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只需说服皇帝一人的事情就会变成群臣来回扯皮的事情,变数就是这样产生的。
到时候茶砖别说打开国内市场了,只怕出口都成问题。
常曦瞬间拿定了主意,不但要挑拨贺宵与贺惜玲的关系,还要挑拨贺宵与贺父贺母的关系,这人的狠毒程度在贺惜玲之上,那就先让他自作自受。
第207章 骗他们上贼船(一更)
然后贺宵开始发现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先是贺惜玲的病一直不见好,整天嚷着说这疼那疼的,请了大夫来把脉,都说没有大碍,开了方子煎了药喝,可她还是卧床不起,直说那都是蒙古大夫治不好她的病,央他给她寻找名医治病。
单氏心疼女儿,少不得要去烧香拜佛,去了一趟回来,也不知道听别人说了什么,总之回来后看他的目光都不同以往,偏人家不说,他也不好多问,只能受着单氏的气。
气得他一回去就将书房的东西一扫而空,单氏跟贺惜玲不愧是母女,都是一丘之貉,可恶!可恨!
正砸书房出气,哪知贺父突然掀帘子进来,一看那满地狼籍,顿时怒火上涌,“你这个孽子!”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往儿子的身上打,“我叫你不尊你母亲,说,你做了什么惹得你母亲你妹妹不高兴了?”
贺宵握紧拳头承受父亲的责打,每次都是这样,单氏那个贱妇一不高兴,父亲就会打他了事,所以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单氏的脸色行事,稍有不对,自己就要遭殃。
等贺惜玲出生后,他同样不能惹妹妹不高兴,只要妹妹不高兴了,不但贺父,就连贺母单氏也会找他的麻烦,明明不是他惹哭妹妹的,但最后背锅的还是自己。
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他不能功亏一篑,于是只能一副认错的样子道,“爹,您消消气,儿子这就去母亲那儿认错,母亲一天不消气,我一天就跪地不起。”
贺父见状,这才做罢。
贺宵去单氏的院子里跪了一整晚,单氏这才让他起来。
他不敢揉跪疼了的双膝,先进去侍候单氏用膳。
单氏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宵儿啊,别怪为娘对你狠心,为你听说你在外面想要另起炉灶,这可不行啊,一笔写不出俩个贺字,我们贺家可不兴分家的。”
贺宵心里恨极,这个贱人就是想要留他给她的宝贝女儿当牛做马,可财产他又占不了大头,这让他如何甘心?不趁机把贺家的财产私下里变成自己的财产,他就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他嘴上却是道,“娘,儿知道了。”半句多余的辩驳都没有,单氏这人只要她以为的,从来不管别人以为的。
单氏对他这认错的态度还是挺满意的,于是让他先去探望一下贺惜玲,陪妹妹开心一会儿。
他赶紧应“是”,这才能从单氏的院子逃离。
贺家发生的事情,常曦这边都能收到风,毕竟贺家只是商户,治家这块是真的不严,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碎嘴人嘴里的话,那想知道什么还不容易?
此时跟她合作最为密切的泰铭茶庄的郭掌柜,一面给她斟茶一面道,“贺家发达不过是这两代人的事情,没有底蕴的商户人家哪学得来真正望族人家的作派?东家那天陪老夫人去上香,趁机跟贺夫人说上两句,她心里立马就种上了刺,这发作一番在情理当中,现在就是怕他会狗急跳墙。”
常曦过来说有人要用茶砖违制大做文章时,东家就答应了会配合行事,毕竟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蚱蜢,帮她就等于是帮自己。
只是没想到常曦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拿违制的东西出来赚钱,他当时听说都吓出一身冷汗,若是早知道,他是打死也不敢跟常曦合作的。
禀报给东家的时候,他还埋怨过常曦是故意骗他们上贼船的,这样一来风险就分散了,这个女子是大大的狡猾的。
东家却是笑道,“人家不打没准备的仗,郭爷爷,你等着看好了,这茶砖违制用不了多久就能废除,算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也罢,既如此那我们出一把力也在情理当中。”
看到东家如此说,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与常曦做好联系沟通的工作,争取时间。
常曦一听郭掌柜说的狗急跳墙,就先笑了,“这点您老放心就好了,对于他那种人来说,利益才是一切,贺家的钱财还没完全弄到手呢,他哪舍得狗急跳墙?”
当然,她总有一天要逼他狗急跳墙的,只是不能急于一时。
郭掌柜对常曦的话还是十分信服的,听她说得肯定,他也暂时安心了。
京城,皇宫。
千荣长公主虽然有权在宫内坐轿子,但自从二十多年前起,她就没使用这个特权了,既然要蛰伏起来,那就得把细节做到位。
这二十多年来,她是宫里的老好人,上至那群有仇的兄弟姐妹以及后宫嫔妃,下到宫娥太监,谁不赞她一句好?
所以她走在这宫道内,碰到的人都会给她行礼问好,她也笑着一一应声。
当然碰到朝臣,年轻的她点点头示意,年纪大的,她少不得上前问好一声,总之为人处世无不熨贴,这也让她在朝中的名声极好,让很多人都刻意忘了她是先皇后的女儿,废太子的长姐。
及至到了皇帝的寝宫前,看着里面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她驻足,然后招手一个小太监过来低声问了起来。
那小太监平日里没少得到这长公主给的好处,于是立即小声地道,“陛下想要重修避暑行宫,可诸位大人都说没银子,蒋公公跟他们吵了起来,惊动了陛下,陛下正大发雷霆。”说完,朝长公主摆摆手,示意这不是进去的好时候,少不得要挨呲。
长荣长公主顿时明白了,蒋公公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是她那位“好”父皇的亲信,更是他的代言人,如今与朝臣僵持住了,那就代表着她父皇正处于盛怒中。
她父皇年轻时还有几分进取之心,年纪越大越沉迷于炼丹术,并且好享受,宫殿年年修,年年都不能满足他的欲望。
那些老大臣自然不干,首铺冯大人又老态龙钟,半聋半不聋的,总之这会上有得吵。
“殿下莫不是先到偏殿候着?”那小太监忙道。
长公主摆摆手,表示自己就在这里等着。
小太监见劝不得,不由得担心地多看了一眼这长公主,不过自己人微言轻,只能退到一边。
站在这里能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父皇,今年中原地区发大水,还极需这救灾粮,还请父皇先把这笔款项给拨了。”这是三皇子赵项的声音。
“陛下,户部真的没有银子可拨。”叫苦的是户部尚书。
“那按照老大人的意思,那就是不救灾了?”三皇子追问。
户部尚书哪担得起这样的名声?立即道,“三殿下莫要给老臣戴这顶高帽,但凡户部有钱,老臣焉能不拿出来救灾?殿下就算逼死老臣,老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是把无赖摆上了台面。
不用进去,长公主都能想象出她那三皇弟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心里不由得骂了声活该。
里面的争吵此起彼伏,直到一声老态龙钟的声音怒喝,“够了,一个个的都不想让朕安生,那就全给朕滚!”
没多时,里面的皇子们和大臣们都一一鱼贯退了出来。
看到千荣长公主在外候着,众人都朝她暗暗摇头,让她先避着,省得扫了台风尾。
长公主先是问候了首辅冯大人,与他寒暄了几句,这才让人小心的扶着老大人离开。
然后这才看向三皇子等几个皇弟,面色一板,似教训似关怀地道,“你们啊,敢捻虎须,也不知道个死字怎么写?”最后一句话竟是气音发出的。
三皇子看到长姐这样,只能苦笑道,“揽了这个差事,大姐说能有什么办法?”
“父皇的脾气越来越差了。”七皇子赵功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长公主立即瞪他,“胡说。”
七皇子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看了看周围作壁上观的兄弟们,还是长姐好,知道为自己兜住。
“你们先回去,我进去看看父皇。”
几个皇子一听,都想劝长姐莫要进去挨骂,但转而一想或许长姐能劝住父皇,于是只能低声地让她小心。
长公主拍了几个皇弟的肩膀,这才迈步往里面而去。
这回迎她的是蒋公公,显然看到她愣了愣,袖子里的手却是暗地里朝长公主摆了摆,这是示意长公主先回去。
“我担心父皇。”
蒋公公见长公主的表情不似做伪,天家亲情,自己也不好阻止,这才放行。
自从迷上了炼丹,皇帝这寝宫就布置得像是个道观似的,长公主对此早已能熟视无睹了,径自往帐幔后面走去,果然见到老态龙钟的崇明帝正在蒲团上打座,整个人似乎都有几分超然物外的仙人模样。
但长公主见过他灭妻杀子的一面,是半点也不受他这副样子迷惑,只见她上前行了礼后,小心地唤了声,“父皇。”
“儿从何处来啊?”崇明帝没有睁眼,只是声音低沉压迫地道。
千荣长公主笑道,“儿给父皇送银两来了。”
一听这话,崇明帝猛地睁开眼睛,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紧盯着这大女儿看。
第208章 一切有我为你兜底(二更)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崇明帝这眼神吓得屁滚尿流了,但千荣长公主此时却是不避不让,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儿可不敢骗父皇。”
之前崇明帝一直抻着朝臣们,万大事都由蒋公公出面去办,她根本找不到好机会提茶砖一事,这事她没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不然就是凭添变数。
崇明帝对这个大女儿的禀性颇为了解,年轻时也是刁蛮娇纵的性子,但自那事后,生生变了个性子,他看了不是不心疼,这是他第一个孩子。
“哦,我儿有何好建议?”
看到父皇的面容缓和了下来,长公主暗地里松了口气,刚才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竟是后背都汗湿了,那压力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皇帝,不是她的父亲。
“父皇,儿想给您沏碗好茶。”
听到这话,崇明帝只是摆摆手示意她随意,没问是什么茶。
直到一碗茶香四溢的茶水奉到面前,他这才看了看女儿手中的那碗茶,这香味有些独特,竟不是他常喝的那种。
“父皇,尝尝。”
一旁的蒋公公想上前试茶,皇帝却摆手示意他退到一边,竟是不疑地伸手接过茶碗开始品起来。
“不错,这是何地进贡的茶叶?”
“这是儿家里那孽障孝敬给儿的,那不争气的玩意儿到了宜阳市舶司任职,说是那边有个新鲜玩意儿颇能出口,为此课了不少税,后来让人给儿捎了些来让儿尝尝,儿想着这有好东西可不能独享,所以就拿来进献给父皇。”
崇明帝坐拥四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什么茶叶这么能出口?于是问蒋公公,“蒋星,市舶司的账送来了没有?”
“回陛下,还没有,他们一向课税是以物,少有银子,等物品押解到了京城后才会入账。”
一旁的千荣长公主忙道,“父皇,儿对这事颇感兴趣,私下里问过家里那孽障,这才知道这玩意儿的赚头颇大。”于是将原皓交给她的数据直接呈给了崇明帝。
看到上面的数据,崇明帝都大吃一惊,“真能课这么多税?”
“这还是出口的,若是国内成规模大卖,父皇想要重修避署行宫那还不简单?”
崇明帝把手中的数据递给蒋公公,两眼定定地看着女儿,“这是你今天来的目的?”
长公主见状,知道不好,忙跪地伏首道,“儿只想为父皇分忧,别无他意。”
如今国库空虚,崇明帝的私库也不丰盛,她就不信他会不动心?
好半晌,崇明帝这才轻声道,“起来吧,地上凉,回头小心又病了。”
“谢父皇。”长公主这才敢重新坐回原位。
“说说,此物有何难处?”
长公主这次没有卖关子,直接把茶砖的前世今生都说了出来,一提到太\祖当年曾下旨不许造茶砖劳民伤财,崇明帝顿时觉得这事难办了,毕竟有祖制在。
见崇明帝久久不语,长公主小心地进言道,“父皇,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为了充盈国库,可许其制作茶砖特以出售,若是父皇觉得难办,不若干脆下旨只许这一家制作出售,这样一来也不算是违了祖制。”
顿了一会儿,看到崇明帝略有动摇,她又压低声音道,“制作这茶砖的常氏是个妙人,可将利润的三成上贡,父皇,这下子私库岂不是也能充盈了?”到时候修个行宫什么的也不用看那群朝臣的脸色。
这话正中崇明帝的内心,况且女儿这番话是钻了空子的,只许一家制作出售,那就不算劳民伤财了,对太\祖自然也能交代得过去。
不过,他这人深沉惯了,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就答应女儿,只是表示他会考虑。
长公主自然不敢催促,不过但凡说出要考虑,事情就成了大半,于是她见好就收不再提及此事。
这事进行得静悄悄,蒋星是人精子,他一向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所以这事半点风声也没有传出去,等这事落实后,谁再想反对也是枉然了。
直到快入冬了,常曦这才收到了解晋传来的消息。
此时她匆匆赶往别院,不经周南通报,就闯进了解晋的地盘,见他还颇有兴致地在巨石上钓鱼,她就知道定是有好消息,“茶砖那事成了?”
“坐。”解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
常曦心里有底自是不会急躁,直接不客气地坐上,然后让周南给她也拿根钓鱼杆来,她今天兴致不错,也准备垂钓一番。
两人宁心静气地钓了半天鱼,天色渐晚后这才收钓移步回屋内准备用膳。
至此,解晋这才道,“宣旨的太监应该在路上了,这茶砖生意日后会打上皇家的标签,由长公主监管,她的人也会入住茶砖工坊……”
前面的话常曦没有意见,这等于是独门生意,可以说大宇朝这生意就她能做,这好办,因为她没有做散茶生意,没把这一行给垄断了,所以纵使会有人眼红,但也不算断人财路,相反还可以合作一把实现双赢。
当初决定只做茶砖的生意就是为了日后留有余地,如今看来,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不过后面的话她就不那么爱听了,本来茶砖工坊是她一言堂的地方,为了实现茶砖自动化生产,她为此一直都有投钱给林玉奇的研究,如今要给她这工坊弄个“婆婆”来,她就不乐意了。
解晋看到常曦紧抿着唇,就知道她并不想长公主的人进驻工坊,其实她的心情他是能理解的,接下来工坊还会再扩大,因为国内市场比起出口外贸还要庞大,这银两进出的数字只会更大,弄个监管来,她会十分不自在。
“其实长公主此举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并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常曦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再不欢迎她也不会说出口,跟皇族打交道比上辈子跟官员打交道更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因为这分分钟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过解九爷,这人和人的脾性有时候不一定合得来,如果此人碍事了,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踢他出局,让长公主再派别的人来。”
她希望这点他们能达成共识,这样一来她手握尚方宝剑才好行事。
就这个条件,解晋焉会不答应?
“你放心,如果他来后挑事,你不用管,直接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一切有我为你兜底。”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常曦这才重新绽放笑容,这样就好,既然这事已经成定局了,那边整治贺家也该提上日程了。
秋天即将过去,冬天就要来临,有些人还是不要留着过冬了。
计划是一早就制定好的,贺惜玲这人其实相当好利用,这段时间抛给她的小纸条,她居然大致全盘都接受了,这样的智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不过有她在拖贺宵的后腿,贺宵连搞小动作的时间都没有,当然常曦也不想将他逼得太紧,可现在时机成熟了,她倒要看看贺宵背后的人会不会现身,这才是她想要抓到的大鱼。
“姑娘,又有纸条了。”侍女捡起纸条,立即就呈给贺惜玲。
贺惜玲这段时间一直在装病,这段时间纸条就没有断过,她也知道府里的人事肯定成筛子了,可她却是自私地半句也没有跟母亲单氏提过。
现在又收到了纸条,她不似初时那般担心有毒,而是一把夺过就展开看了起来,对方又给她献计了。
想到贺宵那可憎的真面目,她这段时间采纳了纸条的建议,竟是让贺宵吃了不少哑巴亏,心里正暗爽呢。
如今这纸条却教她要给贺宵致命一击,她看完后久久不语,虽然恨贺宵,但她并不想真的致他于死地,只是一想到自己被私奔对象拳打脚踢也有贺宵的一份“功劳”在,这心里的恨就如燎原之火怎么也压不住。
如果不能一杆子打死贺宵,他一定会报复她的,所以还是像纸条所教的那样,得先下手为强。
等贺宵来看她的时候,她不再表现出病恹恹的样子,而是精神奕奕地围着这兄长转,“哥,你看看,我的病全好了。”
贺宵拉着妹妹看了半晌,脸上这才绽出笑容来,“我就说这回请的大夫是高明的,这才喝了他开的两剂药,你就精神了。”
“是啊,回头得好好谢谢这位大夫呢。”贺惜玲笑道,“对了,哥,既然我都好了,明儿我就去敲鼓状告常氏那贱人出售违制品牟利,这下子看她还威风得起来不?”
此举既能扳倒贺宵这虚伪兄长,又能置常氏于死地,她是怎么想都觉得一本万利,所以脸上的笑容半点虚假也没有掺。
贺宵看这妹妹笑得这么真诚,这才没有起疑心,看来这回她不会再半途回来了。
“那甚好,明儿为兄亲自送你去吧。”他得把她看紧了。
贺惜玲笑着点了点头,“如此自然最好。”
这件事兄妹二人都没有跟贺父贺母商议,而贺父贺母都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
第209章 冒充常娘子
翌日,坐在马车里的贺惜玲看着不远处的府衙,面上还有几分犹豫,“哥,我们这计策真行得通吗?这样做我心里还是没底……”
“别怕,万大事有哥担着……”贺宵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脸痛苦地捂着肚子哼唧起来,显然是急着要去找茅厕,“不行了,惜玲,哥要先去一趟茅厕……”
“哥,你怎么了?”贺惜玲一副好妹妹的样子担心地扶着贺宵。
“不行,惜玲,你先下马车,哥先回去一趟……”贺宵突然放了个臭屁,顿时感到脸红不已,他在出门前吃了巴豆水,可没想到这水的威力这么强大,他快要忍不住了。
贺惜玲皱紧鼻子闭气不敢闻这臭味,没想到自己下了泻药的茶水会这么厉害,看贺宵这样子怕是忍不住要拉到马车上,心里嫌弃的要命,脸上却是担心不已。
贺宵快要忍不住了,如果在妹妹的面前拉肚子,他还要不要活了?这面子都丢光了,遂死命忍住,然后大喝侍女拉着贺惜玲下马车。
那侍女看着一向温文有礼的少爷这样失态,早就吓得有些六神无主,只能机械般地按着少爷的吩咐拉着姑娘赶紧下马车。
贺惜玲可不想在这里欣赏贺宵拉肚子,这臭味她可受不住,于是从善如流地被侍女拉着下了马车,脚刚一点地,就听到贺宵拉肚子的声音,随后伴随着一股臭味飘出来,她忙跳离三尺远,表明自己与马车里的人没关系,但还是架不住被行人掩鼻嫌弃的表情弄得尴尬不已。
马车里的贺宵这会儿感到生不如死,这次亏大发了,他的形象怕是挽不回来了,毕竟外面指指点点的声音传进来,他就更觉丢脸,忙喊马车夫赶紧回府。
马车夫苦着一张脸忍着臭气熏天赶着马车,心里第一次看不上这少爷。
贺惜玲看着马车逃也似地跑远了,脸上这才露出一抹鄙夷般的微笑,直到看到侍女领着贺宵身边的小厮过来,她这才冷脸道,“状纸就在这里,你去敲鼓告状,记住,这一切都是贺宵指使你的,跟我没关系。”
这小厮一脸惧怕地收起贺惜玲给的状纸,不过在去之前他还是问道,“是不是这样,我的家人就能安全了?”
“放心,本姑娘不会食言而肥的,只要你一口咬定贺宵的主使就行了。”
看到贺惜玲一再保证,这小厮方才迈着必死的步伐去敲鼓告状。
贺惜玲看到里面在升堂,而小厮也进去举起状纸跪地状告常氏私制违制品牟利的罪行,她这才悄然转身离去,留下自己的心腹侍女在此盯着。
带着另一侍女,她立即租了辆马车匆匆坐了进去,“去解府。”
她一直没有找到借口到解府去,如今这借口送到了自己的手上,不加以利用,她就是傻子了。
解府的门房早就不记得她了,看她没有拜帖,人家不放行,急得她在马车里生着怒气,想要破口大骂但又顾忌着这有损自己的形象,于是只能急切道,“我真有急事要找解三姑娘,你若不去通传,真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门房见状,怕担责任,只好问询贺惜玲的名讳,然后派人立即通知解语心,不过他还是找补了一句,“这见与不见得看三姑娘的意思。”言下之意他可不担责任。
贺惜玲懒得回答这门房的推脱之词,这会儿她很有信心解语心一定会见自己的。
没多时,她就见到解语心的侍女知莺急忙出来,在看到是她之后,知莺惊道,“你冒常娘子的名义?”
这会儿知莺是又惊又怒,姑娘一听常娘子有急事要找她,立即就让她出来相迎,一来怕门房不知轻重怠慢了常娘子派来的人,二来又怕耽误了事情。
哪知居然是贺惜玲冒充的,这贺家女到底还知不知道廉耻了?
“知莺姑娘,事有轻重缓急,我这也是没法子,你快快领我去见三姑娘,我有话要当面与她说,迟了就怕来不及了,你相信我,我没有恶意的。”
贺惜玲那一脸的急切样子不像是装的,知莺怕真耽误了事,这会儿也不好把人直接就赶走,于是只好让她进府见三姑娘。
时隔多年,重新再进解府,景色依旧,却物是人非,贺惜玲不禁感到鼻头一阵发酸,恨不得大哭一场,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得重新赢回解府诸人的心。
下了马车走了一段路,这才到了解语心住的院子。
解语心在看到贺惜玲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僵,她怎么来了?
贺惜玲看到解语心想要避开她回屋里去,她忙上前几步急切道,“三姑娘,我哥……他要害常娘子……”
这一句话,成功的让解语心转身看她,这让她一路提着的心终于能落地了,能成功对上话就是前进了一大步。
“你哥他要怎么害常姐姐?”解语心立即追问。
本来常曦出府后,她也想出府到别院去跟常曦汇合看看林三哥的实验进行得如何了,哪知道自家亲娘钱氏却不许她出府,她这才一直被困在府里哪里也去不了。
遂一听到常曦派人来,她就忙着让知莺去迎接,哪里知道会从贺惜玲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消息?
贺惜玲的心里咀嚼着常姐姐这三个字,常氏那贱人什么时候把解语心的心给笼络去了?面上却不敢表现嫉妒之情,只能道,“我哥派了他的贴身小厮去府衙告状,说是告常娘子私制茶砖这违制品,这可不是小罪啊,三姑娘,我虽然与常娘子只有几面之缘,但也多亏她照顾了九爷,我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着看她被害……”
似乎说到动情为难处,她哽咽了起来,“我哥见了……常娘子之后,就一直对她倾心不已,本想用这个办法逼常娘子就范,可常娘子不肯,我哥……就想毁了常娘子……”
这会儿,她忍不住痛哭出声,一个劲儿的为自家兄长道歉,把左右为难和情深义重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时间,就连解语心也被她的话给迷惑住了,大义灭亲是最难的事情,她自己就深有体会,这下子竟有几分同情贺惜玲。
只不过比起安慰贺惜玲,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先是派知莺去通知马大,让马大赶紧出府去工坊通知常曦和自家九哥,这私制违制品的罪名可不轻,她立即就去见祖父,请他老人家想办法保住常曦。
贺惜玲就这样被解语心晾在了院子里,看到这昔日极难接近的前堂小姑子这样急切的为常曦奔波,她嫉妒得就要发疯了,这常曦到底给了什么迷魂药给解语心吃?
解语心匆匆出院子与钱氏差点撞上,钱氏正想问女儿发生了什么事,哪知女儿却道,“娘,我有急事先去祖父的院子,有话我们回头再说。”
说完,不待她拉住,这个女儿就像一阵风般刮走了,独留她在风中凌乱。
看着女儿匆匆远去的背影,她抿紧唇转身迈进了女儿的院子,结果在院子里见到了贺惜玲,她的脸色一愕,她怎么混进府里的?
“是谁放她进来的?”
就在贺惜玲挺直腰背上前给钱氏见礼的时候,钱氏突然怒问一句,这让贺惜玲僵硬在原地,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觉得自己就像被人扒了衣服站在这里一般。
“我是有急事要找三姑娘才进府的,二伯母莫要……”
“叫谁二伯母呢?”
钱氏立即惊叫出声,这不要脸的玩意儿还好意思唤她二伯母?
贺惜玲顿时眼圈又红红的,她就算按旧时那般称呼她一声,她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心里一酸,真个就哭了出来。
“晦气的东西。”钱氏骂道,直接让人就去把秦氏请来,这是她四房留下的烂摊子,别想着她会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