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他们只用了一句话,一个吻,就把一切隔阂消弭了。
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的话:“你是说,山黎不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也许在她看来,你那时是真的不想见我,但其实你是愿意见我的?”
“无关情愿。”杨世醒道,“说实话,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你,一是因为长安殿里发生的事,二是因为你的病。我觉得你不信任我,对你感到很生气。”
阮问颖心中一紧。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心虚还是愤懑,咬唇道:“你有什么好生气的……生病了不过去探望的人又不是我。”
“那也得看生病的起因是什么。”他道,“你若真的是因为风寒之故、因为我对你照顾不周才着了凉、生了病,我可以寸步不离地守在你榻前。可你是吗?”
话题兜兜转转回到了原处,阮问颖却不复先前的张皇,久违地闹起了一点娇纵的小性子,稍使力道推了一把他的胸膛,从他怀里退出,轻嗔。
“谁让你在含凉殿里瞪我一眼的?还告诫我不要过去找你,我当然要感到不安了,没听说过病由心生这句俗话嘛!”
杨世醒费解不已:“我什么时候瞪你了?而且我之前不是解释了吗,我只是让你暂时不要过来找我,没让你永远不来。”
“你就是瞪我了,我当时心都被你伤透了,哪还有心思去注意你话里的两个不起眼小字,你就不能说明白一点?”
“我难道说得不够明白吗?还有——我到底在哪瞪你了?我怎么半点印象都没有?别又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吧?”
“你才胡思乱想!”阮问颖还给他一个瞪视,“从长安殿离开之后,陛下去你殿中那会儿,你不是瞪了我好几眼?警告我不要乱说话。我可全部都记得。”
她扯着之前包裹玉佩的锦帕,嘟嘟囔囔地抱怨:“还说我不信任你呢,你不也不信任我?你以为我会做什么?把在长安殿里听来的话告诉陛下?”
杨世醒终于弄明白了。
“你——”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很想对她说些什么话,“……你真是能气死我。”
她不服气地抿唇:“怎么,你想说我误会了?”
他逸出一声轻哂的讽笑:“没有。我只是想说,难怪你一直对我虚与委蛇,原来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心意相通。”
“……”阮问颖拧着锦帕,垂下眸,不说话。
桃花树下静了一会儿,响起杨世醒干脆的声音。
“行,我承认,那时候我对你的确不够放心。但我不是怕你把事情说出去,是怕你神思不属,露了痕迹被看出来。虽然我会替你遮掩,可未雨绸缪总比亡羊补牢要好。你说是也不是?”
阮问颖不甘愿地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此事体,换了她来也照样会感到担心,说不定还会比他担心得更多。
但是——
“你就不能态度好点地叮嘱我?为什么非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都凉了……”
“那种眼神很不好吗?”杨世醒的音色染上几分无奈。
“对我不好。”她把锦帕缠绕在指尖,怏怏不乐,“你以前从来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遇上再生气的事情,再和我恼,也不会那么对我……”
“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真的对你生气过,也没有在你跟前把气撒出来过。”他颇为疲惫地叹了口气,“但你不能指望我永远不对你生气,我又不是神仙,总会有火的。”
又是一句言之有理的话,让阮问颖无从辩驳。
可她还是觉得气闷:“你对我生气做什么?这件事又和我没有关系……”
他道:“没有为什么,就是迁怒。”
阮问颖哑口无言。
她无措地把锦帕松开又缠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既是迁怒,那缘由定然出自她的亲长。
这很好理解,她的长辈因为私心搅乱了他的人生,他会感到愤怒是很正常的,忍不住把这份怒气牵连到她的身上也很正常。
换了旁人来,别说是警告地看她几眼,记恨上她全家、对她动了杀心都有可能,她在之前就是照着这个最坏的结果去打算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就完全不怨怪他那时在含凉殿里的举动了,反而变得有些羞于面对他起来。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不是杨世醒不够信任她,而是她不够信任杨世醒,不管是她埋藏在心底的荒唐想法还是她对他举动的误会,说千道万,都是她对他不够信任。
更不要说她长辈做下的那些事。
“我,”她心神不定地开口,“我是有过胡思乱想,但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害怕你对我、对我不利才生病——”
“我是因为误解了你那时的举动,以为你要疏远我,不喜欢我,不和我在一起……所以才忧思过虑,导致生病的……我没有那么想你。”
杨世醒问了一声:“是吗?”
阮问颖点点头,充满恳切地看向他:“你相信我。”
“好。”他微微笑了笑,“我相信你。”
第125章 世醒哥哥
阮问颖一愣, 没有想到杨世醒会这么痛快地答话。
她有些迟疑地询问:“你相信?……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对方悠然回答:“所以你现在又开始不信任我了?”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有此一问。
她立时闭口不言。
过了一会儿,才喃喃开口。
“你既然这么说,我自然不会置喙,但……你也知道, 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讨厌得紧,纵使面上选择相信, 心底也总会遗有不安, 想着要刨根问底, 非常难缠……”
“嗯,是很难缠。”杨世醒笑着承认, “不过没关系, 我不讨厌你。”
阮问颖的脸颊晕开一层浅浅的绯色。
她朝他甜蜜羞赧地一笑,上前一步, 隔着锦帕握住他的手掌。
杨世醒反握住她, 自掌心处传递来一股模糊的温热。
他的声音低而温柔:“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有许多话不必说得太尽。但我们今天既然把一切说开了, 那我也就仔细问一问你,免得日后再生隔阂。你——真的没有那么想过我?”
阮问颖也答得温柔:“生病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有那么想过,至少没有意识到。”
她把卧病时发生的事缓缓道出,包括她的心思,她做的那些梦, 都一一说了。
末了, 道:“我也不为自己开脱, 或许, 在我的心底深处是有这么想过你,但这并非我最初时的本意……我在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是为你的那些举动感到伤心。”
“嗯,我相信。”杨世醒同方才一样温和回应。
又问她,“那后来呢?”
“后来……我和你赌气,也和自己赌气,一边觉得你可恨,一边觉得自己下贱。心想,你都对我这么狠心绝情了,为什么我还要对你怀有奢望。气着气着,我就……气糊涂了……”
最后一句话阮问颖说得很有几分忐忑,因为这相当于是承认了她的怀疑,哪怕只有一点,并且情有可原,也是她对他不够信任所致。
杨世醒却依旧稳稳当当地握着她的手,不见半点愠怒,甚至还泰然自若地笑了一下:“看来我们之间的误会很多啊,需要好好解释一下。”
他抬头望了望天,“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我在路上和你说。”
听他这么说,阮问颖才注意到周围暮色已经四合,林木正在徐徐褪去暖黄,逐层染上淡紫。
她点点头,应了一声“好”,正要去解开马的缰绳,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你等我一下。”
她转过身,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走几步,环视一圈,弯腰从草木丛里拾起一样东西,细心用锦帕擦拭了,包好收入怀中,才回过身,微笑着看向他,道:“好了,我们走吧。”
杨世醒看起来对她的举动很不以为然:“你把它找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不要了吗。”
“这可是你最重要的玉佩,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对六皇子而言是,对我而言不是。”
“可现在六皇子又没有别人,你把它丢了,会惹来大麻烦的。”阮问颖道。
见他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便嘟起唇撒娇:“好啦,知道你看它不惯,所以我也没想着还你,权当是我喜欢它,暂且送给我好了。”
杨世醒轻轻笑了一下,显然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那你就拿着吧,趁我还有能力送你看得过眼的东西时好好珍惜,待到来日我沦落街头,还要仰仗你接济一二。”
他说得风轻云淡,全然一副玩笑话的模样,阮问颖却倏然感到了几分不安,眼前闪过一瞬晦暗未明的前景。
她把这股情绪强压下去,莞尔应道:“怕什么,等到你沦落街头,我就把你娶回家,当我的压寨夫人,绝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杨世醒挑了挑眉,一口应下:“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忘了。”
他解开系在一旁树边的骏马,利落地翻身骑上,朝她伸出手:“上来。”
她怔了一怔,下意识道:“我有马——”
“不用去管,会有人把它带回去的。”他重复了一遍,“快上来。”
此时天光已浅,笼罩住一派昏暗,唯有杨世醒蒙蒙似光,映衬得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晚风徐徐而过,吹拂得他别显温柔。
他微笑着朝她发出邀请:“我带你回去。”
阮问颖的心怦然跳动了一下。
所有的焦虑不安在刹那间消散,甜蜜汩汩涌出,满溢整片心田。
她没有再说任何话,漾出一个如春水过境的笑容,伸手握住他的掌心,在他的反拉之下借力上马,坐进他身前的怀抱里。
一个吻随即落在她的脸颊上。
“真乖。”
她偏头朝他看去,正欲开口,就又迎来了一个吻。
唇瓣辗转沁出水意,伴随着他身上传来的清雅熏香,几乎要让她沉醉。
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回清醒,没有一头溺死在他的宠爱中,主动结束这个亲吻,含着微微的娇喘同他轻语:“别这样……天快黑了……”
“不急。”杨世醒贴着她的脖颈低声回答,“还有好一会儿呢。”
灼热的气息激起她一阵战栗,情难自已地晕红了脸庞,握住他搂在腰间的双手,低嗔:“表哥……”
身后人发出一声轻笑:“你叫我什么?我可不是你表哥。”
阮问颖脸上的红晕又深了一层。
这世上也只有他能这么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了,还是这种小儿女之间的嬉乐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明白今天这坎是一定要过的,遂最终还是唤道:“世醒哥哥。”话音娇柔婉转之致,把心底的害羞甜蜜展现了个全。
杨世醒的反应很爽快。
他在她的脸颊上又亲了一下,回了一声“好妹子”,一引缰绳,驱马缓缓在林间穿行起来。
马蹄不徐不疾,仿若一场出游的归途,要把落日的最后一幕景色收尽眼底。
杨世醒一边带着阮问颖,一边同她诉说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他首先解释了张家一事,道他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原本就在盯着张家,准备年后收网。长安殿里的那番话让他心烦意乱,又逢张家起了一点动静,他便干脆下令查封,给自己找点事做。
“原来是这样。”阮问颖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好端端的查起了张家,还以为你——”她止了话音。
杨世醒不让她止:“还以为什么?”
她停了一会儿,有些难为情地小声回答:“还以为你——是故意找张家的茬……毕竟我娘在和皇后的谈话里提到了贞妃……”
对方笑了:“嗯,说得也不算错,我的确是在盯着张家,想要找他们的茬,不过与后宫无关,原因出自前朝。”
阮问颖也觉得自己想法太浅薄了,妃嫔虽有正经品阶,但终究只是妃嫔,后宫牵扯前朝的事只会发生在昏庸无能的君主治下,陛下很显然不属于此,杨世醒也不属于。
“那后来呢?”她追问,“后来在太液池边那会儿,你为什么对我不假辞色?是因为在生我气的缘故吗?”
“有一点。”杨世醒道,“但更多的是生杨士祈的气。”
有些陌生的名字让阮问颖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的是太子,不由疑惑不解:“你生他的气做什么?他给你使绊子了?”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你不知道?”
阮问颖有些明白了。
“你——是为了我才生他的气?”她缓缓抿出一丝笑意,“那你这个气可生得没什么来由,我跟他半点也不熟悉……”
“你是不熟悉,他却未必。”杨世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那会儿我万事缠身,本就忙得焦头烂额,听闻山黎说你被杨士祈拦住,还以为他要找你的麻烦,急急赶了过去,没想到却见到他在纠缠着你——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
听到他如此大方承认,阮问颖的心霎时被甜蜜填满,娇嗔笑道:“活该,谁让你不肯搭理我。你但凡在我生病时来探望一回,或是派人传声话,我都不会在途中磨磨蹭蹭,不知道要不要去你那里,更不会被旁人堵个正着。”
他叹了口气:“是,这几桩事我处理得的确不够成熟,也生过后悔,告诫自己不得再犯,然而事到临头,总会忍不住气血上涌,和你赌气。终究不是完人。”
阮问颖的心立时一软,安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已经做得比别人强上百倍,我不怪你。”
“而且说到底,都是我对你不够信任,是我有错在先,我要是没有生那两场病就好了。”
杨世醒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不要这么说,我在这件事上应对不佳,对你态度不好,你会那么想我是应该的。”
阮问颖摩挲着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背,浅声笑语:“好啦,再这样下去就没完了,听我的,我们都有错,谁也不要怪谁。”
“不过你确实该少想一些,太子对我虽然殷切,但并无情意,他在那日忽然拦住我,应当是有别的缘故。”
至于是什么缘故,她没有说,因为具体的她也不清楚,但她相信杨世醒肯定清楚。
对方的回答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
他轻哼一声:“无非是见朝野有变,又遇有所盟,心思活络罢了。”
又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态度,我瞧着,他对你很有一些非分之想。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对你动手动脚,倘若我赶去不及时,他是不是就要把你强行拉走了?”
“那倒不会,我身旁跟着谷雨小暑,她们都是练过武的,纵使来不及喊人,也足以把他踹进太液池里。”阮问颖答道,这也是她那时为什么只有不耐而无慌张的原因。
“不过……”她迟疑询问,“他真的对我有那种心思吗?”
“有。”杨世醒言简意赅,“但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一种男人对女人的渴望,他想要你。”
第126章 要是我再晚来两天,恐怕你的退亲大计就能成了
直白的话语让阮问颖面感微热, 小声嘟囔:“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杨世醒道,“总之你以后离他远点,不要靠近。”
“好。”她压下心底的羞涩,乖巧答话, “我记下来了。”
马蹄继续向前。
杨世醒的话语也在继续。
他告诉阮问颖, 他在太液池边时没对她说几句话,一来是因为他心里有气, 二来是遇到了一点急事, 他要赶着去处理。
天上还正巧下起了雪, 他顾及她大病初愈,怕她受凉, 便不欲和她在外面多谈, 所以才会留下催她回去的那一段话。
又道,山黎在拒绝了她之后惶然不安, 跪在殿里向他请罚, 他本来不想罚她,但她不该一边擅自揣摩他的心思, 一边对他危言耸听, 暗示他再不挽救就为时已晚,便成全了她。
“你罚了她?”阮问颖愕然。
她虽没有看到过杨世醒是怎么管教下属的,但端看含凉殿里纪律严明,从未出过什么纰漏,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是信服里带着敬畏,就能知晓他的御下并不是多么宽和。
山黎身为含凉殿的掌殿典司, 他的得力心腹, 遭其亲口说出的责罚之语, 可不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便能罢了。
难怪今日没有见着她的人影。
阮问颖心中顿生后悔, 觉得自己与杨世醒置气,不该把旁人牵扯进来,尤其是一向待她亲近的山黎。
“不是她的错。”她忙忙替对方辩解,“她那话说得原也没错,你的确是忙,我去含凉殿里只会扑个空,不如等你改日得闲了再来。”
“是我自己任性瞎想,觉得她是在你的授意之下才说了那番话,把对你的怨气发泄到她的身上,你别怪她。”
“我也没打算怪她这件事。”杨世醒道,“你阮大姑娘的脾气,旁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想也知道那火是冲着我来的,她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处理不妥当很正常。”
“且你不过是一时气恼,待得冷静下来,要是知道我为此罚了她,定会生出愧疚懊恼之心,我怎么会让你陷入良心不安呢?”
“那你——”
“我说了,我会罚她,是因为她擅自揣摩我的心思和危言耸听,这是大忌,她不该没有这点分寸。”
不可妄猜上意,这一点阮问颖能理解,排除掉被窥探心思的不满,有时这种机敏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山黎这件事就是一个例子。
假使她当时面对的人是云山,想必会二话不说地把她领进含凉殿里,并比她更积极地去请杨世醒过来,而不是像山黎那样多有顾虑。
如此一来,他们之间的误会或许能早早解开,不必拖到今日。
但是危言耸听……这话说得是否过于夸张了?
“她危言耸听了你什么?”阮问颖回想他之前的说辞,“为时已晚……为时已晚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对我的感情。”杨世醒纠正,抬手拂开一根横生出来的枝桠,“她说我要是再对你这样面冷心热下去,你就要对我失望,要离开我了,这不是危言耸听是什么?”
“……我觉得她说得挺对的。”她可不就是准备离开他了么,回家之后不仅把他送给她的东西全砸了,还开始琢磨起怎么与他退亲来。
思及此处,阮问颖忽然想起她今日腕上空空,没有戴他送给她的手镯,登时感到一阵心虚,也不知他注意到没有。
杨世醒在她身后发出一记哂笑:“是啊,我现在也明白了,她这话说得的确很准,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信任和情意,万万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要离开我,是我的错。”
阮问颖心虚不已:“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是为了保全阮家……事关重大,我不能拿全族人的性命冒险……”
“说到底还是对我不够信任。”他轻哼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冷血无情,能把与你之间多年的感情弃置不顾,翻脸不认人?”
……说实话,是有那么一点。
“事非寻常嘛……”她抿嘴含着一点讨好的笑意回答,“而且我当时也不确定你对我的感情,以为你——没那么喜欢我,更是不敢托大。姑娘家在面对儿女情长时,总会有几分患得患失的。”
杨世醒淡淡应话:“那你现在确定了吗?我是不是有那么喜欢你?”
她乖巧点头:“嗯,确定了。”
“确定了就好。”他的声音依然平淡。
直到说起下一句话时才隐隐带上不满,恨铁不成钢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了和我退亲居然连这种法子都使得出来,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阮问颖分辩:“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这么做了,早把长安殿里发生的事告诉我娘,让她来替我解决了。”
“我是因为喜欢你,不想给你惹麻烦,所以才用这个法子的,否则我何必准备移情别恋的说法?”
身后人话语轻飘:“哦,那我还要多谢你了?”
她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继续道:“那我不谢你?”
久违的戏弄言语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气恼:“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