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我的老婆是知青/70年代好生活—— by易楠苏伊
易楠苏伊  发于:202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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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伊容双眼一眯,微微低下头。他刚刚只是扫了一眼,就能把这摩斯密码翻译出来,这完全就是特工的料呀。现在,她想安慰自己对方没有问题都不行了。可是,他又不可能是特务,因为对方的成长经历一丝疑点也没有,他几乎没有出过三江县,也不可能是被别人冒充的。她实在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学会这些的。
她脸上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一点异样,可桌底下那双手却陡然握紧了,眼中暗芒微闪。这个人,说他精明吧?他似乎一点也不掩饰他身上的异常。
说他蠢吧?他连她爸那样的人都能跟踪,而且还能不被她爸发现。
想到这里,她迫切想要让她爸来搞定他。
如果她冒冒然让这人失踪,一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毕竟这人是厂里的临时工,平时和他接触最多的人,除了成大海就是她了。
可她爸就不一样了。
最后,陈伊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宋向军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宋向军直到回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居然漏了陷。
陈伊容会不会怀疑他有问题呢?毕竟他一个农家小子哪里来的机会接触到密码这种高技能的东西。
随即他又一拍脑门, 陈伊容怎么可能会这么闲, 她有那时间琢磨他, 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她后母呢?
想开了,他也就把这事丢到脑后去了。
春天的阳光格外明媚, 通往临江市的那条大马路上,一个娇俏的少女骑着女式自行车,前面车篮子里还放着各种颜色的野花,迎面柔风拂过女孩白嫩的脸像是被年轻母亲的手在温柔抚摸。
她的身后一个小男孩,稳稳地跨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只小手紧抓着坐垫不放,两条腿曲起踩在车轮中间的滚轴边。
“陈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呀?”莫东亮有些忐忑地问。
陈伊容没想到东亮这么敏感, 也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是她爸娶白美茵有问题。可, 她爸整天也没个人影, 她想问都逮不到人。
她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给东亮听。
东亮到底只是个孩子, 思想有些幼稚,“我觉得应该吧, 陈叔叔那么疼你, 怎么可能会给你娶后妈呢,说不定他是吓你的。”
陈伊容想了想, 觉得她爸没那么无聊吧。再说了,再婚这种事情也不是小事呀, 哪能这么随便。何况他们都登记了。不可能是假的。
东亮年纪还小根本就不懂。
到最后,陈伊容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她爸是有目的的。
陈伊容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陈援朝和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在厨房里做菜。
陈援朝炒完菜,女人夹了一筷子尝,两人周围仿佛冒着许多粉红泡泡,别提有多温馨了,如果其中一个不是她爸的话。
看他们甜甜蜜蜜的样子,陈伊容有些诧异。她没想到他爸居然真的给她找了个后妈,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是有苦衷的。这也太猝不及防了。说实话,她从没想过她爸有一天会给她带个后妈回来。
小的时候,她还闹过几回要妈妈,可等她真的见到她妈的时候,见到她妈那冷淡至极的面容时,她再也不想要了。
后来,奶奶去了,她爸怕她受委屈也没想要娶一个,一直都是他亲自带的。这么些年,她已经习惯了。
可她没想到,这种常规居然有一天会被打破,还是这么刺激的画面,她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愤怒的心在胸中燃烧着。
“爸,你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陈伊容情绪有些失控,大着嗓门喊道。
陈援朝没想到自家女儿反应这么大,他那冷峻的脸上青黑一片,厉声斥责起来,“容容,你的素养呢?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见到人也不喊一声,你的礼貌呢?”
陈伊容注视着陈援朝因愤怒而睁得大大的眼睛,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委屈,她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红得吓人,却又不愿把自己的脆弱表现出来,“爸,你凶我!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凶过我。”
陈援朝故作不争气地瞪了她一眼,“那是因为你懂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
陈援朝扶着白美茵小心翼翼地坐下,白美茵双手抚摸着她的肚子,那目光慈爱又温柔,任谁看到都知道她是怀孕了。
这个动作让陈伊容气得更炸了,之前虽然有宋向军提醒过她,她后母怀孕了,可她相信她爸的为人,那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她爸的,可现在她爸这个动作,让她脑袋突然一阵短路。而后,也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想起一个极可能的猜想,越想越有可能。她心里激动不已。却又强自按捺住内心的喜悦。
她抿了抿唇压抑自己想要乐出声来的笑容,指着白美茵,声音有些哆嗦,“爸,这是什么意思?她怀孕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居然怀孕了。”
白美茵脸色一僵,有些害怕地看着陈援朝,却见对方很镇定,拍拍她的胳膊,温柔地安抚她,“别担心。”
再抬头的时候,陈援朝脸上的笑容一收,板着脸,训道,“你闹也没用,我和你白阿姨已经决定要结婚了。”
陈伊容神色有些哀戚,双手捂脸无声流泪,肩膀因抽泣而一抖一抖的,这种可怜巴巴的样子,谁看了都觉得可怜。“爸,我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你肯定不会做出婚前睡在一起的丑事的,一定是这个女人勾引你的。我要写信向上面举报,让人家都知道她是怎么勾引你的。”
白美茵神色有些慌张。陈援朝对她的神情尽收眼底,转头瞪了陈伊容一眼,怒喝道,“你胡闹什么。你去闹,是不是也想把我告了?”
“爸,你不用担心,我是你女儿,你是啥人,我还能不知道。你要是想给我找后妈早就找了,怎么才认识她没多久,就结婚了,这事谁都知道错不在你。”
陈援朝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家女儿撒泼。
“够了,你别胡闹!婚都已经结了,你还想怎么样?”
陈伊容不依不饶,就是不想放过她,隐约想要扑过来打人的样子。那架式白美茵也坐不住了。拉着陈援朝非要他现在送她回家。
陈援朝拿自己女儿没办法。冷峻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声音里也带着点歉意,“要不,你再忍忍?过些日子再搬过来。容容平时很懂事的,都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
“别,别,这孩子性子太强,你别吓着她了。”白美茵害怕陈伊容真的把她的丑事闹开,硬是拦着不让。
陈援朝只能由着她,开门送她回去。
等人走了,陈伊容洗洗手之后,立刻坐下来吃饭。
这么一桌子的饭菜肯定是她爸的手艺。
陈伊容已经好久没吃到她爸的手艺了,上回好不容易吃到一次,还差点气得她吐血。
这会儿,事情都想明白了,她也没有心理负担。
等了一个多小时,陈援朝才回来。陈伊容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故意躲在房里等陈援朝,等他服软。
而是拿着之前从他爸口袋里翻出的那张电报。
她可真是蠢。
这上面明明就有两个字“萧下”
萧不就是代表萧家吗?
下,这个字,对于知青来说就是下乡。对于,他们那军官来说就是下放的意思了。
她看了一眼这报纸,萧长征叛国罪,被下放到临南省改造。其子萧安邦,萧定国不愿与其脱离关系,同罪论处。其女萧铃不愿同流合污,勇于揭发萧长征的罪行,勇于与破坏人民团结的坏分子划清界限,是人民的好同志
萧长征是萧放的爷爷,他最敬爱的人。他已经被下放到临南省,如果说没有父亲的出力,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她爸肯定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却瞒着不告诉她。
她总觉得她爸最近太反常了,原来根源在这。
陈援朝一进门,就见客厅的灯灭了,陈援朝微微有些失望。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重重叹了一口气,才起身准备进入书房,刚打开书房的门,就发现书房的灯是亮的,自家女儿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抱臂,一脸严肃看着他。
陈援朝心里那颗大石总算是放下来了,觉得自家女儿这表情有些好笑。他把外套脱掉放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报纸和那个电报,不由笑话她,“你这可不是我陈援朝的女儿,花了将近三个月才弄明白。”
陈伊容脸上一僵,小脸气得鼓鼓的。她这么晚才想到还不是因为你把报纸都藏起来了。真当她是民警,还会查案啊。
陈援朝到厨房拿热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你想好了?”
陈伊容神色郑重地点头,“想好了,我要下乡。”
陈援朝把水杯重重地搁在桌上,皱眉劝解道,“可你连烧饭都不会,到乡下怎么养活自己?”
陈伊容总算明白自家老爸这是抽啥疯了,原来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不满地嘟哝两句,“你都已经吃了两个多月了,我觉得我做得也挺好的呀。”
陈援朝皱着眉,故意揭她短,“可你前些日子,还耍赖让我做饭呀,你要是到了乡下再犯懒该怎么办?”
陈伊容磨牙,霸气地回了一句,“没事,我有的是钱。”
陈援朝意有所指道,“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你的异常。”
陈伊容点点头,举起手敬了一个礼,保证道,“绝对不会暴露目标。”
“哎,你这是铁了心了。”陈援朝喝了一口水,坐下来叹气。
陈伊容现在知道自家爸爸的心思了,他为了阻止她下乡,一直瞒着萧家出事的消息,后来又让她学做菜,就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她却不得不去,她轻声道,“萧爷爷身子骨不好,我若不去照顾他,由着底下的人作贱他,估计他未必能活到平反的那天。”
“是啊,我们父女俩欠他们萧家一条命,不能不还。”陈援朝想到萧放那孩子,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如果按他们家和萧家的关系,找人下去照看一下也是成的。可他们欠萧家一条人命,如果这回不还,以后连机会也没了。
这个道理,陈援朝不是不知道的。可他到底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养到大的,连饭也不会做,家里的钱更是紧着她花,什么时候吃过那个苦。两个月前,他就知道萧家出事的消息,一直拦着不让她知道,就是怕她冲动。
他让她学做饭,也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想让她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了那个苦,可她还是坚持下乡。
说到底,还是为了还萧家的人情,他知道,如果女儿不能还萧家恩情,她会愧疚一辈子的。他早知道,他拦不住她。

第37章 、
陈伊容叹了一口气, 知道他爸这是同意了, 于是有些委屈道, “我这么去乡下,爸, 你也放心?”
“我会安排好的。”陈援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就算你真的觉得对不起萧放,也没有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耽误了。乡下那地方,能有啥好对象。”
“那也不一定。”陈伊容笑道,“如果真的找不到喜欢的,那我就找个俊一点的,到时候生了孩子,把人踹了, 把孩子带回来,改成我们老陈家的姓。”
这想法太过离经叛道,陈援朝听了直接气得一拍桌子, 瞪她, “竟胡闹!婚姻能当成儿戏吗?”
陈援朝不知道的是, 前世的陈伊容还真的干过这样的事。
陈伊容嘟着嘴,把脖子扭向一边, 对他爸这种“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有些不满。
“有话说话,嘟哝着像什么话!”陈援朝双眼一瞪。
陈伊容才不怕她爸这个纸老虎,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娶那啥女人!你可别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种鬼话, 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吧。我可都17了!”
陈援朝抚了抚额,有些头疼!女儿太聪明了也不好,因为她会往你心窝子上扎!一点也不知道给你留面子。男人戴绿帽子多丢人呐。
偏偏,她还不觉得自己戳中了男人的面子,依旧往他心口扎。“我说爸,你至于的吗?一顶绿帽子不够显眼是不?你又给自己整一顶!”
陈援朝气得又瞪她一眼,“怎么说你妈呢!”
陈伊容撇撇嘴,低着头,嘟哝道,“不是你说的吗?你跟我妈结婚的时候,她肚子就怀上了。你可不就是被戴了绿帽子吗?”
陈援朝有些头疼,这没有在一起相处过,连一点感情也没有。也怪当初是他鬼迷心窍了,为什么要让李雪丽给他生个孩子呢。都是自己太气愤了,非要找回一点面子。现在可好了,女儿跟她妈一点感情也没有,他无奈提醒道,“可她毕竟是你妈,你这样说她也不好!”
陈援朝刚当兵的时候,回家探亲的路上,刚好遇到落水的李雪丽,为了她的清白考虑,只能娶了她。而后,连洞房都没入就匆匆回了部队。哪知道等他过年回家的时候,李雪丽居然怀孕了。他都没碰她?那这孩子一定不是他的。怪不得她那时骗她说自己身上来月事了呢,感情是知道自己怀上了。
那时候的他面嫩,他被戴绿帽子这种丢人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他就没法见人了。于是,他参加抗美援朝去了。
抗战胜利后他又回来了,觉得自己挺亏,平白无故当了一回龟孙子,于是他让李雪丽给他生个孩子,生完两人就离婚。李雪丽自觉对不住他,无可奈何只能答应。
生下陈伊容没多久,两人就秘密离婚了,甚至还写了断绝关系的声明,大女儿属于李雪丽,小女儿属于陈援朝。这些事情都是瞒着别人的,毕竟离婚太丢人。
也因此,陈伊容从小到大对李雪丽一点感情也没有。陈伊容小的时候,李雪丽都是住在李家,她又跟着奶奶住在乡下,两人很少见面,感情几乎是没有的。
等到八岁之后,陈伊容跟着他去随军了,因为随军的城市和她外公外婆是同一个地方,离得挺近,她外公外婆有时候会接她到李家住。那时候,她看到她妈和她姐十分陌生。再也不愿亲近她们。人们都说血浓于水,这句话就是放屁,没感情就是没感情,多浓的血都没用。
再说了,李雪丽也根本不喜欢这个女儿,她的心思都在那个大女儿身上呢。
久而久之,陈伊容也不在意李雪丽了。拿她当陌生人一样。
陈伊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摆手,“爸,你别转移话题。你娶白美茵肯定有原因。还有,那个孩子是咋回事?我看你那目光瞅着,就像她怀的是金蛋似的。”
陈援朝叹息一声,点点头承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确不是我的。”
他点了一根烟,嗤笑一声,“前些日子,白五同那个老狐狸居然破天荒让我出席酒会。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想把我灌醉,给我安上耍流氓的罪名,到时候就没人盯着他了。后来,我又觉得不对,就算他真的要这么做,也没必要拿自己女儿做戏。那样就算把我关进去了,他也丢足了脸。后来,我观察白美茵,发现她总是有意无意护着自己的肚子,宴席的时候我也用螃蟹,桂圆来试探她,她的表情和动作明显有问题。于是我心里有了猜测。后来,我请大刘让他对像在医院查了,果然如我猜的那样,白美茵有了孩子。正准备安在我身上。所以,再一次出席酒席的时候……”
他吐了吐烟圈,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我就将计就计了。”
好一出精彩大戏,陈伊容在心里感叹一句,反问道,“她的孩子大有来头?”
陈援朝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果然是他的女儿,就是聪明。倒也不瞒她,直接了当告诉她,“是郑国强的。”
陈伊容心中一惊。郑国强可是国家级干部,在中央里任财务部部长,是□□的第五把手,仅次于四人!帮的地位。
陈援朝弹了弹烟,烟头燃烧过的灰烬掉到烟灰缸里,他勾着嘴角笑道,“你说绿帽子算什么,这种金蛋一百个我都不嫌多。”
果然是能屈能伸呀,陈伊容在心里暗自赞叹。不过,她也能理解。他们这派在临南省的人手并不多,这一年,他爸也只安排了两个手下进入重要岗位,一个是派出所那边的局长,一个是革委会里的副主任。其他的人都还在低级岗位里窝着呢,她爸也是急了,所以,才会不顾及自己面子问题,抓住这个机会打入敌人内部。
陈援朝吞云吐雾,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我数了一下,娶白美茵有四条好处。第一:他们要赶你到乡下插队,正好你也要到乡下照顾你萧叔,并不矛盾。而且,他们送你下乡还不会时刻盯着你。你的自由时间就多了。而且,也能还萧家那条人命。
第二:他们想把白美茵嫁给我,让白美茵肚子里的孩子光明正大的生出来。其实就等于把把柄塞到我手里。白美茵就是白家的棋子,本人没有一点主见。等她生下孩子,我找个时机,把孩子偷走。将来说不定连那郑国强为了孩子都不得不向我妥协。
第三:你走后的那个名额,他们想让自家人顶上去,不过,我已经找好了人,是一直保持中立的王家的小儿子,他和家里人闹翻了,一个人跑到临南省,我正好给他个岗位,让王家那边欠我个人情。关键时候,还能逼王家站队。
第四:陈明苏那小子,你就不用跟他虚与委蛇啦,我知道你还是没喜欢他,不过,那个孩子还是有用的,虽然有点意志不够坚定,可只要你使点力,他就能做我们的眼睛。”
陈伊容是能理解父亲的做法的,他才四十来岁,处于最有斗志的阶段,怎么可能喜欢现在这种养老状态,之前的一年多,不过是短暂的雌伏,现在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他当然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陈伊容看着自家父亲只列出了四点,不由笑着补充道,“第五:你娶了白家的女儿,白省长对你这个女婿就不会像以前一样架空了。第六:如果萧家起复,你也能有条退路。爸,你这两面派的做法会让中立派对你反感的。还有,你确定白省长不会查到萧家的行踪吗?”
陈援朝倒不担心这个,白五同和萧家又不熟,怎么可能会时刻关注他们。“到时候我会解释的。只是你要小心。下头的人不比上面老实。”
“我知道的。”
陈援朝不屑地撇嘴,嘲讽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给白省长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居然让白美茵嫁给我,这不是把刀子递到对手手里么?这可真够蠢的。”
陈伊容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晚,那轮明月那么暗淡,不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吗?她回过头来,道,“风险与机遇是并存的。虽然他们把刀子递到你手里了,可那刀子是锋利的,一不小心还会被它扎了手。”
“怎么说?”
“无论你心里是怎么看白美茵的,在外人眼里,你就是白美茵的丈夫,如果有一天,她在咱们家安排了罪证,然后指证你,任你有八张嘴也说不清。”
陈援朝点点自己的额头,很认同地直点头,“你说的对。这还真是把双刃剑。”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我先跟领导汇报一下,最好是在医院里安排人,到时候趁乱先把孩子给抱走,只有这样,白美茵和郑国强才能为我们所用。”
陈伊容点头,心中感慨万千。新中国成立这么久,国家一直处于争斗过程中,他们这派的大领导几次三番想要搞三自一包都被上面否决了,甚至去年还被发配到修造厂改造。她爸这么算计,都是因为他们派系人才越来越少了。只是不斗不行,国家这么落后,人民生活水平这么低下,那些人还在上面争权夺利,打压别的派系,简直是丧心病狂。甚至他们连萧家这样有过卓越战功的人都批|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如果国家落入他们手里,国将危矣。
这些政治起伏,陈援朝从来不瞒着陈伊容,她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凶险,笑道,“老陈同志,你可要坚定立场,别被敌人的糖衣炮弹侵袭呀。”
陈援朝素着一张脸,有些许不屑和嘲讽,“你老爸我在哪跌跟头,都不可能栽在这上头。”
陈伊容没话说了,想到自家老爸,除了爱下棋,几乎没有别的爱好,喝酒,那酒量也是千杯不醉的,不过,他这点少有人知,他一般也不在公众场合喝太多酒,别人都以为他酒量很差,却没想到,白省长居然会给他栽这种绿帽,可真是失策了。
两人商定好之后,又说了会儿题外话。
陈伊容突然眨着眼睛,像个小狐狸似的,撅着嘴,开始没大没小地笑话起陈援朝,“爸,你还说自己是军营里的尖子兵呢,居然被一个18岁的小伙子跟踪好几天,都没发现人家,你呀,老啦!”
陈援朝有些黑线,他才四十出头,哪里老了?不过,对自家女儿说的十八岁小伙子倒是有了几分好奇,处在他这个位置,但凡有点异常都要调查一翻,“改天把人带来我看看。”
陈伊容满脸不解,“你想干嘛?”
陈援朝掐灭了烟,从嘴里呼出一口烟雾,“当然有用喽。”
陈伊容倒也没反对。说实话,她也正想知道宋向军的背景,只是她又不是政府人员,根本没有那个权限查人,交给她老爸刚刚好。

周末, 宋向军回家的时候, 特地带一些红薯回来。
现在还没到农忙的时候, 家里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而,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买大米。只能买些红薯。这次回家他也是为了到山里打猎才特地回来的。
他到山脚下的时候, 刚好看到林小芳弯着腰在山脚下挖野草,时不时地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男孩。
宋向军朝那男孩看去,原来是他二弟向民。
他皱着眉有些不解,二弟才十四岁,小芳都十七了,两人之间不会有啥吧?
随即又觉得自己多想了,向民还是个生瓜蛋子,根本不懂男女之情, 他俩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向民”
宋向民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回过头来,看到喊他的人是自家大哥, 忙提着手里的篮子往这边跑。
待走到跟前, 宋向军才知道他也是在挖野菜。
“家里没菜吃了吗?”
宋向民笑着摇头, “不是,是这些野菜是最嫩的时候, 可好吃了。”
宋向军点点头, 扭头跟林小芳打招呼。
林小芳站起来打完招呼之后,立刻又蹲下身子继续挖野菜。
“春丽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挖野菜呢?”宋向军有些好奇。
听到大哥问春丽, 宋向民对小妹最近的行为有些看不上眼,他妈一让她干活, 她就说作业没完成,当他不知道呢,她这是跟他比赛争上高中的名额呢。宋向民神色有些淡,不屑地撇撇嘴,“她说还有篇课文没有背会。”
宋向军微微有些发愣,刚想再问,宋向民却跑来了,留下一句话,“大哥,你等我一会儿,等我把这篮子装满,咱们一起回家吧?”
宋向军点点头,把肩膀上的红薯放下来。
“你要小心你小妹,她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林小芳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宋向军惊了一瞬。
“为什么这么说?”宋向军有些心惊,忙回头问。
林小芳却只顾着摇头并不答话。前世的事情还没发生呢,她说出来,他也不会信的。
等两人割完,他们三人一起走回家的路上,林小芳时不时的看向宋向民,那目光中那着点爱慕与怀念,让宋向军觉得有些突兀。
推开自家大门的时候,宋向军一眼就看到正在看书的春丽,突然想到林小芳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总觉得重生之后,自己总是疑神疑鬼的,似乎谁也不能相信了。
前世,他在香港的时候,几乎没有一天不怀念家乡,想起他十八岁的生活。可真的等他回到这个年代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之前的回忆都像是被美化了一样,根本不是那么美好。
向党和爱军口中的陈伊容,和他接触到的根本不一样,也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林小芳口中的小妹,不是自己以为的善良
他们每个人都带有一种目的。
这种怀疑让他有些茫然,他需要自己去判断。
范菊花和宋春丽看到宋向军回来了,全都围过来嘘寒问暖。
正当一家子说得热热闹闹的时候,隔壁又传来打骂声。
而后,林小芳哭着跑出家门,再接着就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范菊花神色有些黯淡,“你刘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在家打小芳,我上回去劝了,小芳脸上都被她打肿了。三天两头,不是脸上带伤就是手上带伤,看着特吓人。别人去劝她,她还说是小芳不对。哎,小芳,多勤快的一个孩子啊,生在他们家,都憋屈死了。”
宋向军心里一紧,想要站起来劝,范菊花却拉住了他。
宋春丽撇着嘴,小声道,“前天咱妈去劝了,刘婶子表面答应的很好,可转头打得更狠了。现在,村子里的人都不想去劝了。”
范菊花也是垂头丧气的。
宋向军看了一眼宋向民,见他神色颇有几分不忍,可又觉得他和小芳都认识,他同情小芳也很正常。
宋向军把自己带来的红薯倒出来,范菊花和宋春丽围过来,看是红薯,都有些失望。可想到家里的红薯的确不够吃了,这些刚好可以填一些日子。也就没有说什么了。
范菊花看儿子有些疲惫,又到隔壁买了二十个鸡蛋,回来就给一家子煮了五个。
晚上,一家人一人一个鸡蛋吃得分外满足。
隔壁林家也在吃饭,与宋家和乐融融的气氛不同的是,他们一家十分安静。
每个人都端着粗瓷大碗,里面盛的是玉米糊糊。不同的是,每个人碗里的有些微差别。
林正富和三个儿子的碗里都是厚得搅不到的玉米糊糊。
刘兰花碗里的是厚簿适中,林小芳碗里的是清亮见底的汤汤水水,几乎没有什么玉米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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