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矿山不在西山,在北山。”萧元澈鞭子里,一个流匪战战兢兢的回答。
萧元澈停下了手,嗯?
“西山虽然也有小河和杜鹃花,但是西山的杜鹃花是没有香味儿的,只有北山的香,所以,我们的矿一定在北山。”
萧元澈手松了一下,“你是如何知道的?”
流匪回答,“本来我们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我小时候经常跟着我爹去进山挖野参,我都知道的。”
“狗牙子!你这狗娘养的奴才,竟敢出卖你爷爷!”张才骂道。
“你叫狗牙子?”萧元澈眯着眼睛问。
狗牙子吓得双腿酸软,“是,是,我是,王爷饶命,我没杀过人,我是被他们骗到矿上去的,王爷饶命。”
萧元澈一把拎起人扔到许尚书面前。
“让他带路,去北山搜查!”
许尚书一刻也不敢耽搁,带着人飞一般的下去了。
牢房内尸横遍地,萧元澈缓缓的走到张才跟前,一鞭子抽过去,“凭你,也敢在本王面前称爷爷!”
张才的另一只眼珠也被鞭梢打穿,他嗷嗷的叫着,“二哥,我看不见了,二哥……”
关龄儿和张才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乡,两人沆瀣一气,称霸乡里,从来都没吃过亏。
自从遇到了刘放,三人一起从乡下出来到京城混,虽说是比之前威风了,手下也有了小弟,但是却没有当初在乡下自在。
尤其是刘放这个人规矩多,还事事儿的,对张放从来都是没有好脸色,但是为了所谓的义气,关龄儿都忍了。
他们之所以敢死磕,就是觉得刘放一定会救他们出去。
但是他们在大牢里蹲了一个多月,刑部却一点儿都没有要放人的消息,相反的,今天萧元澈过来杀人,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所谓忠义产生了怀疑。
若是连活着都不配,那还有什么资格来谈所谓的忠义!
“我什么都说,只求王爷给我们兄弟俩个痛快,不要,不要再折磨我三弟!”
萧元澈一脚踹开张才,冷哼一声,“总是说了一句人话。”
“来人,把这姓张的给本王好生看管起来!”
萧元澈拎着关龄儿开始往外走。
郭仵作心里害怕,老许不在,没有文书,王爷这么私自带人走算不算是劫狱啊,就算是他身为王爷,但是上头还有皇上,这可是刑部大牢啊。
传出去这刑部以后还如何立威!
“王爷,此人不可随意带出刑部。”郭仵作上前阻拦。
萧元澈找人心切,急于认证方才狗牙子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吼道,“滚!”
郭仵作护在门口,“王爷,您今天晚上杀了这么多人,又私自带这个人走,是犯了大罪过的啊!”
“待找到了他们的窝点,我自会亲自去向皇兄请罪。”萧元澈顾不得许多。
郭仵作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他解下腰牌送到萧元澈手中,“今日王爷是得了刑部的令来帮忙审问的,文书下官会补发,事不宜迟,王爷赶紧走吧!”
萧元澈说了一声谢了便匆匆的带人出了刑部。
有了关龄儿的带路,一路顺畅了很多,萧元澈刚到北山,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许尚书。
“王爷,王爷。”许尚书慌里慌张,见到萧元澈之后更是一下子扑了上来,“王爷,小人无能,小人罪该万死……”
萧元澈骂道,“嚎什么丧,先把话说明白了再死!”
许尚书抖动着双腿,“王爷,我们发现了王妃的马,上面都是血……”
萧元澈手里的鞭子紧紧的握着,这种状况他经历过一次,他知道是多么的九死一生。
“马呢!”
许尚书紧忙叫人牵来了马。
雪佛兰一直都很暴躁,直到见到了萧元澈才开始安静下来。
马血染红了半个身子,顺着马腿那块看去,上面插着阿宁的那支山茶花发簪。
萧元澈拔掉簪子,说道,“赶快调集人马,去北山。”
许尚书从地上爬起来,王爷来了,他心里头也有了一丝主心骨。
他虽然出任刑部尚书,却是个实打实的文官,连日来高强度的工作他已经快吃不消了,这半夜被抓过来加班,还是临走的时候夫人硬给他嘴巴里塞了跟高丽参。
萧元澈看着许尚书这幅废柴的样子,喊了一声身后的十五,“你去帮着许士敬那废物点心。”
十五应声,下马走过来,一把扶起摇摇晃晃的许尚书,“来吧,许大人,小的帮您!”
十五在帮人方面深得他主子的真传,拉起地上的许尚书,一下子就掀到了马上,大喊一声驾!
可怜许尚书,出门的时候吃到嘴里的高丽参全部吐了出来。
白宁宁和玳瑁躲在柴房里。
这一晚上她们谁都不敢睡死,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玳瑁是被她们迷晕了带到山里来的,来了之后便一直关在这里,饭菜什么的没断,没有吃到什么苦头。
反倒是白宁宁跑了一晚上,身体多少有点虚脱。
她靠着玳瑁闭目养神,却不敢睡死。
突然,她们好像听到了外面有细碎的脚步声。
两人都一下子惊醒。
只是这脚步声一直在围着屋子转,却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白宁宁吸了吸气,怎么有一股桐油的味道!
“不好,小帽子,他们要放火!”
玳瑁心里头慌乱,“怎么办,王妃,我们会被烧死在这里的。”
别怕,别怕,就算是这个时候能够强冲出去,他们两个弱女子也拼不过外面的几十个人。
白宁宁回忆着上学的时候学到的那些个消防知识,在柴房里四处寻找。
这柴房里全都是柴火,一屋子的易燃品。
连个水缸都没有。
墙角恰有一口锅灶,白宁宁打开,还好,锅里有半锅水。
玳瑁看着那半锅水失望极了,“这,这也灭不了火啊!”
灭什么火,白宁宁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把帕子打湿,然后又拿起碗,把自己和玳瑁的衣衫全部打湿。
“快,小帽子,不然我们就算是没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的。”白宁宁一边浇水一边科普,很多人就是不知道这种知识,着火的时候呼天喊地,结果没被烧死,先被浓烟给呛死了。
好在现在这些都是柴火,没有毒。
两个人就守在锅边,“等会儿火烧起来,门锁也会被烧坏,我们趁那个时候冲出去,然后分开跑,知道吗!”
玳瑁纳闷,“分开跑?奴婢一定要护着王妃啊!”
“废话,本王妃需要用你护!你先护好你自己吧,我们分开跑才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知道吗?”白宁宁叮嘱道。
玳瑁只好点头答应。
柴房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已经有丝丝点点的火星蔓延到屋内。
一旦火烧进来,这里是最危险的,白宁宁把最后的一点水全部浇到自己身上,拉起玳瑁的手,用力向门口撞去!
血肉之躯同火苗的相接触,那一刻,她顾不得疼,果真,门被撞开了。
白宁宁用力的往前推玳瑁,“快跑,不要回头!”
玳瑁听了白宁宁的话,拼命的往前跑。
哪怕是玳瑁回头看一眼,她就知道,白宁宁根本没有跑,她就站在了房间门口。
看守的人已经惊觉屋内有人跑了出来,一步一步的向着白宁宁走来。
白宁宁眼见他们慢慢走近,才开始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跑,“你们这群坏人,烧死人了,我一定要去报官!”
屋内储藏的柴火早已经点燃,熊熊大火爬上了柴房的屋顶,没有人再想去探究里面到底有没有人,是跑出来俩个还是跑出来一个。
官兵来了,他们也在逃命,肯定不会带着俩个拖油瓶。
干脆一把火烧了最好。
也就是这一把火,萧元澈便明确了人肯定就被关在那个地方。
他不顾蜂拥而来的流匪,杀出一条血路,直接往火光的地方逆行跑去。
迎面,玳瑁在人群中,见到萧元澈,她上来一把抓住萧元澈的手臂,“王爷,快点,快点去救王妃!”
“阿宁在哪里?”萧元澈急匆匆的问道。
“王妃跟我分两个方向跑的,她应该在那边。”玳瑁想起白宁宁说的话,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萧元澈把玳瑁推给身后的士兵,继续往前走。
“阿宁!”他大声的呼唤。
喊杀声,惨叫声,混合着萧元澈的呼唤,白宁宁竟然愣了一下,她好像听到了萧元澈在叫她。
然后身子一歪,便昏倒了过去。
他已经找出去很久,却依旧没有见到他的王妃。
这么点点距离,就连玳瑁就跑的出来,阿宁看上去比玳瑁还要结实,为何就不行呢。
身后好像有人在拍他肩膀,“王爷!”
萧元澈回头,他身后的那人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捧着的阿宁又是谁!
“阿宁!”萧元澈把人拉到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在抱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死死的不肯放手。
怀里的人就由他这么抱着,“阿宁,你真是吓死我了。”
“王爷,妾身没事。”怀里的人说。
萧元澈把人横着抱起,“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白宁宁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睡梦中,她好像又见到了宁馨儿。
宁馨儿穿着一套湖蓝色的晚礼服,指着身后的画在向周围的人介绍着什么,她是那么的自信,周围是记者,闪光灯一道道打在她的脸上,显然她还有点不适应。
但是很快这种不适应便被一股自信的笑容掩盖。
现代的生活,她应该适应的很好吧。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缓缓的走过来,顿时相机都转变了方向,白宁宁没有来得及看看那人是谁,就被一道白光拉了回来。
睁眼,这是什么地方!
破旧的茅草屋,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白宁宁半只手臂被火烧伤,虽然已经经过简单的包扎,但是每动一下都带着丝丝的疼。
或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老婆婆摸索着走了过来,“你醒了?要不要喝水啊?”
为什么人昏迷醒来都要喝水,白宁宁不想喝水,白宁宁想去厕所。
“我不要,茅厕在什么地方,我肚子疼。”白宁宁问道。
“等下,我叫二蛋带你去!”老婆婆对着外面喊了一声,“二蛋!”
院子外面一男人应声而入,带着憨傻的笑,走到老婆婆跟前,“娘,你喊俺。”
白宁宁直接无语,“你媳妇要去茅房,我老太婆看不见,你带她去!”
白宁宁尿直接吓回去了,媳妇,谁是媳妇!
二蛋过来,直接就想抱人。
白宁宁躲在墙角,“你们在说什么!”
若不是衣服还是她的衣服,手臂的伤还是烧伤的,她真怀疑自己又穿到了什么乡村媳妇的种田剧里。
二蛋很听话的收回了手。
二蛋娘说道,“你也别觉得委屈,既然来到了咱们这个家里,那就是咱们这个家的媳妇,老婆子不管你之前多金贵,现在,你就是二蛋的媳妇金花。”
白宁宁不言语。
二蛋娘继续说,“你现在伤着,做不了活儿就先养着,等好了,该干的活一样也不能少干。”
白宁宁继续不说话,她看了一眼四周,这家家徒四壁,能有什么活儿可干。
“等你给我们家生了大胖孙子,以后日子好过着呢!”二蛋娘继续说。
白宁宁终于开口了,“可能您还不知道,我不是大姑娘,我嫁过人的。”古代贞洁观念那么重,干活可以忍,生大胖孙子绝对不行。
二蛋娘确实有些嫌弃,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妨,只要能够抱上大胖孙子就好了。”
这都吓不倒。
白宁宁继续说,“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不但嫁过人,还是个寡妇,我专门克夫君,我之前那个夫君,当兵的,打仗很厉害,我嫁进门他就死了。”
白宁宁不敢暴露真实身份,只好随口编一个出来。
克夫这一条二蛋娘还是有点儿忌讳的,她顿了顿,说道,“二蛋,这些日子你先别碰她身子,等我去找张神婆来改改命。”
“……”村里的神婆还有这本事,白宁宁直接无语。
二蛋吸溜了一下鼻子又回去干活了,白宁宁躺在床上在想该怎么脱身。
本身穿越过来已经是一件很无语的事情了,现在这样子,和被迫又穿了一次没什么区别,眼下该怎么办啊。
之前上学的时候她某乎某涯上经常刷到女大学生被拐卖到山村里后沦为村汉的生育工具,不生出个男娃来不给走的那种。
有很多傻姑娘生了娃,别管男的还是女的,就不想走了。
她现在和她们的处境又有什么区别。
可能更糟糕,她想偷偷的打个电话都没有通讯工具。
她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本想跑出去院子里看看,却听到二蛋娘在那里说,“不想被捆着就老实点儿!”
白宁宁只好又回到了床上。
这老太婆不知道是真瞎还是假瞎!
白宁宁双手在她面前用力的挥舞,对方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幸好床边就是窗户,白宁宁趴在窗台上,一眼就能看到院子里的场景。
二蛋在院子里晒着山货,这一院子全是蘑菇,榛子,板栗之类的。
见白宁宁在看着自己,二蛋憨憨的笑了一下,脸红了,转身就跑不见了。
白宁宁心道,这道是个直心眼的,只是他那老娘可不好对付。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二蛋从哪里回来,拿了两只海棠果,送到她手里,示意她吃吧!
白宁宁回头,发现二蛋娘虽然面对着自己坐着,但是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便确定这老太婆原来是真的瞎了。
她接过海棠果,样子小小的,红红的,她确实也饿了。
咬了一口,味道却不咋地。
原来她在王府吃到的海棠果都是品质和味道上佳的,穷乡僻壤,能够有的吃便已经是很不错了。
二蛋没有看着她吃,而是继续翻晒着院子里的山货。
白宁宁被困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不知道萧元澈现在怎样了,他在找自己吗?
玳瑁有没有得救呢?
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晚上,白宁宁在床里,二蛋娘在床外面寸步不离,二蛋则在屋内凳子上架了张床。
白宁宁知道,这是二蛋娘顾忌她克夫,故意的。
她不是不想跑,而是她知道,现在还跑不出去,不要说手臂受伤,就算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也跑不出这一村的人。
或许是见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二蛋娘说道,“不该想的别想,赶紧睡觉!”
白宁宁答,“我晚上水喝多了,我要去茅厕。”
二蛋娘下床,“屋内有夜壶。”
白宁宁继续说,“有人我尿不出来。”
二蛋娘直接拒绝,“老婆子我是瞎子,看不见。”
二蛋娘最终还是说了句,傻小子把人看紧点儿便让了步。
白宁宁终于可以出了门,来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其他挺大,外面一排木篱笆修的整整齐齐,看得出来,这一对母子虽然日子过得很清贫,但是却很勤快。
二蛋指着前面的小房子,“那里。”然后还十分贴心的把灯笼挂在小房子门口,自己则背过身去。
白宁宁这才明白,二蛋好对付,难缠的,是二蛋娘。
待回到房间内,二蛋娘终于放宽了心,说道,“就知道你也跑不了,还是得乖乖的回来,我告诉你啊,这外面都是山连着山,全都是豺狼虎豹,你想跑,门儿都没有。”
白宁宁附和,“睡吧睡吧,门儿都没有。”
荣亲王府
萧元澈在书房里忙着处理公务,北山私矿,三圣街组织,如意楼查封等等一连串事情,他要全部都理顺,并且同许士敬一起向皇上禀告。
许士敬退后,皇上单独把他留了下来。
“朕听说馨儿这次也裹在其中?”
萧元澈不敢隐瞒,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个清楚。
皇上眉头紧皱,“她身子本就弱,还跟着瞎折腾什么!”
“是,臣弟已经规劝过她了,好在这次有惊无险,没有受伤,只是受到了点惊吓,已经传了太医看过,在休息了。”萧元澈逐字逐字的斟酌着说。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贵妃听闻此事,日夜心里难安,若是等馨儿身子大好了便抽空进宫来一趟,好让贵妃安心。”
萧元澈说道,“臣弟知道了。”
皇上挥手,示意他告退。
萧元澈缓缓的从宫里退出,却不想着回府。
他总是觉得这段时间他的小王妃好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
之前她受伤了都不高兴好好的在床上呆着,总是闹着作点什么事儿出来,但是现在这个馨儿让她安静呆着就呆着,听话的狠。
也不是说听话不好,他总是觉得差点什么。
回到府上,发现他的小王妃正在跟方先生说着什么,俩个人表情都十分严肃,尤其是方先生,那样子趾高气扬,而他的小王妃却显得唯唯诺诺。
见到自己走过来,方先生才转换了脸色。
“阿宁在说什么?”萧元澈走过去问道。
他家小王妃没回答,方照舟答,“刚刚在说小世子的课业问题,最近可能是府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小世子有些分心。”
萧元澈道,“有劳先生多多督促,本王会找这逆子好好谈谈。”
“王爷切莫生气,毕竟世子还年幼,不可操之过急。”他家小王妃在求情。
萧元澈道,“你惯会宠着他。”
本是一句抱怨的话,他家小王妃十分认真的回答,“妾身只是心疼这孩子自小就没了亲娘,我这个做养母的不心疼他还有谁会心疼他呢!”
萧元澈眼神突然之间暗淡了下来,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对方好像是觉察到了哪里说错了话,含糊的回了一句,“是。”
次日,二蛋娘很早就叫醒了二蛋。
“我今日要去把张神婆请过来给你媳妇换药,你便先不要上山干活了,在家里陪着媳妇吧!”老太太穿戴整齐,拿着一篮子鸡蛋开始往外走。
白宁宁还有点担心的问,“她这样找的到路吗?”
二蛋娘头巾包好,小腰板挺的相当直,接过二蛋送上来的竹竿在地上点了点,“放心,这路我熟的狠!”
白宁宁扭头,阴阳怪气的说,“好,那您老快点快回,我胳膊还疼着呢!”
她胳膊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只是做出来很疼的样子叫二蛋娘放松警惕而已。
二蛋娘果真没多想,只骂了一句,“大户人家的寡妇,就是金贵!”
直到二蛋娘走出去很远,白宁宁方送了一口气,这老太婆看她看的紧,连多跟二蛋说一句话都要被警告。
她招招手,示意二蛋过来。
二蛋很听话,走了过来,站在白宁宁对面,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白宁宁指了指对面的小凳子,“坐。”
二蛋坐下。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这是咱俩之间的小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白宁宁说道。
二蛋点点头,“知道了。”
白宁宁又叮嘱,“连你娘也不告诉,知道吗?你要是告诉了,我就生气了,我如果生气,以后就再也不跟你说半句话,你知道吗?”
这算是警告,二蛋连连点头,“知道知道,要言而有信,答应别人的事情要做到。”
白宁宁这才放心,问道,“你是从哪里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二蛋回答,“宋哥的矿上!”
白宁宁总算是有了点头绪,“你是在北山矿上干活的?”
二蛋搓着衣角,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也不算是,俺娘嫌俺没本事,就求着宋哥带俺出去长长见识,宋哥带着俺去了矿上,还没干活呢,便着火了,好大的火,我本来想去救火,宋哥非要拉着俺不让。”
白宁宁想这也算是个实心眼子的人。
“他没俺力气大,最后也没拉住,俺冲过来救火,却看到好多官兵,俺当时害怕急了,就躲了起来,”二蛋一边说一边搓衣角。
“后来,俺发现昏倒在旁边的你,想着这么乱,你一个女子留在这里很危险,便把你背到家里头来了。”二蛋说话眼神极为清澈,白宁宁断定这说的是实话。
只是这傻小子好心办了坏事,若是被官兵发现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她明明都听到萧元澈在叫她来着。
“后来呢?”白宁宁问。
“后来俺就把你背回了家,俺娘拿了药给你包扎好,然后说,虽然这次出去没赚到什么钱,还弄成这幅灰头土脸的样子,但也不是十分吃亏,好歹弄了一个媳妇回来。”二蛋越说脸越红,后面有点儿说不下去的样子。
白宁宁知晓了来龙去脉,心里慢慢的盘算。
“二蛋,你喜欢我做你媳妇儿吗?”白宁宁突然之间问道。
二蛋没有跟姑娘说过这么多的话,今天被白宁宁这么突然一问,顿时双手捂住了脸,“喜、喜欢。”
“可是,我不愿意呢!”白宁宁突然沉着脸回答。
二蛋吓得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他这一辈子最会的就是听女人的话,之前听他娘的话,现在听白宁宁的话。
她不愿意。
看看对方,虽然身上穿的还是他娘的粗布衣衫,但是那脸蛋白净水灵,仿佛一碰就要出水儿似得,而他们村里的女人,就算是穿再好的花布,都比不上分毫。
这么好的女人,他想是都不敢想的,她娘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不靠谱。
他当时就反驳了,“不行,不行,这么好看的妹子,俺不敢要做媳妇。”
他娘当场就给了他一巴掌,“没用的玩意儿,有多好看,再好看的女人,给咱家生了娃,也是咱家的人。”
二蛋不敢跟他娘顶嘴,只当这是因为他娘眼瞎看不见。
可是现在对方说不愿意,他心里头委屈,他不敢说。
这是一个老实人,肯定要一上来就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二蛋果真是被白宁宁这气势吓到了,他缓缓地说,“就算是给俺生了娃,也不愿意给俺当媳妇儿吗?”
白宁宁吓唬道,“生娃,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抹脖子,你知道吗!”说完,眼睛盯着厨房的菜刀。
二蛋害怕了,“不要,不要,我发誓我不碰你就是了。”
这么好看的脖子,万一真的被菜刀砍个口子,那人真的是要没了,就像他杀鸡一样,死了。
白宁宁目的达到,脸色缓和下来,伸手过来扶起在地上的二蛋,笑着说道,“别害怕,只要你能做到,我还是很愿意帮你的。”
二蛋见白宁宁伸过来的手,颤颤巍巍的把自己的大粗手也伸了过去。
这是他第一次摸女人的手,是那样的软,仿佛在摸着煮熟了鸡蛋。
“你娘辛苦了大半辈子,她眼睛看不见还要为你操劳,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为她做点什么?”白宁宁问道。
二蛋看着白宁宁,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我认识京城里有名的大夫,我可以找人治好她的眼睛。”白宁宁回答。
对付二蛋这种心思纯良的,你说要给他多少两银子,他可能没有这个概念,但是你说要治好他母亲的眼睛,他反而会十分在意。
果真,二蛋站了起来,“真的!张神婆都看不好俺娘的眼睛。”
白宁宁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那可是京城,给皇上娘娘看病的大夫,本事大的呢,你娘这点小小的眼病,算的了什么!”
二蛋兴奋极了,站起身,“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叫着俺娘去!”
白宁宁站定,“现在不行,而且,这件事,你要保密。”
二蛋那一辈子都没有转过的脑袋终于转了,“对,对,现在不行,俺得把手里头的山货赶紧儿处理了,带足了银子去,而且还是要偷偷的,免得俺娘知道了心疼银子不去了。”
白宁宁拍手,果真孺子可教也。
两人就此约定,便听门口传来女人的笑声,
“老嫂子,你还说什么这小两口闹别扭不肯叫我亲自来,你看看,人家现在手拉手有说有笑好着呢!”
第116章 本王妃Double kill
二蛋娘可不这么认为,他们村又不是没有外面来的女人,哪个不是一开始哭哭啼啼寻死觅活,挨了打,生了娃才老实的。
偏偏这个,一开始不哭不闹不逃跑,老老实实的呆着,这充分说明了一点,这女子肯定在耍什么花招。
所谓家丑不能外扬,就算是家里面打翻了天,外面还是要一团和气,二蛋娘也跟着笑笑,“新媳妇儿么,都娇气着呢,不过这床头打架床尾和,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二蛋看见他娘带着张神婆过来了,便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张神婆眼光多毒啊,一眼就看出了这其中的问题,“二蛋啊,这真是你媳妇金花?”
二蛋不敢说,看着他老娘。
白宁宁装聋,她也不说。
二蛋娘那拐杖打了二蛋一棍子,“说话啊,问你话呢!”
二蛋才说,“不是,她叫阿宁。”
二蛋娘这个气啊,这傻小子说他缺心眼儿是真缺啊,连人家什么名字都问出来了,为什么就不承认是自己媳妇儿呢。
张神婆大概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笑着说,“阿宁也好,金花也好,都是个名字,叫啥不行啊,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我说了算。”
白宁宁吐了吐舌头,表示不与这瞎老太婆计较。
二蛋端来茶水,送到张神婆手边,“麻烦仙姑给看看,阿宁的手臂好点没。”
张神婆虽然是来改命的,但是重要的还是来看病的。
白宁宁使了一个眼色,张神婆立刻心领神会,说道,“二蛋,你先带你娘到院子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