半夏,我若是再和他有来往,再动一丁点不该动的心思,就叫宋锦瑟苏迎蓉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宋窈气到去踢桌子。
她承认,她前几日觉得君晏娶谁和她是没关系。
但今天她不觉得了。
自私的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她救了他那么多次,替他解决了这么多麻烦,甚至于她上辈子死前,都在信守承诺……
他为什么就要娶宋锦瑟?
这件事搅的她生意不好,搅的她心情不好。
她处在分手期难受,他倒开心,无缝衔接又是加冠礼又是娶媳妇。
宋窈一巴掌拍桌子上。
去他的喜欢!
去他的男人!
她要搞事业!
宋窈让半夏回去办事,门一关,没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其实今日该哭的是宋锦瑟,受委屈的也不是她。
宋窈不知道自己非要哭个什么劲儿。
她抱着镜子,呜呜的指责自己,“他给自己的媳妇儿送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太不坚强,太不正常了。”
镜子里的小姑娘,憋着嘴,眼眶红红,这会儿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气运夺回来,小姑娘生的好,哭起来别有一番风情。
于是风情着风情着,宋窈又专注的照着镜子哽咽,“呜,我长的太好看了。”
她没忍住,一边啜泣,一边道,“哭起来也好看。”
十分不要脸询问自己道,“我是仙女儿吧?”
可惜这里没有修仙界的留影石,不然她还能给自己留个像。
想着,她把胭脂水粉拿出来,抽噎着道,“不哭了,上个妆吧,还得出去赚钱。”
她抽着小身板上完妆,转了两圈,确定自己从头到脚都很美后,后知后觉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确实挺难受挺压抑的。
继续哭,“呜呜呜……我怎么又要赚钱!干不完的活儿赚不完的钱!”
“我这么穷,这么没有权势,空有美貌和才华啊!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废物!”
蹲在门口听了半天墙角的铃铛:“……”
姑娘是不是在发癫啊?
怎么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不理解。
铃铛不理解。
宋窈趴在桌子上在不打扰任何人的前提下自我宣泄了半天,终于给眼睛哭肿了,晃悠悠地起来。
拿着茶杯,喝了口茶,抬着小脖子仰望天空,感慨,“好酒。举杯消愁愁更愁。”
铃铛:“……”确实疯了。
宋窈疯了一柱香的时间,红着眼眶问铃铛,“你找我什么事啊?”
“奴婢就是想说,您这不是吩咐查了吗?下面的人说,出问题的是监工带出来的小徒弟。”
宋窈‘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赵姐这个徒弟,有点本事,嗅觉味觉很灵敏,赵姐对她不设防,她自己又能猜了药方,套话,私下悄悄联系了底下的工人,花了银子,就把着方子弄到了手里,卖给了端木夫人。”
事儿呢,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
“现在人被奴婢抓了,您看这人怎么处理?”
“你先把人看好。”拖去官府掰扯不清楚,私下处理了,养颜院还是占了便宜。
宋窈还要再想想处理方式,不过润肤膏的事情她倒是想好了,“我最近新想了个话本子,专门给咱们润肤膏打宣传,等玉春楼那边拍出来再看吧。”
铃铛不懂,拿话本子宣传能怎么宣传呢?
宋窈也不多解释,两人说起了新铺子,“八宝斋旁边原有家卖干果点心的,说是不想做了,小姐不是要买铺子吗?不妨去看看,给盘下来。”
宋窈有些惊喜:“他家不做了?”
八宝斋旁边的那家干果点心店有两层,挺大的一个铺面,卖的就是瓜子花生杏肉那些干果还有桃花酥等点心。
宋窈想做的桑拿房,就是想要这种铺子,男人的讲究没那么多,二层设置成大桑拿房,一层设置成单间。
加上桑拿房和养生堂离得近,宋窈来回照顾方便的很,便越发的满意。
铃铛道,“那东家的儿子前两年被安排到了蜀地当县令,如今混的风生水起,那东家就想着儿子已经安定下来了,就举家陪着儿子。”
“成,那我这就去问问。”
宋窈来了精神,都是一条街做生意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和卖干果糕点的东家也打过几次照面。
若是旁人来买,周东家少不得要抬抬价格,再和对方扯皮一番。
见是宋窈,知道她对这条街了解,加上自从宋窈的生意好了之后,那些夫人从美容院出来,还会买他家的东西,他也沾了宋窈的光。
“近来科考,长安城内的地皮又在涨价,你要是觉得行,我也不和你含糊,四千两银子,这铺子你买走,就做我的营生,也够你赚的。”
四千两是个不小的数目。
但宋窈也知道,今日长安城的地,价格炒的高,要在平时,能便宜个三五百两左右。
但这个地段的铺子是个香饽饽,宋窈要不赶紧买,扭头就不知道便宜谁。
她今日出门没带多少钱,于是便付了两百两的压金,说好明日给银子,去官府过一下地皮。
然而,两人刚说好没多久,便见美容院的女伙计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直奔着宋窈道,“姑娘!五姑娘,不好了!”
宋窈愣了下,从后院的房子里出来,“怎么了?”
“五姑娘,你娘带着你婆婆……不是,你娘带着几个人,来了咱们美容院!”女伙计急道。
宋窈直觉不妙,“她带人来?什么人?”
“就那个三少爷之前说的什么仙儿,我听你娘叫她仙儿,”女伙计跑的气喘吁吁,“她们还带着两个男人,来了咱们铺子,把刚来的刘夫人一行人给吓的,都不敢去美容了!”
要说美容院所在的这条街,本就是长安城里富贵人最爱待的闹市区。
约么是休沐,这条街这会儿格外的热闹。
不少世家小姐都约着一起去八宝斋看宝,没曾想还能瞧见苏迎蓉这一家自的破烂事。
苏迎蓉吧,自从在宋清礼那边说不通,便另辟蹊径,想了个别的法子来让宋窈应下柳家这个婚事。
她今儿穿了件粉色的衣裙,配着红色的宝石钗子,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带着一伙人往美容院走。
其中一个瞧着年近三十的男人,身后跟了个三四岁的男娃,旁边跟着的是柳夫人等人。
他们一家大摇大摆的走着,一副好事上门的模样。
有认识苏迎蓉的贵妇询问,“宋三夫人,您这是作何啊?”
“啊,这个啊,这不是窈窈的婆家要定下来了嘛!”苏迎蓉刻意回的大声,但凡说站在周围看热闹的,没一个听不见。
有青竹书院的学子知道柳仙儿是什么人,嚷嚷,“你定这婚事,宋窈知道吗?”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啥时候由得她自己做主了!”苏迎蓉没好气的回道,转过头看向柳家人,“行了,不理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这便是我女儿开的美容院了。”
“这可是富贵地方,盘下这个地皮,宋窈没少花钱吧?”柳夫人一听便道,“她私房钱不少吧?”
柳仙儿也在旁边点头,“听说她那润肤膏和安神香卖的极好,但凡进京赶考的状元郎,都是靠着这安神香休息睡觉的。这一个月下来,宋窈怎的也能挣钱好几百两银子吧?”
别看柳仙儿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实际上,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银子,便是王家公子背着人给她那两百两的银票。
此刻双眼放光,心里热乎乎一团好像着了火,“娘,往后这些可都是咱们的东西了,我不管,你不能偏心,得一视同仁给我和我哥们分一样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