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继母日常—— by明栀
明栀  发于:2023年07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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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不擅撒谎,在温叶的视线投过来后,她就露馅了。
温叶不与她们计较,因为她们的确......说的都是实话。
幼时的记忆似乎已经很遥远了,温叶又捏了颗青梅进嘴,记得那时候除了她外还有温兰温慧。
抛开温慧时不时的小动作,勉强也算是一段菜鸡互啄的时光吧。
温叶嘴角弯了弯。
两日后,大姑太太和姚氏收拾好了行李,除了徐国公亲自挑选的十名护卫,她们还雇了上回那家镖队,对方来到盛京后,又来往附近几个州城走了几趟镖。
这回正好是从宛城送镖进京,大姑太太想着,经过上一回,彼此也都熟悉了,路上不用再重新磨合。
回去的路上不用急,慢慢走,赶在入夏前到陵城就行。
因此大姑太太决定还是跟着护送特产的镖队一起走。
陆氏盯着小厮们将一箱箱特产搬上马车,边上,温叶与大姑太太却在互赠食谱。
大姑太太看到温叶拿出来的东西后,没忍住笑了,离别的伤感此刻被冲散得无影无踪。
她开起玩笑:“你表弟一点也不随我,你倒是像我亲生的。”
温叶嘴甜道:“做姑母的女儿一定幸福极了。”
哪怕知道她是在夸张,可瞧着她那真诚的眼神,大姑太太还是笑出了声。
一旁的姚氏默默在心底记下,回去要学的。
大姑太太收好食谱道:“我送你的这张上写着的都是陵城当地特色小吃的做法,你收好,想吃了就让小厨房学着做,陵城的特产吃完了就写信给我,我托镖队给你送。”
难得遇到一个对胃口的,大姑太太很是不舍。
温叶点头:“姑母放心,我一定不客气。”
行李都上了马车,陆氏走过来道:“廷轩表弟为官廉正,说不定过一两年,姑母就又回盛京了。”
廷轩便是大姑太太的独子,申廷轩。
大姑太太听了顿时高兴道:“希望你们表弟能争点气。”
陵城再好,也不如盛京,她在这儿出生长大,后又嫁人生子,大半辈子的人生都耗在这儿了。
送走了大姑太太和姚氏,进府后,陆氏道:“你随我来。”
温叶不明所以跟上去。
来到正院,陆氏让她坐下,接着就朝外边喊了一声:“青雪。”
话音将落,以青雪为首,六七名婢女手捧托盘陆续进入正堂。
温叶茶盏都端不稳当了,陆氏这是要干什么?
陆氏瞥了一眼婢女们手上捧着的东西后,同温叶道:“后日是你生辰,我思来想去不知该送你什么,索性选了几样,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就都拿回去。”
之所以提前两日,是怕到了那天,会同二弟送的生辰礼冲撞了。
她可不想好心办坏事。
直至今日,陆氏还仍然记得自己生辰那日温叶准备的生辰蛋糕,她可是特地去打听过,满盛京她是头一个。
温叶未出嫁前,可是从未给沈氏做过。
如今她出门会客,碰到那日的好友,她们对她仍是一脸艳羡。
陆氏想,今年的生辰宴,她大抵会记一辈子了。
温叶怀疑自己在做梦,她出声确认:“我从中挑一样?”
挑一样的话,似乎更符合陆氏一贯的手笔。
陆氏却皱眉:“这里面你就看上一个?不应该啊。”
她叫几名婢女走近些,挨个检查,道:“这东珠圆润亮泽,细云纱最适合做夏裳,我特地挑了配你的颜色,还有这人参,我记得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在用的口脂香粉在哪买的?那家铺子最近出了新样式,我特地给你挑了一箱......”
陆氏一个个数着,还是觉得每一样她都应该会喜欢才对。
温叶急忙打断道:“嫂嫂送的,我都喜欢,只不过太多了。”
她只是过生辰,不是过寿啊。
陆氏一听,神色总算松缓,道:“我就说嘛,我的眼光和品位还不至于下滑得如此之快。”
温叶无奈:“可这也太多了。”
陆氏却道:“哪儿多了,不过都是我从库房随便拿的。”
那语气仿佛方才细细道来的不是她一样。
温叶还想浅浅再挣扎一下。
谁料陆氏又道了句:“看着多,其实都不是什么稀奇物件。”
这句话成功将温叶到了嘴边的‘拒绝’给挡了回去。
她还能说什么呢。
温叶婉拒得真心实意,可当东西真到了自己手里,由内而外散发的愉悦气息也是真的。
在摸到那匹细云纱后,温叶当着帮忙把东西送来西院的青雪白梅几人的面,将陆氏夸得那叫一个五花八门。
青雪、白梅:“......”
二夫人都是从哪学来的形容。
二人正要福身告辞,温叶忽然叫住她们,道:“等等,我做了一些小甜点,你们帮我给嫂嫂送去。”
比不了财力,只能比心意了。
连着读了几日书,又只每日上午读一个时辰,徐玉宣总算没第一天那般抗拒了。
很快到了温叶生辰这天。
大概是谁告诉过他,徐玉宣来到西院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母亲,生辰好~”
温叶嘴角一抽,谁教他这么说的。
紧接着她怀里就多了个东西,肉乎乎的身子,还怪暖的。
徐玉宣这时忽而踮起小脚,吧唧一下,亲在温叶右侧脸颊上。
温叶躲闪不及,被糊了一脸口水。
徐玉宣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咯咯直笑。
温叶:“......”
臭小子。
小厨房今早做了长寿面,徐月嘉不在,她用了一碗,徐玉宣吃了半碗。
得知今日不用读书,徐玉宣连眉毛似都一翘一翘的,脸上的兴奋根本压不下去。
过生辰与平常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膳后,温叶逗徐玉宣玩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自娱自乐。
而徐月嘉酉时方归。
徐玉宣下午玩累了,已经被纪嬷嬷抱回了西侧院睡下,温叶独自一人用晚膳。
见徐月嘉这个时辰回来,温叶让桃枝加了一副碗筷。
徐月嘉今日被临时叫进了宫里,直到申时才得以出宫。
他望着眼前这桌丰盛的饭菜,顿了顿道:“我记得,今日是你生辰。”
温叶挑眉:“郎君没忘呢?”
徐月嘉看向她:“你想要什么?”
温叶放下筷子,道:“郎君看着给,我不挑。”
对于徐月嘉,她可不会像面对陆氏时那样客气。
徐月嘉:“......先用膳。”
温叶内心嘀咕,奇奇怪怪。
用过晚膳,婢女们奉上茶水,徐月嘉忽然出声,让她们先下去。
待人都离开后,温叶问他:“郎君为何支开她们?”
徐月嘉没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只药瓶,道:“这是我暗中寻来的避子药。”
温叶神色冷了冷道:“郎君想让我吃?”
徐月嘉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此药为男子服用,三月服一次,不会伤及根本。”
温叶整个人都震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郎君的意思是,你吃?”
是徐月嘉疯了,还是她此刻在做梦。
短短两日,她这都做两回白日梦了。
徐月嘉从中倒出一颗,道:“我问过了,若想万全,唯此办法。”
徐月嘉不懂医理,不过从几位大夫口中,他也大致清楚了些,古往今来,在避孕这件事上,若是从男子身上着手,会简单许多,伤害亦能减轻十之八九。
温叶盯着他手心那颗小小的褐色药丸,半晌说不出话来......
徐月嘉将药丸放回去,起身道:“我回府前已服过一颗。”
温叶:“......”
徐月嘉突然来这么一招,让她有了片刻无措。
一刻钟后,徐月嘉从侧间出来。
洗漱过的徐月嘉连发梢都带着湿意,热气熏红了他白皙的脖颈,温叶忽然感到有些口渴。
连寝衣都与平常不一样,上面似乎绣着云纹。
这是‘生辰限定’款?
徐月嘉嗓音淡淡:“可还满意?”
温叶内心刚生出感动情绪,被他这句话搅得七零八落。
徐月嘉,你何时学会了闷骚。
事已至此,他都主动吃药了,自己还矜持什么。
温叶走近前,眸光亮起:“郎君,我们就寝吧。”
徐月嘉却稍退半步道:“去洗漱。”
一瓢冷水泼过来,瞬间浇灭温叶刚火热起来的小心脏。

话落后,徐月嘉转身径直走向床榻。
温叶浅叹了口气,而后叫桃枝命人另抬了一桶洗澡水去侧间。
两刻钟后,温叶同样一身水汽从浴室里出来。
听到动静,徐月嘉合上书,眸微微一掀。
温叶挑眉,抬步走过去。
床帐放下,又是一室春光。
......
翌日,温叶醒来后,微微偏过头。
徐月嘉正在抬手去拿挂在木衣架上的官服。
瞥见他一身普通绸缎的寝衣,温叶才想起来昨儿他那身绣着云纹的寝衣好像被自己撕了一个口子。
徐月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绯色的官袍穿上身后,侧过身,扭头看向温叶,眸光平静道:“醒了?”
温叶微微打了哈欠点头,嘴角始终弯着,一看便知心情不错。
虽说昨晚还是老样子,但当下的心境氛围不同,还是会有不一样的体会。
能将老样子做到极致,也算他徐月嘉有本事。
温叶嗓音轻软道:“郎君起得真早。”
徐月嘉神态庄重:“须上职。”
昨夜的徐月嘉仿佛只是昙花一现。
温叶‘哦’了一声,想了想又说:“郎君晚膳回来早些,我让小厨房多做几道郎君爱吃的菜。”
徐月嘉整理好官袍,微顿,道:“我晚膳时不一定回得来。”
温叶笑眯眯的,好脾气道:“没关系,多晚我都等郎君。”
多体贴的妻子。
徐月嘉默默盯了她半晌。
在男人明显误会了什么的眼神下,温叶内心发笑。
嘴上跟着故意道:“郎君,我今晚还想过一次生辰,行么?”
果然,一切不正常的行径下,都藏着一颗起坏事的心。
徐月嘉开始认真思考,告诉她自己服了避子药,到底是对是错。
见他不吭声,温叶又喊:“郎君?”
徐月嘉戴好官帽,一个眼神未再给她,抬步往外走时,低声道了句:“你节制些。”
似无奈,又好像掺了点其他什么。
温叶:“.......”不经逗。
话本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等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温叶朝外喊了一声:“桃枝~”
片刻后,桃枝推门而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温叶从被褥里伸出一只脚,踢开外侧的那条寝被,道:“将被子拿走,我要睡个回笼觉。”
‘不熟’的夫妻就是这样,夜里都睡不到一个被窝。
说好了开春去书院,这都晚了半个多月了。
当然,并不是陆氏舍不得儿子,之所以晚了半个月,是因为她让徐景容去庄子上住了几日,还跟着庄户们一起下了地,每天换下的衣裳也都是他自己学着洗。
虽说他这个年纪去书院,这些还轮不到他做,但早些熟悉也好。
不过陆氏也不是不疼儿子的,徐景容去书院首要还是读书,这次陆氏让冼嬷嬷的小儿子陪同,就在书院附近租个小一进,再派个厨艺好的婆子过去。
除了规定的授衣假和农忙假外,书院每十日还会放半日假。
徐景容都可以去小一进,吃点好的,补一补身子,若是有来不及洗的衣裳也能拿过去。
不止陆氏一个人这样做,其他世家府邸,将儿子送去松山书院的,哪能真让孩子一直吃苦,书院附近几乎都是盛京世家们租的小院,派一两个仆从守着,平时做些好吃的送去书院给自家公子。
徐月嘉去上职,给徐玉宣请的启蒙先生后日才能到,中间这两日便算是给他放的假,毕竟后日起,他每日就要比之前多学一个时辰了。
不过徐玉宣也没来西院找温叶玩耍,毫不知情的徐玉宣这两日都在东院黏徐景容给他讲故事听。
得知徐景容明日就要出发,温叶这两天就让小厨房做了些耐放的吃食,亲自拿来东院。
没办法,陆氏对她的好,她实在回报不过来,徐景容是她儿子,就一起分担吧。
东院里,徐景容正在给徐玉宣讲述他在庄子遇到的鹅有多凶。
声情并茂的同时还拿着一把木剑比划,“那大鹅长着一张凶悍的面孔,见到我后,展翅就要朝我杀来,可惜被我提前发现了,我一个剑挡,大鹅就被我吓得跳水里了......”
徐玉宣被他哄得一愣一愣,听得都来不及做表情。
徐景林这两日都听腻了,专心吃酥,就没怎么听,他视线到处游走,正好瞥见门外的温叶几人。
他连忙蹬腿起身,打断自家大哥道:“大哥,二婶婶来了!”
徐景容正耍到关键处,单腿站立,徐景林突然嚎这么一嗓子,他差点连人带剑摔倒在地。
等温叶进来的时候,他将将踉跄止步。
温叶装没看见,九岁的孩子,还是要给人留点面子。
徐景容艰难稳重身形,然后领着弟弟们和温叶问安。
徐玉宣见到她,乖巧喊道:“母亲~”
温叶‘嗯’一声,以示回应,而后让桃枝和云枝将东西方向,道:“这是我让红杏做的几样耐放的吃食,你收着,明日一起带去书院。”
徐景容一听,双眸瞬间亮了。
温叶打开了一包,徐景林最积极,挤开自家大哥,一拿就拿两块,自己一块,给徐玉宣一块。
“这个是咸甜口的,你们都能吃,我还做了两包微辣的吃食。”温叶拿了一块递给徐景容,又提醒道,“不过这些都得在半个月内吃完,时间再长,容易变味。”
徐景容感动地直点头,嘴里还没吃完,手就伸进了纸袋里,又拿了一块出来。
他平时不爱吃甜食,可这种掺点甜的咸味点心,吃起来居然很不错。
“二婶婶,你真好!”徐景容将嘴里的吃食咽下去后由衷道。
温叶唇角弯起,笑得有些坏,道:“对了,我还从你二叔那拿了两块上好的墨锭,嫂嫂说你字一般,正好拿去,每日多练两张大字。”
徐景容面色僵住。
从东院出来后,温叶心情极好,闲来无事,她又跑去正院‘骚扰’了会儿陆氏。
给徐景容的那些吃食,她也拿了些过来。
不冷不热的春日,盛京嫁娶的人家多,有交情的、和国公府沾着亲的,陆氏都要一一过目后,才能决定去或不去。
偶尔还会有一两张推脱不掉的宴会请帖。
温叶拿了块咸口小饼干喂到陆氏嘴边,轻声道:“嫂嫂,你尝尝。”
陆氏无奈看她一眼,道:“你怎么和景林似的。”
温叶笑着解释:“我这不是看嫂嫂忙嘛。”
陆氏叹了口气,用手接过温叶喂过来的点心,刚咬了一口。
温叶就问:“好吃不?”
陆氏嗯了一声道:“不错,味道再淡些就更好了。”
一个人的口味习惯不是三五日就能改变的。
温叶是按照自己的口味做的,陆氏吃起来肯定觉得不习惯。
是以她道:“那我回头给嫂嫂专门做个清淡口。”
陆氏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想让她给自己专门做。
她略有些不自在道:“府里会做点心的厨子好几个,哪用你亲自去做,你平时捣鼓的,留你自己吃就是,不用顾及我这边。
温叶却道:“原来嫂嫂不喜欢吃我做的点心吗?
陆氏:“......也不是。
温叶:“那就这么说定了。
话落,又喂过去一块。
陆氏顿了顿,这回,她直接张嘴吃了。
“对了,你娘家二嫂是不是快生了? 陆氏怕她再给自己喂,连忙换了个话题。
温叶点点头:“下个月,不过母亲来信说,让我等小侄子或小侄女满月再过去。
也就是得到五月份才能见到姨娘和小妹。
陆氏赞同沈氏的做法,“既然你母亲都专门来了一封信,你就听她的。
若只她一个出嫁女回府,其他几个不回去,既不好看还尴尬。
沈氏这么做,有她的考量,温叶都明白。
嫡姐温玉琬在伯爵府,作为世子夫人,她既要教养孩子又要协助婆婆应对伯爵府的人情往来,哪有时间经常往娘家跑。
见她神色似乎有些落寞,陆氏顿道:“等景容去了书院,景林怕是会不习惯,素日里都是景容带他玩耍,我记得你侄儿好像同景林差不多大,若得闲,接来府上玩一日,和景林正好凑个玩伴。
说到这,似又是无意间想起,又道,“你那个妹妹好像也比景林大不了两岁,也一起接来吧。
温叶内心隐动,面上却不显丝毫,道:“会不会太麻烦了?
陆氏:“麻烦什么,我听说你妹妹读书不错,正好给景林和宣儿做个表率。
温叶有些高兴道:“那我回去就给母亲写信。
傍晚,温叶从书房找了信纸,让桃枝帮自己研磨。
第一步肯定是先问候的沈氏和温父,然后还关怀了温大哥和温二哥,大嫂杨氏、二嫂柳氏以及两个侄儿,甚至连柳氏肚子里的那个都没落下。
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温叶才开始诉说自己的真正意图。
她在信上特意表明,是陆氏主动提起。
信写到结尾时,徐月嘉回来了。
难得见她伏案执笔,徐月嘉本要走向内室的步子,硬生生换了个方向。
温叶听到脚步声,抬眸看清是谁后,没说话。
而是将写好的信装入信封。
才道了句:“郎君回来这般早,是改变主意了?
徐月嘉:“......
温叶也就是随口说说,真要连续过几次生辰,就算她有心也没法消受。

目光落向她手中的信,转而问:“有事?”
温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回道:“没事,我就是想着接澄哥儿和小妹过来玩一日。”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嫂嫂同意了的。”
徐月嘉神色莫名了一瞬,微微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想,尽量早些。”
温叶不解:“为什么?”
站了半天,徐月嘉自顾自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才回她:“圣上打算给长乐公主再选一位伴读。”
温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就是我小妹吧?”
徐月嘉:“嗯。”
温叶没见过皇上,更不了解长乐公主,她对这对皇家父女仅有的印象,都是从徐月嘉这得知。
她问:“为何还要选一位?”
徐月嘉:“说是两位伴读年岁太小,跟不上长乐公主的学习进度。”
温叶不信道:“我小妹也才七岁而已。”
“而且,你之前不还说皇上为公主选伴读是为了衬托公主不那么......咳......不聪明吗?”
最后那个‘不聪明’,温叶咬字很轻,代表了她极强的求生欲。
徐月嘉看她一眼道:“圣上误解了公主的心思。”
温叶讶了片刻,不禁好奇起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自然是圣上告知。”
“那圣上怎么什么事都告诉你?”
徐月嘉默了几息,道:“圣上仁厚亲和,遇事......喜与臣子‘商讨’。”
温叶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就是话多的意思。
从徐月嘉的态度来看,她小妹进宫做公主伴读的事,恐是八九不离十,温叶无声叹了口气,绕过书案,走到徐月嘉近前,想将位置让给他坐。
她目光突然温柔起来:“眼下还未到用膳的时辰,郎君不如和我说说宫里的情形?”
徐月嘉没动,而是坐到了温叶平日里躺着的软榻上,道:“太后礼佛不问宫事,圣上明理,皇后娘娘贤达,太子稳重,端王与他皇子公主年岁尚幼,至于长乐公主......据圣上所述,机敏聪慧。”
前面应该是实话,最后这一句大概是父亲对闺女的滤镜。
温叶提出自己的小疑惑:“端王可是皇后的小儿子?”
徐月嘉点头:“圣上子嗣不多,除了皇后所出的三位,余下只有一位皇子和两位公主。”
温叶心里约莫有了些底,道:“看来皇上挺看重皇后娘娘的。”
皇后所出的三个孩子,一个七岁时就封了太子,另外两位亦有封号。
这倒是同她上辈子偶尔看的小说里写的不一样,让温叶稍稍放心了些。
温叶不管以后,只看现在,小妹不可能在宫里做一辈子的公主伴读,只要这段时间内,宫里没什么变数就行。
皇上正值壮年,比徐国公大不了几岁,就算他将来真变成了第二个先帝,那也是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了。
不过温叶还是又问了一些关于宫里的事。
比如比较出挑的妃子出自哪些府邸,脾气秉性如何,剩下的小皇子和小公主又分别是哪个妃子所生。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徐月嘉都沉默了。
他又不是宫中的人,后宫之事,他怎会全然知晓。
温叶说完后,身子往前倾了倾道:“郎君,你怎么不说了?”
徐月嘉想了想道:“两位公主的生母是嫤妃,三皇子的生母是妤贵人,几位娘娘家世不显,你无需担心。”
温叶探头:“就没了?”
徐月嘉起身,欲离开前道:“你想了解的那些,我不会知道。”
温叶:“.......”无趣。
无法想象,皇帝平日里都是怎么和徐月嘉聊家事的。
对着个木头,不无聊?
根据从徐月嘉这了解到的消息,温叶又重新写了一封信。
沈氏收到温叶派人送来的信,已是第二日午后。
二儿媳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生产,府里也有一堆事,苏州那边昨日来信,堂侄的亲事已定,盛京这边要送份礼过去。
沈氏近来忙得很,得知是温叶的信,她还莫名了一下。
边上只有韩嬷嬷,她说话也没太顾忌,一边打开信封一边嘀咕:“温四又想搞什么?”
信封拆开,抖出来三四张纸,沈氏默了。
她自动忽略第一张满是‘问候与关怀’的字眼,仔细看了剩下的几张。
看完后,沈氏刚将信收好,大儿媳杨氏就来了。
之前给柳氏孩子准备的奶娘近来生了场风寒,杨氏怕有影响,就给重新安排了一位,现在是来回禀沈氏此事的。
沈氏让她就近坐,听完杨氏的述说后,道:“你做事我放心,就依你的安排。”
得到沈氏的肯定,杨氏笑了,见沈氏神色似乎不太好,忙关切道:“母亲,您怎么了?”
未确定的事也不好与儿媳说,是以沈氏只道:“是你四妹来信,说国公府的小世子去了书院,府里少个孩子,过于安静了些,就想着让你四妹写信回来问问澄哥儿和然儿有空的话过去玩玩。”
杨氏记得国公夫人的次子比自己的长子大不了多少,不过她更知道国公夫人娘家是有合适的侄儿,又怎么会舍近求远,让她的澄哥儿去。
约莫是顺带的。
国公夫人之所以来这么一出,肯定是看在四妹的面子上,四妹在国公府过得好,那么两家的孩子偶尔一起玩耍玩耍,也没坏处。
杨氏心里跟明镜似的,道:“澄哥儿近来读书很用功,我正巧想给他放一日假。”
沈氏点了点头:“回头商量好日子,你带澄哥儿和然儿过去。”
杨氏应下。
晚间,温父来了正院,沈氏同他说起了温叶信中所提之事。
温父听后,道:“巧了,今儿下职,子檀专门过来与我说了此事。”
沈氏略微惊讶:“是吗?”
温父瞥了一眼沈氏,道:“我还能在这种事上骗你?”
沈氏愣过后,心道,温四还挺有本事。
温父以为她是在担心小五进宫会冲撞了公主,于是道:“你别担心,我今日专门问过孟大学士,他长子的女儿如今就是公主伴读,公主待她不错。”
孟大学士的孙女比然儿还小一岁呢。
徐景容去书院后,没人给徐玉宣演耍剑。
徐玉宣很是蔫了两日。
好在这时徐月嘉为他请的启蒙先生终于住进了国公府,徐玉宣想‘悲春伤秋’也没时间了。
这天,徐月嘉领着徐玉宣过去拜见。
温叶无事,就跟着一起了。
许柏礼年逾五十,身子看起来倒是还很健朗,面容儒雅,说起来话却甚是随和。
他看见徐月嘉后,很是熟稔道了句:“子檀义弟,自梧州一别,你我也有两年多未见了。”
许柏礼说完,目光又转向温叶,温和一笑道:“这位就是弟媳了吧?”
温叶沉默了。
来之前,徐月嘉也没说这位是他在外面认的义兄啊。
就在她纠结该称呼对方什么时,徐月嘉开口了:“我从未承认过。”
许柏礼哈哈一笑道:“无碍,我又不介意。”
温叶望了眼正好奇盯着许柏礼看的徐玉宣,忽然对他未来的启蒙生涯,充满了期待。
许柏礼将自己准备给徐玉宣的见面礼拿出来,道:“你是叫宣儿对吧?”
徐玉宣点头:“是呀~”
许柏礼将见面礼递过去,“给,这是我从西市淘的小玩意。”
徐玉宣懵懂接过,还认真研究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宣儿有!”
许柏礼挑眉,瞅了他那一本正经的爹,表示怀疑:“是吗?”
许柏礼丝毫不严肃,徐玉宣对他下意识就亲近了几分,他点了下脑袋:“母亲给买哒!”
小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
“哦?”许柏礼视线转向温叶,道,“我就说子檀义弟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爱好。”
徐月嘉:“......”
温叶憋笑。

简单交流下来, 温叶对徐玉宣这位启蒙先生也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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