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官知道一点:“好像是部分家眷、孩子在矿上。”
野蔓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去了只会被一锅端。”
宁王妃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多聪明、有多少想法。”
现在说这没意义了。
现在去救援是来不及的。
野蔓听着,太远了听不见,但隐约能感觉,长乐宫热闹的很。
毕竟,孟家还邀功嘛。
皇帝元宵节设宴,声音愈发热闹。
郭太后不去,冯太妃也不去。
郭太后沉默不语。
冯太妃亲自请九世善人去住下。既然能保护郭太后,住在寝殿挺合适。
像客房,找一间房出来。
野蔓要求也不高,甚至随便打个地铺都行。
宫里打地铺的不少。不过待客没那么简陋。
冯太妃更是感激九世善人,她亲孙子、就要那什么了。惊心动魄的,要更稳住。
说起来,冯家惭愧,都比不上沈家。所以,祈大宝第一外家是沈家。
沈澥在辰州修河堤,沈二在忙活,冯家给打下手。
野蔓给安排在厢房、偏殿。
屋比较深,也就是前后两间,足够住了。
隔壁是郭太后的心腹女官枝龄,也有五十多岁也挺有身份。
给野蔓安排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就有人使唤了。
傍晚,天凉下来。
郭太后让人送来挺多的衣服。
虽然野蔓做宫女打扮,也没几个人看,里边穿好点、或者外边穿好点、都不是太离谱。
宁王妃带着祈大宝过来,服侍师父。
野蔓看,宁王妃是紧张,祈大宝是严肃。
野蔓摸摸祈大宝的头:“放心。”
祈大宝点头,师父最厉害!他都看不出师父什么样子。
宫娥小声问:“是不是想变谁就变?”
野蔓费点灵气。
郭太后在门口一瞧,孟氏?
宫娥闭上嘴,不敢吭声。心想若是叫皇帝见了,不得是见鬼?
野蔓收了。
郭太后点头,这幻术简单,修士就很容易能看穿,欺负普通人的。
郭太后让人搬了挺多石头来。
野蔓看着,都是灵石,虽然有的不是太好:“等大宝住好,给他布个阵,晚上睡觉能安神点。”
祈大宝高兴极了。有个好师父就是爽。
野蔓说:“明天一早开始修炼?”
祈大宝更高兴!他要强强的,保护自己,就是保护天下。
野蔓问一句:“读书怎么样?”
宁王妃说:“我给他启蒙的。”
野蔓点头,好极了。
现在是不便给祈大宝安排老师,过一阵,那是什么太师少师都能给安排上。
宁王妃也是最后和儿子相处。
后边荣庆甫的院子,好好装扮了一番,荣贻遂和朱氏也打扮了。
程氏过来。她现在就一个人,两个女儿都跑去辰州,四个儿子像都没了。
一个人孤单吗?程氏过来孝顺家翁,和朱氏一块、也还行。
荣佯又老了一岁,但看着孙子长大,有种不同的滋味儿。
虽然来看朱氏的、不怎么喜欢他,荣佯不在意。
程氏对于这个家翁,也没必要多说,她不想吵。听着罗氏在那儿折腾、就想离远点。家翁能顶住罗氏,不叫她来后边,就挺好了。
朱氏比以前算好多了,能问程氏:“大小姐和二小姐怎么样?”
程氏说:“前天收到信,说年过得还不错,今年大概就能回来。”
朱氏问:“龚公子呢?”
程氏老去的脸带了一点兴奋:“说是两人凑合过,谁也别嫌弃谁。”
丫鬟急匆匆跑来、喊:“大少夫人回来了。”
程氏笑容敛去,身上还是穿的喜气,到了院子里。就看徐氏带着三个女儿过来。
这三个都是徐氏的孙女,最大的十一岁了,老二九岁,老三七岁,都不小。
元宵节里,她们反而没什么喜气,在徐家过得并不好。
徐氏其实还年轻、不到三十岁,但穿的一般、形容憔悴。
程氏也没什么好说的,先让人进屋,外边冷。
徐氏带着三个女儿、给荣老爷、程氏磕了头。
丫鬟倒了热茶来。
徐氏一开口就哭,越哭越真切。
程氏现在心软:“有什么事你就说,虽然我没什么本事。”
大孙女冷冷的说:“长公主要我娘再嫁,我娘不愿意。”
程氏竟然不觉得奇怪:“是什么人?你准备怎么办?”
徐氏哭喊:“我不知道!我不想再嫁人!那鳏夫,是卫国公侄子。”
程氏就弄不懂了:“你家、干嘛还嫁杜家?”
徐氏恨的咬牙:“徐家还有什么?连我几个女儿也要卖了。”
大孙女愈发冷的。
她姓荣,但荣家什么样?
荣佯想不出个办法。
荣庆甫不管。
荣贻遂更不怎么想管。
徐氏嫁到荣家几年,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媳妇过来,叫徐氏:“老夫人叫你过去。”
程氏抄起棍子就打!她现在对罗氏的人算习惯了。
徐氏眼睛突然亮了,反抗啊!
徐氏和荣贻达吵的时候是仗着娘家,但是,程氏这样又不是。
何况,罗氏能凶,她能靠什么?徐氏一点不想去伺候那个、不把自己儿孙当亲的。
徐氏是没在这边,但荣翠筠的事,还有茅氏住在那儿,她一点都不爽。
徐氏动手,媳妇已经被打出去。
但很快,荣庆周过来。
荣佯看着老大,有事?
荣庆周对上他爹就头皮发麻。
荣庆周宠萧氏,萧老爷、萧二爷、萧三郎搞了个乱七八糟。
但看看程氏这样子,荣庆周能喜欢?他宠萧氏、不是和爹学的?
大家在荣庆甫、这堂屋坐着,灯亮着,一时气氛挺特殊。
这是荣庆甫的院子,他和荣老爷坐主位。
荣庆周虽然是大哥,但也是儿子,在下边一坐。
程氏、朱氏、徐氏坐在一块,加徐氏三个女儿。
三个孙女不给荣庆周磕头,这祖父没什么意思。
荣庆周顾着和荣老爷说:“娘请你、大家一块去过元宵。”
荣佯示意。
几人来按着荣庆周。
荣庆周忙挣扎,腿已经被打断,登时惨叫、无比凄厉!
三个孙女、觉得挺痛快。
荣佯板着脸教训:“你娘、又嘚瑟了?”
荣庆周有挺多的话、说不出。荣翠筠终究是在荣家,千金长公主能带她进宫赴宴,还带上了荣文君,这不是好事吗?
萧氏急忙跑过来。
三十出头的她,比起快五十岁的程氏,是年轻得多,像母女。
今儿过节,萧氏打扮的也好,大红妆花缎袍,像荣庆周的儿媳。
萧氏忙抱着荣庆周,对着荣老爷哭:“大爷一向孝顺老爷。”
荣佯点头:“你萧氏厉害,一个妾都敢教训老夫,我都懒得问你爹是怎么教的。”
萧氏咬牙。
她小儿子跑过来,对着荣老爷呸一声、带着点奶声奶气:“废物。”
程氏不想管。
萧氏让人抬着荣庆周、赶紧走。
她小儿子对着一屋的人再扔一句:“你们都是废物。”
荣佯拎着棍子,上前再给荣庆周一下。
小孙子气的,扑上去抓着荣老爷的手使劲咬一口。
四岁孩子、牙挺好,能咬下一块肉。
荣佯使劲一脚踹他!这种孙子不打死了还留着做什么?
他的孙子,只要挨着罗氏,都能带成一个样,只有十郎一个好。
荣庆甫一家看着,没一个劝架的。
徐氏和三个女儿看着,看程氏都没管。
程氏管什么?自从荣翠筠要进宫,这些人就得意,真是不要脸!一边要和孟家、和千金长公主翻脸,一边又觍着脸。
好像谭翔麟封侯了,荣翠筠就等这样的机会。也就是端着孟家的碗骂孟家的娘。
千金长公主杀了怀安长公主,这种东西,还不离远点?
徐氏都要离远点了,她说:“带着文君进宫准没好事。”
程氏和她说:“潘氏高兴着呢。”
徐氏就不管了,自己三个女儿、是她自己都管不完。
萧氏带走了荣庆周和小儿子,这节更热闹了。
荣佯坐在那儿直喘气,不知道是老了还是气的。
不过,没人安慰。
荣庆甫不会,程氏也懒得。
徐氏和三个女儿更不管,老了、这种事儿管不了。
荣佯气的没精神,干脆回前边,在自己屋里休息。
程氏看着三个孙女:“你们真准备留下来?”
三个孙女、一时有些茫然。
大孙女说:“我们是荣家的。”
程氏不会说漂亮话、因为长得就不漂亮:“留下来,住我那儿吧,青君也不怎么住了。你们以后还得靠自己。别人谁都靠不上的。”
元宵节、夜凉,程氏和孙女多说几句:“九世善人、那也是吃了多少苦,自古瓜儿苦后甜。”
三个外孙女是孟家的,暂时还管不了。
徐氏看着这边,房子不小,但荣庆周不来,程氏和守寡差不多。
徐氏简单收拾一下,算是有个地方。
有小厮跑过来、大事儿:“皇帝给谭翔麟、荣翠筠赐婚了,四小姐不知道怎么和莞王在一块,皇帝干脆赐给莞王。”
程氏没多少反应,徐氏也没多大反应。
潘氏崩溃!
程氏一点都不同情,徐氏顾不上同情。
一会儿,又有媳妇来:“孟敬妃给荣翠筠赏了长宁县主,又说荣三爷亲女儿,赐婚给孟十七。”
程氏一愣:“十七不是已经死了?”
荣君泽可没死。大家都知道,九世善人就是荣君泽。
徐氏冷笑一声。孟敬妃给荣翠筠封、也未必能成。像谭翔麟、不过是个笑话。
当圣旨都下不了的时候,徐氏不懂。
潘氏猛抓着程氏、哭喊:“怎么办啊?”
程氏叫人将她拖走。
徐氏之前可真听到潘氏高兴了,还去罗氏那儿。以为荣翠筠能给她多好?
罗氏那边,闹哄哄的。不知道收赏赐了、还是荣君泽的事。
徐氏看他们都有哭的时候,还是管好自己吧。
次日一早。
仁寿宫。
野蔓起的不是太早。
她出来,祈大宝已经习武过了。
小孩子,没练那么多,就是一些基本的。
野蔓先吃饭。
宫娥在一边说:“孟敬妃将荣君泽赐给孟十七。”
野蔓懒得理。
有太监跑来、说:“莞王带着王妃、诸妾、庶子等,要见郭太后。”
宁王妃就无语。
郭太后就懒得理。
今儿天好,野蔓准备好,教宁王妃和祈大宝。
祈大宝就是全新的,七岁开始修炼、正好。
宁王妃年纪虽然大些,但有毅力,母子一块也是挺有爱。
郭太后就在一边看。她修道多年,不纯,所以现在也有收获。
女官带着几个,在一边学。
有内官过来,和郭太后回禀:“孟敬妃不是给荣君泽赐婚了?今儿正式去找荣老爷。荣老爷将人大骂一场,又要荣贻君和孟十二和离。”
郭太后问:“荣佯这么有骨气?”
内官说:“那荣文君跑回家,哭着求荣老爷救命。说她是被害的,说不愿服侍莞王。”
冯太妃摇摇头。一个庶女,还有多大野心?能给莞王做妾真是她高攀了。
野蔓忙完那边,在这边搭一句:“都是自作聪明的。”
冯太妃点头,可不是?
内官还有热闹的:“这事有荣翠筠的份儿,她摆着县主的派头,教训荣老爷,要把荣文君送去莞王府。荣文君是真气了,将荣翠筠撞翻。潘氏和荣翠筠打个鸡飞狗跳。本来,孟家给了荣翠筠人,像是要打荣老爷;但外边看热闹的,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就是个鸡飞狗跳。
野蔓好奇:“荣翠筠怎么样?”
内官不是亲自看的、但说的也热闹:“有人帮忙,潘氏母女将荣翠筠打的挺惨。”
野蔓摇摇头,这女主可真是。
宁王妃和祈大宝只管安心修炼。
有不懂的,母子俩还能自己交流。
野蔓干脆在一边喝茶、不管。
钧都、这会儿花没开,四处是雪。仁寿宫有鲜花,但不多。
野蔓不在意,就盯着仁寿宫周围,看着,有动静。
郭太后也知道了,看情形,孟家要和她来硬的?
孟家想她死不止一天两天,只是没那能力。若是孟家再搞个疯的,还是要小心。
野蔓在宫里,教宁王妃和祈大宝,还是那么的安静。
皇帝、或者是孟家那边,就热闹,使劲折腾。
吃过晚饭,郭太后准备休息。
野蔓拿出丹炉,准备再炼一些丹。
郭太后弄了一些药材、灵米等,不像孟太后那么搜刮,光进贡就有不少。
她只要稍微留意,或者郭家给她弄一些,不算大事儿。
女官和九世善人说:“不等明天炼?”
野蔓说:“今天炼一点,回头等我丫鬟来。”
有丫鬟用惯了,再让自己动手就不愿。
宫女、太监她可以教,只是学还得很长时间。野蔓不会长时间在宫里。
观前街,翠玉在宅子里。
一早,翠玉起来修炼。
汪汝迁一行人赶到。
沈用亨他们已经分开。
汪汝迁、罗槐、刘采等还有一群,这样安全。
早上,外边虽然热闹,宅子里挺安静。
刘采一把老骨头了,收拾完赶紧歇歇,这种事儿不是老人干的,还是年轻人更合适。
罗槐十七八岁了,大小伙子,长得挺好看,虽然没汪汝迁美,是不一样的。
翠玉收功,看宅子里挤的,是得换个大的。不过,观前街这边好像没有。
大宅子是哪儿都有,翠玉觉得不太合适,或许要换别的地方。
汪汝迁休息了一阵,过来问翠玉:“小娘子呢?”
翠玉说:“没在。”
汪汝迁想了想,回书房。要做的事儿太多。
或者说,孟家搞的事儿太多。第一件事肯定是搞孟家。
这毒瘤、一会儿都不能多留。
没了孟家,皇帝都能消停的多。虽然皇帝也不留。
冯颢找汪景伯:“那个峡州杜家,竟然找到你头上。”
汪汝迁忙着呢:“有什么事?”
冯颢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飞海书院,知道你影响不小。”
汪汝迁不管了。等忙完大事,飞海书院就不一样了。
冯颢也不管了。什么大儒小儒,管不上正事的都一边去。
现在大郑成什么样了?莫非天下大乱、他还能安心的儒?
冯颢觉得:“天下若有事,儒至少面壁思过三十年。”
汪汝迁看他,挺有想法。
是儒家想法多,那既然没那能力,反省一下不应该?为什么劝不住皇帝呢?不行就是不行。
翠玉在宅子里忙。
外边有人挺兴趣:“怎么就你一个?”
翠玉端庄又自然:“我先过来做准备。”
众人兴奋:“九世善人来就好了。”
有人怒:“还想将九世善人赐给孟十七。”
有人冷笑:“折腾的还少吗?不过哈哈荣翠筠又被荣家揍了。”
有人喊:“听说一群人打去荣家了,要打死荣佯!”
众人不用说:“肯定是孟家。”
荣贻遂让他娘躲在屋里,虽然不一定躲的了。
荣庆甫也不得不在屋里,像爹在前边、有他什么事儿?
围观的,将花园都挤满了,看罗氏要和荣佯对决。
罗氏今年六十六,那个大脸盘,那个阴森森,看着特别害怕。
她头上戴着华丽的抹额,一头金银珠宝,和阴森森既不搭,又更显阴森森。
她身上穿着青色大裘,里边袄也是青色,很华丽,又有点像青面獠牙。
荣翠筠被打。
罗氏和荣佯就像不共戴天之仇,今天就有你没我。
荣佯比罗氏还老几岁,对于这些人杀到荣家,真是怒极!
一怒更疲惫,有点挺不住了,荣佯发威也吓不到任何人。
罗氏喊着:“把那贱种交出来。”
荣佯怒:“最贱的就是你!”
罗氏让人去抓荣贻遂。
一群人护着荣贻遂,和抓人的、打疯了。
罗氏尖叫:“这宅子不是你们的!县主给你们安排了好去处!”
荣佯立即写休书:“老子休了你!你滚回罗家去!以后不再与荣家有关。”
罗氏怒的、扑过来打荣佯。
荣佯年纪大了。
荣琼英、她儿子樊清鸿等、一群人劝架。
眼看罗氏要打到荣佯头上。
一群人过来,揍樊清鸿。
樊清鸿十三岁、少年郎,虽然纨绔、但打不过更大的纨绔。
樊清鸿被打,荣琼英顾不上帮娘,这是樊家的嫡子!
没人帮罗氏了,却有人帮荣佯,使劲劈罗氏一顿。
罗氏惨叫,疯的很,就要揍荣佯。
屋顶,一箭,射中、荣佯身后的樊清鸿。
人多了,又一箭,射中、罗氏身边一个媳妇。
欻欻的又一片箭。荣佯身边有人护着,对付荣佯的几人都被射了。
有人怒的大叫:“眼瞎!射不中就停下!”
一群人起哄:“准备连你们一块杀,以为你们值多少?”
不是来的没高手,两边都是高手,这边人多了就乱。
荣佯受伤。
罗氏被砍了一刀。
荣琼英不得不护着老娘撤,这闹不成啊。
啊!罗氏疯,啊!
荣琼英看她老娘是真疯了,她老娘有准备,她爹那边也有准备。
啊!罗氏吐血!
一群人喊:“罗氏被荣老爷休了!快回罗家去!”
“罗家不是有这么多人?快将你们姑婆接回去!将荣翠筠接到你家去!”
有人对骂:“这宅子又不是荣佯的!”
有人闲的没事、对骂:“你们不要碧莲!别用荣老爷的名!”
“哈哈哈都是不要脸的!荣翠筠做着千金长公主的干女儿,又和她撕,以为是怀安长公主?”
“荣翠筠以为自己仙女呢,却是伎女。”
有人还没明白:“荣翠筠和罗氏要把荣贻遂怎么地?”
“还能怎么地?绑走朱夫人的下场大家都知道。”
“哈哈哈好久没看到天打雷劈,怎么没劈罗氏和荣翠筠?”
观前街。
翠珠十分老实的在宅子里,让她宅十年都没事的。
何况菜有人买,水有人挑,总之有人出去忙,她就不用去了。
婆子过来,和她说:“外边传言挺奇怪,好像在说郭太后。”
翠珠想想:“不奇怪。一直想对郭太后下手呢。”
婆子点头,唉:“孟家可真是。”
翠珠心想,快了。
长乐宫,冷宫。
邢皇后在这儿,有点冷。
看杨贤妃又过来,简直烦不胜烦。
杨贤妃今天穿的特别暖,好像心里冷,过了一年又老了,不只是没好好打扮。或者是没银子打扮?海州最漂亮的东西、得随时送。
她身上穿的大裘并不丑,却少了那壕气,就什么都没了。
邢皇后不只是傲气,她曾经也是个才女,空了读读书,空虚总能少一点。
杨贤妃坐在她边上,屁丶股没坐稳,就急着说:“你不急吗?”
邢皇后冷笑都懒得。杨氏就是个玩意儿,有她什么好急的?还真以为生了长子?
生了长子还那么蠢,邢皇后没见过几个比她蠢的。
杨贤妃怒气上来,冷笑:“你活不活得了都不一定。”
邢皇后看她一眼,冷冰冰冷冰冰的。
杨贤妃吓着,又哆嗦着赶忙说:“我有个侄女。”
邢皇后看她怎么还惦记这?她侄女有没有她这么蠢?不过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个内官过来,送邢皇后三尺白绫。
邢皇后冷笑。那孟氏花样多得很,邢皇后要看她能玩出什么?
内官也不多说,留下白绫走了。或许,她以后得感激。
杨贤妃吓哭:“我!”
邢皇后看她,因为有两个儿子而害怕?就像猪怕过年?是猪就肯定要过年。
杨贤妃又哭:“郁王怎么办?”
邢皇后彻底不理了。杨氏有点疯了,本来就脑子不好使,疯不疯的有多大意义?
郁王府,就挺简单的收拾了个样子,好像比茅屋好点。
郁王今年十九,不小了,不过这宅子还可以的。
太监过来找他,心情更凉了:“孟敬妃有了,皇帝更有理由立后。”
虽然郭太后不会同意,但皇帝折腾别人是够了。邢家被搞得很狼狈。
太监看着外边没融化的雪,问:“要到什么时候啊?”
郁王不知道,盯着他的人还挺多,恨不能杀他。
小厮跑过来、回话:“孟家一群人到荣家,要当场杀荣佯,被拦住了。”
老太监不太明白:“杀荣佯有多大用?”
小厮说:“那可不一定。荣佯的孙女九世善人,他死了,罗氏就是嫡祖母。”
老太监说:“嫡祖母又如何?”
小厮没说,孟家杀人、有个理由都足够了,没理由又如何?
老太监是真不明白:“孟家为什么不杀荣翠筠?”
郁王没说,就是一群神经病呗。
又有小厮过来、回话:“荣家四郎来找,说是荣文君愿服侍郁王。”
郁王说:“打断他的腿。”
小厮明白。荣文君已经赐给莞王,再来服侍郁王?简直了!
天底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需要用莞王的妾?又不是谭翔麟。
郁王看着黑下来的天,像暗下来的心。
邢家是没办法帮他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郁王也没那么蠢。
早起,习武,读书,修炼,对于这特殊的日子,没什么感觉。
郭太后也没什么感觉,也没怎么打扮,就是穿暖和。
太阳出来,温度升起,还得几天才会暖起来。
冯太妃比郭太后年轻,现在看起来、像一样大,这也没什么要紧。
皇帝,按理是五天见一次皇太后。
以前皇帝见亲娘,嫡母爱见不见,一个月大概见一次。
孟氏死后,皇帝也没照规矩,大概想来就来。今天要来,也不能拦着。
大约辰正,皇帝卤簿到仁寿宫,极大的阵仗。
虽然是从长乐宫到上林苑,但皇帝要正式卤簿,那能有上千人。
后边还有孟敬妃,杂七杂八的一大群人。
之所以用杂七杂八来形容,因为真就杂七杂八,正经人大概都忙着。
郭太后坐在正殿。
皇帝见过嫡母。
就有孟敬妃、娇滴滴的上前。
正殿的气势极足!就算杂七杂八、也搞出挺大的气势。
冯太妃安静的坐在一边。
宁王妃和儿子小心的在一边。
野蔓站在一根柱子后边,看着孟敬妃好像有问题。
虽然之前没在意,现在也没太在意。
孟敬妃才二十岁,长得不是最好,穿着凤袍很有皇后的样子,揄翟、有很多做法,她做的是最漂亮,走动的时候有种魅惑,反正把皇帝迷的死死的。
孟敬妃的凤冠,有一颗极大的珍珠,发出的光有种妖异。
她对着郭太后、不跪,捧着自己的肚子,娇滴滴的说:“妾还不到三个月,圣母明白吧?”
郭太后以前见过孟敬妃,她以前没作,今天这手段用的挺多,但好像没什么用。
孟敬妃摆着一张笑脸,等着郭太后夸她。
郭太后向来三缄其口,论姿势、比孟氏不知道强了多少。
皇帝感到了压力,怒极,指着侄子就发飙:“这么大了,怎么还在宫里?”
祈瓒乖乖的站在那儿,就算对上一个疯子也不利。
皇帝主动嘲讽郭太后:“什么时候喜欢上养孙子了?孙子这么大,你不是最讲规矩?”
郭太后看着越活越疯癫的皇帝,为天下计。
孟敬妃看着祈瓒笑道:“养的可真好。”又和郭太后说,“我孩子以后由圣母养吧。”
皇帝哈哈大笑:“娘子真是孝顺。”对着天下宣布,“中宫无主,就立娘子为后!哈哈!”
一群人立即跪下喊:“拜见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郭太后坐在那儿,面无表情。
祈瓒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冯太妃坐着,也是面无表情。
有人急着跳起来:“宁王妃,你还不拜见皇后娘娘!”
有内官急着冲进来。
被几人拦住,先和宁王妃讲道理:“你久居宫中,是何居心?”
有个妇人尖叫:“莫非还打陛下的主意,你不要脸啊?”
内官声音更尖细:“急报!”
几人要打他:“急什么急?”
内官怒极:“申州数万人乱了。”
打他:“胡说八道!多大个事儿?”
几人还盯着宁王妃:“你今天说清楚!”
又一个来急报:“莎息国攻入渠莎国,渠莎国将灭,向大郑求助。”
几人愣了一下,有人聪明的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孟敬妃捧着肚子坐好了。
皇帝坐在郭太后边上,没孟敬妃的位置他很不高兴。不过快了,大家喊着就够了。
又有人忙喊:“莎息国要救,臣愿去!”
孟氏娇滴滴的说:“大家不要吵了,听圣母的。”
有人冷哼一声:“郭氏身不正!”
一大群跟着问候:“郭氏妇人,干涉朝政,对皇帝不敬!”
“郭氏无子,早就该废了,先皇不过是仁慈。”
“皇帝至孝,郭氏却不慈,不配为母!”
不是短句,都是长文,洋洋洒洒,唾沫星子要溅到郭太后脸上了。
皇帝就坐在那儿看着,好文章!写得好!重重有赏!
孟氏也坐在那儿,看的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