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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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这话的意思,是说她也和成祖一般……不仁德么?
  “我这不是顺着你的话说嘛……”她小声咕哝,“没什么别的意思。”
  杨世醒对此置之一笑,没有多言,只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此处。西北大地虽然广袤,但很贫瘠,有一半都是荒漠,纵使得了地也难以开垦,养活不了多少人。”
  “最好的耕地在江州和崖州一带,要不然怎么说鱼米之乡呢?可那些地方早就是我们的地盘了,再往南就是海,我们即使有掠夺之心也无处可往,总不能让百姓在海里种地。”
  阮问颖在心里默默接话,不能种地,但能打渔啊。
  当然,她也就是想想,种地和打渔哪个更能使百姓温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所以——?”她此刻已经明白了他要说什么,但还是很捧场地装作什么都不懂,询问了出来。
  毕竟对方都冒着得罪裴良信的风险带她来这里了,想必此次的兴民苑之行对他而言具有重要的意义,虽然她现在还看不出来是什么,但不妨碍她进行配合。
  杨世醒看向她,微微一笑,神情里包含着满意和宠溺,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你跟我来。”


第57章 他将来要继承大统,不得不担起这份责任
  杨世醒把阮问颖带到了一处地方。
  这里离田地不远, 铺陈开了几十来丈的稻穗,分南北二道,摆放得有些杂乱,但泾渭分明, 旁边蹲了四五名苑吏, 均在埋头挑拣着稻子。
  阮问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们约莫要挑拣上几十株的稻穗才选出一株, 而这些被选出来的稻穗颗粒都较为浑圆饱满, 结的穗子也比较大, 心里的猜测遂越发肯定。
  看来,这些苑吏做的活计和花房里的花仆一样, 都是专门挑选良品, 进行二度乃至三度的培育。
  品相越是好看的花朵,来年培育开出的花就会越美, 相应的, 这些颗粒饱满的稻穗在第二年种下去,也会迎来更大的丰收。
  一亩寻常的稻田或许只能养活六口人, 但如果种出来的稻子穗粒都似这些被挑选出来的稻穗一般大, 就能养活八口、十口甚至十二口人了。
  正当她在这么想着的时候,杨世醒走到其中的一名苑吏身旁,开口出声:“过了这么些日,挑选出合心意的株穗了没有?”
  苑吏动作一顿,把戴着的斗笠往上抬了抬,仰起头, 露出一张微微有些发黑的面孔。
  他看上去对杨世醒的到来并不吃惊, 细心地将手里尚未挑选好的稻穗放回地上, 起身行了一礼, 其余人在听到他的动静后也跟着行礼,四周一时有些纷乱。
  杨世醒稳稳当当地受了,没有开口免礼的意思。
  这不奇怪,他虽然在大多数时候平易近人,但不代表没有尊卑之分。他自小就是被教养着宫廷礼仪长大的,又身为嫡子,天家皇室的高傲气度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的时候,阮问颖都在想,他如此关怀民生,心系天下大事,到底是因为他本性悲悯,想要为万千子民谋福,还是因为他将来要继承大统,不得不担起这份责任。
  回想他方才的言语,皆字句精辟,如同旁观者的陈述,没有波澜,带着冷静的俯视,和她在提起二丫时的叹息不忍大相径庭,之所以会显得温和亲切,恐怕也是因为面对着她的缘故。
  当然,只要别人不傻到惹恼他,他也不会太过冷脸待人。
  比如此刻,他就像是在与旧友寒暄般,对她引荐那名苑吏,道对方姓杭,乃苑工主事,他先前带她所见的稻田一事都隶属对方管辖,又把她的身份和那人说了。
  苑工主事为正六品,官职不算大,也不算小,且此人既然是由杨世醒特意引荐,想来定是有所过人之处,所以阮问颖很客气地见了礼:“问颖见过杭大人。”
  对方也很客气地回了一礼:“姑娘多礼了,杭某万不敢当。”
  接着看向杨世醒,恭谨问道:“不知殿下此行前来,所为何事?”
  杨世醒不答反问:“稻种的挑选进度如何了?”
  在面对下位者时,他很少回答他人提出的疑问,不知道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轻慢不屑于如此,毕竟他在解答阮问颖的疑惑时还是很有耐心和热情的。
  杭自生也不会没有眼色地追问,答道:“回禀殿下,目前下官已率人筛选稻苗三万六千余株,挑拣出来的总计有五百五十株,还有一半尚未挑选。”
  杨世醒道:“今年似乎比往年快了些?”
  杭自生露出一个笑容:“是,今年的年景好,加上去岁挑选出来的稻苗育种也好,所以长势较为喜人。倘若进展顺利,往后的稻苗会一年比一年好。”
  “话不必说得这么满,千百年来我们也不是头一遭干这活的,没道理让它在我们手里大变模样。”杨世醒依旧维持着冷静,慢条斯理地说话。
  杭自生却继续笑着,道:“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下官明白,只是古人从前用的法子和我们现在用的不同,装水的盆子都换了,这水自然也不会溢出来了。”
  杨世醒看他一眼,唇角轻扯,似笑非笑:“你这是第几次对我说这话了?”
  “这……下官已经记不清了。”对方低头笑了一下,自我打趣,“毕竟下官实在是喜欢说这话……”
  又紧接着道:“不过下官会谨记殿下之言,绝对不会让装水的容器从盆变成碗,辜负殿下的一番提拔之心。”
  杨世醒不置可否,偏头看向阮问颖:“看你这迷迷糊糊的样子,是没有听懂我们的对话?”
  阮问颖正在思索他二人话语的含义,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才道:“听懂了些,但还有一点没听懂,也没有弄明白。”
  杨世醒道:“哪里不明白?”
  这就是让她提问的意思了。她也不推脱,直言道:“你们是想把长势好、稻穗饱满的株苗挑出来,等到来年再种下去,让稻子长得更好、结得更多吗?”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法子,可是这样的法子又不是什么新鲜的想法,那些农家们难道没有想到过吗?需要你们……特意来做这事?”
  闻言,杭自生看向杨世醒,在得到了后者的首肯之后道:“姑娘所言,的确是下官在命人做着的事情,但此仅为其一。这其二么……”
  他稍稍顿了顿:“不知姑娘可曾听闻过南水无盐女一案?”
  阮问颖自然听说过,虽然这案子发生的年代有些久远,早在先帝一朝、她出生之前,但因此案实在离奇,被改编成了多个故事在坊间广为流传,所以她并不陌生。
  讲的是南水有一户人家,夫妻二人的品貌都是一绝,却生出了一个貌丑无盐的女儿。
  不巧的是,妻子在怀胎之前曾遭山贼掳掠,虽然只隔了半日就被县令派人救了回来,但生下了如此一个女儿,难免会让他人生起一些想法。
  丈夫由此想要休妻,其妻不从,言他若敢休离,便把他告上公堂。因此乃违律之举,不可以失贞为休妻之理,且她也并未失贞,孩子的的确确是他们的亲骨肉。
  丈夫便退了一步,不休妻,只把婴孩丢弃,夫妻俩再养一个。妻子还是不肯,在多番争辩都无法让丈夫相信女儿是他亲生的之后,无奈步入公堂,希望县令能还她一个清白。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夫妻间的寻常矛盾他人尚不好多管,更何况是此等麻烦事体?
  倘若是在从前,那还好办,滴血认亲便是,偏生百年前出了位神医,走南往北进行了数千次举试,破了这滴血认亲的法子。
  道是父母兄弟姊妹等亲缘之间,确然血可相融,但素无往来的南北东西他人之间,也有十中三四的血可以相融,欲想明了亲缘关系,尚无确切之法,只能看长相模样来大致推定。
  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一桩说不清也理不清的麻烦事情,县令受理了,接了诉状。
  他命人将先前抓捕到的山贼从大牢里提出来,让丈夫抱着妻子生下的女儿与匪徒的长相一一对应,指出认为是婴孩父亲的人来。
  丈夫指了三四个人,都是长相不好、乍一看与怀中婴儿有三分相似的,皆被县令的伶牙俐齿化解,什么“他乃吊梢眼,千金凤眸斜”、“此唇非彼唇”之类的话,说了一大通。
  接着,县令又让画师画了夫妻二人的像,遮了一部分眉眼与婴孩的五官相较,最终得出结论,比起那帮山匪,婴儿的样貌更像夫妻。
  只不过夫妻二人的眉眼自成一体,浓淡相宜,所以看起来舒适美观,而婴孩虽然继承了双亲的容貌,却是眉不对眼、鼻不对耳,看上去就貌若无盐了。
  最后的结果,是县令拍板定案,婴儿为夫妻二人的亲生子,丈夫若要以此休妻,需将家财匀出三分,且签署和离书,不可予休书。
  丈夫对这番说法将信将疑,勉强把孩子带回去养了。
  然而家中老母对此纠缠不休,觉得儿媳不保贞节,诞下孽种,做主给儿子纳了一个妾,生下另外一名孙儿不说,还在一个午后将牙牙学语的女婴溺毙在了井里。
  终致妻子疯狂,勒死婆母,剖开其腹,把那名妾生的孩子放入里面,丈夫循着婴孩哭声而来时,被血流成河的场景吓得直接晕厥了过去,醒来后如同痴呆小儿,只会咿咿呀呀,还认了妻子为母。
  此事一时在当地传为怪谈,众人闻之皆悚,道那丈夫是被溺死的女儿回魂,附在了自己身上,原本和谐美满的幸福之家,因为一场山匪之劫就此化成了泡影。
  之后的事情更是越传越怪,有说那丈夫在七日后去世的,也有说那夫妻俩一起死在了一场水灾里的,还有说那县令夜半得魂入梦、受了女婴感谢的,总之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故事很离奇,也很引人入胜,但阮问颖不知道这和稻苗有什么关系,微一颔首,有些迟疑地道:“此案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它与这些稻苗有何相干?”
  杭自生道:“姑娘既然知道此案,那想必也听闻过北海龙女案了。”
  还别说,阮问颖真的听过。
  与南水无盐女案相反,北海龙女案发生在北海的一户渔家,讲的是一对相貌粗犷的夫妻生下了一名肤白胜雪、眉眼精巧的婴儿。
  而在妻子怀孕的前几个月里,丈夫曾经捕到过一尾金鳍鱼,根据当地的说法,此鱼为龙神化身,不可擅捞,于是丈夫就把它放了回去。
  是以众人都道,妻子会生下这么一名雪玉雕琢的女儿,是因为海里的龙女来投胎报恩了,此女必将有大福气。
  巧的是,时任当地知府的官员正是先前在南水受理了无盐女一案的县令,有好事者就此一事询问,如何证明那女婴乃是夫妻俩亲生的,被县令回了一句:“龙生九子尚有异,我等凡俗之人何以比肩仙神?君观林中千竹,可有一丝全同?”把对方准备用来戏谑的话全都挡了回去。
  这两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充满了奇闻怪谈的案子,由此联系到了一起,变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起来,但凡提到一件,就会提到另一件。
  是以,阮问颖再度点了点头,道:“不错。”
  杭自生道:“实不相瞒,主理南水无盐女一案的正是杭某的表舅,他在北海任职时也曾见过那所谓的转世龙女——”
  阮问颖来了兴趣,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询问道:“如何?那婴孩可真为天仙之貌?”
  对方的说辞很是齐全:“表舅见那婴孩时,对方才有几个月大,五官都未长开,如何能下定论?不过肤白胜雪是真的,眉眼也精巧,看起来不像北海人的长相模样。”
  “是吗?”她兴趣未消,“算算年岁,那婴孩业已长大成人,也不知是怎样一番姿容。”
  杭自生道:“姑娘若有缘,或许早已见过了真人。”
  阮问颖不解:“为何?”
  杭自生道:“因为那北海龙女声名太盛,长大后又确不负名,生得如花似玉,令人见之忘俗,便被当地的官员献美赠予了当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如今——”
  杨世醒握拳抵唇,轻咳一声。
  杭自生立刻收语,一转话锋道:“姑娘也不必感到迷惑,下官提起的这两件案子虽然与稻苗一事并无干系,但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
  “一对品貌上乘的夫妻可能会生下容貌无盐的女儿,而模样普通的夫妻却可以生下花容月貌的女儿,人既如此,稻亦何哉?”


第58章 让她穿着这样的一件裙裳,踏上泥泞的田埂
  阮问颖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 又好像没有听懂。
  “大人是想说明,歹竹出好笋吗?”
  “相差不离。”杭自生道,“诚如姑娘所言,挑选育种的法子不难, 但凡花点心思, 就算目不识丁者也能想到,可千百年来, 为什么这些五谷杂粮始终没有太大变化呢?”
  阮问颖被他问住了:“这……”
  她心里最先升起的想法是“天道有常”这四个大字, 就像她之前和杨世醒讨论的那样, 但很显然,这样的话语不合时宜, 遂道:“还请大人指教。”
  杭自生道了一声“不敢当”, 弯腰从地上捡起几株稻穗,高矮瘦小、饱满干瘪者皆有, 把它们展示在她的面前。
  “从这些稻穗里, 姑娘可能看出哪一株由良种育成,哪一株由劣种育成?”
  要是没有提及那两个案子, 阮问颖早已指着颗粒饱满的稻穗回答, 不会像现在这般举棋不定,犹豫了半晌,最终选择摇头:“……请恕问颖愚钝,无法分辨。”
  杭自生道:“正是如此,普天之下无人能分辨清楚。选育良种固然是个不错的法子,但一来农户生活困苦, 要想获得温饱已是艰难, 若把颗粒饱满的稻穗留下育种, 他们该如何纳粮果腹?二来, 这育种之道也未必是个好法子。”
  他把因由徐徐道来。
  就像南水与北海的那两件案子一样,好的不一定能生下好的,坏的也不一定能生下坏的。
  譬如有楚一朝,君王好美信道,皇室宗亲代代嫁娶容貌鼎盛者,欲得姿容胜过凡俗的天人之子,可直到国灭,这个愿望也没有达成,后期时宗室里甚至出现了裂唇、白目等天残子嗣。
  也许育种遵循的正是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历经千百年的挑选都没有大变模样。
  它就像是一盆被盛在碗里的水,旁人可以不断地往里面添水,但只要添到一定程度,使得水面溢出边沿,水就会流失,无法再继续积攒,加得多了,还有可能使碗破裂,最终变成一场空。
  如今的稻苗,或许早已到达了这个极限。
  所以当务之急,是想法子换一个大点的盆去积水。
  阮问颖茅塞顿开。
  “原来如此。”她感到格外惊奇,觉得这一趟的兴民苑之行真是大开眼界,让她知晓接触到了许多从前不曾想过的事情,“想来,大人已经找到这个能换盆的法子了。”
  杭自生谦逊回答:“杭某不敢自夸,天生万物玄妙,想要参透这里面的种种,好比盲人摸象,只能使用最愚笨的法子去一一尝试,期望老天能够睁眼,指明我等凡俗一条生路。”
  所谓最愚笨的法子,就是在长安、江州、崖州等多地开垦田野,种下几十几百亩稻苗,进行观察记录,看哪些田里的稻子收成好,哪些收成不好,并分别经历了什么事。
  然后照着这些记录,努力在第二年把过程重复,若是收成还好,那就继续,若不好,就进行比对,看看是哪些因素导致了不同。
  一个费力又费时的法子,可能忙碌数十年都不一定能有所收获。
  也因此,陛下在开始时并不看好此法,徐茂渊虽有心尝试,但也觉得阵势不必过大,在长安郊外开辟一片田地就行。
  是杨世醒在偶然间听到后者提起,来了兴趣,亲自走了一趟兴民苑,觉得这个法子值得一试,把杭自生引荐到了陛下跟前,使其面圣,进行详细的解释,才终于获得了陛下的点头。
  而杭自生也没有辜负杨世醒的期望,埋头研想多年,终于在去岁有了一点突破。
  “崖州地处南海之缘,在那里种下的稻苗不仅可以一年三熟,长势也较之长安的要好,最是适宜种稻,只是那里一来耕地不多,二来为海防重地,不可大肆耕田……”
  “……夏季多风,雨势不大,稻苗多被吹得东倒西歪,本以为收成会很惨淡,没想到一月过去,竟然获得了丰收……少雨容易,只需及时遮挡就行,然风不为人力所动,便想……”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先时的恭敬拘谨逐渐消散,不知是入了神还是忘了怀。
  最后还是杨世醒打断了他:“行了,你这些话我都听得能倒背如流,就不劳烦你在这费心讲解了,回去挑选你的稻苗吧,八月马上就要过了,别误了时令。”
  说罢,他便领着阮问颖离开,朝附近的田埂走去。
  边走边对她道:“姓杭的废话多,点子也多,晴雨风雪这等天象素来不可为人力所改,但可以稍许的易换之法,比如他方才说的大风少雨之势,你猜他是怎么做的?”
  阮问颖想了想,道:“少雨他说了,搭棚遮挡起来就行,这大风么……”
  她有些讪讪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底气地道:“让人在一旁扇扇子?”
  杨世醒很给她面子,没有直言嗤她异想天开,先是应了一声:“是一个法子,但是比较麻烦,费力还不讨好,事倍功半。”
  才道:“疾风过境,通常会留下一片狼藉,稻田亦如此。欲想复现此等境况,风势不容易起,狼藉却容易达成,只需——”
  他停住了步伐。
  转过身,看向她询问:“怎么了?”
  阮问颖抬头看了眼走上田埂的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虽然没有多么簇新华丽,但也是精巧绮罗,行步间如花枝摇曳,流云舒卷。
  让她穿着这样的一件裙裳,踏上泥泞的田埂,实在是……
  “颖颖。”杨世醒唤了她一声,朝她伸出手,“过来。”
  阮问颖怔然望去。
  他依然是先前学武时的打扮,穿着一袭劲衣,长发以锦绡高束成马尾,环佩简洁,只留了一块羊脂白玉压袂,通身透露出一股清贵的气派。
  就是这样的一个他,站立在充满乡土气息的田埂上,晃眼看去如浊世出尘,但是再一看,却又觉得他与周围的田园风光如此融洽,仿佛他本就该出现在这里。
  阮问颖看着他,忽然心里一松,先前的犹豫顾忌全都不见。
  她低头抿嘴,露出一个清然的笑意,抬腕递过,搭上他的手,在他收拢掌心时借着他的力道,轻巧踏了上去。
  田埂并不宽裕,约莫只能容一人半通过,好在她身量娇小,又与杨世醒错开了一点步伐,只要注意些,也能缓缓相携前进。
  有风徐徐而过,吹动结满稻穗的禾苗,发出金沙般的响声,似一条空谷溪流在山涧潺潺流淌而过。
  阮问颖跟随在杨世醒的身旁,边走边看,发现周围的田地都被分成了一块块,规划十分齐整,是书里不曾提到过的情况,便询问他这是照着什么划分的,又是在做什么。
  “按育苗的法子分。”杨世醒回答她,“比如这一块地就是分多次灌水,那一块地则照着杭自生的点子让人施以抽打之法,比照疾风过后的情况。”
  “不同的田地用不同的法子,这样一来,就能根据每块田里头稻谷的长势,相较得出哪种育苗的法子好了。”
  阮问颖听得新奇,不由得感慨称赞:“此等灵巧之法,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也是那位杭大人想出来的?”
  “那倒不是,古籍里早有记载,不过那是一本杂书,很少会有人涉猎翻看,仔细思索里头的法子是否可行。”杨世醒道,“他只能说是头一个提出来的,真正想出法子的人不是他。”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环视周围的田地,看着成片金黄的稻苗,心里升起几分希冀,“这换盆之法……果真能被我们寻出来么?”
  杨世醒站在她的身边,同她一块向远方眺望:“看你是相信人定胜天,还是命由天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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