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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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这样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默念,希望此回既能成功,也能成仁。
  ……
  侍女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送膳的侍女也没有过来。
  阮问颖心想,许是她的母亲此刻不在府中,又或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这才没有立即前来或召她过去。
  没有送膳过来也很好理解,眼见着她要和母亲打破僵局,做下人的自然不会没眼色,继续把这样难以下咽的饭菜送过来。
  只是她的房中没有滴漏,无人告诉她现下是什么时辰,如此干等着难免会让她升起不安,索性闭上双眼,正襟危坐于桌案前,在心中推演着等会儿的行事细节。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个声音倏然响起。
  “——你这般行止,是在拜忏呢,还是准备坐化成仙?”
  偏冷的音色带着略微上扬的语调,像是嘲讽,又像是调笑,难辨喜怒。
  阮问颖怔然睁开双眼。
  她偏过头,循声看向来人。
  杨世醒身着一袭藏青劲装,正负手立在雕花木阑旁看着她。
  如临梦境。
  阮问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声音。
  她的心在胸腔里跳动着,一下又一下,有力得仿佛在告诉她,这些天它其实早已陷入了沉寂,直到现在才鲜活苏醒。
  但是不应该这样的,不能这样的。
  她明明已经心如止水了才对,应该要心如止水才对,为什么——还是——
  杨世醒打破了沉默。
  他转过头,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布置,露出一个随意的笑。
  轻嗤:“你这房里的模样倒是新鲜,几个月不见就从繁花似锦变成了空空如也,想来是终于领悟到了这红尘俗世的真谛。”
  “只是既为清修,如何不见天尊像?若想脱离轮回,断绝因果,应当要常侍天尊才是,不然可是心不诚、意不敬,使清修成了幌子。”
  丝毫不给情面的话语让阮问颖终于清醒了一点,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定神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杨世醒看向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
  他眸光幽深,似有审视。
  阮问颖被他看得微有不安,旋即强压下来,暗自揣摩他这样的反应代表着什么。
  是觉得她的态度不好,对他僭越无礼吗?
  那样最好,反正他也不是皇子,论起真实身份,她还比他高呢。
  假使他能察觉到她的这点想法,气急败坏地一走了之,那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杨世醒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全部预料。
  他轻笑一声,倚靠在木阑旁,交叉抱起双臂,幽幽开口:“来表达对你的敬佩。”
  她一怔:“……什么?”
  他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此行前来,是特意向你表达敬佩的。”
  阮问颖还是没有明白,怔怔地看着他,都忘记了要错开视线。
  他——这是……什么意思?
  被望着的人很贴心地为她解惑:“我是在佩服你,身为镇国公府的嫡女,自小被千娇百宠着长大,没有吃过半点苦,却能为了和我退亲而咬牙清修一月。”
  “着素服、卧硬榻,不戴钗簪环佩,吃食与山居之人等同,连你的侍女都看不下去。此等坚韧心性,岂不值得我称赞一声佩服?”


第119章 他怎么能这么坏呢
  听闻杨世醒的话语, 阮问颖先是心下一凉,接着就有些发懵。
  他知道她想要退亲的事情了?也知道她在这一个月里经历什么了?那么他现在的这个态度——代表着什么?
  “你……”她干涩地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杨世醒明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要和你……和你——退亲了?”
  “不错。”他道。
  阮问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
  “那你……”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退亲一事被他得知,依照当下的情况和他的性情, 她应当是要视死如归的, 毕竟一个处理不好就能让她粉身碎骨。
  但是很奇怪, 她既没有惶然不安,也没有如临大敌, 只是觉得……很古怪, 五味杂陈。
  ……难不成,到了这样一个关头, 她还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此念一生, 阮问颖既哀且恨,在心里不断地唾弃着自己, 狠狠咬了一番唇, 掐紧手心,才把这阵心潮压下,强自镇定着开了口。
  “你……同意吗?和我——退亲。”
  杨世醒倏然一笑。
  “我当然同意。”他道,“想来你心里也很清楚,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之间的亲事不可能再继续下去。所以这些时日以来, 我都和你抱有着同样的想法, 思索着如何把这门亲事退掉。”
  听到前五个字, 阮问颖的耳边一阵翁然作响, 全身仿佛被冰水淋湿,于三月孟春时节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对方后面说了什么话,她都没有立刻听进去,迟了半晌才慢慢入耳,道:“那……很好。”
  杨世醒“嗯”了一声,唇角弯起,悠然回答:“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免得这亲还没退,你就先杀身成仁了。”
  阮问颖也想学他笑,然而尝试了半天都没有成功,只能尽量平稳地开口:“多谢——关怀……”
  杨世醒笑了笑,没说话。
  阮问颖明白他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但她能够道出方才那声谢已是不易,再要让她说别的话,她——她真是——
  她想,杨世醒一定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对他余情未了,不能如常地对待他们之间的事情,才会故意这么做。
  故意来找她,故意当着她的面同意退亲,故意要看她的笑话。
  他怎么能这么坏呢,这么恶劣、这么凉薄的举动……他也做得出来。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阮问颖感到眼眶一阵发热。
  她竭力维持着平稳的心绪,不让眸底的水雾聚集,缓缓开口:“你……要如何与我商量?”话语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杨世醒倒是很平静,淡然道:“这里隔墙有耳,不便详述,你且换身衣服随我出去,我们在外头谈。”
  而后转身离开内室,不多留只言片语。
  阮问颖屏着呼吸,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滴泪珠自她的脸颊悄然滚落。
  听到重新响起的动静时,她迅速抬手擦拭,以为对方是有什么事回来了。
  却见谷雨小暑并白露小满四人带着其余侍女鱼贯而入,不由得一愣。
  不等她开口,小暑就红了眼眶,疾步行至她的跟前,颇含激动与委屈地喊了一声:“姑娘!”
  她也终于能够正大光明地把泪流下,哽咽轻应:“你们怎么进来了?是……我娘把你们放进来的吗?”
  小暑含泪摇头:“是六殿下。他撤走了长公主派来看守姑娘的人,让我们过来伺候姑娘。”
  说完,她环视周围一圈,面庞涌出气愤:“她们也太过分了,竟然把姑娘的寝间糟蹋成了这般,纵使长公主殿下有命,姑娘也是主子,她们怎么敢这般对待姑娘?”
  谷雨也带着动容的神情上前,望着阮问颖,充满心疼地道:“姑娘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
  白露和小满领着人张罗开,将先前侍女撤下的屏风搬回,重设帷帐,使房里虽然依旧显得空旷,但没了原先的那份冷清,再度有了一点贵女闺房的模样。
  阮问颖则是被请用膳。
  膳食自然不是这几日来越发寡淡的汤水,一碟碟精致风雅的吃食搭配上颗粒饱满的胭脂米饭,衬得底下的几案格外朴素,看起来有几分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小暑一边摆膳,一边念叨:“六殿下吩咐了,姑娘在这些天里饮食清淡,不可一下进食太多,等会儿又要随殿下出去,所以也不可太过饱腹,略略垫些饥便罢,等到晚膳时分再用药粥调理。”
  谷雨捧着一盏蜜茶道:“姑娘先喝点水吧,我在里头放了许多蜜,尝起来甜得紧。姑娘早上只用了一碗稀粥,午膳又等到了这会儿,喝些蜜水润润口、补补虚比较好。”
  阮问颖原本只是沉默地坐着,任由她们行事,没有一点要拿起筷子用膳的迹象,听闻这番言语,才缓缓抬眸看向她们,轻声询问。
  “我听先前的侍女说,有人打翻了原本准备送过来的膳食,被带回了房里看守……可是你们中的一人?”
  小暑脸上一红,讷言:“回禀姑娘,是奴婢,一时情急之下,就忍不住——”
  又很快重振旗鼓,“不过我不后悔这么做,如果不是我打翻了她们的东西,给姑娘争取了时间,等六殿下来时,恐怕姑娘早已用过膳了,白白多受一趟折磨。”
  “你还好意思说。”谷雨轻斥,“我知道你是在替姑娘不满,也知道你在误打误撞之下帮了姑娘。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六殿下今日不来,你的那番情急之举会给姑娘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小暑低下头咕哝:“我知道……我已经很克制了,可就是忍不住嘛……她们真的太过分了,那样的饭食居然也敢送来给姑娘,简直是不把姑娘放在眼里。”
  “而且六殿下怎么会不来呢?”她抬起头,理所当然道,“只要一知晓姑娘的消息,六殿下就一定会赶来救姑娘的。”
  谷雨一笑:“就你理由多。”
  “好了,不说这些了。”她把茶盏递至阮问颖跟前,“姑娘还饿着肚子呢,你就在这里喋喋不休,也不怕扰了姑娘用膳的兴致。”
  小暑恍然拍额:“对了,我都差点忘了,六殿下还在外头等着。”
  她赶忙拿起侍膳的漆筷,往青瓷碟里添菜:“姑娘且先用点东西,等小满她们布置好了,我们就来伺候姑娘沐浴净身。”
  谷雨又是一声轻斥:“我是让你别东拉西扯,不是要你着急忙慌地催促姑娘。”
  说着,她转向阮问颖,徐缓笑道:“六殿下此刻不在外间,正在前往拜见大长公主和长公主殿下,想来需要一会儿时辰,姑娘不必心急。”
  阮问颖一怔:“……他还没有去拜见过祖母她们?”
  谷雨被她这么一问,也是一愣,有些迟疑道:“这……应当是没有吧,倘若先行去拜见了,苑里头的侍女应该会由公主家令带离,而不是被六殿下直接撤走。”
  小暑则是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道:“六殿下一定是等不及去拜见大长公主殿下和长公主殿下,就赶来姑娘这里了。我从柴房里被放出来时,正看见那些侍女灰溜溜地端着饭菜往外走呢,真是大快人心。”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什么般看向谷雨,道:“对了,你一直在外头,六殿下来时的情形你最清楚,快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六殿下可有责罚那些侍女,给姑娘狠狠出一口气?”
  谷雨看了阮问颖一眼,不动声色地回答:“六殿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与下人一般见识?不过是扫了眼端呈给姑娘的饭菜,又瞥了回周围守着的人,就命令她们下去了,旁的一句话也没多说。什么责罚,你也想得太夸张了。”
  小暑闻言略有失望,不过还是比较兴奋,噘嘴道:“反正六殿下已经过来了,长公主殿下就是再有不满,也不可能继续把姑娘关着,这些日子的苦总算熬到头了。”
  她边说边舀了一小勺金碧羹:“算厨房里的那些人有眼色,每日里都备着姑娘常用的饭菜,免去了临时烹制的麻烦。姑娘快些用膳吧,别等这些菜都凉了。”
  用鸡汤精心蒸煨的虾肉可谓喷香,阮问颖却没有半点食欲,连一口水也不想喝,只是被贴身侍女殷切地看着,不忍拂她们的好意,也不欲叫她们担心,招来询问,才勉强用了一点。
  她的心情很复杂,有些奇怪,有些坦然,还有些想笑。
  杨世醒今日的到来,无论是在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的谷雨眼里,还是在一向觉得他们感情甚笃的小暑眼里,都认为他是为了救她、帮助她脱离苦海才这么做的。
  然而,他却是过来退亲的。
  不是说这样不好,甚至从某种程度而言,他愿意主动退亲才是帮她解决了一桩大麻烦,给了她一条生路,但是——
  ……但是。
  在她的心里,她真实的想法中,她……还是怀有微末的期冀,希望他能……
  阮问颖没有让自己再想下去。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覆水难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不管她有多少想法都是奢望,她不能沉湎在过去,要向前看。
  杨世醒就是过去。
  她要把他抛弃,去追寻没有他的、全新的未来。
  就在今日。
  一刀两断。


第120章 委屈你一点,嫁给我
  下定了决心, 阮问颖就没有之前那么神思恍惚了,甚至多用了一碗香醇嫩滑的鸡蛋羹,防止之后和杨世醒见面时太过羸弱苍白,让对方看笑话。
  膳罢, 入香汤沐浴。
  这个时候, 阮问颖心头的奇怪感又泛了出来,她等会儿明明是要去商谈退亲事宜, 现下却像是要参与什么宴会般焚香沐浴, 着实有些可笑。
  不过她也明白这是正常的礼节流程, 她总不能穿着一身素服到外头去,要是一个不小心被他人看到, 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流言。
  好不容易挨到了这会儿, 她可不能在最后的关头犯错。
  浴毕,谷雨白露捧来一袭杏红半裙骑装, 请她换上。
  阮问颖面露疑惑, 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挑这件,这和她常日里惯穿的不同。
  见状, 白露解释道:“六殿下叮嘱了, 等会儿要带姑娘去别庄策马,所以要给姑娘换上轻便的衣裳,不能妨碍行动。”
  阮问颖心里疑惑更深,他们接下来不是只商量退亲的事吗,怎么还要策马?去别庄倒是能够理解,防止他人耳目。
  “这是他亲口说的吗?”她向侍女求证。
  白露颔首:“都是六殿下亲自吩咐的。”
  她遂不再多言, 由着她们给她换上。
  策马就策马吧, 反正他们就要没有关系了, 让他最后在葫芦里卖一次药也无妨。
  衣裳换好了, 紧接着的就是梳发。
  既要行动轻便,发式自然不能太过复杂,小满先是梳了一个半云髻,然后自鬓边两侧编几条细细的辫子,于后方汇聚成一束,再辅以蝶纹玉簪并杏花梳篦,就算是完成了。
  耳饰也选了一双轻巧的玉珰,倒是胭脂额外抹了一点,阮问颖原本面色红润,很少涂用,因着这段时日变苍白了不少,才沾染些许。
  如此步骤一一而过,铜镜里的女子眼看着越发娇俏。
  阮问颖坐在妆台前看着,颇有几分出神。
  她虽然并非潜心清修,但大半个月下来也习惯了粗布麻衣的日子,陡然变回华服玉饰,还真有些不适应,觉得镜中人不像自己。
  又或者是她不像原来的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
  见她迟迟不语,小满有些忐忑:“姑娘可是不喜欢这身装束?”
  她回过神,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没有,这身装扮很好,你的手艺越发精进了……六殿下还在祖母她们那里吗?”
  小暑道:“六殿下已经拜见完毕,正在外头等着姑娘。”
  闻言,阮问颖在心里深吸了口气,竭力维持住平稳的表情,起身前往外间。
  这段时日,她是被拘在内室清修的,因此外头还是原来的摆设,没有变动。
  杨世醒坐在临窗的月牙座边,阳光透过窗棂洒进,落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一层浅淡的金黄,看起来分外静谧,比他在来时更像是在梦中。
  听到动静,他抬头朝她看去,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
  阮问颖脚步一停,又定神继续,行至他三步远跟前,询问:“我们去哪里谈?”
  他无甚波澜地一笑:“别庄。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阮问颖的确知道,问这一声不过是没话找话,不然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好在杨世醒没有存着和她聊天的心思,答完之后就负手起了身,往阁外行去。
  阮问颖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途中,她注意到他这一回过来只带了几名护卫,素日里跟随在他左右的山黎不见踪影,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点疑惑,但最终没有开口相询。
  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关系,她自然也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他随心所欲地提问。
  也因此,在接下来的一路上,不管阮问颖有什么话想说,都一直保持着沉默,只要杨世醒不开口,她就也不开口。
  沉默地上了马车,沉默地坐在车厢,沉默地与他面对面,不做交流。
  行至别庄,杨世醒率先下了马车,阮问颖紧随其后。
  许是多日的清修让她的腿脚变得有些迟钝,下车时她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不小心踩空了一阶马凳,险些栽倒,被杨世醒扶了一下才站稳。
  扶在臂膀处的手强劲有力,隔着衣衫传来一阵热度,让她的心倏然跳动了一下,涨红了一点脸庞,朝他道谢:“……多谢。”
  杨世醒看她一眼,没说话,兀自转过身向前行去。
  阮问颖脸上的红晕于转瞬间消失殆尽。
  尴尬、羞愧、难受……种种情绪在她心头交织,让她恨不得钻进一条地缝里。
  她咬紧下唇,暗中鞭策自己,忍下难过之情,勉强驱动脚步,跟上前。
  早有侍从牵着两匹骏马等候在不远处,杨世醒首先骑上一匹,阮问颖骑上另外一匹。
  她骑得很认真,牢牢握住缰绳,踩住马镫,以最稳妥的方式上了马,不让刚才的事重演。
  她的动作不算慢,但杨世醒还是没有等她,行云流水般引缰离开,仿佛忘记了还有她这么个人,不曾朝她看来一眼。
  她于是又咬了会儿唇,才轻抖缰绳,驭马跟了上去。
  杨世醒带她过来的别庄并不陌生,他们两人以前也曾来过几回,同样策过马,还游过船,编织过红花绿柳,采摘过桃李橘杏。
  如今,周围景致依旧,却物是人非。
  别庄依山而建,背靠一片深林,中有一条宽河流过,沿岸水草丰茂,极其适宜游览。杨世醒放缓缰绳,引着马在河边慢慢前行,阮问颖跟在旁边,与他保持着半匹马身的距离。
  少年打马信缰游,本该是一件纵情恣意的舒畅乐事,两人间的沉默却犹如一道鸿沟,给这幅春意浓的画卷平添了一笔秋日的萧瑟。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多久,杨世醒缓缓开口:“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和我退亲?”
  阮问颖怔了一怔,抬眸看向他,旋又垂下,安静了一会儿,低声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杨世醒在听完之后笑了:“不错,想得很周全,我若是你的长辈,恐怕也会相信你的这番说辞,认为你是移情别恋。”
  “就是有一个问题,你怎么能确保他们会被你和那位张公子的真情打动,支持你退掉这门亲事呢?”
  “我……我不确定。”她垂头盯着手里的缰绳,“我只能尽最大努力去争取他们的同意,倘若还是不行,我就会——会——……”
  她没有把话说下去,觉得不管是自己先嫁人后等死,还是把长安殿一事告知安平长公主的打算都不是特别的妥当,不能在他的跟前说出来。
  喃喃了片刻,才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听天由命吧。”
  “是吗?”杨世醒分辨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把长安殿里发生的事告诉你母亲,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为此发愁了。”
  阮问颖心头一跳,带着几分心虚与羞愧地争辩:“我当然不会——这、这是你的私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杨世醒又是一声应,转头朝她扬眉一笑:“那你也可以考虑先嫁给我,和我虚与委蛇,等获取了我的信任再用计将我除掉,独揽天下大权,就如赵魏的阳圣皇后一般。”
  阮问颖这下是真的感到吃惊了,急忙辩驳:“怎么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真的没有?”
  “我发誓!”
  “那就是嫁给我,然后什么也不做,只等着我下手把你除掉,舍生取义,保全整个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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