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女人,个个都不说话,热茶都没喝两口,个个都找了借口回去了。
又等了三天,中午的时候白吟正打开了主屋的窗子,天越发的热闹,外头阳光照在地上,似乎都把地烤的炽热,时不时穿堂风穿过来,白吟翻动着手中的画板子。
秦骁印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就站在主屋的门口目光长久的落在白吟的身上。
白吟感觉到了,抬头这才看到了秦骁印。
她已经想了许久了,她控制不住秦骁印,也没办法让秦骁印这辈子永不纳妾。唯一能够做的那就是少付出些。
“夫君回来了。”白吟刚刚抬起了头,瞬间低了下去,好像眼里就只有面前的这一本画本子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秦骁印有些不满的蹙眉,心里越发的不满意如今的白吟了。
从前她不像现在那么喜欢看画本子,也不像现在那么冷漠,那个时候小意温柔,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他的身上。
现在呢。
他好像六天没回来。
白吟现在态度比先前更加冷漠了。
“嗯。”秦骁印还是答应了一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忍不住瞥在白吟所看的画本子上。
他看着看着就蹙眉了。
白吟今天刚好看的就是书生与小姐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秦骁印瞧着旁边低头的白吟,她身上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纱裙,露出了一大截手臂,如同天鹅一样脖子微微弯曲,头发全部都盘在脑后,有些碎发就落在后颈上。
极致白的肤色同墨色的黑发仿佛形成了极大的色差,让秦骁印一时之间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白吟感觉到旁边秦骁印炽热的目光,她长长的眼睫毛略微抖动了一下。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事要跟你说。”秦骁印移开了目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放在嘴巴旁边轻轻的喝了一口。
一本正经。
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是要说他出征的事情了。
“嗯,您说就是了。”白吟在刚刚看过的地方浅浅的折了一道小弯这才把画本子放在了旁边。
看着白吟如此细致的动作,秦骁印甚至都忍不住想,她对话本子比对他细致多了。
后知后觉,秦骁印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自己一声。
他跟一个画本子比什么。
“前两日,王爷被叫到了皇宫,眼下蛮夷频频来犯。”
秦骁印说到这里抬头瞧了一样白吟眼中的神色,可是白吟哪里有什么表情,她甚至眉毛都没蹙一下。
她可知道她的夫君如今要出征去了?
在外头战场上随时都是要掉脑袋的她怎么半分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这可是成婚以来,他第一次出征,虽然在成婚之前,他已经随同王爷去了无数次了。
可是在此之前,白吟都没过门不是吗?
见对方没有动作,秦骁印后面的话迟迟也没有说出口。
“所以,夫君是要出征吗?”白吟也没有耐心继续等着秦骁印说出来了,她自顾自的接上了。
秦骁印眼神更加暗了,她既然都知道他要出征了,怎么还是没有半分其他的神情?
她如今心里可还有自己这个丈夫的一席之地?
想着想着,秦骁印嘴角浮出了一抹冷笑,恐怕她如今的心里,他还比不上她放在旁边的画本子!
“嗯。”秦骁印猛的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可是喝再多的水,也压不住心里的火。
“既然如此,我给夫君收拾收拾行李吧。”她立即下了软踏叫着秋乐给她围上了攀脖。
攀脖将宽大的衣袖固定在身后,露出了女子一节白皙却又纤细的手臂,她取来了包裹铺在了床榻上,打开了衣柜。
选出了平常秦骁印穿的比较多的常服平平稳稳的叠好。
秦骁印忍不住脸又黑了,他还没说几时去呢,她如此殷勤的准备,可是巴不得他早些走?
似乎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越想越生气,秦骁印上前去猛的抓住了白吟的手腕。
白吟一时不查,肩膀狠狠的磕在了秦骁印的肩膀上头,他在军营的人,肩膀上肌肉又硬又大,她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
“做什么?”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力气根本就没有秦骁印的力气大。
“几天未曾好好洗漱了,还得劳烦夫人。”
第35章 恨不得把秦骁印给踹出去
秦骁印声音中气十足,白吟撇了一眼在旁边已经开始偷笑的秋乐,她微微咬了咬牙齿,赶紧堵住了秦骁印的嘴巴。
“白日里,夫君洗漱什么。”
白吟呵呵一笑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秦骁印难道上瘾而不成?
上辈子整整八年,秦骁印做事情都是正规正据的,甚至要等天黑关门吹灯。
怎么了上一次尝到了别的味道,就惦念上了?
秋乐早就已经跑了出去了,秦骁印松开了手,因为旁边王妃身边的郑妈妈过来了。
“大爷,夫人,王妃请您两位过去一趟。”
刚刚的情形郑妈妈也不是没看到夫妻两人拉拉扯扯。
刚成婚没多久,又都是年轻气盛的人,总是免不了的,秦骁印也是面前的郑妈妈看着长大的。
郑妈妈看向两人的目光也越来越慈祥了。
“除了我们俩人还有谁吗?”白吟脸上还带着红,眼下又被人撞破,她恨不得把秦骁印给踹出去。
秦骁印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还有二夫人与二爷。”郑妈妈也不敢隐瞒。
王妃不仅是秦骁印的生母,也是大房和二房的嫡母,虽然心是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但是表面上总要做的差不离。
“是,我们马上就过去。”白吟答应了一声。
郑妈妈就去二房叫去了,白吟立刻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拍了拍脸上残留的红晕,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秦骁印。
女子本就生的美,此刻面若桃花,水眸回头这么一瞪,秦骁印这辈子就白吟一个女人,他忍不住口干舌燥,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茶。
白吟把有些乱了的发髻重新整理了一番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这才带着秋乐同秦骁印一起去了松雪堂。
在路上就碰到了二爷夫妇,刘竿晓眼眶还红着,也可见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刘竿晓一把抓住了白吟的手,两个男人走在前头,大爷沉默寡言的性子,二爷也是个老实人,两人凑在一块儿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片安静,只能够听到后头的女人在说话。
刘竿晓小声小声的在哭,她抹着眼角的眼泪。
“战场是什么地方,大哥是将领一身的好本领,可是我家二爷呢,二爷没有保命的功夫,也没有灵活的脑筋,万一遇上点什么事……”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眼角,她是不愿意让二爷去的。
可是刘竿晓没有看到更深一层的含义。
二爷东不成西不就,倘若能够在这场战事上挂个名,也相当于镀层金,等到时候击退蛮夷,那二爷不也是得记一功吗?
更何况二爷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会上前线?
刘竿晓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哪怕是从前的娘家,也是文人出来的,家里没有一个武将。
此刻哭的雨带梨花。
二爷脸上并不好看,他瞧了一眼自家沉默寡言的大哥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一颗心才逐渐放在了肚子里。
哪有自家婆娘在外头揭自己的短的?二爷面子上都挂不住了。
秦骁印听见后头那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先前还觉得白吟不够关心自己,倘若白吟关心成这个样子……哭哭啼啼的不成模样。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不哭的好。
“二弟妹休要多想了,有大爷在,又有王爷在,还有朝中那么多勇猛的将士,二爷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白吟轻轻的拍了拍刘竿晓的肩膀安慰。
可是,谁知道刘竿晓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大嫂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感情大哥武力高强,大嫂不害怕就是了。”
刘竿晓说完还从鼻子里面浅浅的哼了一声,此时此刻正在急的头上,刘竿晓也没察觉出自己这番话有什么不妥。
白吟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冷冷的瞧了一眼刘竿晓。
“二爷是绝对不会上前线的,大爷武功即便再高强,那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
白吟声音也不像往常那样柔柔的反而让刘竿晓有些害怕了。
“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若是哭有用的话,大爷上战场,我哭个昏天地暗,给你看。”
白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秦骁印的旁边。
哪怕是上辈子管家的时候,任由这些弟妹说过多难听的话,她也从未反驳过一句。
这辈子,她不想管那些烂事,也不能叫这些弟妹得寸进尺,踩在自己的头上。
秦骁印都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白吟,白吟从前是个软骨头,他那个时候也觉得白吟是管家的人又是长嫂,理所应当比别人更加大度一些,更加宽容一些。
可是她如今已经不要管家的权了,她年纪尚小,仅仅只比刘竿晓大上一岁罢了。
秦骁印想通了,后头也就任由白吟了。
只是眼下,秦骁印震惊白吟居然会为了他而发脾气。
心里莫名有点喜滋滋的,看来,他在她的心里面是要比那些画本子重要些的。
刘竿晓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没有办法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只想着后头再去跟白吟解释解释。
她一时着急险些忘记了,如今自己才是管家人,白吟若是不满意处处针对她,她后面可就捞不着什么好了。
两对夫妇到达了松雪堂,王妃脸上有些倦容,但是目光还是第一时间落在了秦骁印的身上。
“都坐下。”王妃伸手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从高处走了下来。
她瞧着秦骁印,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秦骁印是第一个孩子,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秦骁印身上就被寄予了不同的期望。
别的孩子尚在母亲怀里躺着要糖吃的时候,秦骁印早早的就被扔去了军营训练。
别的孩子读书的时候,秦骁印早就已经跟着王爷上了好几次战场了。
一来二去母子之间相处的时间甚少,秦骁印对她也格外的生疏。
“好孩子,如今又要出去了,得保重好自己,知道吗?”王妃眼眶微微发红,她站在秦骁印的对面一句一句的交代,但是却没有其余多的动作。
“是。”秦骁印点了点头,他脸上也是没有半分变化。
王妃有作为王妃的礼仪教养,她表面上必须得一碗水端平,她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将目光落在了秦汉中的身上。
“老二,你从前没有出去过,这次出去要听大哥和王爷的话,不可乱来,懂了吗?”她又仔细的交谈。
王妃正说着,刘竿晓眼眶一下就红了。
“是,儿子晓得。”秦汉中老实的点了点头。
王妃难免心酸,瞧瞧庶子都比亲生的嫡子说的话多。
“还有你们俩也是,男人出去打仗,那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切不可闹脾气,管理好家宅,便是为夫解忧了。”
白吟只说是,刘竿晓红着眼也点了点头。
第36章 不巧
王妃见交代的差不多了,这才目光迟疑的从秦骁印身上一扫而过,见他似乎没有其他想说的,她忍住了心中的酸楚,只挥了挥手。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也累了,叫你们各自的夫人收拾收拾行李。”王妃保养得宜的手轻轻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即便心中有再多不舍,她也明白战场才是秦骁印的归宿。
从小到大培养秦骁印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吗?
此话一出,两位爷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刘竿晓差点忍不住就哭出来了。
白吟回头瞥了一眼刘竿晓,却也再也没安慰过了。她先前安慰过一回,讨着什么好了吗?
刘竿晓一个人哭着哭着,一行人,仿佛都跟没听着一样,即便再怎么伤心,也哭着哭着就没了滋味。
刘竿晓索性也不哭了。
二房的院子先到,两人就回去收拾行李了,余下的一大段路都是白吟同秦骁印两人默不吭声走过的。
秦骁印刚刚走进院子,白吟干脆就直接进了主屋,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秦骁印难得今天在家,他捧着一本兵书,就坐在主屋的太师椅上,瞧着白吟忙东忙西的身影,他突然心里感觉被什么塞满了一样。
白吟好像又是以前的白吟了。从前那个一心一意满眼都是他的白吟。
收拾好了一切,白吟打了个哈欠,回头就看见了秦骁印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夫君瞧什么呢?”白吟轻轻的笑了笑,她原本是想忽略掉秦骁印的目光的,可是对方的目光太过于炽热,让她实在是没法忽略。
记得上一辈子……
他出征之前,仿佛变成了一只不知道满足的野狼,夜里折腾她不知道多久,他才停歇。
她略微咳嗽一声,白皙粉嫩的面颊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秦骁印瞧见了白吟纤细的腰间挂了一个深蓝色的香囊,他想了想,似乎以前的每一年白吟都会准备,但是他在军营里面操练,不方便佩戴,从未戴过。
但是今年白吟索性就不给他做了。
“你这个香囊……不错。”
秦骁印想了半天这才冰冷冷的从喉咙里面挤出来了那么一句话。
白吟诧异的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秦骁印。
“不巧,我这里没有多余的了。”白吟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骁印身份高贵,还有大好前途,现在如今她肚子丝毫没有可能了,他如此身份,以后贴上来的女子不计其数。
他若是想要这种香囊,那岂不是一呼百应,不更快哉?
想到这里,白吟说话都透着一股气。
秦骁印忍不住蹙眉,从前面前的白吟从来不会这样,近来愈发的古怪了。
他也不多说了。
秦骁印后来也没有说要去忙其他的东西的意思,就一直坐在太师椅上,白吟收拾好了包裹就躺到了软榻上,自顾自的拿起了画本子,仿佛旁边没有了秦骁印这号人物一样。
真是奇怪,他的妻子越来越奇怪了。
天气微微转黑的时候,白吟看了一眼旁边的秦骁印,他看的兵书可一页都没翻,她刚才看画本子的时候撇了一眼的。
白日里他看的是哪一页,如今还是哪一页。
白吟浅浅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这才把画本子放在了旁边,直接无视了在旁边的秦骁印,他出征……很快就要带一个儿子回来了。
她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
连带着也没有给秦骁印什么好脸色。
白吟走出了房门,秦骁印这才抬头瞧了一眼白吟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若非要细说的话,秦骁印至少在前面两年,除了自己,他没有其他的女人,他年轻气盛,上辈子出征之时,也是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回来。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秦骁印拉上了床榻。
这辈子,她经历了许多事情,虽然时间先后顺序有变化,但是结果同上辈子都没有变化。
所以,那个孩子是肯定存在的。那女子即便是进门,也只能为妾,那孩子也只能是庶子。
想来想去,白吟只觉得想着脑仁疼,索性就不想了。
夜里躺在床榻上,秦骁印身上带着沐浴完的湿气,他胸膛紧紧的贴上了白吟的后背,后背一片凉意。
白吟不满的推了一下秦骁印。
烛火微微跳跃,女子脸上带着几分不悦,细如柳条的眉毛轻轻的蹙起,如同微微凸起的小山丘。
粉颊带着几分沐浴完的红晕,她手指微凉轻轻的向身后轻推了一把秦骁印的肚子。
手指触及,结实的肌肉分毫不动,秦骁印是做什么的?
他是练家子。
白吟那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动秦骁印?
“没擦干。”
她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嗯。”秦骁印喉结滚动轻轻的应了一声,火热的呼吸从后颈开始,一路蔓延向下。
秦骁印手臂就跟铁臂似的,狠狠的握住了白吟的纤腰,炽热的吻印在了耳后,异样的感觉从尾脊骨慢慢蔓延到全身上下。
让面露不满的白吟呼吸不稳,仿佛化作了一滩秋水,只能任由身后的秦骁印搓扁捏圆。
女子面若桃花,她抬头瞧了瞧专注的秦骁印,他胸膛结实的肌肉硌的她背后生疼。
男人呼吸越来越重,仿佛他的四肢都化作了无形的铁笼,将她包裹在其中,退无可退亦无法反抗。
白色的中衣犹如层层叠叠的山脉围在腰间,白吟神色有些迷离眼尾微微泛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秦骁印低头吻下来的时候,白吟只能伸手攀住秦骁印的脖子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尽管夫妻之事,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是无可置疑,秦骁印活好。
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就在耳边,背后一阵发凉,白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日灵堂上的母子。
即便是已经动情,此刻也没有了半分心思。
她用力的推了推秦骁印,却被秦骁印捏住了双腕举过头顶,狠狠的抵在了床榻上。
秦骁印力气很大,大的让她只觉得腕子生疼。
她微微的抿唇瞧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秦骁印,她眼尾微红,一双眼睛仿佛在水里泡过似的,平日里有些偏白的唇此时也格外的红润饱满。
秦骁印借着夜光瞧清楚了白吟的模样,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火冲上了头。
白吟想起了那孩子,越想心里越窝火,她抬头就在火急火燎的秦骁印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跟发泄似的。
直到嘴巴里蔓延着血腥味,白吟这才松了自己的牙。
秦骁印感觉到疼痛,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等到白吟松了口,他才如同安慰似的想吻一吻白吟的眼角。
白吟侧头直接躲过了秦骁印映在她眼尾的吻,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情绪,不过声音略微有些轻颤。
“不做了。”
秦骁印愣了愣,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男人容貌俊逸,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格外的有力,他单手捏着白吟两只手腕,眼神格外的凌利。
“你又闹什么?”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带着情动的暗哑,似乎格外撩人,可是他手上的力却依旧没有卸下来分毫。
想起灵堂上,那孩子同秦骁印如出一辙的面孔,他这一次出征,要带回来一对母子,她哪里还有心情同他做夫妻恩爱之事?
秦骁印沉默了片刻,一双漆黑的眼瞳就这样盯着白吟,仿佛要把她看透一样。
白吟被看的有些不自然这才哆哆嗦嗦的找借口。
“我乏了,想早点休息。”仿佛刚刚张牙舞爪的兔子瞬间变得胆小懦弱。
秦骁印没说话,沉默片刻,他突然起身,披上了外衣。
没过多久,隔壁的水房传来了水声。
白吟有些意外,上辈子她是顺着秦骁印的,一颗心也是挂在秦骁印的身上的。
那些事情……秦骁印是热衷的,她也从未拒绝过秦骁印,她上辈子若是表示半分的抗拒,秦骁印便会愈加的强势。
他今天倒是没那么强硬。
洗漱完的秦骁印躺在床上,听着旁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他却毫无睡意。
他只是愈来愈想不通了,曾经温和体贴的妻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他现在这模样同军营里面没有夫人的士兵有何不同?
能看,却不能碰。
这一想就想了一整晚。
天微微亮的时候,秦骁印穿衣服的声音似乎就在耳旁,很小很小,但是在静谧的空间里面仿佛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白吟睁开眼睛的时候,秦骁印已经穿好了外衣。
秦骁印容貌生的不错,因为长时间训练皮肤有些小麦色,反而更加平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他身形很长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均匀。
“醒了?”秦骁印回头瞧的一眼白吟,他自然的,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嗯。”
白吟目光不动声色的从秦骁印肩膀上轻轻扫过,她如果是没记错的话,她昨天可是把秦骁印肩膀咬出血了的。
见秦骁印什么都不说,她也就直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吟不会早起特地去伺候秦骁印起床穿衣。
秦骁印刚开始会觉得不习惯,但是日子逐渐长了,他也并非三岁的孩童,自己穿也并无不可。
所以每每白吟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秦骁印早就没了踪迹。
秦骁印这回和每一次都一样,但是白吟要起床了,她知道今天要出门的不仅面前的秦骁印,还有二爷,最最重要的是还有王爷。
她自然是要和大家一起去送的。
白吟伸手摇了摇床头的铃铛,早早就在外面等着的秋乐立刻就进来了,秦骁印也穿好了盔甲,直接去王爷的书房了。
秋乐打开了衣柜,衣服柜子里面一排排颜色鲜艳的衣服。
白吟随意的指了一件桃花色的长裙,是刘竿晓上一回花了大价钱买上好的布料做的,上面绣着的合欢花栩栩如生,同色系的系带勾勒着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
秋乐又快速的给白吟挽了一个妇人髻,头上的饰品不算多,但是每一个都极其的精巧,白吟瞧了瞧昏黄的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她自己也是满意的。
她手落到了腰间,她亲手做的那个深蓝色的香囊……
里头是驱蚊的香药,如今已经快入夏了,蚊虫也逐渐的多了,她那个香囊必不可少。
秋乐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姑娘,昨日换下的衣服里头,我未曾看见那个香囊,许是哪个丫鬟粗心大意,弄丢了。”秋乐这才气鼓鼓的说了那么一句。
“做事粗心大意,那可是姑娘亲手绣的。”秋乐越说越气。
看来以后姑娘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绝不可假手于别人,那些丫鬟没有一个细心的。
秋乐是跟着白吟嫁进来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伺候,做事自然是细心的。
白吟蹙眉,一个香囊,她也没那么多计较。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回头抽空,我再做一个就是了。”白吟笑着拍了拍秋乐的手。
一行人摇摇晃晃都去了大门口,三个人身上穿着盔甲,王爷身上穿的是一身金黄色的盔甲,就立在高头大马上,依旧傲视群雄。
大爷身穿一件银色的盔甲,他目光落在前头的王爷身上。
二爷扯了扯身上的盔甲脸上面如土色。
一群女眷王妃站在原地,两位侧妃没有出来送,王妃走上前去将自己前两天特地去庙里面求的平安符包成了香囊,伸手递给了王爷。
即便此时此刻再怎么沉稳的王妃,瞧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着自己的夫君拿命出征,心里忍不住发酸。
她即便这辈子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是有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胆呢?
王妃有些不舍,王爷笑着从王妃手里面接过来了平安符,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刘竿晓没有那么多顾虑,此时此刻,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底下掉。
谁都没有上前而去。
直到王妃吩咐一句。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便快说。”
刘竿晓这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到了二爷的面前,二爷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只能不断的轻轻拍着刘竿晓的肩膀。
“二爷,你可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刘竿晓目光从前面到后面微微的打量了一下。
见大嫂没哭,王妃甚至连眼眶那边红一下,她这才渐渐的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太得体。
王妃冷冷的瞧了一眼刘竿晓,不为其他,如今在府门口,周围有不少的士兵,也有不少百姓。
刘竿晓好歹也是王府的人,好歹也是位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哭的雨带梨花的,岂不是就没了分寸?
想到这里,王妃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面色都没有变化的白吟的身上。
她又忍不住想,她儿子都要出征了,此行生死未卜,瞧瞧这个白吟,居然眼眶都不红一下,可真不像是做人媳妇的,真是半点都不体贴。
一时之间王妃对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都是心有不满。
刘竿晓后知后觉察觉到,已经到了喉咙边头的哭腔,全部都硬生生的忍了进去,最后只看得到她眼眶还是红的。
落明珠和三爷站在后头,表面上对二哥和大哥一脸不舍,但是心底到底如何,只有夫妻俩自己知道。
如今成婚了的一共就三位爷,前头两位都去了战场,唯独只留下了三爷。
怎么不让三爷多想?
父亲大哥骁勇善战也就算了,可是二哥呢?
他去了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得了父兄的照拂,回来还要受皇帝的褒奖。
毕竟王爷骁勇善战,这一生以来,毫无败绩,这一世如若不出所料,依旧如此。
这样一来二哥岂不是就是跟着讨了好处吗?
老三心里越想越酸,连带着旁边落明珠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轻轻的推了推三爷,三爷虽然心里面酸的很,但是表面上依旧不显分毫。
众目睽睽之下,白吟也只能假模假样的走到了秦骁印的面前。
秦骁印瞧着面前的白吟,白吟想了半天,硬生生的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直到要上马了。
白吟这才交代了一句。
“大爷,若是在外头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不必藏着捏着,妾心胸宽广,必然不会为难于她。”
白吟神色平平淡淡的,一番话说的好不奇怪,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秦骁印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冰冷了。
这些日子来,白吟已经不止一次说这样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