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芳脸上青一片紫一片,显见是刚刚被人打过。
看着碗里的粥,她实在难以下咽。
重生已经好些日子了,她还没有从之前的有鱼有肉中适应过来。
前世,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回到林家村,她爸她妈嫌她离婚丢人,硬是把她赶走。
她听人说深圳那边发展特别好,许多人都到那边打工发了财。就拿着剩下的一点钱买了火车票,到了深圳。谁成想,工作没找到却在街上遇到陈省长。那时的陈省长还不是省长,只是深圳特区的市长,当时的她正在整治深圳治安问题,到街道考察去的。
即使,那时的陈省长没有后来那么厉害,可还是帮助了她,而且还是对方先认出的她。
虽然,她在村子里是个小透明,可陈省长经常到村子里跟人家换东西。她家也种了不少蔬菜,她娘就经常拉陈省长到她家换。
次数多了,她和陈省长也就认识了,只是她性子寡淡,又很自卑,对陈省长这个副省长家的千金小|姐十分怵。
两人其实说不上有什么交情。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陈省长居然给她机会,让她成为她家的保姆。
这简直让她喜出望外。她是农村妇女,洗衣做饭这都是干惯了的。
那时候还是八几年,深圳乱得很,没有背影的人都不敢在深圳随便乱走。
要不是因为她长得一般,再加上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都有可能会被人贩子拉走。
没想到那么脏的她,陈省长居然一点也没嫌弃她。
陈省长是个很好的主顾,她的性子很好相处。特别喜欢有上进心的人。
为了做好保姆工作,她学习认字,学习做各种菜式。甚至连家务活也包圆了,并不像以前那样找个临时工来做。
陈省长对她很满意,还给她加了工资。有时候,她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跟她聊聊天。偶尔,也会问起她的过去。
陈省长听到她提起家人的时候,曾用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如果我是你,我就直接往上面写信举报你父母是封建社会的毒瘤,搞地主老财那一套,把你当奴隶奴役剥削。”
那时候的她已经被父母伤透了心,也挺后悔自己一直是个软刀子。
可,事已发生,她也没法改变。只要过好现在的日子就成。
谁成想,她不过是接了向民的电话让她送材料过去,居然会被一辆大汽车撞了,还直接重生到小时候了。
如果是别人重生说不定还会感激老天爷,可她只想骂老天爷太狠心。
这是嫌她过的苦日子还不够多呀。还要让她重来一遍。
想到向民,她前世的丈夫,她又有些忐忑。
这辈子向民还会娶她吗?
她听说向民现在念书特别好,连中专都很有希望。
如果真是这样,他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前世的向民成绩并不好,高中也没上。
等她被刘兰花卖给邻省的二流子,她就没有回过村。
后来,等她被丈夫休了,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才知道向民已经离家出走了。
还是在她成为保姆的时候,有一回给去监狱视察的陈伊容送饭,听到她提过林家村的向民,才知道他居然坐了牢。
罪名当然是投机倒把。
想到,两家人毕竟是认识林小芳就帮着向民求求情,谁成想一向公私分明的陈伊容居然会帮他翻案。
很快,向民就出来了。
但,他身上有污点没人敢聘用他,最后还是陈省长聘他当了司机。
向民对陈省长这个救命恩人很感激,对她这个帮忙求情的人也记在心里。
每次做菜的时候,她都会给向民带一份,当然这不是她私自决定的。
陈省长是个好上司,对待下属非常贴心。向民一个单身男人,自然不会做饭,所以,陈省长便让她也给向民做一份。
一来二熟的,她和向民就处对象了。
那时候,向民因为在兄弟和对象的双重背叛下伤透了心,处对像看的是人的心地。
虽然她长得一般,可是她是他最熟悉的人,刚好合适他。
后来,两人结了婚,因为没有攒够钱,依旧住在陈家。
后来,等他们两人辛辛苦苦攒够了钱,买了房子,两人也有了自己的家。很快也有了孩子。
想到以前那甜蜜的日子,再看看面前的这碗清汤寡水,她就有些想哭。
“快点喝,看什么看!家里什么条件你不知道啊,还这么挑三捡四的。”
魂游天外的林小芳突然听到她的碗被人敲击了一下,她猛然回过神来,看着刘兰花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她。
林小芳心一突。虽然她这些日子都在闹,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她闹的次数越多,村子里人越不来劝。
想到,再过些日子陈省长就过来了,她心里又有了主心骨。
第二天,宋向军就到山里打猎了,这些日子在小姑家,他的生活过得很好。
他特地买的米,小姑一天烧一次,剩下的时候都是吃食堂的,他的饭量大,每次都是吃得饱饱的。
现在身体浑身上下都是力气。
在山里待了一个上午,他打到了一只野猪,再加上陷阱里的三只野鸡和两中野兔。
他留了一只野鸡给家里加餐。
剩下的野猪,他直接就扛着到临江市卖了,昨天他过来的时候,已经特地问过杨小辉今天在这个路口的。
他给杨小辉送了一包大生产的烟和一斤水果糖,他连查也没查就让他过去了。
到了城里,宋向军走得都是小道,这些日子,他在城里经常出来逛。街道也算是熟悉一点了。
等他到了成安街卖野物之后,又买了十斤大米。
因为他现在有工作证,即使在路中被拦路的民兵查到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杨小辉还在那个路口,所以也就没人过来检查。
第39章 、
宋向军很快发现陈伊容居然没有来上班。他正想到她家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时, 就见陈援朝带着一个年轻男人过来了。
成大海凑近他小声说, “这是陈伊容的爸爸, 听说,他一早就到人事部那边说了, 她女儿的工作要让给别人。”
宋向军一脸惊讶,还真的是有后妈就有后爸呀。
才结婚三天,就把女儿的工作让给一个外人。
想到陈伊容失落难过的样子,他有些不是滋味,担心她会不会躲在家里哭。
中午吃完饭,宋向军没有午休,他躲到陈家附近,想要等陈伊容出来的时候, 安慰安慰她,可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能等到她下来。
反而听到有几个邻居说起了陈家的八卦。
“我听说老陈要娶婆娘了。”
“容容那孩子在家闹绝食呢,不肯同意呢。”
“我看这孩子就是强。老陈那人我知道, 典型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这你可说对了, 陈伊容不上班, 老陈就把她的工作让给了别人。”
“啊?这么狠!乖乖,不愧是当兵的, 动作就是快!容容这孩子对上老陈, 可是吃大亏了。”
“我看是那后妈有本事。以前老陈多疼容容呀,咋自从认识了那后妈, 老陈就就对容容不好了,我看就是那后妈撺掇的。”
“老陈也是昏了头了, 媳妇再好,能有自己亲闺女好呀。”
“说不定老陈指望着新媳妇给他生儿子呢。”
宋向军越听越坐不住了。
他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闪进小区里,进了二楼,敲了陈家的门。
开了门之后,就见陈伊容脖子上挂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就跑过来开门了。
她爸一大早就安排人去接她的班,根本没做饭,她睡到自然醒,肚子饿得咕咕叫,没办法只能自己做了。
“你怎么来了?”
宋向军看了一眼楼道,担心一会有人过来,对她影响不好,“你不请我进去吗?”
陈伊容把门打开,等他进来之后,又飞快地关上门,“你怎么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不忘跑到厨房去关火。
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向军一脸尴尬地现在门口。
宋向军刚才在楼下,听到那些八卦,心里隐隐有些发疼,现在看到她这么平淡的样子,在他眼里就是故作坚强。
“我在厂里,看到你爸已经带人接替你的工作了。”
陈伊容惊讶无比,愣了愣,“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宋向军有些同情地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陈伊容大惊失色,面上有些慌乱,“不会的!我爸不会这么对我的,我要去看看!”
说着,把脖子上的围裙解开甩到椅子上,又从门旁的钩子上拿起自己的包斜跨到身上,又跑到自己屋里搬自行车。
宋向军忙上前帮她抬。
陈伊容神色慌乱地把车递给他,在他后面把门关上,跑下了楼。
到了楼下,刚好遇到刘婶子提着菜上楼。
“容容,你去哪呀?”
“我听我同事说,我的工作被别人顶了,我要去厂里看看。”
刘婶子担忧又同情地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拉住陈伊容的胳膊,语重心常地道,“容容,听婶子的,好好跟你爸说,别跟他强!你越强,他的心就越偏向你后妈那边。”
陈伊容似乎是急得不行,对她的话根本听不见,敷衍地点点头,就催着宋向军赶紧走。
刘婶子只能松开手,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气,还是太嫩了呀。
陈伊容到达自己工作岗位的时候,发现是个极年轻的小伙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接替我的工作?”
那年轻小伙子一愣,“是你爸做主的。”
陈伊容气得不行,咄咄逼人道,“你给了他多少钱?他把工作让给你?”
小伙子有些不明所以,还有这么一出戏吗?陈叔叔怎么不提前跟他说呢?不过,人都来了,他怎么也得配合演下去吧,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你爸说他要结婚了,彩礼钱不够,我们家给了两百斤粮食才换到这份工作的,没有花钱买。”
陈伊容气得一跺脚,挤开围观的人群。飞奔着往家属区跑,使出自己十七年从来没用过的泼妇技能在棉纺厂家属区孟厂家门口大骂不止。
无非是说白家女儿为了嫁进陈家,居然把陈家女儿的工作给卖了,换彩礼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孟家觉得丢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白美茵正坐在房间里,听到陈伊容的骂声,哭得眼都红了。
白美芬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来,看到自家小妹正坐在床边抹眼泪,有些烦闷,娇喝道,“行了,别哭了。”
白美茵停下动作。此时的她双目含泪,小脸既羞又红,给人一种娇弱的美,让人不由自主想要呵护她。
白美芬不由自主地缓和了声音,“看来,要破财了。”说完她恨声道,“这陈援朝怎么办事的,要办喜事居然连一分钱也拿不出来,还打起了女儿工作的主意。”
白美茵低下头,“他说自己这些年工资都是交给陈伊容的。手里一点钱也没存下。他那女儿就是个貔貅,只进不出的主,而且,他也因为我,跟他女儿闹别扭呢。”
“那他卖工作的钱呢?”
白美茵想了一下,又摇头,“我没见着,估计是还没收到吧?”
白美芬‘嗯’了一声,也是,今天才把工作交结,钱最多也只能今天给。但是,这工作又不是给她的,凭什么让她出钱。
而且,原本想要把工作安排给宛青的,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却要反悔,也不知道她那大嫂背地里又要说什么难听的话了。
想到她大嫂那嘴脸,她就想吐。
“你身上有钱吗?拿钱给她走吧,要不然我们孟家还要不要脸,还怎么在这里住着。”
白美茵有些犹豫,白美芬虎视眈眈地看着她,最后,白美茵只能投降,从自己抽屉里取出一个大信封,里面厚厚的一遝钱,约莫有一千块,“这是他给我的。”
这个他指的是郑国强,白美芬秒懂。她拿了钱立刻出了屋子。
陈伊容拿到钱,数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才离开。
既然,她爸卖工作找的由头是为了娶媳妇,她为什么不能再利用这个借口再赚一笔。他们现在可是缺钱的很。要想一点点蚕食对方的势力,就要把自己人安排到重要岗位上,而,做这些事情逃不开一个钱字。
这还是她看到宋向军的时候,想到的主意。她捏着手里厚厚的信封忍不住乐出声来。
等她出了家属院,就看到宋向军焦急地等在门外。刚才她从棉纺厂出来的时候,他就说要帮她,被她拦住了。她是去吵架的,他一个大老爷们能帮到什么忙,去了也是给她添乱。
没想到,他居然还没走,还说要陪她一起回家。
一千块钱呢,这么多人看着,十分不安全,陈伊容只能同意了。
不过,他们只有一辆自行车,宋向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想载她,一想到是这样,他心里就有一种蠢蠢欲动的雀跃。
可陈伊容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直接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宋向军有些丧气。
两人一左一右的走着,中间隔着一辆自行车。气氛很宁静。突然,陈伊容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问,“你怎么会到棉纺厂来做临时工的?打猎挣得不是更多么?”
宋向军摇了摇头,“哪能天天打猎呢,这样会让人怀疑的。每天出工分挣得钱是很少的。”
陈伊容看着前面的街道,声音带着点沉闷,“我可能快要下乡了。”
宋向军自然知道。前世,他就是在他们村见到她的。
只是,他要不要阻止她到他们村呢?她这么可怜!如果,她在他们村插队,他还能保护她,可如果她去了别的村,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瘦小,又是不肯吃亏的性子,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觊觎吧?
一想到这里,宋向军就有些心烦意乱,他要不要邀请她到他们村插队呢?
可,她会把他们村搅得天翻地覆的呀。一想到这个,他就打退堂鼓了。
“明天到我们家吧,我爸要见你!”
宋向军惊讶地扭头看她。
陈伊容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我郑重邀请你来我们家做客。”
宋向军激动地整个人都乱了,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到最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同手同脚起来,陈伊容扭头就看到他这么滑稽的动作,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双目含泪,显然是被他逗乐了。
宋向军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笑罢之后,陈伊容又觉得自己太不上道,她收敛了笑容,抿了抿嘴,压下自己嘴角的笑意,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宋向军刚刚出丑,被她撞见,觉得十分丢脸,心塞不已,语气有点低沉,“没事!”
回到家的时候,陈援朝也在。
宋向军就没有回去。省得明天回来了。
陈伊容正在扮演与父亲冷战的角色,直接回屋,关门的时候还特有气势地把门甩得巨响。
宋向军看着她粗鲁的动作,心一跳,不由有些担心,陈伊容这么闹腾,她爸会不会很生气?他侧过头看陈援朝,见他脸上青筋直跳,拳头攥紧,似乎想要发火的样子,但似乎想到什么,握紧的拳头又松开了,脸上明显有了几分愧疚,而后对她粗鲁的行为只能认了。
陈援朝把宋向军带到书房。
陈援朝是坐着的,宋向军离他有两米距离,身体站得笔直,仿佛是等待他的审阅似的,任他打量。
“什么名字呀?”
“宋向军”
“与容容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
“你想与容容发展革命战友关系吗?”
“…………”宋向军脸色爆红,如煤炉里烧得正旺的炭火一样火红火红的。
“我…………”
宋向军有些吞吞吐吐,他是喜欢她,可他根本不敢娶,他心真得不大,真的。
陈援朝见他脑门冒出冷汗,脸色潮红,却呐呐不语。他皱紧眉头,想到他的身份,顿时明白了,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你放心,咱们都是贫下中农身份,你也不用为自己贫民的身份而自卑。”
宋向军有些感动,又有些酸楚,心里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陈援朝见他脸红的厉害,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就转了话题,转而问起他的家乡。
“你老家是哪里人?”
宋向军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三江县,林家村”
陈援朝敲击桌面,嘴里念叨两句,宋向军没有听清,又问,“买东西方不方便?周围有山吗?有河吗?”
宋向军不明所以,全都据实回答。
陈援朝听了他的答案,沉思了许久,“你以前学过拳法?”
提到这个宋向军有些忐忑,他所学的都是前世他去香港,大老板特地请人教的,都是工作需要。“我自己练的,以前,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军人。”
陈援朝愣了一下,双眼紧盯着他,声音微微有点冷,“我女儿不会嫁给一个军人的,哪怕是曾经的,也不会。”
宋向军心中一跳。
不会嫁给一个军人。那前世的她为什么会嫁给爱军?
宋向军隐约觉得这个答案很重要,也不管失不失礼了,定定地问,“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陈援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划了一根火柴,点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轻轻道,“容容以前的青梅竹马就是因为战死的。容容一直很自责。”
宋向军心里一紧。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如果陈伊容真的不会嫁给一个军人,那她前世就不会嫁给林爱军。
可她为什么嫁了?
难道是被逼的?
如果是被逼的,那就不难解释,她会给林爱军戴绿帽了。
可林爱军怎么可能威胁到陈伊容?她可是副省长的女儿。林爱军也没那个胆子呀。
“那她和陈明苏是怎么回事?”宋向军迫切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
陈援朝刚想回答,书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陈伊容寒着一张脸,看着宋向军,冷冷道,“这是我的事情,你无需多问。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宋向军朝窗外看去,那闪亮并且还发着热的大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这借口未免也太敷衍了。
只是看到她这么生气,只能按照她的意思,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陈伊容板着脸看着她爸,义正言辞地说道,“爸,感情的事情不是你想撮合就撮合的。你别乱点鸳鸯谱。”
陈援朝掐灭手里的烟,“我只是想考考这个小伙子,又没有让你立码和他结婚,你急什么?”
陈伊容有些急了,别人不知道她爸,她还能不知道吗?他分明就是想利用宋向军对她的心意,让他做事。
“我不喜欢欠人情,我知道,你是想要他保护我。可是,你不觉得有时候保护也是一种禁锢吗?我有秘密,如果我的秘密被他发现了,该怎么办?”
陈援朝眉毛一挑,懊恼地拍了拍额头,“看我这猪脑子。”
陈伊容撇撇嘴,“我不信你没想到这事儿,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嫁出去。”说着,她撇了撇嘴,“爸,你办事能力还行,可看人的眼光实在太差!陈明苏得陇望蜀的性子你都没能看出来,你就确信这个也是好的?”
陈援朝大眼一瞪,嘴硬道,“你爸我眼神也不可能总是出错吧?我看这小宋就挺好。有毅力,跟踪我三天,我都没发现。人还挺细心。我看,他对你也有心。你试着处处又不会少块肉!”
陈伊容撇撇嘴,“你真当你家女儿是啥香饽饽呀。谁都喜欢呀。他上回还说我丑呢。”
陈援朝双目睁得大大的,气得一拍桌子,大着嗓门吼道,“啥!说你丑?这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眼神居然不好使!咱不找他了!啥眼神呀。我家闺女要人才有人才,要长相有长相,居然说你丑,我看他还是个二杆子呢。”
陈伊容成功让陈援朝炸毛,立刻转身,不理会他了。临走的时候,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关门的时候,陈援朝看到自家女儿嘴角翘得高高的,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她给涮了。
这鬼丫头!
临南省 副省长办公室
陈援朝正在整理资料, 他终于能做实事了。再像以前那样无所事事, 他非得憋出病来不可。
秘书小吴敲门进来, “陈副省长,您夫人来了。”
自从两人登记之后, 陈援朝和白美茵就拿了几包喜糖发给部门的同事,给他们沾沾喜气,也算是告诉大家,他也是“自己人”了,以后他是他们真正的领导,必须服从命令。
陈援朝的内心想法白美茵自然不知道,她欣喜的是他的贴心。
吃喜糖也就是过了明路的意思,所以小吴就对白美茵的称谓改了。
陈援朝从自己位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推门而入的女人,他有些讶异,“美茵, 你怎么来了?”挥了挥手, 让小吴退下。
等小吴把门关上了, 白美茵在陈援朝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刚落坐,眼泪就从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 怎么也刹不住。
“你怎么了?”落座后, 陈援朝皱眉问道。
白美茵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十分委屈地说, “援朝,昨天容容她到我大姐家闹了。”
听到这话, 陈援朝十分惊讶,“啥?容容去闹你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呢,我说她昨天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敲门都不理我,原来是做坏事了。你没事吧?”
白美茵可怜兮兮地摇头,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是不是要容容给你道歉?我现在就去找她!”
白美茵忙拉住了他,她可不想惹那个没脸没皮的貔貅。昨天那骂的话多难听呀,她一个未婚小姑娘张嘴就来,真是一点也不淑女。
“怎么了?”陈援朝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让容容给你道歉!”说着,又十分歉然地看着她,“美茵,容容这孩子都被我惯坏了,我们两个都是大人,要多担待一二。”
白美茵张了张嘴,想说“她都十七了,明年都能嫁人了,哪里小啊?”
却没想,陈援朝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陈援朝又叹息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美茵,我昨天把换的钱,全都寄到三弟那边了。结婚的时候,咱们可能办不成宴席了。”
听到这话,白美茵是彻底傻眼了,“啥?都给你三弟了?”
不办婚礼?那哪行,喜帖都发出去了,她不办,多丢脸呐,再说了,就是举行个仪式,也花不了多少钱,他连那点钱也没有吗?她怀疑地看着他。
“三弟问我借钱,我总不能不借吧?”陈援朝解释了一句,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白美茵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陈援朝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按照咱们现在的规定,城镇户口的子女到了年纪如果没有工作,就要下乡。容容,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能让她下乡,所以,这个孩子,不如先不上户口吧?”
这话吓得白美茵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不办婚礼都够丢人的了,现在连户口也不能落到他的户头上,这和野种有什么区别?她断然拒绝:“不行!”
“那就不生!”陈援朝也来气了,猛地一拍桌子,嘴里还不屑地吐出一句,“这孩子又不是我想要的,是醉酒后的意外。”
白美茵有些急了,“这可是你的孩子,你还不要它?”
陈援朝定定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决,“可容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不能让她到乡下去受苦。这孩子能不能养活还两说呢,我不能因小失大!”
白美茵被他气得不行,好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他,“你…………”
陈援朝却一脸坚定地看着她,最后气势矮了一截的白美茵败下阵来,捂着脸哭哭啼啼快步出了办公室。
副省长办公室外的同事们都从那扇门中看到陈援朝面无表情的脸,大家眼神交汇,都是一头雾水。
白美茵直接跑到了隔壁白省长的办公室。
白省长正在办公室里和一个年轻的姑娘调情。
白美茵激动推门而入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年轻的姑娘正坐在白省长的大腿上,白省长的手已经极不安生地摸到了那两处浑圆。
门开的瞬间,姑娘立刻从他腿上站起来,侧着身子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衣服。但,白美茵仅仅凭侧脸就能知道这姑娘是她爸的秘书。
白省长被自己女儿撞破这种事,有些恼羞成怒。
虎着一张脸,“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知道敲门吗?”
白美茵呆呆地看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白省长立刻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刻心领神会走了。
走到白美茵身边的时候,还给她一个挑衅的笑容。
白美茵顿时气得脸色发紫,坐下来之后,白美茵这才红着眼,语气非常冲,“爸,你怎么这样?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妈吗?”
白省长老脸一寒,“你不说,她怎么知道!”
白美茵正要反驳,白省长挥了挥手,“你一大早就过来找我,到底什么事。赶紧说!”
白美茵被刚才那一幕刺激的,都忘了来意了,到底是自己的事情更重要,忙说,“陈援朝说让我肚子孩子生下来做黑户,不给上户口。”
白省长气得一拍桌子,“这臭兵痞子,敢这么欺负人!”
白美茵现在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她本来就不是很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被她爸卖给郑国强当小三。听到自己孩子不能上户口,不由地有些焦急,“爸,你说怎么办?”
白省长却有些怀疑,“他为啥不给孩子落户?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白美茵连忙摇头,“是因为他女儿。如果我这孩子落户了,他女儿就得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