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太子他忽然对我图谋不轨—— by圆缺呀
圆缺呀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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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说第一句讨好宋锦瑟时,宋窈便被误伤,但懒得搭理,没想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宋窈也恼了,“女子为医怎么了?你不是你娘生的这么仇女?我参加迎春宴你是今日才知道的?眼睛不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同样的话我也送还给你,我便是奔着春日宴的第一去的,你最好少说些话藏住你核桃仁大的脑子。”
“你你你——!你说谁脑子是核桃仁?”
对方被宋窈怼的毫无招架之力,因此说话格外刺耳,“像你这种不通字画的粗鄙之人参加迎春宴本就是对我等保学之士的羞辱,还说什么拿第一,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窈听到张茂霖这自以为是的话就来气,不过就是个全院倒第三,谁比谁高贵,怎么他就是饱学之士了?
还一口一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话里话外都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厌烦,不给他几分颜色看看他还真能开染坊了!
“你既然这么肯定我不行,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没夺第一,我便向你认错。”宋窈轻缓开口道,“若我夺得第一……”
“那我便当场倒立拜你为师,如何?”张茂霖话赶话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倒立可以,拜师不必,我没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
张茂霖:“???”
羞辱我?
“好!”当场黑化的张茂霖自觉发出冷笑。
正午小憩,学堂的学子听见宋窈一番慷慨激昂之词,“轰——”的一声忽然雀跃起来。
和宋锦瑟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姑娘道:
“宋窈敢下这样的赌约,疯了吧!”
“她课业那么差,斗大的字都不识几个吧,还和咱们组比画,真不明白宋窈做什么自取其辱。”
宋锦瑟心里爽快。
她捏着帕子莞尔一笑道:“一幅画作需要的是全组通力合作,窈窈虽不会画,但却可以靠组里的其他人取胜。”
“对哦,她可是和月长风一组呢。”旁边的贵女撇嘴道:“怪不得这么有底气。”
“可张茂霖与我们一组。如今锦瑟又临摹了炭笔画,赢面极大,宋窈的算盘肯定是要落空。就是可怜了锦瑟,到时宋窈丢人,你们宋家女都要没脸。”
宋锦瑟顾影自怜,“谁让她是我妹妹呢,便是我样样都比她好也要受拖累。”
青竹书院拢共就这么片地方。
宋窈和张茂霖打赌一事很快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
“宋窈那画功,若和宋锦瑟一组还能有几分胜算,可她偏偏和林晚晚一组,结果不用想,张茂霖赢定了。”
“听说人家张茂霖就是好言相劝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少出去抛头露面败坏自己的名声,宋窈就发了疯要比画功。”
“真是对自己的本事没点数,宋窈那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也敢画秋日宴图?”
全学院议论纷纷。
学堂内,林晚晚一组的人同样怨声载道。
“你们不知道,现在全院都在说我们以卵击石,大家都赌赵茂霖那组会赢。”
“这不是事实吗?”宋灵儿翻了个白眼说,“……明知道两组都画秋日宴图我们本就处于劣势要在宫中来使面前丢人,宋窈还非要打赌将事情闹大,说什么要得第一,我可不帮她圆她吹的牛!”
她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
原以为会得到众人的认可,然,宋阮却道:“打赌一事本就是张茂霖说话不好听,不仅看不起宋窈,也同样看不起我们。宋家女郎当铁骨铮铮,不蒸馒头争口气!”
“就是,张茂霖说什么物以类聚,宋锦瑟他们组又故意和我们画一样的秋日宴图想要欺压我们,泥人还有三分气性呢!她真以为第一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林晚晚这一组虽然没有什么画功特别好的,但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谁愿意被别人明里暗里的瞧不起?
月长风一拍桌子,动员大家,“好一个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就要激流勇进,夺得第一!宋灵儿,你平日里可高贵,这会儿难道只想让对方看扁你吗?!”
宋灵儿被他吓了一跳,急道:“我,我没这么想啊!”
“那你就不要这么说!”
月长风眼神里带着智慧,还有长辈的温和,“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同是宋府姐妹,你与宋窈该其利断金,若是口角之争让旁人看笑话,你说这该是不该?”
宋灵儿被月长风的眼神迷惑,下意识道,“不,不该吧。”
“既然你心里有数,就少整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给宋窈添堵,还有没有点当人家庶妹的自觉!”
月长风横眉冷对的样子,倒有点像宋府老太太训斥三夫人的模样。
宋灵儿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外跑道:“祖,祖母,我我尿频尿急尿不尽,我先走一步啦。”

宋窈将裁剪的秋日宴图拿出来,用炭笔随手画了两下。
比起其他人的士气不振,在宋窈看来,无论用什么画法,最后比的还是呈现出来的效果。
看见苦练画功的宋窈,月长风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等他走近了,看清宋窈在宣纸上只画了几道线条,他腿一软,差点栽倒。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他还是回去找他爹打听打听炭笔画的事情吧。
还是得靠他。
不过和月长风交好的赵子旭实在想不通。
平时嚣张跋扈的月长风,怎么就给宋窈出头了。
便走到对方的座位上,“长风,你买了宋窈的护身符,你俩便银货两讫了,你怎么还处处维护她啊。”
宋窈挑眉,来了兴趣。
月长风扬着下巴,道:“谁让她除了医术和算命,没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呢,看着和个弱智儿一样的,让人心疼。我这是日行一善,精准扶贫。以后她就是我罩的人!”
赵子旭:“……”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和月长风说说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猫一狗的悲惨人生。
下午的课,来学堂授课的李夫子都感觉到了林晚晚这一组人的变化。
一下课,都忙着讨论画作,练习秋日宴图。
只可惜,用水墨丹青来画秋日宴图的名家太多。
再看面前来和她探讨炭笔画技巧的宋锦瑟和周抒鹤二人,赢面就很大。
开口道:“炭笔画刚刚兴起,我虽感兴趣,却也不得其法,画的不如你们二人精妙。不过,我听闻,谈大师为学炭笔画已闭关几日不眠不休,抒鹤你父亲与谈大师交好,你倒也可以想办法在交画前拜访一下谈大师,听听他对炭笔画的一些见解。”
谈大师是大雍公认的画技最好的大师,一代大儒。
后宫但凡有身份得宠爱的贵妃画肖像画,总是要手底下的丫鬟求着谈大师亲自动笔。
只是谈大师性情古怪,为人又孤傲,据传闻,除了极其欣赏姚大师,但对方对他闭门不见外,他平日里鲜少与人来往,画画也全凭心情,凡是有哪里不衬心意,便是陛下三顾茅庐,也不见得他愿意动笔作画。
好在惠帝就吃他这套铁骨铮铮。
若是能得谈大师点拨几句画作技巧,那可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
周遭听闻此话的学子们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这狗日的,拼爹的时代啊!
“这他娘有大师帮忙,我们还和人家比啥?”林晚晚一组的男学子气道。
就在这种伤感氛围下,晚间学堂散学。
宋窈和宋阮林晚晚结伴回府。
月长风带着赵子旭亦步亦趋的跟着三人。
宋窈转过头去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月长风忙道:“这不是顺路吗?我顺道送你回宋府。”
“月府往北走,宋府往南走,南辕北辙你怎么顺?”
月长风:“……条条大路通长安,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还是可以顺路的。”
宋窈的表情一言难尽。
他身边的赵子旭实在看不下去,抢先道:“行了,他就是怕你一时想不开,上吊自尽,想要开导你。”
宋窈:“?”
她上吊自尽什么?
“就那个必输的赌约啊!”赵子旭摇头道:“谈大师一代绘画大儒,肯定研究出了炭笔画的画法,到时候和周抒鹤那么一交流!好家伙了,你可得当场给张茂霖道歉啊!”
以宋窈对谈择的了解,就是再给他几年时间,他也未必研究的来炭笔画的精髓,否则当年也不会抱着她祖父的大腿哭着要和她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便道:“你太高看谈择了。”
“叫什么谈择!”
赵子旭当下伸手就要捂宋窈的嘴巴,紧张道:“敢直呼大师的名讳,没大没小!小心被人听见传出去戳你脊梁骨!”
宋窈倒退两步避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她也不好解释自己和谈择的渊源,只有些头疼道:“秋日宴图画的是长安城的繁荣,用炭笔画出来黑糊糊一片并不如着色的毛笔画好,我们赢面大着呢,我不可能自尽。”
月长风松了口气,“看你这么自负,我就放心了。”
宋窈:“……”
你放心什么了你就放心!不过想到月长风今日所作为,宋窈还是把人叫到一边道:“我觉得你家人接二连三倒霉这事有点邪乎,许是风水的问题。那护身符你让你爹娘带好,若是有什么不对……你便来找我。”
宋窈原本不想管月长风这事。
但她实在不喜欢欠人情。
月长风一听这话腿都吓软了,“什么意思?你上次不是说我日后都会平安顺遂吗?”
宋窈安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未来的路还很宽,谁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看见明晚的月亮。”
月长风:“???”
求你了,不会安慰人就闭嘴好吗?
戌时三刻,谈府。
一个青衫小厮脚步匆匆从院外跑到书房,道:“老爷,大理寺少卿登门拜见。”
说着,他又看了眼摆在谈大师桌面上的画。
正是最近风靡长安城的叛贼肖像画。
谈择今年四十有三,留了胡子,一身黑衫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当代大儒的意思。
此刻听见小厮的话,他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自己被打扰,头也不抬的说道:“就说我身子不爽,外出给自己挑棺材去了,不在府上。”
说完,又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通缉令。
而通缉令旁边,同样放着一个画了一半的图,显然也是按照对方的画学着画的。
小厮得了话,转身就跑出书房。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碰上了谈择的妻子,谈夫人。
谈夫人端着一壶茶,笑盈盈地走进来,“周大人当年于你有恩,无论如何,咱们谈府也断没有把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说着,又看向小厮道:“周大人可说是何事来找我们?”
“说是想送令公子来问问老爷炭笔画的技巧。”
周抒鹤的才情才长安城是出了名的。
即是这点小事情,谈夫人便允了,让那小厮去把人到来。
谈择脸色不太好看。
谈夫人注意到他手边的画作,感慨道:“老爷果真是为画而生的,短短几天,这种画法已经学会了。”
谈择摇了摇头,“不过是形似神不似,还差得远。”
“可妾身觉得已经很像了啊。”谈夫人端详了片刻,觉得这画惟妙惟肖。
谈择唉声叹气,“太子殿下忒小气,把那画师的身份护的和眼珠子似的,怎么打探也不说那大师的来历。”
谈夫人摇头道:“宫中皇子各有心思,太子遇刺,不知是上头哪位动的手,这画师有大本事,旁人动不了太子,难免不找他寻仇,太子心系下属,将来不失为一个好的君主。”
“我这人,嘴巴严得很,告诉我,又不会说出去,说白了太子就是抠搜。”谈择看着自己画的破画就一肚子气,委屈道:
“若是能见小姚一面便好了,我们二人还能一同研究炭笔画,她那样好的苗子,做什么在青竹书院好好学习浪费时间!”
眼瞅着时间飞逝,迎春宴在即。
趁着学院休沐这两天,宋窈也就是在府上打坐,或是挑拣一些遇水和温度变色的药材,也不出门。
但她和张茂霖打赌一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苏迎蓉的耳朵里。
没本事还爱吹牛,苏迎蓉当下抄起棍子就要打死这个不孝女。
看着她风风火火要往长明阁冲,刚从狗洞钻回来准备睡个美容觉的宋衍之惊骇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娘,你干嘛啊!你这是要打死窈窈吗?”
“你都不知道她在书院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我必须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宋衍之一听那还得了,扛着人的腰身就把人往院子里扔,“娘!虎毒还不食子呢!要打打我爹,我爹壮实!你和他还没得血缘关系,这些年的虚假夫妻情和离了也不心疼。”
苏迎蓉:“?”
“你不是和宋窈撕破脸了?还护着她做什么?”
宋衍之一愣。
他这才想起来,上次在花厅,他为了宋锦瑟怼宋窈的事情。
他当时就是对宋窈太寒心了,觉得宋窈也不亲近他,还不如宋锦瑟对他好,加上宋锦瑟放弃县主之位,这才决定和宋窈一刀两断。
可过后冷静下来,听闻宋锦瑟抢了窈窈的功劳,他便十分后悔那日的恶语相向。
想找宋窈,拉不下脸。
让宋窈找他吧,又知道这绝不可能。
便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年总要和她撕十多次脸的……她那日都哭了,她离不开我的。”
“个不成器的东西,离不开宋窈的玩意儿,你要气死我啊!”
“唉,娘,娘你别打我唉!你打疼了我,我黑化没人给你养老送终的哇!”
“……”
宋窈自是不知道今日院子里差点鸡飞狗跳,休息了两日后,便是众人齐心画秋日宴图等着上交参选了。

众少女少年各自围在组里将画作进行最后的润色和收尾。
林晚晚这组画的是水墨丹青,她听从了宋窈的意见,也自知研究不出来炭笔画,便没想着自取其辱。
此刻拿着毛笔沾取着宋窈为他们准备的颜料道:“这画差不多要完工了,窈窈你和灵儿画最后一部分能行吗?”
原本她给宋窈安排的就是几朵秋菊,并不难画,只是对方是画的是这幅画收尾的部分,一旦出错,所有人之前的努力都要前功尽弃。
宋窈点点头,“你们画好放在那,我晚点给你们的画润色一下。”
说完,她又拿起书本看了起来。
宋灵儿画完????????自己那部分,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由得看了宋窈一眼,烦躁道:“还替我们润色,真以为自己画功了得了?想赢赌约还不是得靠我!”
宋窈瞥了她一眼,直把人看的心里发毛,这才拿起毛笔,走到了秋日宴图前,几笔便勾勒出一朵朵形态各异的菊。
她画的连贯,乍一眼看上去,这秋菊竟比姚大师画的更要神似。
宋灵儿心下一惊,嘴上却不饶人,“没看出来你倒是下了苦功夫学的,不过锦瑟他们组用的可是炭笔画,哪怕是……呀!宋窈,你做什么?!”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宋窈抬手,用沾了水墨的毛笔狠狠向画作甩去!
须臾间,原本干净整洁的画作便被甩上了一层的黑色泥点。
“宋窈你疯了?!”
月长风脸色大变,伸手要去拽她。
然,他的手碰到宋窈之前,却听见身边的林晚晚尖叫道:
“开了!你们快看,画上的秋菊开了!”
却说另一边。
宋锦瑟放下炭笔,扫着自己面前的这副画,觉得十分满意。
“秋日宴图大概画完了,因着有些细节处可能还要再改改,便先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张茂霖忙不迭点头,“应该的应该的,本来这次这幅炭笔画能完工,靠的就是你和周公子。”
“我只是尽到自己该尽的义务,炭笔画完工,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话是这么说,其实在场众人都清楚,如不是周抒鹤家世显赫结交了谈大师学了下炭笔画的技巧又教会了宋锦瑟,二人合力完成秋日宴图,他们这会儿应该也画着平平无奇的毛笔画呢。
于是看着摆放在面前黑乎乎的炭笔画,便越发激动道:
“咱组这幅作品,说不准能拿个第一!”
“人家锦瑟和周公子是人中龙凤,得谈大师亲自教导,说是半个徒弟都不为过,我瞧着锦瑟亲手画出来的炭笔画,多半比那不敢露面的炭笔画大师还好呢!”
“哈哈哈,宋窈就后悔去吧,一个无才无颜的蠢货也敢下这样的赌!”
周抒鹤蹙了蹙眉,似是想说什么。
宋锦瑟却有些得意,先一步道:“先前听灵儿说,宋窈觉得秋日宴图幼稚,不知她们组最后有没有更改画作临摹。”
姚大师本人成迷,六年前画完秋日宴图后便销声匿迹,只是喜爱他画作的人却不少。
此刻众人闻言,纷纷气恼。
“竖子无礼,竟敢这般形容大师画作!”
“估计是画不出来,怕丢人这才端起姿态吧。她那种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可你们别说,我还挺期待她的鬼画符,哈哈哈!”
三日后,便到了迎春宴,宫中来使欣赏各个书院画作的这一天。
青竹书院非常重视这次的迎春宴,毕竟每个书院都想在迎春宴夺得第一,将自家书院学子才起给炫耀显摆出去。
赵院长一早便捯饬好自己,坐在岸桌前等着宫中来人。
而学院内。
宋锦瑟一来便抱着秋日宴图去找李夫子过一眼。
张茂霖当下自告奋勇跟着宋锦瑟一起去打探各组情况。
这幅画是周抒鹤主画,但他知道宋锦瑟这段时日过得艰难,便把功劳让了出去。
宋锦瑟一路走过,遇到了同样来给夫子们呈递画作的学子。
他们有人画了牡丹图,有人画了山水画,还有人画了一幅大雍地形图……
能来的青竹书院都是才学说得过去的,琴棋书画,众人各有一技之长,为了能在迎春宴得天家赞赏,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更甚者有人私下花重金找些精通此道的替自家孩子作画。
这么一对比下来,宋锦瑟的秋日宴图内容并无甚新奇。
唯一的看点炭笔画,又是在短短几日和琢磨出来些许门道的谈大师临时学的,连真正的入门都算不上。
和宋窈比是绰绰有余,但和端木熙她们比,那真是……拿不出手。
这一刻,宋锦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鼠目寸光,十分后悔只把宋窈当成了对手。
怨不得周抒鹤对这画作总是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她找寻李夫子的脚步慢了下来。
而那些从夫子堂内出来的学子,也并未像往常一样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因为他们此刻都在激动着上一刻看见的画面。
“林晚晚她们是真厉害啊,那墨汁一甩过去,秋日宴图的菊花花苞就跟活过来似的,缓缓绽放!跟变戏法一样,可给我看了个目瞪口呆!”
“听说是宋窈给林晚晚她们准备的颜料混杂了什么药材之类才会发生这样的神迹!不愧是能救北戎皇孙的能人,见识和医术如此了得,我都想让她替我看看病了!”
“原本以为咱们准备的山河社稷图够恢宏霸气了,可比起人家的画作,到底少了两分精妙!”
“怪不得宋窈敢打赌,这次的迎春宴,怕不是要扬名喽!”
凡是从李夫子门里出来的学子,说的都是宋窈的画作如何如何精妙,是夺得迎春宴第一的劲敌。
宋锦瑟脸色一沉。
张茂霖跟在她身后,赶忙安抚道:“别听他们这群人嚼舌根,一看就是没见识的,一点小把戏就能让他们生了惧意。要我说,陛下喜爱炭笔画,咱们画的肯定比宋窈她们好!”
“话虽如此,”宋锦瑟勉强一笑道:“但窈窈在北戎一事上得院长和夫子们等人喜爱,我只怕这评选结果有失公平。”
她这话一出口,张茂霖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炸药桶似的:
“他们敢?!我姑姑是德妃,宋窈要是敢暗箱操作,我必然要找我姑姑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张公子,还好有你。我们先把画作呈上去吧。”宋锦瑟说着,就敲了敲李夫子的房门。
好巧不巧,宋阮和宋灵儿二人正抱着画作推开门要往外走。
宋锦瑟被她们开门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踉跄了一下,目光扫过宋阮身上的画作,眼神一闪,似乎没站稳,不受控制地往对方身上摔去。
十三岁的少女体重可不轻,这一摔下去,可不得把宋阮和画作都压碎了?!
千钧一发之际。
宋阮抬脚,把宋锦瑟往后一踢,“走你!”
只听“咚——”的一声。
宋锦瑟连人带画摔倒在地。
张茂霖紧赶慢赶冲到宋锦瑟面前,“五姑娘,你没事吧?”
宋锦瑟觉得她的屁\股要被摔裂了,但她不好意思说,只道:“无妨。”
张茂霖本就因为宋窈的赌约把对方视作死敌,看她们推了宋锦瑟,更是生气。
“宋阮,大家公平竞争,你们推搡同窗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好欺负是吗?”
宋阮翻了个白眼,心道她推宋锦瑟还不是怕她们的心血被毁。
此刻被质问,温吞开口道:“张公子误会了,我也是自保。若是哪里冒犯了堂姐,我带堂姐去找大夫看看。”
宫中来使就要到青竹书院看画,宋阮虽知宋锦瑟这个小白莲想要暗箭伤人,却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从地上起来的宋锦瑟没撕毁宋窈的画作,哪哪都不舒服。
正要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那幅求炭笔画,不知道想到什么,眸光一闪,在众人注意不到的位置,闭了闭眼睛,一脚踩在画上随后抬手一撕。
赶在张茂霖再开口前,惊呼一声道:“张公子,不好了!”
“怎么了五小姐?!”
“我们的炭笔画被毁了……”宋锦瑟惨白着小脸,看着地上破碎的秋日宴图,难受极了,“怎么会这样,这是我画了那么久的作品啊,就这么碎掉了……”
“什么?!”望着那画上的狼藉,张茂霖心里咯噔一下。
再联想到他和宋窈的赌约,他猛的拍脑门,转过身,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会在此碰见你们!原来这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你们是宋窈派来的细作!”
宋阮:“???”
宋阮震惊,“你出门不带脑子的吗?”
“我便是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宋窈怕输,这才让你们在这围堵我们,来一出四面楚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撕毁我们的画作!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不是,你的戏能像你贫瘠的容貌一样少一点吗?”
眼看着众人各执一词就惊动李夫子,宋锦瑟赶紧道:
“张公子,画是大家的心血,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不能瞒着周公子他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人叫来商讨一下后续吧。”

此刻,青竹书院外。
香车宝马,珠帘翠幕,车轮碾过官道停在书院门前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书院外尤为清晰。
赵院长望着不远处的宫中来使,正要上前,外面传来太监的唱喏。
“太子殿下驾到!”
赵院长一惊,便听见身旁的李夫子诧异道:“太子琐事缠身,平日里不见参加任何应酬,今日为何有闲情逸致来我青竹书院?”
赵院长说不上来,但心里太子能来总归是蓬荜生辉的好事,不禁激动又紧张,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就迎上前行礼:
“不知太子驾到,臣等有失远迎。”
君晏道不必多礼,迈步走进青竹书院。
他今日穿着墨色的宽袖长衫,有风吹过,衣决飘飘,再配上他那张清冷禁欲的脸,美得不像是个凡人。
“是孤闲来无事,想到父皇举办迎春宴,这便临时决定带人来青竹书院看看这届学子的才情。”
太子与宫中一众皇子本就是青竹书院出来的。
他这说法倒像是怀念母院,也无甚问题。
反倒是他身边的马公公暗自蹙眉。
今日虽是休沐,不过自太子抓到叛贼,对方供出二皇子身边的一位三品官员后,朝堂近日便风声鹤唳。
二皇子为保其爪牙和太子党派争斗不休,其中还有个浑水摸鱼胡乱捅刀的大皇子。
也不知太子哪里来的闲情逸致,跟着谈大师的徒弟一起来书院赏画。
此刻闲庭信步,在竹三的学堂逐一看画,引得学院里的诸位少女心潮澎湃,心里小鹿乱撞。
太子幼时便足智近妖,无论琴棋书画皆是天下无双,赵院长见他面容清冷,心下了然他看不起这些画作,便道:“此次迎春宴,院内有学子琢磨出了炭笔画的技巧,不若太子与臣同去观看?”
君晏眉梢一挑,这才像是有了几分兴趣,特别不经意道:“青竹书院能人辈出。孤记得几日前学院似乎出了位医术高明的女学子,不知她在何处?”
另一边。
宋阮二人被宋锦瑟带到了一处竹林,越想越觉得事情的发展莫名其妙。
就算她推了宋锦瑟,那也是对方率先站不稳,故意往她身上跌,她都好言好语的道歉了,对方依旧纠缠不休。
更甚至,没一会儿工夫,周抒鹤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对方看着脸色极其清冷的模样。
宋阮和宋灵儿都吓了一跳,想到周抒鹤的爹是大理寺少卿不说,他本人也熟读大雍律法,一时间竟有几分要被缉拿归案的恐惧感。
宋阮低声跟身边的宋灵儿道:“宋锦瑟这朵小白莲,她定是故意找我们麻烦的!”
“什么故意!说的跟错不在你身上一样!”
宋灵儿很是烦躁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宋窈不知天高地厚去打赌,我们也不会被人误会故意找麻烦。现在周抒鹤那一组都找上来了,这人不是我推的……你离我远点,别试图牵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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