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宴欢知道他这是不想说,跟自己随口找话,也没揪着不放,朱宴欢失笑道:“改不了,以后也这速度。”
许炎夏笑,没再吭声,朱宴欢就这么陪他站着,一直到他把烟抽完,指尖的烟蒂落下被他踩灭,朱宴欢才从许炎夏压着的力道中挣脱,“走吧。”她绕过车身,拉开门坐上了副驾。
许炎夏后脚跟上。
车里,朱宴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不到,“这个点会不会太早?”
“现在才问?”许炎夏的脸上挂着抹淡笑,“这个点那边的夜市倒是开了,就是人不怎么多,不热闹,看看?”
“行。”朱宴欢想也没想答应了下来。
到了酒吧附近,车被许炎夏停进了一个停车场,下车,许炎夏将车钥匙还给了朱宴欢,两人在去往夜市的路上并排走着。
夜市紧挨着商城,人流量不多也不少,里面的小吃特别多,还有卖小饰品,卖衣服的,一些游戏摊位上的人聚的比较多。
朱宴欢看到一个打枪的摊位,起了点兴趣,有点手痒想试试,直接拉着许炎夏走到了那个摊位前。
长桌盖着块短绒红布,桌上放着枪,正前方是两面扣满各色气球的板块,最下方立着块硬纸板,上面是用黑色记号笔写的规则:十块二十枪,二十块打满四十枪送一只玩偶
那只玩偶就摆放在那条规则旁,用透明塑料袋包裹着,是只蓝色的史迪奇,朱宴欢目测了一下,有半个人那么大。
摊位前嚷嚷着想打枪的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男女都有,旁边站着些家长,有一位女士正在跟老板交涉,很快就扫码付了款。
“你想玩儿?”许炎夏挑眉问道,有些意外朱宴欢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朱宴欢点点头,了当道:“手痒。”她默默数了下人头数,也不是很多,偏头看向许炎夏,“比比?”
“行啊,四十枪。”
朱宴欢愣了下,“二十够了,我对那个玩偶没兴趣。”她只是单纯的想打枪。
许炎夏笑,用着只有他们两人间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喜欢,你努努力送我。”
朱宴欢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余光瞥了许炎夏一眼,只见他面色如常,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许炎夏去付了钱,转了四十给老板。
轮到他俩,看着两人一同拿起枪,排在他们后面的,带着孩子的一些家长,脸上的表情很是不悦。
“这么大人了,来孩子堆里瞎凑什么热闹。”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句,想必已经是排队排烦了,不过两位主人公并不放在心上。
枪是通电的感应辐射枪,能看到有红点透过气球。
看着枪上的缺口,准心对准气球下的红点,三点连成一线,按下扳机,一枪、两枪、三枪……
砰砰砰——
气球随着射击人的瞄准依次炸开,不知到了第几枪,声音停顿了一下,这一枪朱宴欢没打中,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将剩下的几枪打完,一直到最后都没再空枪。
许炎夏比她要快上一些结束,四十枪他漏了两枪。
朱宴欢放下枪时,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了那只玩偶史迪奇的身上。
一旁目睹全程的老板笑着夸了他们一句,“夫妻俩都挺厉害啊,就空了一两枪。”
不知是不是真心的。
“是啊。”许炎夏笑着应道,上手搂过朱宴欢的肩膀,“打过瘾了吗?”他问。
朱宴欢的视线从玩偶上挪开,落到了许炎夏的脸上,看不出许炎夏有哪怕一点的失落。
“就这样吧。”她说。
“那行,走吧。”
许炎夏松手,转而去拉朱宴欢的手腕,带着人出了人群,离开了摊位。
“以前玩儿过?”两人并排走着,许炎夏手里拿着手机低头摆弄,漫不经心地问道。
“工作室刚起步拉合作的时候,为了顺利谈下单子就投其所好,练过一段时间的射箭,原理都差不多。”
同样是三点一线,只不过这个比射箭距离要近,要简单上些。
“这样。”许炎夏应了声。
夜市上的人比他们刚来的时候要多些,一路走走停停,也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要买什么的打算。
中途朱宴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偏头问许炎夏,“差不多了吧?”
“嗯。”许炎夏应道,“我之前在手机上下单点了奶茶,也刚好轮到我这单了,拿了就走。”许炎夏拉着朱宴欢就打算去,她却停住了步子。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
许炎夏笑了下,“要我伺候你,嗯?给你买的都不陪我去一趟?”许炎夏嘴上说着,但也没硬拉着朱宴欢陪自己去。
身影很快就埋没进了人群中。
朱宴欢站在原地,见许炎夏走远,便凭着记忆找回了打枪的摊位,离得不是很近,她拿出手机给那只史迪奇拍了照,转身又走回了原位。
许炎夏拎着奶茶找过来的时候,朱宴欢若无其事地接过了他手里的那杯奶茶。
第28章 许哥他有个秘密
这杯奶茶许炎夏今天一直惦记着,毕竟朱宴欢说了想喝,但没喝到,噢,这都要怪那个不长眼的前夫哥。
许炎夏带着朱宴欢去了酒吧,开了正门,径直带人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都是人,男的女的都有,看到许炎夏带着张新面孔进来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心照不宣地喊道:“嫂子好。”
朱宴欢狐疑的看向许炎夏,他倒是面色如常,丝毫没觉得不对。
收回视线,朱宴欢平淡的应了声,“你们好。”
“你在这,我去里间换身衣服。”许炎夏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从里面拿了套工作服出来,几步走进了更衣室。
“哎嫂子,快来坐,我们跟你讲点儿好玩的。”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见许炎夏进了里间,便迫不及待地朝朱宴欢招了招手,旁边的几人看着他笑的一脸揶揄。
朱宴欢闻声看去,直觉告诉她,这人准没好屁。
但这么多人在,也不好直接撂人面子,只好抬脚走了过去,跟男人保持着一定距离,在沙发上坐下。
“哎嫂子,我叫杜文俊,你叫啥名?说说呗。”寸头男自然的介绍道。
“朱宴欢。”她说。
“嫂子你刚跟许哥没多久吧?我好心劝你别在许哥身上浪费时间,他这人交对象就是随便玩玩儿,前段时间还有个女的天天来酒吧找他。”
朱宴欢稍微想了想,杜文俊口中说的估计是乔可音。
“看不出来。”朱宴欢敷衍道。
杜文俊见她不信,来了劲了,“你别不信。”说着他看了眼更衣室的门,似乎是怕许炎夏会突然开门出来,于是转了话,“待会儿再聊啊,许哥出来要是听见我跟你说这些要说我不仗义了。”
杜文俊侧过身,跟另几个聊别的去了。
许炎夏出来的时候,朱宴欢正坐在沙发上回消息,旁边几个坐在一块儿插科打诨的。
许炎夏挨着朱宴欢坐下,“我八点就得出去,打不打算喝酒?给你留个座。”
“不用,你忙你的。”
“行。”见她拒绝也不多说,拿出手机两腿交叠,往后一靠,刷了会儿视频就起身打算出去了,“有事儿吧台找我。”许炎夏走前交代了一句。
朱宴欢点头。
许炎夏走了没一会儿,杜文俊就凑了过来,“嫂子,许哥昨天发的朋友圈说的是你不?”
“怎么?”朱宴欢没看他,只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真是你啊,嫂子你手段够高的啊,以前那些个都是那帮女的发的多,从没见许哥在朋友圈发过。”
朱宴欢听见这话不意外是假,不过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
“可能是发了你不知道呢?”
“没这可能,之前有个女的拿许哥手机发了一条,我们都看到了,但没几分钟就删了,后面再看到许哥带女朋友来就不是发朋友圈的那个了。”杜文俊一副看透了的表情。
“是么。”朱宴欢随口应着,心里却想着许炎夏还真是渣的明明白白,都不带装的。
“哎嫂子,再给你看点好玩儿的。”杜文俊越说越兴奋,拿出手机一边摆弄一边说:“我之前啊也跟许哥几个女朋友混熟过,都说许哥不行。”说完,还不忘看朱宴欢一眼,观察她的反应。
朱宴欢愣了愣,看向杜文俊,她显然没明白。
许炎夏不行?哪不行?
像是读懂了朱宴欢眼中的疑惑,他神秘兮兮地将摆弄好的手机递到朱宴欢面前,屏幕上是绿白交错的对话框,显然是跟谁的聊天记录。
朱宴欢视线落下,快速浏览对话,大致意思就是不管对方怎么暗示,许炎夏都没有生理方面的欲望。
朱宴欢挑眉,看向杜文俊,男人脸上此刻明晃晃的写着——许哥又要换女朋友了。
“信了吧,不信我还有别的。”说着又调出跟另一个的聊天记录,递过去时又说:“讲实在点,嫂子你是许哥处的那些人里头气质最好的,可别在许哥身上浪费时间了。”
话落,旁边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杜文俊偏头看去,朱宴欢的视线也跟了过去。
“我说老杜,你就是嫉妒许哥能处着这么多对象,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着把人家搅黄么,老处男。”
“你……!”杜文俊一副羞赧样,攥紧了下手心,又松开,“那我说的总是事实吧。”
这话那人倒是没反驳。
如果说朱宴欢刚才还不明白杜文俊为什么要一个劲的在她面前说许炎夏的过往种种,那现在听旁人这么一说她大概也明白了。
杜文俊不过是见不得许炎夏凭着一张脸在女人堆里吃这么开,而他自己呢,就像同事所说的那样“老处男”一个。
“嫂子,许哥找你。”
闻言,杜文俊转回目光,将手机收了回来,揶揄地看了朱宴欢一眼。
是门口闯进来的人喊的,又听见室内的嬉闹声皱了皱眉,瞬间换了个语调,“行了别闹了,外头来人了,都出去。”听说话语气和口吻估计是个领班的。
休息室里的人不情不愿地向门口走去,嘴里忍不住抱怨。
“谁啊来这么早。”
“搞什么我还没聊完呢。”
“这么早来是打算喝到几点啊。”
“哎,下礼拜的排班表出来没。”
众人熙熙攘攘地往外走,朱宴欢手里拿着还有半杯的奶茶走在最后头。
从休息室出来,朱宴欢便往吧台的方向去,隔着几米就看到吧台前站着位披头散发的女人,许炎夏冷脸瞧她。
“找我做什么。”朱宴欢走过去,两人闻声看来。
朱宴欢看清了女人的脸,是乔可音。
“你手机借我用一下。”许炎夏开门见山道。
朱宴欢不明所以,但还是解锁递了过去。
许炎夏接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了乔可音,“不是要加么,扫吧。”
朱宴欢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微信二维码,而码上边的头像是朱宴欢的。
朱宴欢在吧台前坐了下来,将手里的奶茶放上吧台,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俩扯皮。
“你……”乔可音一噎,看着许炎夏。
许炎夏慢悠悠道:“你不是要么,我都说了有对象你还是要加,那就加我女朋友的好了,让她找我比你找我好使。”
“你们昨天不还是朋友吗?”乔可音没好气道。
“你都说了那是昨天。”许炎夏举着手机见乔可音没什么动作,瞬间没耐心了,“加不加?”
“我加个屁!”乔可音瞥了一旁的朱宴欢一眼转身走了。
朱宴欢目送着那道背影远去,光是看着就很生气。
“别看了,你对象在这儿,看她做什么。”许炎夏把手机放到朱宴欢手边,屏幕上还亮着她的微信二维码。
“你搞什么?”朱宴欢收回视线,扫过手机屏幕,看向许炎夏。
“守男德啊。”
“你哪来的男德。”朱宴欢拿过手机,操作着退出了当下页面。
许炎夏笑,“那我从现在开始有了。”
朱宴欢没搭腔,转了话题,“叫我出来就为这事儿?”
许炎夏挑眉,“不然呢?这可是大事儿,我被撬走了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运气好的话就下一个。”朱宴欢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她就真会这么干。
许炎夏抿了下唇,却依旧笑道:“那就难办了,没这种可能。”
朱宴欢鼻间发出气音,笑了下。
朱宴欢起身挪了个偏位,手肘在脑袋下垫着,趴在吧台上刷着手机。
良久,她听到上方传来一句,“难得,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朱总。”
朱宴欢闻声抬头,入眼便是陶沛颜笑吟吟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朱宴欢按灭了屏幕,直起身就看到她身侧站着的余霍。
“想通了?”朱宴欢问。
“算是吧,晚饭跟他一起的,想着来这喝一杯,你呢?”
“陪人。”朱宴欢简言意骇道。
陶沛颜笑,至于陪谁,她心知肚明。
“来杯……嗯?”陶沛颜偏头,还没说什么许炎夏就已经推了杯甜酒过来,杯中的液体呈透明色。
“这什么?”陶沛颜拿起抿了一口。
“冰酒,老板给你点的。”
陶沛颜点点头,转念一想,有些疑惑地看向许炎夏,“老板?”
“就跟你一块儿来的这个。”
彼时,被两人提及的男人正喝着许炎夏倒来的温水。
“这酒吧是余总名下的?”朱宴欢问。
“余总?”许炎夏挑眉看向朱宴欢,“你们认识?”
“甲方。”朱宴欢随口答道,喝了口奶茶,趴了回去。
许炎夏了然,不介意当个助攻,“我算是知道老板之前说的‘她’喜欢来是指谁了。”
“她?”陶沛颜饶有兴趣,凑近了余霍,“说说,怎么知道的?”
余霍面露尴尬,轻咳一声,“偶然。”
“敷衍。”陶沛颜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带起笑意。
“对了宴欢,我们打算元旦那几天去滑雪,老谢也去,你陪我一块儿?”
“行啊。”朱宴欢回答的漫不经心。
闻言陶沛颜看了许炎夏一眼,语气犹豫,“那你男朋友……”
“看他自己想去就去。”
陶沛颜看向了许炎夏,眼神询问。
许炎夏今天没把头发往后倒,头顶上的灯照下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把自己的后颈。
“我不会滑。”
陶沛颜意味深长的“噢”了一声,拖长尾音,一字一顿的重复道:“不会滑啊~那你是不想去喽?”
“想是想,但我去了不扫兴么……”
“想去就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和宴欢,我和余霍再加个老谢,就这样。”陶沛颜不再给许炎夏纠结的机会,直接拍板。
朱宴欢听着,支起了脑袋看向吧台里的许炎夏,红唇微嘟,吹了声清脆响亮又短促的口哨,许炎夏闻声看去。
朱宴欢脸上挂起明艳的笑,眉眼微弯,语气轻佻,似是打趣,“还有我们许头牌不会的啊。”
灯光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有亮碎进了朱宴欢的眼睛里,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有人的心脏在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
许炎夏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后来,陶沛颜手里的那杯甜酒见了底,余霍发消息给朱宴欢想让她劝着点陶沛颜少喝酒,朱宴欢看着消息想,余霍还挺有分寸。
“别喝太多,过几天该来例假了。”朱宴欢十分顺手地拿过陶沛颜跟许炎夏点的那杯酒,搁置在旁。
陶沛颜恍然,“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陶沛颜有些泄气,恋恋不舍地看了眼那杯朗姆酒,“那再给我来杯甜酒。”陶沛颜又道。
朱宴欢看向余霍,眼神透着无奈。
越到后面酒吧的人越多,也越热闹,余霍怕陶沛颜被气氛感染,先一步带陶沛颜走了,朱宴欢在吧台前坐到十一点就起身打算离开。
“要走?”许炎夏见她把手机揣进口袋,先一步问道。
“嗯。”朱宴欢应了声。
“我送你。”
朱宴欢刚要拒绝就被许炎夏瞪了一眼,话到嘴边只好咽下,许炎夏招手叫了人来,是之前去休息室叫她的那个领班。
“你替我会儿,我送你嫂子回去。”
领班闻言立马答应了下来,走进了吧台里。
朱宴欢把车钥匙递给了他,拿上吧台那杯已经喝光了的奶茶杯,扔进了出酒吧路上的垃圾桶里。
车被停在了公寓的地下车库,两人一起坐电梯上楼。
许炎夏按了一楼键,朱宴欢按了六楼。
“到家给我发消息。”说完许炎夏又想到了什么,提醒了句,“别忘了。”
“知道了。”朱宴欢应了句。
电梯到了一楼许炎夏便出去了,朱宴欢看着他的背影按下了关门键,电梯继续上行。
回到家,朱宴欢打开手机,发现微信里多了个群聊,群名为滑雪小分队。
一看就是陶沛颜拉的,全部五个人,眼下已经聊了不少消息。
朱宴欢往上翻了翻,大多是谢知远和陶沛颜在聊,余霍偶尔插几句话,热火朝天的。
滑雪地点定在了北方的环山湖滑雪场,山脚有栋小别墅,环境还不错,附近还有小镇,滑够了还能去镇上玩几天。
朱宴欢退出去稍微查了查相关攻略,在群里插了句:去那边租辆车吧,这样也方便点
陶沛颜:对,差点忘了交通这茬了
谢知远:点赞.jpg
谢知远:装备你们打算租还是买?
朱宴欢:上次的还在
陶沛颜:我护目镜好像找不到了
群里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朱宴欢的手还在键盘上跳着,突然想到什么,指尖顿住,退出群聊点进和许炎夏的对话框。
朱宴欢:到了
对方秒回,发来的消息阴阳怪气的。
许炎夏:难为你有空在群里聊天,抽空想起我来了
句子的末尾还跟着个笑脸。
朱宴欢:sorry
朱宴欢自知理亏,主动认错。
天知道许炎夏盯着群里的那些消息盯了多久,他倒要看看朱宴欢什么时候能想起他这个犄角旮旯里的男朋友,但好在没让他等太久,并不是直接把他抛之脑后。
许炎夏发了个锅敲头的表情,那边没有再回。
许炎夏将手机页面切到了群里,看着那些不断冒出的消息他一句话没说。
在软件上打的车终于在许炎夏的面前缓缓停下,他看了眼车牌,拉开后车门上车,跟司机报了手机尾号,车行驶进夜色中,朝着酒吧的方向开去。
第30章 别耽误后面乘车的人
朱宴欢离婚的消息因为周春安那么一闹,在工作室里很快就传开了,年近三十的年纪,大部分人都说她不该离。
更有甚者说她心高气傲,手里有钱心就不在家庭里了。
这些话传进朱宴欢的耳朵里她也只是笑笑,这几年因为她是个女人难听的话没少听,也不差这一句两句的。
朱宴欢偶尔能看到工作室门口的垃圾桶里被丢进一束白玫瑰,时间一长她就再也没看到了。
偶尔她会收到钟渝发来糯糯和瑞瑞跟周春安相处的视频,她会看,但不会回。
除了这些,这段时间许炎夏有事没事的就往工作室跑,朱宴欢只好交代前台,只要她人在办公室就让许炎夏进来。
工作室的同事都眼熟许炎夏,有些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
元旦滑雪活动前一天,几人在家收拾好行李,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坐上相关高铁到达了目的地,入住滑雪山脚下的那栋小别墅。
别墅风格有些复古,总共三层,两室两厅一厨三卫,后面有个大院。
同行的两位女士住在二楼的房间,三位男士住的三楼,各自在房内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在群里商量着在后院烧烤。
谢知远开车带朱宴欢,陶沛颜去附近小镇上采买,余霍和许炎夏负责在别墅后院收拾用具和搭建。
车子是余霍提前叫人来这边提前租好的,就停在门前。
回来时,谢知远手上拎着两大袋东西,跟在后面的陶沛颜和朱宴欢怀里分别抱了一听啤酒,塞进了冰箱。
大概到了六点半,五个人聚在别墅后的小院,一张圆桌中间放着小烤架,上面铺着大小不一的肉片、肉块,不断冒着热气,肉表层起泡,有油从里渗出,谢知远和朱宴欢手里拿着夹子将烤肉偶尔翻滚,时不时聊上几句,陶沛颜在屋里头捣鼓冰块。
左上方还支着烧烤架,余霍和许炎夏站在他们的斜对面。
“你跟朱宴欢什么时候认识的?”余霍跟许炎夏并排站着,轻声问道。
自从和陶沛颜说开后,他就很少去酒吧了,他跟许炎夏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余霍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许炎夏好好聊聊,一个情场老手,一个刚结束十年感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想好好谈的。
余霍不关心许炎夏是怎么想的,主要是朱宴欢,她和陶沛颜从高中起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他怕朱宴欢陷进去,许炎夏却只是想玩玩,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影响到陶沛颜。
从周春安的事情上余霍就看出来了,陶沛颜很重视朱宴欢这个朋友,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陶沛颜很容易受到朱宴欢的影响。
“在酒吧,因为陶沛颜认识的。”许炎夏低着头仔细摆弄着手里的烤串,声音不紧不慢。
“你跟她是怎么想的?”
许炎夏沉默了会儿才说:“她把我当工具。”
余霍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陶沛颜的声音从里屋传来,“欢欢你来一趟。”
两人不约而同的偏头看去,只见朱宴欢闻声将手里的夹子放下,起身过了小门走进屋里。
后院和里屋相隔的是面玻璃,但也只能模糊的看清里头的两道身影。
朱宴欢刚走进去就看到陶沛颜站在客厅的位置,面朝大门,视线越过,再往前看去,门口站着位熟人。
朱宴欢走上前,站在陶沛颜身侧,“他怎么来了?”朱宴欢小声问道。
“估计是我发的朋友圈。”陶沛颜抿了下唇,“他想找你好好聊聊,你想跟他聊吗?不想就算了。”
朱宴欢看着别墅外的那抹身影,有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算了。”朱宴欢说,“总要有个了结。”
朱宴欢走了出去,在距离周春安一米多的位置停下,不等他开口,朱宴欢偏头看向别墅前的这段柏油路,声音极轻,“陪我走走吧。”
周春安的眼中划过一抹欣喜,他点头道:“好。”
两人并排走着,一路上,周春安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大多都是在回忆以前。
回忆他们一起收到同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刚入学时一起手牵手逛校园,在图书馆一起准备英语考级,她给他买相机,他陪她通宵画稿等等,还有好多好多,但朱宴欢不想听了。
“春安,那些都过去了。”朱宴欢轻声打断了他。
回忆戛然而止,他听见她说:“我提出离婚那晚你为什么没回家?”
周春安抿了下唇,声音艰涩,“我以为你需要时间,不想看到我。”
“不,是你心虚。”朱宴欢肯定道。
“我没有,我了解你,你刚做决定的那段时间听不进任何话,所以我才……”
“周春安,是你骗了我,如果真的只是工作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周春安迫切想要解释的那股气突然就泄了。
朱宴欢的声音还在继续,帮周春安做了解释,“你潜意识里觉得这不能说,可为什么不能说,想必你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当你因为洪梦选择忽略家里等你过纪念日的我时,大脑在告诉你,这样不对,你有爱人你的爱人还在家里等你,它告诉你你不可以这样做,但你的行为跟着心走,于是大脑做了判断,选择跟我撒谎帮你隐瞒。”
人是感性的,大多时候感性可以战胜理智,它藏在不可窥的内心深处,只有在特定的场景里微不可查的暴露出来,再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堆积的越来越多,直到再也藏不住开始去占据心脏的主要位置,攻击理智,一点点的去渗透、吞噬,直到身体的主人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下意识的想到另一个人。
有人将这样的情感变化定义为“精神出轨”。
而朱宴欢,不过是在这段感情初露头角时选择及时脱身,她绝对的清醒,也绝对的无情。
朱宴欢停下脚步,回头向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去,他们已经走的很远了,已经看不见别墅的身影了,只有一排照明的路灯。
朱宴欢回望着,平静地开口:“春安,这条路你已经陪我够久了,别耽误后面要乘车的人了。”
朱宴欢转过身开始往回走,周春安被落在了后面,直到两人拉开距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跟上。
两人间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那是他们如何都跨不过的鸿沟,直到别墅重新出现在视野中,朱宴欢在别墅门口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
周春安目光暗淡,不觉间竟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哑,“那……做朋友?”
朱宴欢微微叹息,周春安注视着她的背影,良久才看到她点头。
朱宴欢拿出手机将周春安的微信号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才说:“走吧。”话落,她不再注意身后的人,走进了屋。
周春安对着她的背影,脸上强硬地挤出一个笑来。
一点都不好看。
陶沛颜目送着朱宴欢走远后,拎着一桶的冰回到了后院。
“这么冷的天你还真打算这么搞啊。”谢知远看着她把手里的小冰块桶放上桌,以前见她这么喝都是在开了暖气的地方,没想到户外也这么折腾。
“爽啊。”陶沛颜顺手开了罐啤酒倒进玻璃杯里,夹了两块冰块放进去,把手里这杯向谢知远递了递,挑眉道:“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