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的话,一早就将这常氏给摁下去了,还由得她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但是案件审理过程急转直下,这个常氏巧舌如簧,他们更是气得脸都歪了,偏拿这个常氏没有办法,那就只能努力继续研究茶砖,试图在这个市场里面分一杯羹。
但现在这道圣旨却是给他们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将他们的热情给浇熄了,这生意往后就是常氏一人独享,这让他们气愤之余又无奈,谁叫他们朝中无人?
跟常曦有合作的那四大茶商却是高兴不已,庆幸自己当初眼光独到,要不然现在肯定后悔死。
占到最大好处的泰铭茶庄的郭掌柜感慨地与自家东家道,“我现在回想当日像做梦一样,东家,当时我们真是走大运了。”
泰铭茶庄的东家也是满脸感慨,确实是这样,那会儿是孤注一掷,没想到却能收获如此丰硕的果实,确实让人既兴奋又唏嘘。
躲在暗处的贺惜玲恨恨地咬紧一口银牙,没想到常氏这贱人居然走了这样的狗屎运,这之前计划的一切都变成了无用功,反之她还要担心会受到牵连,不敢在此处多待,只能心里七上八下的先行回去。
有了这道圣旨,贺宵状告一案就不值一提了,但是为了不得罪常曦,周大人还是将贺宵还有那告状的小厮都收押了起来。
这下子贺父更着急了,几次想要过去跟常曦套套近乎说上几句好话,让她不要追究贺宵,但就是怎么也靠不上去,毕竟围着常曦与她说话的人太多了。
好不容易他趁常曦身边空档蹿了过去,“常娘子,能借两步说话吗?”
常曦看了眼贺父,阻止了虎妞赶人的举动,沉着一张俏脸道,“贺老爷有何指教?”
贺父一见就知道常曦对贺家有意见,也对,自家儿子做出那样的事情,换他是常曦,也不屑于理睬,现在人家愿意说两句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于是他只能陪笑脸谦逊地道,“常娘子,之前是小儿无状多有得罪,还请您高抬贵手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贺老爷,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如何判在周大人的手上,你该疏通的是周大人,我一介小女子可不敢指手划脚。”
贺父知道常曦这是在推脱,她现在风头正盛,只要她肯说一句好话,周大人肯定给她这样的脸面,到时候贺宵就能轻判。
“常娘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您如今身份不同往日,说话还是有份量的……”
“哎呀呀,贺老爷,你这是给我戴高帽,我再如何也不能越过官老爷的,你这样说,是在败坏我的名声,我可是要追究的。”此时,常曦板起脸来,一副没有情面可讲的样子。
贺父见状,心里也窝着一股火,这常氏真是半点脸面也不给,实在过份,他一个长者如此低三下四地相求,她怎么这样铁石心肠?
常曦看到贺父的脸色不好,就知道这人心里怕是正在骂她,于是冷笑一声,“你儿女做了什么事,贺老爷你心里有数,至于大不大度,原不原谅,那是我的事情,你也管不着,除非,”顿了顿,看到贺父眼里猛的一亮,她这才继续道,“你儿子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至于这个东西是什么,你儿子心里有数。”
说完,她转身就走,不欲再与贺父说话,毕竟话不投机半句多。
贺父先是一愣,看到常曦走远,心知他再多说也无益,于是转身就给钱收买牢头,先见到儿子再说。
外面的热闹牢里的贺宵远远能听到一二,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花尽心思以为能给常曦制造牢狱之灾,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人家现在一道旨意就飞天了,自己却深陷牢狱,顿时生出浓浓的无力感。
偏在这时,有人来探监,看到来人,他微微蹙眉,“贺惜玲让你来探监的?”
“少爷。”来人是贺惜玲的侍女,只见她含泪上前看着贺宵,眼里似乎含着化不开的情意,“不是姑娘让我来的,是奴婢自己来的,少爷,你受苦了,奴婢给你带了些东西……”然后把自己提着的小包袱放进牢里,看到贺宵不理睬自己,她不放弃地自说自话,“少爷,姑娘不知道受到何人怂恿,居然像变了个人一样,奴婢想劝也劝不住她……”
一听到这些,贺宵迅速地移过来,隔着栏杆一把抓住那侍女的手,用手地捏着,咬牙切齿地道,“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侍女吓得牙齿直打颤,然后才一五一十地说出不知道是何人隔段时间就会扔张纸条给贺惜玲,然后贺惜玲看完后就会烧掉,最后又按着纸条的吩咐去做,这才有了这场官司。
“这么说贺惜玲一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
“是,也不是,姑娘是按别人的指使去做的……”
贺宵抿紧嘴唇,心里开始有了怀疑,其实在这侍女没出现之前,他怀疑过常曦,但很快又推翻了,常曦没有必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哪怕能全身而退,也没有女人愿意到公堂来,毕竟这样走一遭是有碍名声的。
如今听了这侍女的话,他方才醒悟,这一招是那人惯用的招数,只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自己跟她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想起自己为了常氏与对方有过争执,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想真的害死常氏,只想将这女人收入怀中,可她不同意,硬逼着自己让贺惜玲来告状置常氏于死地。
他无奈惟有照做。
可她为什么又反过来将自己推进这深渊?
怎么想都想不通,他懊恼地抱紧自己的头一下又一下地往栏杆砸去。
这将一旁的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这贺宵是个疯子吧?
她不敢再多逗留,起身就跑,还是离这疯子远一点为好。
等出了牢门,有个半大少年在暗处等她,她径自过去,那半大少年给了她一两银子,然后冷声道,“今儿个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
“那当然。”
她收好这一两银子,立即应声,走这一遭说这么几句话就有一两银子收,她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人是谁派来的跟她有关系吗?
贺宵跟贺惜玲这对兄妹现在都反目成仇了,贺宵指责她的话,贺惜玲是不信的,再说贺宵能不能逃过这刑罚现在还两说呢。
两人立即背对背转身离开,半大少年,也就是二狗子嘴角微微上扬,这贺家养的都是些什么下人,个个都背主求荣,这样离垮台也不远了。
第213章 劫持(二更)
牢里的贺宵情绪萎靡不振,这会儿他颇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没想到引为一生知己的女人居然是害他沦落至此的幕后黑手,真是越想越讽刺。
“孽障,你快把常氏想要的东西拿出来,不然我也救不了你的命。”贺父到牢里看到这没用的废物儿子,就恨铁不成钢,他这一儿一女生来就是讨债的,顿时更没好气。
贺宵看到父亲到来,先是一愣,随后忙上前去哀求,“爹,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快说出来。”
贺宵听到父亲的催促,心里一阵天人交战,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最后才咬牙道,“那人就藏在我书房的暗室里,爹,你去抓了她交给常氏吧,然后请常氏为我求情。”
贺父一听,深深地看了眼这废物儿子,没想到儿子会在府里藏人,可这人到底是谁,居然会让常氏开口讨要。
“那人是谁?”
听到父亲问,贺宵却道,“父亲别问了,你见到她就知道了,都怪儿子迷了心窍,救了这等毒妇,我该知道的,她一向心狠手辣。”
贺父没有再问,而是转身就往府里赶。
此时常曦还在应酬各方来贺的人士,看到虎妞点了点头,她心知事情成了,现在就等瓮中捉鳖。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她还是让虎妞通知东篱,让她带着人守住贺家几个出口,不能让这人再有机会逃脱。
把这天罗地网布好,现在就等抓到这不见天日的老鼠,不然老是这么搞事,她也会烦不胜烦。
贺府现在是鸡飞狗跳,贺父回来,贺母带着贺惜玲立即就迎了上去,忙问贺宵是个什么情况,哪知丈夫两眼盯着女儿看,冷喝道:“你哥入狱一事,可有你的手笔?”
贺惜玲哪敢承认,只能一味地低头抹泪否认三连。
贺母见状,忙揽住女儿安慰,怒道,“你这是在发什么疯,关惜姐儿什么事,那是贺宵在外得罪人,人家在报复他,他怕你责备,所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们惜姐儿的身上……”
“慈母多败儿!”贺父不想跟贺母吵,留下一句话后,就带人转身往贺宵的书房而去。
贺母与贺惜玲对视一眼,不知道贺父要做什么,两人也赶紧跟过去看看。
哪知匆匆赶来的贺父找到暗室的机关所在,立即扭开,儿子书房的暗室缓缓打开,只看到里面一片狼籍,看样子有人生活的痕迹,但人呢?
怎么找也找不见,看来这人趁机逃了出去,只是不知道逃了有多久,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迟了抓不到人,没有这人做交换,儿子的小命恐怕真就保不住了。
一旁的管事蹲下来察看痕迹,好一会儿方才禀道,“老爷,这人看来逃走并没有多久,估计还没有出府。”
“关起府门,搜!”
贺父一声令下,贺府关门抓老鼠,贺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忙追问丈夫,丈夫也不给她答案,她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这事态超出了她控制的范围。
贺惜玲却是心惊不已,她第一时间想到自家收到的来路不明的纸条,不会是这密室之人送来的吧?
她之前还沾沾自喜,因为自己反过来把贺宵给送进牢里去了,可现在她不确定这个计策是否真的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竟是越想越怕,她只能紧紧跟着母亲,半步也不敢走开,生怕一个迟疑就会被贺宵给暗害了。
贺母不明究竟,看到女儿害怕,忙安抚了她的情绪,嘴上却把贺宵骂了个狗血淋头,都是这白眼狼,害得她女儿跟着担惊受怕。
贺府风声鹤唳广撒网,这样大规模的搜查下,根本就藏不住人,那躲在暗处的人此时也满脸着急,她没想到会又一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恨极了贺宵的无能,要不然她也不会又一次被逼到墙角。
握紧手中的匕首,这是她从贺宵的书房摸来的防身武器,冷静下来分析了一通,她渐渐想到了脱身之计,惟今之计只能铤而走险,争取那一线生机。
于是她趁机打晕了一个侍女,换上她的衣物,然后梳了个半遮住脸的发型,趁乱去寻贺惜玲那蠢货。
这会儿贺府门外暗处都布满了人手,东篱时刻注视着局势的变化,虽然觉得常娘子的想法有点不可思议,但若是真的呢?那样的女人可不能留下来。
而贺府的乱象给了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贺惜玲虽然紧紧跟在母亲的身后,但时间一长,难免会松懈,毕竟时刻保持警惕,是人都会累的。
就这一打盹的时间,她的脖子就被人用匕首抵住,吓得她尖叫出声,脸上半点血色也无,脑子里更是一片凌乱,颤声道,“你……别杀我……”
贺母听到女儿的尖叫声,立即回头就看到这让她欲晕过去的一幕,女儿居然被人劫持了,她忙冲上前去想要解救女儿,哪知那劫持的人道,“你别过来,不然我就割破你女儿的喉咙。”
“好好好,你别乱来……”
贺母忙摆手安抚住这个贼人,一想到这个贼人是贺宵引狼入室的,她就恨不得冲到牢里杀了贺宵泄愤。
贺惜玲不敢挣扎,只能配合对方行事。
贺母听到对方要求备好马车,还要在马车上放上至少能吃一个月的干粮,另外还要三百两的现银和一千两的银票,更有衣物等若干要求。
这些于贺家来说都不算什么,贺母一口就应下了,立即着人去准备。
但是贺父带人来后,场面发生了变化,只见贺父喝道,“你把我女儿放了,我给你留条全尸,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若敢动,我就先结果了你女儿,你试试看是你杀我快还是你女儿死得快?”
贺父看这身型就知道她是贺宵藏在府里的那个女人,若是抓不住她,那贺宵怎么办?
“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来人,备弓箭……”
“不行。”
贺母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丈夫,阻止他刺激这个贼人。
贺父想甩开贺母,贺母却是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此时只见她恶狠狠地道,“若是惜姐儿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让贺家的人好过,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妻子的娘家比贺家生意做得大,这也是贺父一直忌惮妻子的原因所在,所以这个威胁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这两难的境地,竟让贺父瞬间就老了十岁,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选择对他最有利的那个。
毕竟他这把年纪了膝下只有贺宵一个儿子,这是继后香火的,比女儿这个赔钱货重要,若儿子死了,他赚那么多银钱只会便宜了外人。
这么一想,他就狠心甩开贺母,立即举手示意放箭,不能让那女人有机会逃出贺家。
这变故,不但贺惜玲睁大眼睛,就连劫持她的人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人牺牲女儿也毫不眨眼。
她一面拿贺惜玲来挡箭,一面又朝后门退去,那里的防备最松,只能试着从这里突破。
贺惜玲肩膀中了一箭,顿时疼痛的尖叫出声,这让女人很是烦躁,“住嘴,不然我先杀了你。”
贺惜玲害怕她会痛下杀手,只能忍着巨痛不敢尖叫,这会儿她不但恨贺宵,更恨上了父亲。
一路退去,她手臂和大腿处连中两箭,疼痛袭来,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看到女儿受罪,贺母立即冲上前去张开双臂挡在女儿的面前,“若要射箭,那就先射杀我……”
贺父哪容贺母阻碍他行事?立即挥手让人把贺母拉开。
贺母尖叫地被人强硬拉到一边,只是这一耽搁,那女人就劫持着贺惜玲从后门逃了出去。
就在她踏出贺府后门就要逃出生天之际,贺父又再命人射箭,这次终于有一箭射中她的腰侧位置,吃痛之下,她差点劫持不住贺惜玲,最后只能咬牙坚持住。
可就在这时,东篱带着人立即团团围上来,阻挡女人的去路。
现在前有人挡着,后有人用弓箭指着,这下子把她的所有生路都给阻断了。
常曦坐着马车刚好在这个时候到来,只见她缓缓从马车里走下来,后面跟着的俨然是施六老爷和蔡氏。
“好久不见了,施三姑娘。”常曦脸上带笑地道。
而后面的施六老爷和蔡氏的脸色异常难看,尤其是蔡氏,对面劫持贺惜玲的女人虽然蒙着脸,但一看身形,她焉能认不出来这是谁?那这么些年都白活了。
她以为上回已经处决了施碧池这个害死亲女的贱人,哪知道对方居然使出了金蝉脱壳之计苟活于世。
常氏派人来请她过来时,她还不信,直觉得是常氏在搞事,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这就是施碧池。
“贱人,你居然没死!”
看到身份已经暴露了,没有再蒙面的必要,她粗鲁地将面纱拽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脸,这下就连贺父贺母都认得出来,这就是施碧池本人。
只见她朝蔡氏冷笑道,“你还没死,我哪舍得死?”然后目光复杂地看向常曦,“常娘子,久违了。”
第214章 杀人诛心(三更)
施碧池自从借助贺宵的帮助逃出生天后,就一直隐身在贺家,并且谨慎地不露面,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贺宵去做的,都小心成这样了,怎么还会让常曦给怀疑上,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她满脸控诉地看向常曦,“若不是因为你,我肯定不会暴露的,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我前世欠你的吗?”
本来她隐藏得好好的,周围的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另一面,但自从常曦出现后,她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她曾经复盘过整件事,想了很久很久,这才想到常曦的身上。
常曦对于施碧池这种人的倒打一耙并不陌生,这种人从来不会在身上找失败的原因,只会把失败归咎于他人。
“施碧池,如果你好好地躲着,不借贺宵的手兴风作浪,谁有那个兴趣搭理你啊?你真当我闲得没事干吗?可是你偏不,你想教唆贺宵介入茶叶生意跟我打擂台,可惜当初制茶砖的时候你并不上心,只知道个皮毛,复刻不出来茶砖,就想让贺宵告我制违制品欲置我于死地,你说你搞这么多事,我焉能没有反击?”
说到这里,她冷然一笑,“那本游记当初你在解三姑娘那儿看过吧,所以你把这当证据了,真是可笑,你想想看,你露出那么多破绽,我不把你抓出来,我都要鄙视我自己了。”
这会儿她完全不给施碧池颜面,一针见血的点评道:“其实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你想要的太多了,人啊,欲望少点是好事。”
“我不用你来教我做人!”施碧池怒喊道,“我没有错,我从来都没有错,是你们一个个都负了我。”
她双眼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那是把所有人都恨上了。
蔡氏看到施碧池这发狂的样子,立即喝道,“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把这贱人给射杀了——”
这个贱人必须死,上次让她钻了空子逃出生天,今天她必须亲眼看着她死去才甘心。
“不行,我的女儿还在她的手里,得把我的女儿救回来……”贺母大声吼道,这会儿她顾不上忌惮施家,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惨死在施碧池的手上。
蔡氏红着一双眼狠狠地看向贺母,像是要吃了她。
贺母也不避让,为母则刚,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女儿,上回她没能让施家负责任赔偿,这回她半步也不会退让。
常曦只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女人隔空较量,没有半点劝和的意思,而施碧池在她的眼里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
被施碧池劫持住的贺惜玲在听到施碧池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她没有回头,好半天才能回过神来,这会儿她顾不上其他人,只是颤着声音问,“你不是死了吗?”
施碧池看了眼周围的人,目光最后落在贺母单氏的身上,贺惜玲蠢成这样,但她娘还在维护她,而她纵使聪明绝顶,却没有一个人维护她到最后,就连贺宵,也在最后时刻出卖自己来保命。
心里的悲凉一起,她在贺惜玲的耳边冷冷一笑,杀人诛心地道:“你死,我还不死呢,其实告诉你也无妨,那天,你的好兄长表面上是去施家为你讨回公道,但实际上他是来给我送假死药的,要不是他,我可能早被埋到黄土里了。”
贺惜玲从来没有想过贺宵居然跟施碧池勾结在一起,这话让她震惊得顾不上此刻的危险,“你们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比你想象中还要早。”施碧池这会儿有问必答,她就是要恶心死贺惜玲这个蠢货,“当初拐你私奔的对象可是你那好兄长亲自选的哦,这些年你受的苦,你那好兄长都看在眼里,哦,对了,他还拿来跟我分享你的苦、难、史。”然后绘声绝色地道,“譬如那个男人是如何打你的,又是如何糟蹋你的,哦,对了,他还叫人回去一块儿欺负你,你说说,一下子多了两个男人,你那会儿是什么感受,一定很‘享受’吧,嘻嘻……”
贺惜玲早就知道自己被设计私奔一事上有贺宵的手笔,但没想到其中的被辱的细节居然会被人拿来当笑话看,这是她自从回家后就刻意遗忘的事,她不想记起那样龌龊的自己。
她当时有多感激兄长贺宵来救她,现在就有多恶心当时的场景,一想到自己一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中,怒意横生于胸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断了。
她不顾那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猛地转身看向施碧池,而此时匕首划伤她的肌肤,鲜血飙射出来,喷了施碧池一脸,而她也被这变故给弄懵了。
贺惜玲趁机一把夺过施碧池手中的匕首,此刻恨意扭曲了她的面容,她握紧匕首狠狠地刺进施碧池的胸口,拨出再刺,循环了多少次她都不知道了,只知道鲜血染红了彼此的衣裳。
她一边刺一边愤怒地道,“施碧池,你这个贱人,该死,你该死——”
施碧池睁着眼睛看着贺惜玲一下又一下地用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这次真的要死了,所有的爱和恨都要消失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爱过她,而她终将饮恨离世。
原来,死亡的味道是这样的。
在女儿狠命刺死施碧池的时候,受不住的贺母尖叫一声,突然晕倒在地。
贺父赶紧过去抱住妻子,他此刻也麻木了,女儿疯狂的样子连他都害怕,更不敢上前去阻止,只能看着施碧池的身体被她刺出一个大洞。
“狗咬狗,一嘴毛。”蔡氏冷冷地点评了一句,没有兴趣再看下去,反正施碧池这次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任大罗金仙来都救不了她,她转身欲上马车,不过还是看了眼旁边的常曦。
上次她连正眼都不会瞧这个典妻一眼,这种低贱的女人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但没想到她离开解家后居然会混得如此风生水起。
“士别三日,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听到蔡氏这带着冷意的话,常曦毫不示弱,“谢过施六夫人夸奖,我会再努力的。”
“哼,别以为能赚几个钱就真成了上等人,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蔡氏打击道,“至于我的女婿,你别肖想他了,你不配。”
“配不配可不是你说了就算,这得我说了才算。”常曦可不会给蔡氏脸面,这种人越给她脸面,她还以为你怕她了呢。
再说施家也就那个样,前景黯淡的家族就更没资格评判他人。
蔡氏接连被常曦给怼了回来,脸都气歪了,这个低贱的女人,再跟她说话都是降低自己的格调,于是她重重地冷哼一声,让人扶着上了马车。
倒是施六老爷多看了常曦一眼,比起带着偏见的发妻,他倒是看出常曦的潜力,这次的圣旨就可见端倪,于是他道,“常娘子莫要介意我这老妻的行为,女儿的死让她受了刺激,所以才会口出无状……”
常曦看得出来施六老爷是想打圆场不让关系变坏,但很可惜,她平生最憎恨就是这种男人,看到他就犹如看到上辈子那个花心不负责任的老爹,遂,她出声打断他自以为是的话,“我想施六老爷还是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哈?”施六老爷没想到常曦会如此回应自己。
这话也让马车里想要出声呵斥丈夫的蔡氏顿住了,她忍不住掀起马车帘子看向常曦,眼里满是复杂的目光。
只见常曦依旧是那个姿势,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极犀利,“施六老爷,所有悲剧的根源都在你的身上,你嫡女的死,包括今天施碧池的死,这一切都得归根于你的‘博爱’。”
没有三妻四妾,自然就不会有嫡庶,那就更不会有这样的人伦悲剧,这是谁的错?
是你施六老爷的错。
施六老爷想明白了常曦话里的意思,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当即怒道,“常氏,别以为你现在受了抬举就能上得台面?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直接把老妻之前的话拿来用了。
常曦却是不怒反笑,“我的将来有无限种可能,可你的将来,早已注定。”
腐朽的家族终将会被时代抛弃。
施六老爷怼不过常曦,只能气哼哼地上了马车,喝令马车夫赶紧启程,再看这嚣张的女人一眼,他都想要戳瞎双眼。
倒是蔡氏定定了看向常曦,在马车启程之际,她突然道,“你,很好。”
常曦微微错愕,蔡氏这话是在夸她吧?就算不是,她也会当成是的。
马车里,蔡氏沉默不语,施六老爷却是找茬道,“你最后跟常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半晌,蔡氏这才道,“字面上的意思。”
“你!”施六老爷怒道,“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直是岂有此理!”
“她说得不对吗?”蔡氏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看向丈夫。
她少女时期嫁给他,也曾满怀过憧憬,可是好景不长,男人的劣根性就跑了出来,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地抬进府里,她哭过闹过,但都没用,回娘家哭诉,娘家人来撑腰,但也就是好了那么三两天,很快就又故态复萌了。
后来施家出事,她回娘家求助,努力地救他逃出生天,为此险些害了腹中的胎儿,可他如何报答自己的?回乡再抬两房妾。
这让自己的付出情何以堪?
可她已经没有办法回到少女时期了,所以只能在沉默中变态,不折磨那些人,疯的就会是自己。
那,还是让别人疯吧。
施六老爷看到妻子那冷得渗人的目光,第一次有些心虚地转头避开她的目光。
第215章 拿着鸡毛当令箭(一更)
解语心从祖父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在屋子里踱着步,虽然祖父让她不用太担心,但她还是放心不下,这个罪名可不小,祖父恐怕都未必能摆得平,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生怕祖父因事大撒手不管,毕竟常曦现在离开了解府,祖父很可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焦急难耐的时候,知莺进来禀报,说是东篱来了。
她立即掀帘子出去,果然看到东篱笑吟吟地站在廊下,看这表情应该没事了,不过她还是忙上前道,“常姐姐没事吧?”
“我们娘子一切安好,她在府外的茶馆等着三姑娘。”东篱快言快语道,她看得出来解语心是真的在担心常娘子,所以不想卖关子吊人家的胃口。
解语心一听,抬脚就往外走,知莺忙跟上去。
钱氏也收到了东篱入府的消息,知道这肯定是为常氏传消息来的,于是赶紧过来,正好看到女儿往外走,于是上前拦住,“心姐儿,你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