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清脸色一白,忙道:“是妹妹失言,妹妹不过一时玩笑,并非成心,还请两位姐姐见谅。”
“无妨。”阮问颖瞧着她,慢慢道,“我先前要事缠身,数月不见妹妹,竟不知妹妹已大有长进,敢妄议天家事了,寻常人避之不及的话题也可说道一二。”
“我们三人倒不打紧,只是徐大人与小徐公子分别为六殿下的师长与伴读,若被六殿下得知妹妹这般口无遮拦,也不知晓会不会牵连到令尊与令兄的身上。”
第153章 见你同皇子定亲,又得了凤簪,便心生了一点妒意
徐妙清这回的脸色是真的发白了。
她急急开口:“颖姐姐——”
阮淑晗行至二人中间, 用说笑的口吻打起了圆场:“好妹妹,你明知道妙清妹妹对朝事不甚了解,旁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何必说这些吓唬人的话给她听呢?”
说完, 她又压低声音, 对阮问颖轻道:“前段时日我能在关键时刻得见徐二郎,还要多亏了她, 不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 看在这桩事上, 也请你抬手放她一马。”
阮问颖闻言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徐妙清也能和这事牵扯上关系。
转念一想, 阮淑晗和徐元光的事没有像她和杨世醒一样被放到明面上, 他二人间的见面自然不会似他们那么轻松,以徐妙清为引来搭桥牵线是最稳妥的做法。
如此, 对方倒也算是她的半个恩人了。
这么想着, 她便隐去心中的不满,展颜对阮淑晗笑道:“姐姐说的是, 妹妹受教。”
又握住徐妙清的手, 款款笑言:“好妹妹,我刚才说的话都是唬你的,不必当真,天底下哪有为了一句戏言就牵连全家的事呢?”
闻言,徐妙清的脸庞恢复了一点血色,不过看着还是有些苍白, 勉强一笑道:“颖姐姐真是促狭, 尽说这些骇人听闻的话来唬我……”
阮问颖漾出一个略显亲近的笑容, 如同叮嘱家中幼龄的小妹妹, 道:“既如此,你就当是一次小小的教训,往后不能再胡乱说话,知道了吗?”
徐妙清目光闪烁,有些局促地看了她一眼,道:“……是,妹妹谨记。”
阮淑晗在旁边一声轻咳,把话题拉开,让三人回到了一开始的闲叙之中,只是气氛却回不去了,始终萦绕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怪异之感。
待得真定大长公主在侍女的簇拥下行至上首,众人皆行礼见过,阮问颖便辞别徐妙清和阮淑晗,准备前去拜见长辈。
这时,自从得她告诫之后就寡言了不少的徐妙清忽然开口:“颖姐姐,你身上——”
“什么?”阮问颖一疑,“我身上怎么了?”
徐妙清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又于她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方道:“你身上……有除了兰香之外的其余香味。”
这话一出,阮问颖登时闹了个红脸,原本沉浮在心底的怀疑之情刹那间烟消云散,变成了极为强烈的羞赧尴尬。
及笄是大礼,不管是所着服饰还是所焚之香都有相应的规制,需穿礼衣、沐兰香,兰为花中君子,兰香自然也如君子般清淡,很容易被其它的香味盖过。
她方才在东阳楼里与杨世醒一通嬉闹,身上自然而然会沾染上他的熏香,虽然也同样清雅,但始终与兰香不同,在今天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里更是尤其明显。
让她带着这样的一身气息去见长辈,她纵使不会得到怪罪,她的脸面也相当于没了,无颜以对。
阮问颖脸上一阵红白交加,不知道是该感谢徐妙清提醒,还是为对方的点明而大为羞愧,钻进地缝里去。
这简直是在明晃晃地说她同杨世醒……幸好她们位于清静之地,避开了旁人,徐妙清说话的声音也不高,要不然她可真的羞于见人了。
同时,她也感到六神无主。
现在再回去熏香肯定是来不及了,但就让她这样去拜见长辈,她也拉不下这个脸——不知道的时候也罢了,大不了事后想起来哀叹几声,知道了还去,那可真的是——
“拿着。”阮淑晗从腰间解下香囊,系到她的环佩上,“可是巧了,我今日佩戴了兰花香囊,里头是被晒干的兰花花瓣和香料,气味不算很纯,但用来压你身上的香气正好。”
阮问颖如蒙大赦,欣喜感激不已:“晗姐姐!多谢你——”
“好了,感谢的话稍后再说,祖母落座有一会儿了,估计伯父伯母他们也快了,你还是尽早过去吧,以免耽误了吉时。”
阮问颖点点头,匆匆说了两句道别之语,便转身离开廊下,领着侍女往上首行去。
徐妙清凭栏而立,望着她窈窕的倩影,似艳羡又似感慨地轻道:“颖姐姐如此娇俏灵动,当真是国色天香,难怪六殿下对她爱如珍宝……”
阮淑晗笑道:“妹妹这是也动了红鸾星,想要找一名良人了?”
徐妙清面色一红,羞道:“姐姐说什么呢,妹妹不明白。”
阮淑晗善解人意地没有多言,转过话锋:“说来,方才真是要多谢妹妹。若非妹妹提醒,恐怕我和你颖姐姐都不会意识到香味的问题,险些闹出个大笑话。幸好有妹妹在。”
徐妙清赧然一笑:“姐姐言重了,妹妹不过白说两句,不足挂齿。”
“而且妹妹也着实没有想到,颖姐姐和六殿下会这般——感情要好,竟……”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像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阮淑晗道:“他二人自小相识,感情自是要好,你是见得少了,才会觉得惊讶,若像我一般时时刻刻听闻他们的消息,便会见怪不怪了。”
徐妙清维持着矜雅的微笑,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如此……”
她的思绪飘回到先前对阮问颖的打量上面。
对方的仪容看起来很齐整,没有一丝错处。然而,当她的目光滑过阮问颖的脖颈时,发觉对方原本白皙的肌肤在她的注视下染上了一层绯色,甚至不自在地进行了一点遮掩。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说明在阮问颖的心里有什么需要隐瞒。
思及她与六皇子的关系,这份下意识背后隐藏着什么,几乎昭然若揭。
徐妙清垂下眸,抿着唇,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团扇细柄。
……
及笄宴顺利落幕后的几日,阮问颖寻了个空将香囊还给了阮淑晗,还另外送了一个,是她带着侍女在苑里采摘各种花瓣制成的,香气浓而不烈,别具特色。
说起宴会上的事情,她犹有疑虑:“晗姐姐,你觉不觉得徐妙清有些奇怪?她好像要刻意针对我,说的话……听起来令人不喜。”
阮淑晗微微蹙眉,思忖道:“是有些奇怪。许是她年纪小,见你同皇子定亲,又得了凤簪,便心生了一点妒意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她既然愿意提醒你香味的事,想来不是真心要给你使绊子。”
“但愿如此吧。”阮问颖轻叹口气,“她沉湎诗书,于人情处事一道上太过天真,我怕她遭了谁的挑拨,与我们生分事小,要是由此而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就不好了。”
“应当不会吧,你是不是想得太担心了?”阮淑晗有些怀疑,“她不是那等不知晓事体之人,即便一时有什么不满,久了也自会回转过来,大不了我们多多和她相处,看顾着一点就是。”
对此,阮问颖笑了笑,没说话,自然地把话题转开,同她谈论起别的事宜。
阮淑晗知道她心里自有一杆秤,认定了的事不管旁人怎么说都难以改变,徐妙清又只是她们的寻常姐妹,犯不着为此起什么争执,便也抛开此事,笑语起来。
“你以后和六殿下呀,还是悠着点吧,别再随意胡闹。倘若再出什么差错,我可不能确保每次都能像上回一样给你救急。”
阮问颖闻言脸上一红,绞着手嘟囔:“你当我想胡闹?我这不是……没法回绝么,人家是六皇子,想要对我做什么事还不是他说了算,我能有什么意见?”
“以往你说这话我信,现在你可别想着蒙我。”阮淑晗摇头,“他对你如此情真意切,连你闹了那般大的别扭都能容忍,你若真的不想同他胡闹,他还能强迫你?”
她拿罗扇轻点了一下阮问颖的面颊,促狭:“定是你自己心性不坚,被人家拿话一哄就晕晕乎乎地应了,给我们阮家女儿丢脸。”
阮问颖面红更甚,耳尖都泛起了烫,虽不清楚自己同杨世醒在对方心里成了什么模样,但想想就知道不会是多么正经。
未免她的堂姐再说下去把她的遮羞布全部扯开,她决定主动出击。
“晗姐姐别光说我,你同小徐公子的事怎么样了?你二人明明在我和六殿下之前定情,然而如今我们都定亲了,你们却还是没什么动静,到底如何作想?”
听见这话,阮淑晗脸上的笑意立时收敛了几分:“我与他……感情还行吧,就是——”
她烦恼地叹了口气:“他于科举取士一道上实在不行,说来不怕你笑话,上月里他又下场试了一回,结果策论还是——”
阮问颖犹豫猜测:“名落孙山?”
阮淑晗:“……差不多吧。”
好吧,这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能得徐茂渊与杨世醒亲自定论的“一窍不通”,想来不会出现多少奇迹。
但有一样她想不通——
“你策论学不好,就不能去考考经义?”她在含凉殿中对徐元光道,“好歹你被人称赞一声书画双绝,文采怎么说也算斐然,便是凭着你的那一手字,也能获得点名次吧?”
徐元光睁大眼,把白子落在棋盘上:“说得容易,经义又不只是单纯挥毫泼墨,考的是对经文的阐述和理解,所谓‘帖经’、‘墨义’当是也,你看我像死读这些的榆木脑袋吗?”
“我看你就是一个榆木脑袋。”阮问颖不客气地回他,“考了这么多年的科举都没能考取个名次,说出去简直令人耻笑。亏你还是徐大人的公子呢,徐大人的一世英名都要被你败光了。”
“阮大姑娘,我今年不过十九,统共也下场没几次,考不中很正常。君不见古往今来有多少白发进士?科举取士……你说得轻巧,怎么不见你下场试一回?”
“她不用下场去试。”杨世醒落下一子,淡淡道,“她在成为我的妻子后自有所处,不必和旁人去比这些。”
第154章 别光天化日的就肆无忌惮做这些于礼不合的事情
阮问颖翩然笑开, 手执碧玉细签,从果盘中签起一块晶莹饱满的果肉,素手托举着递至杨世醒的唇边,甜甜道:“表哥说的是, 我自然与旁人不同。”
杨世醒回她深情一笑, 低头咬下了果肉。
徐元光坐在他们对面,见到这副情状, 立时“噫”了一声, 夸张地抖着身体:“你们两个能不能顾忌一点?别光天化日的就肆无忌惮做这些于礼不合的事情, 这儿还有一个大活人在呢。”
阮问颖心道,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一个大活人在, 他才会如此克制, 要不然早吻下来了。
想想也是冤孽,她从前明明是一位端庄贞淑的贵女, 同杨世醒有一点亲密接触都会脸红心跳, 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在他人跟前安坐,当真是令人嗟叹。
都是他的错, 害得她在亲朋好友前全部没了颜面, 还不愿自省,只想同他永远这样亲密下去,让她变得一点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阮问颖含羞带笑地瞥了身旁人一眼,将玉签轻置回青瓷盘中,对徐元光道:“你这会儿倒是妙语连珠了,如何回答起策论来就成了结巴?”
“要说年岁问题, 裴大人家的四公子也同你一般年纪, 怎么人家在上个月就能被陛下钦点为探花, 而你却再次落榜, 没有名姓?”
徐元光立即苦了一张脸。
“可别提他,自从那裴闻睿成了探花,我爹把我臭骂了好几通,说我把他的老脸都丢尽了,让他在裴大人跟前抬不起头来,恨不得我和我大哥换个个,让我当病秧子,我大哥下场考试。”
“还说我白白费了他这么多的心,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给我争取这一份伴读的差,不如让那裴闻睿得了,害得他现在不仅要在同僚面前丢脸,在六殿下跟前也丢脸,简直是血泪,唉!”
他边说边抬起手,作势要撸起衣袖:“气得狠了,他还拿藤条抽我,力气大得好像我不是他亲生的,差点把藤条抽断。现在我拿笔还发抖呢,这胳膊上面的藤条印子也还在,你们要不要看看?”
杨世醒毫不客气地朝他怀里打了一枚棋子,呵斥:“看什么看,要耍风流对你喜欢的姑娘耍去,别在我这儿碍眼,当心我让人真把你的手抽断。”
阮问颖也同仇敌忾道:“你活该。”
徐元光捡起落在衣兜中的棋子,看着它摇头叹气不已:“你们现在明白我的处境了吧?不是我不想科举取士,是我——哎,实在是考不中啊!我能怎么办?”
阮问颖道:“你考不考得中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堂姐不可能嫁给一个白身,你要么袭爵,要么捐官,要么去考,三者必选其一,否则别想娶我堂姐。”
这话一出,徐元光脸上的苦楚就更浓了。
“我头上有个大哥,袭爵轮不到我;捐官倒是有这份钱,可我爹一定会打死我,觉得我丢了整个家族的脸;去考吧,又……唉!”他沉沉一挥衣袖,再度哀叹。
杨世醒冷眼旁观,片刻才慢悠悠地道:“不用这么灰心丧气,你是我的伴读,要是落魄了,我也没有颜面。等来年我同颖颖成婚,我会给你一个翰林院编修的差事,你自己把握。”
翰林院编修虽只七品,但为清流正道,若要走文臣的路子,从它做起最好不过,当今殿阁有三名学士便是从此而出,多少头甲进士都求而不得。
阮问颖也喜欢这个差事,听他一提,心里不由得有些泛了酸,侧过脸小声同他嘀咕:“你怎么把编修一职给他了?我也想去翰林院……”
“不妨事,他负责当翰林院的编修,你负责管理翰林院。”杨世醒在她耳畔低笑,轻吐出的热气呵得她痒痒的,忍不住晕红了一点脸,悄悄探手过去在他掌心里画圈。
杨世醒由着她画了几圈,而后翻手反握住她,轻轻揉捏。
阮问颖的心更痒了,恨不得立即投入他的怀抱,顾虑到在场还有其他人才勉强忍下,咬唇笑睨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玩得太过分。
身为在场唯一的其他人,徐元光全程没有发觉他们的小动作,定定地坐在棋盘后面,神情充满挣扎,像是在考虑欢欢喜喜地接受还是傲骨铮铮地推拒。
他艰难道:“我爹他——若是知晓了这件事,会不会大为生气,觉得我是个……呃,废物,要依靠着殿下才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专门给殿下拖后腿?”
“你爹他就是考虑到了你不成器才会让你来当我的伴读,不然叫你在家安心备考不是更好?”杨世醒漫不经心,“且你若是拖我后腿,也不必担忧你爹怎么想,我头一个就处理掉你。”
徐元光还是有些犹豫:“翰林院素来只有进士就任,我这样走后门进去会不会引起众人不满,给殿下惹来麻烦?日后升迁也是一个问题——”
杨世醒不耐烦道:“那你自个下场去考吧。”
阮问颖在旁掩唇轻笑:“晗姐姐今年十六,家里长辈已经开始给她相看了,顶多再过两年就会把她的亲事定下,祝愿你能在这两年内顺利中榜,若实在不行,也欢迎来喝一杯晗姐姐的喜酒。”
徐元光立时神色一整,朝杨世醒作揖行礼:“元光多谢殿下厚爱,殿下提携之恩,元光永不敢忘,定当涌泉相报。”
杨世醒轻哼一声:“这不就行了?拉拉扯扯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浪费我时间。”
三人又接着下了半盘棋,便有宫人来禀,道裴大人已至含凉殿外,请他们去西室相候。
自从及笄宴后,阮问颖就恢复了从前往来含凉殿的习惯,遇上徐、裴二公授课时也会跟着去旁听一二,今日依然如此。
倒是徐元光在动身时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似乎不怎么想见到裴良信。
见状,阮问颖在心里疑惑了一会儿,就明白了究竟。
约莫是人家的公子得了探花,他却名落孙山,他的父亲与对方又正好是在朝堂上的对手,便自觉有些抬不起颜面吧。
不过说到这里,就又有一件事值得琢磨了。
徐茂渊把徐元光举荐给杨世醒当伴读,固然给次子在将来得了一份保障,但也同时把他推到了裴良信的手底下,这是为了避嫌而不得已为之的呢,还是故意这么做的?
毕竟徐茂渊走的是实论之道,被陛下点为状元后直接授予了要职,不同于传统文官的路子,需要从低至高一点点往上爬。
徐元光策论不通,走他父亲的老路不但艰难,还容易惹来杀身之祸,只有走清流文官的路才最安全,而他多年来跟随杨世醒同裴良信学的恰好就是这个。
徐大人此举,是无心插柳,还是苦心经营?
阮问颖暗自思索。
“在想什么?”杨世醒在她身旁询问。
她看了一眼正在整理纸墨笔砚的徐元光,犹豫了一会儿,悄声道:“在想,徐大人对小徐公子还真是费尽心思,一片拳拳慈父之心。”
她这话听上去没头没尾,其实自有思量在,如果杨世醒听懂了,便说明她没有多想,反之如是,而她相信对方会听懂。
杨世醒也果然听懂了,对着她笑了一笑,颇有轻飘意外地道:“你才发现?我早在他过来的第一天就想明白了。”
阮问颖:“……”
“殿下聪慧,问颖佩服。”她干巴巴道。
“你也不差。”他道,“有的人直到这时还想不明白呢。”
阮问颖不觉得比徐元光聪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甚至有些发愁,心想,连这点事都看不穿,难道这小徐公子的脑袋真是榆木做的不成?他到底能不能成为晗姐姐的良配?
她在裴良信结束授课、徐元光告辞离去之后问了杨世醒这话,得到他如下回复:“他虽然谋算不足,但有急智,亦怀有一颗赤子之心,足够了,至少没有亏到我觉得让徐茂渊来教我是一件不划算的事。”
听得她越发默然,腹诽,若是到了连以徐茂渊为师都觉得吃亏的地步,那还得了。
当然,杨世醒的这番评语还是有点用的,起码让她在品行方面对徐元光放了心,不那么为阮淑晗感到焦虑了。
她道:“好吧,拿我就相信你一回,姑且认下他这个堂姐夫。不过你需记得,这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如此,倘若他日后对我晗姐姐有什么不好,我可是会来找你算账的。”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即使能如愿娶到你堂姐,也会排在我们的亲事后面。”杨世醒挑眉,“所以如果到时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完全不用特地赶来寻我,在这殿里喊一声就行了。”
她娇嗔:“你怎么老是没个正形?我跟你认真谈论事情呢,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要生气了。”
“好好,我不说。”他举手投降,“不过说起你堂姐和徐元光,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和此有关的趣事,你愿意听吗?”
“你不同我闹,我就听。”
“要求还挺多。”杨世醒把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揽住她,也不和她承诺,直接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的差不多这个时候,你也为他们的事来找过我?问了我一通问题。”
阮问颖搂住他的肩,依偎着他,想了想,道:“记得。我那时还担心我们家和他们家联姻会招致陛下不满,没想到都过去一年了,他们间的八字还没画出个撇。”真是白费了她一番心。
杨世醒含笑凝睇:“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对你说了什么?”
“我都记得。”她道,“不过你说的话太多了,要我一一复述有些困难,不知具体是指哪一段?”
他道:“我让你换位思考,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之间的亲事出了问题,你是希望他人帮你,还是愿意和我一起解决。”
“当时你回答得信誓旦旦,说会选后者,结果呢?竟是宁肯自己受苦也不情愿知会我一声,为的还是同我顺利退亲,当真是让我心寒,白白浪费了对你的一腔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