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琴说道,“既如此,那便请娘娘把人参放下,奴婢送进去即可。”
守在御书房门口的,不只有司琴一个人,还有一干侍卫。
这些都是皇上精挑细选的,再三确认过身份没有问题的。所以司琴才这么有底气,别说是人,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小春子几次想趁机溜进去,都被抓来了出来。
再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他在首领心中的地位可越来越不重要了。
如果算起来,他身上也有胡人的血脉,这是她的母亲最后变节了,背叛了首领,所以被秘密处决了。
本就是一个无人在意的富商家外室的私生子,连家门都没有踏进过半步。
富商家更没有承认过他的身份,富商死后,管家大娘子稍稍用了点手段,他就被卖进宫里来做了内侍。
其实他若不靠着首领,苦熬几年,也可出人投地,但是德善找上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逃也逃不掉,他身上有那山丹花,那朵花,他母亲身上也有一朵。
德善笑着问,孩子,你不知道这朵花的来历吧,这是我们草原上最美的花朵,我们的根来自草原,终究,我们最后还是要回到草原。
小春子一个连自己爹都没见过一面的人,哪里会想着什么根不根,他只想活的更好一些。
德善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果真,认可大监福全做师傅之后,总算是没有人敢再对他呼来喝去,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这一切,都是德善给的。
他很清楚那股势力的强大,母亲穷其一生也没有能够躲开那些人的迫害,他自己已经认命。
这段时间他跑风仪宫勤快了些。
反正他师傅已经走了,皇上又病倒,御前的那些个人没人敢管他,可是事实并非他所想,皇后横插过来一脚,而且带的他后知后觉,皇后身边那琴棋书画四大宫女,都是会功夫的。
他曾亲眼看到侍卫军里有两个站出来不遵从想挑衅,被司琴一招就给制服了。
这样他便更不敢轻举妄动。
见贵妃娘娘亲自前来,小春子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扯着嗓子在门口喊,“皇上,太后让贵妃娘娘来看您了。”
贺皇后在屋内心急如焚,她这个空城计唱的好辛苦。
寝宫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皇上,龙床上锦被下盖着的,是两个枕头。
隔着帘子,远远望去,的确是像有个人躺在那里。
她不说话,小春子又喊一声,“皇上,您身体欠安,太后日夜惦记,食不能欢,夜不能寐啊!”
贺皇后急的搓手手,“叫什么,皇上刚刚睡下,再大声喧哗,本宫砍了你的脑袋!”贺皇后对着门外呵斥了一声。
宁香儿听到皇后的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道,“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息,只要能够替太后亲眼看皇上一眼,然后再去慈宁宫禀告即可。”
贺皇后还想说写什么,皇上出现在她面前,声音低沉,“那,便进来瞧吧!”
宁香儿听到了皇上的声音,如同得到了特赦令,“臣妾遵旨。”飞快的进入了殿内。
入内,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床上半靠着的那个人,就是当今的一国之君,他只穿着一身黄色的寝衣,双目无神,眼窝深陷,嘴唇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宁香儿何曾见过这样的皇上,她吓得连请安的规矩都忘了,直接问道,“皇上为何病的这么重?”
第189章 王爷这章在筹划
皇上颤抖的伸出手,有皇后搀扶着,身子坐正了些,“若非如此,朕怎么停了早朝,躲在这里不见任何人。”
宁香儿颤抖着双手,虽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喜欢,但是这毕竟是一国之君,掌握着整个王朝命脉的人。
“皇上,臣妾听闻,西域圣医医术高明,并且同王爷交好,可否派人去请了过来,给皇上诊治。”
贺皇后说道,“你能想到的事情,皇上能想不到,早就派人去请了,传过来的消息是,卡特尔小王子出海了,现在在海上,谁的消息也寻不到。”
宁香儿不由的觉得头昏眼花,皇上若是有什么意外,她怎么,靖珩怎么办!
这天下,可是要乱了。
“邱院判也没办法了吗?”宁香儿抱着最后的希望问了句。
皇上摇头,“若是有办法,朕还会缠绵于病榻这么久,此关键时刻,不宜声张,你看过了,知晓怎么回答太后了吗?”
宁香儿点头,“皇上吃了太后的送来的千年人参,已经觉得身子大有好转。”
皇上挥挥手,“好了,你退下吧。”
这一场戏演的,连皇上自己都要相信了。宁香儿走后,贺皇后匆匆上前,“老七到底给你吃了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皇上说道,“无碍的,没吃任何东西,只是卡塔尔帮我封住了两道穴位而已,要不然,怎么能够骗的过邱院判。”
“邱院判祖上一直在太医院当差,也不可信吗?”贺皇后问道。
皇上拿起桌上的茶杯,“现在宫里头我所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贺皇后又担心的问,“封了两道穴位,对身体可有害?”
皇上摇头,“无碍,卡塔尔现在就在老七的府上,若是有问题,随时都可以把人召进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不必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咱们放出去的钩子,能不能钩到大鱼了。”
宁香儿心里七上八下,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是不是要救到王爷,才能缓解现在的困境。
可是王爷被困在府上,消息要怎么传递过去呢。
可惜现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德善。
德善听到这消息,沉思了许久,方才说道,“娘娘,我看这事儿可行,依王爷和您的情谊,扶持小皇子登位,王爷摄政,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若是王爷不想做摄政王,他自己有登位的野心,怎么办?”宁香儿忧心。
“这咱们就需要做两手准备了。”德善在一旁劝说,“现在夏国和大周关系紧张,若是咱们有老汗王的支持,定会事半功倍。”
宁香儿脸色唰一下子就变了。
“德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叫本宫通敌卖国!”
德善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娘,这不叫通敌卖国,这叫权宜之计,你想想,咱们的将士们常年在边关风吹日晒雨淋,和敌人你砍过来,我砍过去,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和平共处么,若是咱们有一条更好的道路,是一年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宁香儿摇头,“不行,王爷那么恨胡人,若是我做了这件事情,王爷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德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娘娘,王爷恨胡人,那是因为胡人同咱们是外人,若是咱们大周和胡人都是一家人了,王爷还有什么理由恨您呢!”
这话说的十分无脑,胡人怎么能同咱们是一家人呢,这本质上都隔着血海深仇。
偏偏宁香儿就相信了,不但相信,而且还深信不疑。
“娘娘,你想想,要是老汗王同咱们之间交好,而且还年年给咱们进贡上好的马匹和奶酪,咱们只是在他们寒季的时候给他们点粮食和盐巴过冬,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德善继续诱导。
“可是,真的那么好说动吗,若是这样,皇上和王爷为何还要去打仗?”宁香儿心里头不安,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没有德善说的那么简单,她一个深宫妇人,哪里有法子去联系老汉王,而且还跟他们谈合作,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有些事情一旦知晓了,便如同长了草一般,她越想越是觉得此法可行,便愈发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最后,她终于再也受不了这个煎熬,起身,把德善召唤了进来。
屋内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她和德善两个人。
她回身,突然直接问道,“德善,你究竟是什么人?”
德善早就知晓宁香儿最后还是会找她,但是没想到对方却是这么直接的问,她笑着说道,“娘娘希望奴婢是什么人呢?”
我阿娘曾经说过,你是她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当时所有的人都卖了一个好价钱,只有你,因为你说话口吃,而且还比较笨,所有一直卖不出好价钱。
“奴婢年幼失去父母,被人欺凌,不愿意与你亲近,这些奴婢并未欺瞒任何人。”德善缓缓的走到宁香儿身边,“多亏夫人心善,不嫌弃奴婢痴笨,才给了奴婢一条活路,奴婢是跟着夫人,才渐渐的愿意与人接触。”
宁香儿向后退了半步,“不对,你那根本就不是不愿意亲近任何人,而是你初到大周,不知晓大周人的生活习性,怕一不小心被人认出来是胡人吧!”
摊牌了,宁香儿就是那种脑子里有事绝对不能留着过第二天的人,况且,这些年来她唯一信任的人却说出这种话,她怎能够不多想。
德善拉了把椅子坐下,“有些事情,我劝娘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毕竟这个世上,只有私人的嘴巴才会永远的闭上!”
宁香儿心中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竟然要挟本宫。”
曾经,她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被判她,唯有德善不会,如今,这份信心却要大大的打上一个折扣了。
德善知道她做过的所有事情。
就连靖珩的身份,都比她知晓的清楚。
宁香儿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她才是那个一直蒙在鼓里的人。
无论怎么死,她都不会太好受。
想来想去,还真的只有走太后的路子,只有她成了当今的太后,才不会受人挟制,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有可能因为自己当了太后,方可在国公府有一席之地。
到时候就算是王爷的怪罪,也由不得她了。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不是自己的意愿,但是站在那个位置上,早已经身不由己了。
于是,等德善再次过来找她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经坦然的多了。
她缓缓的把最后一只步摇插在头上,“德善,本宫深思熟虑,觉得你说的可行,不过本宫有一个条件。”
德善眉间舒缓,“我一定亲自见到夏国的首领方可。”
德善二话不说,“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果真,三天后,德善就带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拿着小春子的腰牌,穿着一身内务府的衣衫,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凤仪宫内。
外面的太监还在测量凤仪宫窗子的尺寸,德善和气的说,“娘娘凤床上的雕花昨日不小心磕掉了,还请公公过来看看能不能修复。”
这位公公低着头,手里头拎着工具,进入了宁香儿的寝殿。
入内,小太监方可抬起头。
这一抬头,宁香儿就明白了,这人,她认识。
当初万国朝会的时候,小王子布日固德身边的使臣,便有这一位。
这一位一直很低调,几乎不开口,但是每次布日固德好像都十分听他的,所有的挑衅都是在这位的提醒之后才开始变得收敛的。
对方把帽子摘下来,对着宁香儿鞠了一个躬,“娘娘,我叫巴音,我代表大可汗向您问好。”
宁香儿扫视了一圈儿,方才小心翼翼的问,“我想要同你们大汗传递消息,最迟快多久?”
巴音回答,“最快一日,最迟三日,娘娘一定会收到大汗的回信。”
宁香儿惊奇于他们消息传递居然这么快,“那好,我现在让您把这个床头上的雕花拿去给他。”
巴音不知道宁香儿为什么要叫他去送个没用的东西,却又不敢迟疑,生怕错过了这次好机会。双手捧过雕花,“我明白了,娘娘请静候佳音。”
与此同时,御书房,荣亲王府,国公府。
分别都收到了一条信息。
那便是,内务府今日来凤仪宫修理窗户,其中一位小太监去了内寝殿,一刻钟后,便离开。
于是巡防卫那些内,便有人盯着这位小太监出了宫。
再往后,便有人见他入了西市区,走进一间小宅子,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线索到此就断了。
王府密室内,三个人的碰头会议正在进行着。
“线索不可能断,一定是中途遗漏了些什么?”白宁宁说道。
“我们巡查的兄弟在院子外蹲守了一天一夜,并未见到有信鸽出来,也未曾见过有什么出来,那么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呢?”萧元澈对此也感到疑惑。
皇上摇头,他旧居深宫,对于外面的事情更是不解。
萧元澈最后失去了耐性,“管他什么法子,叫巡防营的兄弟接着抓贼的名义,把整个西市街都搜一遍,什么牛鬼蛇神就都现真身了。”
白宁宁劝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搭好的戏,就是为了把这条线索给引出来,这条线索不除,再怎么努力都会前功尽弃。”
白宁宁突然眼珠一转。
“既然从外部拿不到消息,那么我们不妨试着从内部攻克一下,萧元澈,看你的了。”
皇上也投来默认的目光,“朕倒是不介意。”
萧元澈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皇兄,前面叫我跟她示好已经到了极限了,再往后,我真的不好演下去了。”
白宁宁嘻嘻的笑着,“你就不能拿出点真情来感化她。”
萧元澈对天发誓,“我的真情只对阿宁才有,分不得半点儿给别人了。”
皇上咳咳咳三声,这真是的,正经事一样都没谈好,反倒是吃了一嘴的狗粮。
萧元澈和白宁宁方才坐正,又回到正题。
话说眼下,确实也只有一种方法了。
门口,小饺子和诸葛靓仔正在用英文流利的交流着一些只有男人才会交流的话题,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大。
萧家俩兄弟听不懂,但是白宁宁能听的懂啊,她重重的一拍桌子,“诸葛靓仔,这里还有女人好不好,你注意点影响,不要把你不举的事情宣扬的众人皆知了。”
诸葛靓仔当场就不干了,“哪是我不举,是那家伙不举好不好,我是受害人。”
白宁宁叫这两位过来,“研究点对人类有用的,你们说,那巴音是通过什么方法把消息传递出去的呢!”
诸葛靓仔突然之间灵光闪现,“咱们现在在地道的密室里,那巴图有可能也会利用地道啊,没准儿,他早就顺着地道跑了。”
萧元澈回答,“不可能,巡防营那边传过的消息,到现在为止,并无人出城。”
小饺子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在大理行医的时候,发现那边的百姓都是通过水流来传递消息的,西市街连着护城河,若是借助水流,把水与护城河打通,那么这消息通过水,便能传到城外去!”
当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对,一定是这样!”
白宁宁说道,“我这便叫父亲去彻查沿途护城河周围,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
三人结束完碰头会议,便又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管巴图是不是真的利用水来往外传递消息,但是顺着他们已经找到了宫里头的这条线了。
以德善为首,御前的小春子,内务的副总管张江,再加上这个在外面接应的巴音。
白宁宁一开始曾经怀疑宁香儿也参与其中,皇上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否定了。
不是他色迷心窍,而是他明白,宁香儿虽然蠢是蠢了些,但是胆子还是小的,这种事情她不敢。
这次,德善又是以什么来说服她的呢。
他们在护城河外面,发现了鬼鬼祟祟的打捞人。
城外三里地,是一家茶水馆,很多出城办事情的人,都在这里稍作休息,根据小馆的老板娘回忆,是有那么几个人,没什么事儿的话一直在她的小倌里喝茶。
她这是小本买卖,对方人又大方,出手阔气,从来不惹事,只是要了茶水和点心,就坐在那里喝茶,谁也不招惹,所以她还是挺希望这帮人常驻的。
只不过最近这帮人喝茶的时间久了些,有时候她的小倌要关门了,这帮人还不走。
她小本经营,不敢得罪了主顾,只好由这些人在这里坐着。
有时候,这些人还给了她银子,叫她去城里打酒和买肉,有时候他们还帮着老板娘看馆子,老板娘第二天过来把东西一收拾,便又开启了第二天的营业。
这话几个人,怎么看都觉得可疑。
白宁宁心里疑惑,想亲自去确认。
刚有这个苗头就遭到了萧元澈的阻止,“这太危险了,不许去。”
“除了我,其他人没的办法去了,有初一陪着,你放心。”白宁宁给萧元澈留书便走了。
真是不让人放心,纵观每一次她的出走史,没有一次顺遂过的,萧元澈怎么能够放心。
思来想去,萧元澈还是动用了秘密力量。
这些人就算是皇上也不知道存在,他们不是军队,不拿俸禄,隐入人群之中,平日里自己有自己的生意行当,一旦有人召唤,便揭竿而起,听令行事。
这帮人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只是到最后,她都没舍得用。
为了她爱的那个男人,她宁愿做一个普通人,为了她爱的孩子,她选择了牺牲了自己。
初一和十五,也是这帮人之一。
十五是弟弟,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一个人,初一聪明机灵,跟在萧元澈身边,跑腿办事,事事深的萧元澈的信任。
初一是哥哥,武功高强,在暗处保卫萧元澈的安全,顺便管理这支团队。
萧元澈把初一给了白宁宁,这也是他最后的保证了。
初一一旦出手,那就意味着这帮人便已经暴露了。
这次白宁宁没有换男装,她的直接打扮成庄户女人,初一在他身后,两人装扮成了夫妻。
一开始,初一不敢,说道,“王妃,我就不能扮做您的保镖吗?”
白宁宁问道,“你见过哪个庄户人家的女人出门还带保镖的,叫你扮夫君就扮夫君,别给我整露了。”
初一心里头没底,一直在在后面东张西望,他们家王爷是个什么性子他知道,这要是被王爷知道了,他得扫一个礼拜的茅厕。
出城,白宁宁伸手,跨在初一的胳膊上。
初一这辈子就不知道女人为何物,直挺挺的身子开始同手同脚。
白宁宁小声说,“你自然点,我又不是不是母老虎,还会吃了你不成。”
初一脸比哭都难看,“王妃,我就不能扮演您弟弟吗?”
白宁宁叮嘱,“少废话,白长一副机灵的模样,要是十五在,他肯定演得最像。”
初一不敢还嘴,是啊,十五是演得像,但是关键时刻,他不能拔刀,可能比你跑的都快。
来到茶馆前,白宁宁扫视一圈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馆老板娘走出来,热情的打招呼,“大哥,大嫂,您想喝点啥。”
初一冷着一张脸,白宁宁指着那大茶壶,说道,“就那个吧,便宜。”
老板娘笑着拿出两只大海碗,倒了满满的两大碗,又拿出一盘青豆,说道,“大嫂,这豆子是小店送您的。”
这老板娘果真会做生意,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一视同仁,这青豆子就是自家炒的,扮上芝麻和盐巴,叫喝茶的人不至于干巴巴的喝水那么尴尬。
有钱人,点小茶点。
没钱人,也有盘青豆可食。
端上来之后,老板娘开始坐在柜台坐在柜台里剥豆子,一颗颗豆子,放在方框里,拿出去烘干晒制,人倒是不闲着。
白宁宁上前套近乎,“老板娘,您这豆子做的真是好吃,有独家秘方吧!”
老板娘好爽的一笑,“大嫂这么会说话,哪里有什么秘方,不过是我这粗手粗脚,随便捣鼓的罢了,大嫂若是喜欢吃,我这里还有小茶饼,我拿给您,大嫂尝尝。”
说完,老板娘从柜台里拿出了一盘小茶饼。
白宁宁一见这茶饼笑了,这个她熟悉,这不是金华酥饼吗?
外面面皮炸的酥酥的,里面是梅干菜,咸香口的。
“啊,这个我最爱吃了,老板娘,您不是本地人啊!”白宁宁问道。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嗯,我江浙人,本来开了一家酒楼,来京城寻找我郎君,没想到人没找到,连尸体都没看到,银子送出去不少,最后官府说,那是个骗子,也不想再回老家,所以就在这里开了间茶馆,小本买卖,混口饭吃而已。”
白宁宁听着这事迹,怎么都觉得熟悉。
“老板娘您要找的人,该不会是仲和先生吧!”
老板娘低头,“唉,是的,提起来都觉得丢人,就是那厮,官府说那是个骗子,专门欺骗女人感情的,其实就是一厨子。”
白宁宁也跟着唏嘘。
“不过也没关系,我看过了这一路上的风景,还来到了京城,虽然没有见到要找的人,但是却见到了传说中的战神荣亲王,已经知足了。”老板娘含羞的说。
初一在一旁听着,差点儿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样都可以,这下该王妃自己着急了,之前都是王爷在吃瞎醋,现在王妃也该醋一醋了。
没想到人家王妃根本就不在意,顺手帮着老板娘也干起活来。
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就像个傻子一样。
片刻之后,白宁宁回来,说道,“当家的,歇好了没,歇好了咱们该起身了。”
初一一愣,就这么简单,王妃这次出来都做了些什么呀,喝了两口粗茶,吃了人家一盘点心,然后跟着老板娘闲聊了一会儿,这么快就结束了?
白宁宁小声说,“该要的信息都要到了,快走。”
初一起身,“啊,歇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刚刚起身,身后便听到有人说,“且慢!”
初一的手已经按在腰间,随时准备拔刀。
叫住他们的,确实是那一桌目标人物,其中一个刀疤脸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酒壶,“听说你要去城里干活的。”
初一答,“是的,亲戚在城里帮忙找了个活计,干个三四天就结束。”
刀疤脸拿着酒袋子,晃晃悠悠的说,“我的酒没了,你去城里帮我打些过来。”
初一犹豫之间,白宁宁上前接过酒袋子,说道,“好的好的,大爷,您想喝啥酒咧,我们帮您打过来!”
刀疤脸见那男人一脸木讷,女的虽然长的丑了点儿,但是却是个热心的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铜钱,扔过去,“去祥和酒坊,打一袋小刀烧。”
白宁宁接过钱,笑的像花儿一样,“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刀疤脸看着两人一起远离,身边的同伙过来问道,“大哥,今天派两个生面孔,靠谱吗?”
刀疤脸回答,“生面孔才是最安全的,咱们的水路被人盯上了,这两个人在城里有熟人,不会引起怀疑。”
思来想去,确实是这么回事,小馆子的老板娘已经连续给他们传递了三次消息了,生面孔也变成了熟面孔,这一对夫妇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确定没问题,几个人又回到小馆继续喝酒。
白宁宁带着初一回到了城里,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不敢回国公府,专门找了一户农家的院子。
初一开始叩门。
有节奏的两声重,一声轻,三遍之后,门打开。
里面出来一男子,见到两位,上前拉着初一的胳膊,“表弟,你咋才来呀!”
初一回答,“路上饿了,你弟妹非要在小馆子里喝了几口茶水。”
“哎呀,都已经到家门口了还在外面花那些个冤枉钱做什么,来来来,快进来说话。”
两人一进门,对方便把门关好。
“小人季江,参见副统领。”
初一低声说,“老季,告诉兄弟们行动取消,但是不要放松警惕,原地待命。”
“是。”季江回答。
初一又继续说,我需要一个修房子的活计,最多干三天,能找到吗?
季江不动声色,“副统领放心,一切我来安排。”
交代完毕之后,他才卸下一身的装扮,“我需要离开下,大概半炷香时间,这位夫人好好照顾着。”
季江不敢怠慢,回答,“副统领放心,这里绝对安全,没人打扰。”
初一交代完之后,一刻都没闲着便走了,白宁宁知晓,他肯定是找萧元澈报信儿去了。
季江不知道眼前这位夫人的身份如何,初一副统领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想必当是地位很重要的人,他上前问道,“这院子后面是客房,夫人若是累了,可先去客房休息。”
白宁宁含笑,说道,“副统领等下就回来了,也不必急于一时,我打听一下,祥和酒坊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吗?”
季江回答,“不远,隔着两条巷子,就是最近过去要绕远,那边儿出了点事,一般人不让过去呢?”
出了点事?
一般人不让过去。
“这听起来不像是出了一点什么小事,都已经到了禁止通行的地步。”白宁宁问。
季江坐下来,给白宁宁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祥和酒坊邻居,老高头,卖卤肉的,前几天驾大锅煮肉,一不小心踢翻了那柴火炉子,老高头家就走水了。”
白宁宁问,“单纯的走水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是不是出了人命!”
季江心道这位夫人果真是神机妙算,不出家门,便已料事如神。
“还真叫您给猜对了,老高头那傻婆娘,还有刚刚老来得的儿子,被这一场大火全都给烧死了,那叫一个惨呀!你说说,这不是他自己搞的,他非说是有人谋害他!三天两头的闹,官府就把老搞头给拘了。”季江八卦之后不忘评论两句,若是在现代,肯定是个论坛灌水第一人。
这波分析,前面的很走心,当然后面也走心,奈何他的心不是很愿意让他走,而且还经常离家出走。
白宁宁说道,“既然是邻居,烧了那么大的火,高家都死了人,那祥和酒坊呢,全都是易燃易爆的酒,为何一点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