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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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便点点头,准备和他一起去含凉殿。
  不料他却道:“你把篮子交给山黎,让她拿去殿里,我们先不回去。”
  她一怔:“你还要继续在这园子里逛吗?”
  他微微一笑:“你若是不嫌腻,我可以接着奉陪。不过难得在雪霁天青的时候出来,你就不想着去看看其它地方?老是在一个地方转悠,未免有些太没趣味。”


第80章 当初一直是她主动亲近的他
  说实话, 阮问颖对含凉殿的熟悉程度不啻镇国公府。
  毕竟她和杨世醒自小一起长大,来往殿中的岁月没有十年也有八年,尽管还不至于到腻味的地步,但也很少再有感到新奇的时候。
  除非杨世醒特意寻了别的东西给她。
  比如曾经一回她在落霞阁小憩醒来时, 瞧见的那串双鱼戏珠风铃, 就让她惊艳欢喜了许久。
  若不然,她之于含凉殿就如游鱼入水, 虽舒适自在, 却不显殊巧。
  她不是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可是深宫禁苑,她纵使得到陛下与皇后的宽待厚爱, 也不能恃宠而骄, 随意在内庭行走,这一点分寸她还是有的。
  说到底, 在这宫里能对她无限包容忍让的, 只有杨世醒一个。
  因此,听闻对方的这番言语, 她颇有些好奇地询问道:“去哪里?”
  杨世醒道:“你想去哪里, 我就陪着你去哪里。”
  阮问颖仔细地想了一想。
  然后她就发现,偌大皇城方圆数百里,她竟一时想不出来有哪里可去,不是她不能去的就是她已经去过的,还有一些是她没兴趣去的。
  “我想不出来。”她诚实地摇摇头,“总感觉都去过了, 没什么好的去处。”
  对方失笑:“这宫里地方这么大, 便是走上三天三夜也走不完, 你才到过几处, 就敢大言不惭地说都去过了?”
  她有些不服气地回答:“我又不是只来三天,我进宫的这些日子加起来,怕是连三年都不止呢。”
  “而且海池、御苑、蓬莱岛这些主要的地方我都去过了数回,太液池就更不用说,几乎每回进宫都要经过。你说说,我还有什么地方是没去过的?”
  杨世醒煞有介事地“哦”了一声,点点头:“你这话说得有理,是我浅薄了。”
  “不过这些地方大多集中在北宫东殿,不说整个皇城,就是连内庭都没有涵盖过半,你这去无可去的结论是否下得有些过早了?”
  阮问颖道:“那你还想让我去哪里?再往南是前朝,我无官无职又无品阶,不好贸然入内,西殿为后宫,除了长生殿和清宁宫,其它地方我也不好随意走动。”
  杨世醒道:“所以说你到的地方不多,对这宫里的情形布局知之甚少。”
  他拿过她半捧半提着的竹篮,转手交给山黎,吩咐其送往含凉殿,拉过她的手,带着她往园外行去。
  “走,我带你去几个地方看看,也算是不辜负这大好天光。”
  自入冬以来,长安城下了不知道多少场雪,最近一段时日更是雪落不停,好不容易才在今晨止住,使整个皇宫一片银装素裹,行走在其间,犹如身临一幅奇妙的水墨画卷。
  阮问颖双手笼袖,将暖玉置于掌心,摆出一副端庄得体的敛衽之姿,步态款款地跟随在杨世醒的身旁,与他一边交谈,一边欣赏冬日宫景。
  她进宫的次数不算少,沉下心来观览美景的时候却不多,每次不是在去往各宫各殿的路上,就是在回返宫门归去的途中。
  反倒是幼时玩耍较频,总是被她母亲带进宫来小住,把这宫苑内庭几乎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还差点迷路过。
  之后随着年岁渐长,她的双亲开始镇守边关,她的兄长也一个个被带离长安,她离这巍巍皇城就逐渐遥远了。
  虽然看似没有变化,甚至因为她的母亲在临行前的叮嘱而比往常更加频繁进宫,但她总觉得没有了幼时的那层温暖,失去了一种名为家的感觉。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皇后待她极为亲切,每每去往长生殿,她都不会有什么拘谨,如同去二叔家的济襄侯府做客一样,不必有太多顾虑。
  杨世醒的含凉殿更不用说,完全可以用宾至如归这四个字来形容,即使是在他们还没有定情的时候,她待在那里也没有过半分的不自在。
  而且这种感觉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从她有记忆起就是这般,让她有些难以分辨清楚,她之所以会选择他作为亲近的对象,到底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原本就倾向于他。
  “在想什么?”
  身旁人的询问拉回了阮问颖的思绪,她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雪景上,转眸看向杨世醒,微然莞尔:“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
  “嗯。”她轻应一声,目光流转,从这一头望到那一头,最终在一处定格,伸出纤纤素手遥遥一指,示意道,“你还记得那儿吗?”
  二人此时正站立在一座题为“望月飞星”的白玉拱桥上,桥下的应龙渠不知是何缘故常年不见冰封,潺潺不歇地流淌,给这万籁俱寂的冬日增添了一分生机。
  杨世醒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是一笑:“记得,你小时候常拉着我去那里,说是御苑人多嘈杂,花虽开得好,却难得清净,不如点藏园来得幽深宁静。”
  “胡说。”阮问颖假意反驳,“怎么是我拉着你,明明是你非要跟来,比我大了两岁,却成天要和我这个小妹妹在一处,也不嫌羞。”
  杨世醒挑了挑眉,决定不跟她争辩当初到底是谁跟着谁,要是惹恼了佳人,使其翻旧账就不好了。
  毕竟那时候的他尚无怜香惜玉之心,傲然受宠的皇子身份又使他一向眼高于顶,对一直围着他转的小表妹态度说不上有多少亲近。
  但谁能想到曾经的亲戚表妹会在如今成为他的心上人呢?那些事自然也不可再提,他又不是闲得慌,想得她一顿不满挂落。
  “是我记混了。”他从容不迫地改口,“你说得对,是我一直缠着你、跟着你,和你一道去了点藏园不知道多少回。正好现下得空,我们不如再去那里看看?也好重温旧梦。”
  阮问颖有一会儿没答话。
  别看她面上说得凛然,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当初一直是她主动亲近的他。
  而他在初时还愿意给她几分面子,但是到了后来,也许是嫌她烦了,也许是觉得和一个小女娃娃没什么好相处的,对她的态度逐渐疏离,变得有些不耐起来。
  是在她的坚持不懈之下,他才勉强和她维持着往来,最终被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世事还真是奇妙。
  当初她被母亲带着,自认与他人不同,把皇宫看作第二个家,时不时小住上十天半个月,和杨世醒之间的关系却很平淡,不好也不差。
  现在她与寻常人相同,把皇宫敬为深宫禁苑,晨至午回地请安,从不多留,杨世醒与她的情谊却分外深厚,连她明显颠倒黑白的话语都能应下。
  想着这些,阮问颖的心里升起一阵感慨。
  她抬眸瞧了一眼杨世醒,见对方正在含笑看着她,也对他展开一个笑容,看向那一片雪压青竹的园林一角,道:“不必了,走过去要绕好一段路,我们就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吧,也免得麻烦看守园子的宫人。”
  “也是。”杨世醒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反正你今后会随我住在宫里,逛园子的机会多的是,不急于一时。”
  “且那园里的竹子长了多年,变得越发繁茂兴盛,前两年还改建过,增添了不少山石,你要是再去那里,或许还会再迷一次路,再劳烦我去找你,的确很是麻烦。”
  阮问颖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事,双颊霎时有些羞窘地发红,轻嗔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拿出来说。而且我又没有真的迷路,你寻过来的时候我自己都快摸索到出口了,顶多只能说是耽搁了些许时辰。”
  “嗯,不错。”他轻快应下,“不过就是耽搁了一个多时辰,让姑母和母后都开始着急了而已,的确不能算是迷路。”
  “就是不知道如果我那时候没有找过去,你还要在园子里继续摸索上多久?一盏茶?一炷香?还是一个时辰?”
  阮问颖哑口无言。
  关于这件事,她有很清晰的印象,没有因为年月久远而变得模糊。
  那是在她六岁的时候。
  那时,安平长公主在问过杨世醒,得知他是因为“要读书练武之故”,所以才“难得闲暇与表妹相处,并非有意生分”之后,就也给她请了以宜山夫人为首的几名师长,教授她文武之道。
  那些师长虽然都很和蔼可亲,多以循循善诱之法来教导她,鲜少有斥责之时,但陡然增多的课业还是如同一朵乌云压覆在了她的心头,让她不能再像以往一般随心所欲。
  再加上长辈——尤其是她的祖母和母亲二人,时时询问她与杨世醒的关系如何,是否恢复到了原来的亲近,或急或缓地在旁暗示敦促,更是让她存了不少心事烦恼。
  阮问颖那时虽然还小,尚不明白许多事情,但长辈的喜怒哀乐、对她行事举动的满意与否,她还是能察觉得到的。
  也因此,尽管当时的杨世醒于她而言只是一名相熟的兄长,不愿意陪她继续玩闹也算什么,但在长辈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她也还是开始感到焦虑,想迫切地同对方重修旧好,叫长辈开怀,不对她感到失望。
  杨世醒却似乎铁了心不愿再和她继续亲近,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偶尔给予一两次敷衍的回应,让她越发的感到忧愁,觉得沉闷,喘不过气来。
  一个秋日的午后,她被安平长公主再度带进宫,到长生殿里去做客。
  当时的她已经心生疲意,不想再费心思去自讨没趣,因此,虽然杨世醒也在场,但她还是装作没有瞧见这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旁聆听长辈交谈。
  但安平长公主小小地推了她一把,说了几句半是圆场、半是催促的话,诸如“你今日倒安静了”、“昨晚不还念着要你表哥陪你玩吗”此类,让她只能继续强打精神,含笑以待。
  杨世醒倒是和先前一样,对她不冷也不热,客客气气地与她相互见了一回礼便罢。
  可惜也被皇后在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叮嘱他带她去御苑中观赏红枫银杏,不必留在殿里听长辈无聊的话语。
  长者之命,杨世醒自然不好推辞,按着对方的话照做了,就是做得比较敷衍,领着她在几株红枫银杏树底下转悠了一小圈就准备打道回府。
  面对她是否可以再多看片刻的言语,也只是抛下一句“你在此慢赏,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就带着宫侍离开了御苑,留下她与负责照顾她的宫女待在原地。


第81章 颖颖知错了,请表哥原谅
  面对杨世醒的回绝, 阮问颖心里并没有多少失落,因为对方不是第一次这么做,她早已习惯,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只是觉得有些抑塞沉闷, 又要辜负母亲的叮嘱和期望了。
  她不想回去面对安平长公主失望的眼神,便故意在御苑里磨蹭, 看看这株银杏, 又赏赏那棵红枫。
  许是见她徘徊不离, 以为她喜欢观赏美景,那名负责照看她的宫女给她提了一个建议, 说是知道一处园子, 里面的翠竹长得很好,景致不输御苑, 还很清静, 问她要不要过去看看。
  她当时正烦恼该怎么回去复命,巴不得在外面多留一会儿, 遂没有多想, 点头答应了下来。
  于是她被对方领去了点藏园,果然在里面欣赏到了一番别有意趣的景色。
  就是园子里弯弯绕绕的小路太多了,不仅竹影深深,还有山石散布,她又身量小,看不到高处, 每一处的景色在她看来都是无甚迥异的竹、石、路, 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开始时有宫女带着路还好, 后来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不见了踪迹,她就变得茫然起来,不知道要往哪去。
  她试着走了几个方向,都没有寻找到出口,也没有看见那名宫女的身影,反而把自己弄得更加迷糊,好似走进了竹林里更深的地方,不辨天日。
  之后,她想起乳媪的教导,倘若与长辈走散,不能随意乱跑,应待在原地等着对方来寻,便安安分分地寻了一块平坦的小石头坐下,等候宫女来找她。
  但在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那名宫女后,眼看着天色逐渐昏黄,竹林里风势渐起,她开始感到几分口渴,身体也有些发冷,就再度一个人在园中行走起来,试图寻找出口。
  现在回想,当时的她走了应当没有多久,因为她在园子里待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安坐在石头上的。
  但那时她年岁小,步伐的丈量也短,便觉走了许久,又饥乏交加,走了一段又一段,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寻不着出口,心中不由得生出惊恐,号啕大哭起来。
  没想到哭泣让她变得更加乏力,不仅头晕发胀,而且眼前一阵泛花,嗓子也疼,使她越发的伤心害怕。
  哭到后来,她没了力气,就变成了抽噎,也不再继续行走,倚靠着一根枝干粗壮的竹子,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一边想着长辈们什么时候能寻到她,一边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被人从睡梦中唤醒。
  睁开双眼,映入帘中的,是提着一盏宫灯的杨世醒。
  其时天色昏暗,周围一片深蓝暮紫,竹影婆娑,对方蹙着眉站在那里,手中宫灯烛火摇曳,给他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也照亮了附近的一方小小天地。
  阮问颖看得不禁有些呆愣,心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是谁?六皇子表哥吗?看着有些不像啊,莫非是精怪幻化来骗她的?想把她吃掉?
  直到对方似有不耐地问了她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熟悉的声线一下打破了这层朦胧幻境,才让她心神一醒,确定了他的身份,松了口气。
  紧接着涌起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情绪,倘若在她面前的人是她的父母,或是皇后、陛下,她都会立时扑进对方的怀里,放声大哭上一场,陈述先前独自一人在竹林里时的担忧害怕。
  但当这个人变成了杨世醒,母亲的相关叮嘱言犹在耳,“多露笑脸”、“不可哭泣”,她也只能硬生生忍下这份冲动,朝他亲近一笑,乖巧唤道:“表哥。”
  听被她这么一唤,杨世醒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觉得她不争气,又像是理解她的举动。
  最终,他开口道:“你怎么跑到这来了?母后和姑母不见你回去,都快急疯了,把御苑上上下下地翻了个遍,我离开时,他们正准备去向父皇请旨,搜寻整个皇宫呢。”
  阮问颖揉了揉眼,抹去一点悄然出现的泪珠,用因为哭泣太久而变得干涩的嗓音回答他:“恕儿姐姐带我来的,说是这边的景色比御苑更好。”
  “所以你就在这里闲逛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回去或差人报个信?白让母后和姑母替你着急?”杨世醒左右看了看,询问,“那个带着你过来的宫女呢?怎么不见人影?”
  她道:“恕儿姐姐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找了她很久,也没有找见。原本我准备看一会儿景就回去的,没想着要待这么久。”
  闻言,杨世醒冷笑一声。
  他那时不过八岁,脸蛋还带着些许的圆润,却已经有了不输阵的气势,俨然凛凛,让人非但不觉得他滑稽可笑,还会生畏生敬。
  “你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到关键时刻却犯了傻?”他上前拉过她的手,温暖的热度自他的掌心传来,虽然微小,却神奇地驱散了她满身的寒意,让她感到一阵安稳舒适。
  “姑母他们难道没有教导过你,不要随意跟着陌生人走动?去哪之前都要先告知一声长辈,免得他们为你担心。”
  她尝试着反握住他的手,见他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回绝,心下稍稍安定,多了点站起来的力气。
  她跟随他在竹林里走动,想拿出以往热络亲近的态度和他说话,但是她太累了,在竹林里睡的那一觉不仅没有补足她的精神,反而让她觉得更加疲惫,只能继续轻声和他说话。
  “教过,可恕儿姐姐不是外人。”
  “一个才照看了你几次的宫女就不是外人了?你这内外的界定未免太过宽泛。”
  “你怎么知道恕儿姐姐只照看了我几次?”她有些惊奇。
  那名唤作恕儿的宫女的确不是惯常看顾她的,只不过因为原来的钱姑姑病重,被皇后特许出宫休养,才临时换了人。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呢?
  杨世醒噎了一下,目光闪烁了片刻,没有回答,而是道:“她自行撇下了你,你就一动不动地在这园子里待着?天都快黑了,也不想着回去?”
  她低声嗫嚅:“我想回去的,可是我找不到路……这里的路看起来太像了,到处都是同样的景致,我在来时也没注意记路,不知道该往哪走……”
  “分不清路,方位总能辨认吧?先时日头偏西,你只消跟着它走,就能走到园子的尽头,接着沿院墙往一个方向行,遇门即过,然后继续循日向前,如此反复数次,还怕找不到出路?”
  她继续轻言细语:“嗯,我记下了,以后迷路时我会照着做的。不过……我的身量太矮小了,在竹林里只能看见光,见不着日,也无处可循……还有什么法子能辨清南北吗?”
  “……南阳北阴,向阳处较背阴处更为枝繁叶茂,你能分得清吗?”
  她小声道:“可以。”
  其实她完全没有信心能这么做,因为她在此之前从未尝试过,甚至还是第一回 听到这种说法。
  但她想起她的母亲对她的告诫,道她这位表哥性情高傲,本身又极为聪慧,定然不会喜欢他人在自己跟前怯懦愚蠢,刻意的显摆卖弄更不可取,需取中庸之道。
  当然,如此要求对于才进学不久的稚龄幼童太过苛刻,她只能回答最简单的两个字,接下去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唯有保持沉默。
  而杨世醒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哼一声,状若无甚所谓地道:“你当真可以吗?怎么我却难以相信呢?”
  她心虚道:“多多尝试几下,总可以的……”
  他嗤笑道:“那你还不如未雨绸缪,以后不要再随意跟着陌生人离开,把宫里闹得人仰马翻,连我也不得安生,被母后押着去向姑母赔罪。”
  她先是依照惯例,秉承家中长辈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要顺着他来之语,朝他赔礼认错:“对不住,是颖颖不好,连累了表哥,也让舅母担心,颖颖知错了,请表哥原谅。”
  接着,不知道是他与她交握的双手给了她勇气,还是被困竹林的遭遇让她充满委屈,她的心情一时难以平复,抿了抿唇,抬眸瞧了他一眼,低垂下头,很小声地说出一句。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表哥你……把我扔在御苑,我也不会跟人离开……”
  杨世醒没有说话。
  阮问颖以为他是生气了,因为她的话听上去像在把责任推卸给他,在埋怨他。
  事实上,她也的确含着几分这样的心思。
  而此等言语,除了陛下与皇后之外,恐怕还没有谁敢对他这么说过。
  所以她有点担心,担心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了,要不要对他道歉。
  可在同时,她又感到了几许舒坦快意,觉得这段时日以来的沉闷压抑总算消散了一点。
  两种截然相反的心情让她分外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杨世醒率先开了口。
  并且,是在半晌的沉默之后,应了她这话。
  “你说得对,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阮问颖那时还小,尚不明白这话的份量,只对他的态度感到大为惊讶和受宠若惊。
  等出了竹园,见到在外相候的宫人及闻讯而来的安平长公主和皇后,更是快速把注意力放到了亲人身上,挣脱开对方牵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跑进母亲的怀抱,不再去想他话中之意。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在偶然的回忆中想起,杨世醒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重新与她亲近的,并在日后的相处中把这份情谊加深,最终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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