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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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思静大吃一惊,声音抬高了一度,旋即压下:“此话当真?”
  “有六分真。以那楚家姑娘的容貌,想要得到王侯公子的一见钟情,可谓易如反掌……”
  闻思静一声冷笑:“我说呢,怎么出席都是女子的宴会也要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包裹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还真是一鸣惊人,眼看着沛国公世子即将袭爵,她自己要从国公孙女变成楚家孤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捡高枝了,倒是有几分本事。”
  徐妙清显得有几分忧虑:“若此事当真,这恐怕非楚姐姐自身的意愿。越宽王爷生性风流,尚未娶妻便已有了儿女,楚姐姐性情清冷,又岂会……对王爷中意?”
  闻思静轻打罗扇,似笑非笑道:“这你就不明白了,终身大事哪里需要中意不中意?身份和家世才是头等重要的,这两样东西够了,便是再一无是处之人也能成为如意郎君。”
  她说着,隐晦地看了阮问颖一眼:“幸好这天底下最能成为如意郎君的男儿,已经被咱们长安城里的另外一朵花给牵绊住了,要不然啊,我可真是要怄死了。”
  阮问颖:“……”为什么她只是安静地解个签文,都能被牵扯到?
  徐妙清不解其意,微含疑惑地莞尔相询:“天底下最能成为如意郎君的男儿……?是谁?”
  靖昆侯长女比了个手势:“自然是这位殿下。”同样的,也把目光往阮问颖身上投了投。
  阮问颖全部当做没有察觉,继续开她的高岭之花。
  只在心里分出了一点思绪,回忆那日越宽王在阁间里的言行,想着,若其当真看中了楚端敏,想要娶为妻子,那这位楚姑娘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也不知能不能像两年前一样化险为夷,逃出生天。
  对于两人的暗示回答,徐妙清不知是听明白了还是没听明白,微微笑了下便闭了口,没有再继续说话。
  与此同时,楚端敏也在附近落了座,几人都收了话音,不再谈论。
  宜山夫人的琼芳宴共有七巡,每一巡呈上来的东西都新意迭出,使人惊叹。
  尤其是一道“秋景三色”汤,把红枫、金桂、秋菊的意象集中在了一起,不仅看着赏心悦目,尝起来也格外美味,好似把秋天汇聚在了一碗小小的汤里,虽小却可见大。
  每过一巡,宜山夫人还会主持行一轮花令,在座的贵女需以秋物来吟诗作对,不论作得好与不好,都能得到她的提点评价,让众人兴致高涨,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徐妙清的才情在此展露,获得了三次头筹,余下阮问颖与阮淑晗各一次,顾婧柔一次。
  最后一巡,宜山夫人放开了规矩,各人可以随意来往走动,呈上来的除了应景的酒水茶点还有惯常的食例,以及三种样式不同但喷香四溢的大红螃蟹,把宴会推向热闹的顶点。
  众人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说笑闲话。
  不知是谁起头,提到了那天在山庄里出现的二丫,诸女便都议论了起来。
  有称赞宜山夫人心善的,有说二丫幸运的,也有认为二丫就是个骗子,专门博取她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同情怜悯,借此敛财的。
  阮问颖和阮淑晗身为知情人,没有参与进这场讨论,只在私下里小声交谈。
  阮淑晗发出感叹:“不知道那丫头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阮问颖先是宽慰:“姐姐放心,夫人赠了那么多银钱,足够他们家吃饱穿暖一辈子,再也不怕挨饿受冻。”
  然后是叹息:“如今,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不用再受罪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她这样的运气,能够碰到夫人这般的贵人出手相助。”
  阮淑晗不解:“其他人?你是又遇上了什么旁的人吗?”
  “这倒没有,我只是——”阮问颖本想把之前和杨世醒谈论的话道出一二,但思忖了一会儿,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说这些不合适,遂改了话语,道,“我只是觉得,像二丫这样的百姓人家,每天都要起早贪黑地努力干活,换来的却仅仅只是温饱,有时甚至无法果腹,就……怎么说呢,心里有点难过。”
  她轻抚着腕间的簪花手镯。自从杨世醒向她挑明了这枚镯子的含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这镯子不知是什么质地,似银非银,似玉非玉,于温润中透着丝丝清凉,戴着格外舒适,不显半分膈涩。
  但也从另外一个方面说明了,她和二丫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同。
  二丫只需要一两银子,就能够她全家人一年的花用,节省点还能再坚持一年。
  而她这枚手镯,恐怕寻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件重样的,是真真正正的千金不换。
  所谓的云泥之别,也不过如此了。
  想着这些,阮问颖的心情一阵沉重。
  她轻声道:“反观我和姐姐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你不觉得这样……有失公道吗?明明我们与她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阮淑晗有些惊诧,“我和你能够像现在这般悠然自得,是因为阮家的先祖们披荆斩棘,挣下了一份基业,这才有了尺名寸地,惠及我们这些后人。”
  “而那些穷苦百姓,日子过得的是很艰难,可谁让他们没有一个好祖宗呢?为今之计,只有发奋图强,期盼将来能给儿孙一个好生活。所谓的封妻荫子,指的不就是这个道理?”
  闻言,阮问颖微微一怔,心里有些迟疑。
  道理是这样没错,可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哪里说得不对呢?
  不等她对此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听、又听去了多少的楚端敏忽然开口。
  “此言极是,古有九流三分,王侯将相、士农工商,如今虽已礼制不显,但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没的把我们这些公侯姑娘比作平民丫头的道理,自降身价。”
  对方说话的声音很冷,清冽若冰溪,却依然带着几分去不掉的婉转柔美,似翠鸟轻鸣,使人如闻仙乐,再配上她取下幂篱、仅覆面纱后露出来的一双含情水目,更是令人心驰沉醉。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这样的音容声色太过媚骨,更偏向于招得男子的喜欢,大部分姑娘家只会觉得她故作清高,心生不喜。
  阮问颖原本不在上述二者之列,除了对其两年前的遭遇抱以同情之外没有什么喜恶,偶尔还会生起几分恻隐之心,觉得对方都是被这么一张招惹麻烦的脸给拖累了。
  但在现下,闻听这番言语,她的心里就有点不虞了。
  她没有把这份情绪表现出来,盈巧一笑,道:“楚姐姐甚是有理。不过,这九流三分的规矩体统是公子怀提出的,为此还得了齐晋公的大赞,世人称道。”
  “然而,他在二十年后又说出了另外一番话,使得承袭齐晋公王位的齐哀公为此勃然大怒,欲诛公子怀全族。我记得,他说的是……”
  徐妙清抿嘴一笑,低声道:“成败是非本无定,王侯将相草履出,天命不及人命,纵使位尊奉厚,倘若无功无劳,也必化龙为鲤、后继无续,由人取而代之,望公三思。”


第45章 这就是你带着点心来见我的理由?
  阮问颖原本没想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毕竟大家都是念过书的,不会不知道如此出名的言句,所以她特意截住了话尾,给楚端敏留下三分余地, 也避免自己锋芒太过, 招惹事端。
  没想到徐妙清替她把话说了出来,还莞尔冲她笑了一下, 似要和她来场心领神会。
  她也只能在一怔之后镇定微笑, 看向楚端敏道:“楚姐姐以为如何呢?”
  楚端敏没有以为如何。
  她轻轻哼了一声, 起身离开席位,转往别处。
  闻思静望着她的窈窕背影, 一扯唇角, 露出一个含酸带刺的讥笑。
  “颖妹妹何等身份,尚不敢托大说这些话, 她不过一介国公之女, 还马上就要保不住这个头衔了,是怎么敢这么说的?可真是令人迷惑。”
  阮问颖:“……”其实她也很迷惑, 为什么这位闻二姑娘每次都要把她拉出来说道一番, 虽然听上去是在恭维奉承,可她总觉得这行为是在给她树敌结怨。
  而且她和阮淑晗只是私底下谈话,声音也不高,怎么一个个的都参与进来了?
  她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开口:“妹妹并无此意,姐姐千万别这么说, 免得让人生出误会, 反成了姐姐的不是。”
  音柔婉转, 乍听之下像是徐妙清会说的话, 但只要仔细听就会发现意思一点也不婉转,尤其是最后一句,几乎是在明晃晃地警告。
  阮淑晗说得很对,她和楚端敏一样,都是高岭之花。
  不过楚端敏在面对事端时回应的方法是不理会,不屑一顾,就像刚才一样直接走人,不管他人背后言语。
  她则不同,她不会主动对人使手段,但别人也休想把手段使在她身上,哪怕是无心的也不行。
  且她也不相信闻思静是无心的,若真是无心,就不会在先前把齐芯竹挤兑得哑口无言了。
  所以她毫不客气地把话说了出来,同时绽开一个如夏花春露的笑,看上去像在说什么亲近谦和的话。
  闻思静的脸有些涨红了,仿佛和宴会前的齐芯竹交换了妆面。
  然而,面对如此直白的话语,她却不能像之前对待齐芯竹和楚端敏一样不给面子地讥嘲回去,因为阮问颖既不像前者那样家世不如她,也不像后者那样对她的话都当耳旁风。
  她不敢也不能轻慢对方,更无法回击或当作没有听到,只能硬生生地受着,憋出一句:“妹妹误会了……”
  听得附近的齐芯竹在心底冷笑,暗想,你也有这种时候。
  仗着自己是礼部尚书之女就贴上去对人家讨好凑近乎,存的什么心思昭然若揭,也不看看和这位阮家大姑娘在一起的都是什么人。
  徐妙清身为徐公嫡女,在阮问颖跟前也不敢说半分重话,甚至要当她的书童丫鬟,接她的下半句言语,何况你闻思静?
  这般不知身份、不明尊卑、不懂礼数,活该被诘问责难。
  当然,这些话齐芯竹也就放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来。她可不愿和那闻思静一般,被阮家大姑娘当众下脸,颜面尽失。
  毕竟阮问颖的身份在整个长安里都是独一份的,只要阮家一天不倒,六皇子对她一天倾心,就不会有变。
  诸女不说以她为首,也会有意无意地看其脸色,一旦遭到她的不喜,还是放到明面上的,相当于被哂耻示众,以后都不用出来酬酢与宴了。
  倒是徐妙清看上去有些悔意,咬唇局促不安:“楚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我——我方才着实不该开口的……这多嘴多舌的毛病怎么就改不掉呢……”
  她对阮问颖和闻思静道:“颖姐姐、静姐姐,你们消消气。咱们姐妹之间,何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而伤了和气?这本是宜山夫人结下的一桩善缘,若为此起了争执,反是不美。”
  她知道一点二丫的事,那日在山庄里,阮淑晗把山林中的遭遇告诉了她和徐元光,方才阮家姐妹俩悄声谈话,虽然被压得很轻,但她坐得离她们近,也还是听到了不少,对那丫头的事更多了一点了解。
  但她仍旧用了“陌生人”这么一个称呼。
  一来作劝慰之用,二来,在她的心里,一个小小的乡野丫头,纵使得到过阮问颖她们的馈赠温言,也是个不入流的农女,连“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这两个词都够不上。
  说到底,她在方才以公子怀之言相噎楚端敏,只是为了顺阮问颖的话,可能还要加上一点自己的好胜心,一遇到和学识相关的事就忍不住卖弄才情。
  但实际上,她是赞同楚端敏的话的,农户之女就是农户之女,岂能与她们这些世家贵女相提并论?谁会把龙凤和鼠蚁放到一块儿?
  徐妙清思绪万千,面上不显,做出一副愧颜劝慰的模样。
  闻思静看不出来这些弯弯绕绕,只觉得被人解了围,心头微松了一口气,脸色稍缓。
  为了保住自己的颜面,避免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若无其事地寻了个由头,把舛讹全引到楚端敏的身上,仿佛她们从始至终在谈论的都是后者。
  “可别这么说,人家是沛国公的嫡孙女,哪像我只是区区二品官之女,不敢与她妄称姐妹。”
  阮问颖:“……”
  她能理解闻思静的心思,可是这位闻家二姑娘,难道就真的不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比起讥讽楚端敏,更像是在对她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吗?
  宜山夫人的琼芳宴就在这样一场说不上是小还是一面倒的风波中过去。
  阮问颖的生活平静继续,照例念书习武、通学六艺,并及入宫请安,面见杨世醒。
  八月中旬,济襄侯府诸花盛开,济襄侯与济襄侯夫人请真定大长公主过府观景。
  大长公主应邀前去,见到昔日疼爱的次子,很是絮叨了一番话,又受了子孙一辈的礼,当了一回散财老人,在济襄侯夫人的劝说下留府用晚膳,止宿过夜。
  阮问颖也跟着在侯府里睡了一晚,和阮淑晗躺在一张榻上,姐妹俩夜间叙话,相互揶揄打趣,度过了一个颇有意思的夜晚。
  翌日,众人在湖上游船,一面赏景,一面钓鱼摘莲。
  阮问颖下了几杆子,皆空手而归,只能无奈地摘了几朵莲蓬,避免空手而归。
  反倒是一向不喜此项的阮淑晗钓上来了几尾小鱼,在手忙脚乱之余颇为惊喜。她的兄长济襄侯世子更是厉害,钓了足足有三条大鱼。让阮问颖不禁心生纳闷,暗想难道垂钓这事也有传承?
  午膳是在船上用的,厨房煮了一大锅新鲜的鱼汤送上来,把阮问颖的莲蓬做了莲子汤与莲子糕,阮淑晗的小鱼做了杂鱼羹,济襄侯打下来的水鸭子做了八宝鸭肉。
  济襄侯夫人什么都没钓到,也什么都没摘到、打到,但她一手精心策划了这场游船之行,厨房在她的吩咐下准备了一桌船菜。因此,除了以上几样菜式,其余菜肴皆归她的功劳。
  大长公主把与众人相关的每道菜都尝了一口,给予相应的评价,最后指着用阮问颖摘下的莲蓬做的莲子糕,含笑称赞:“嗯,这味儿不错。颖丫头莲蓬摘得好。”
  这显然是在抬举阮问颖,莲子糕哪里能及热腾腾的鱼汤鲜美?且在这一桌子鱼家大全里面,独独点出糕点也不符常理。不过阮问颖不在乎,大大方方地笑着应了:“多谢祖母夸奖。”
  济襄侯也跟着尝了一口,笑道:“这味道让二叔想起了小时候的事。记得那时,二叔与你姑母就喜欢吃这莲子糕,有一回甚至吃坏了肚子,真是令人又怀念又好笑。”
  他口中的姑母即是皇后,没有安平长公主这一层关系在,皇后之于阮问颖的身份便从舅母变回了姑母。
  大长公主缓缓点了点头,道:“嗯,是有这么件事,那时你格外能胡闹,怎么说都不听。”
  她的目光在莲子糕上扫过:“改日让厨房照着这个方子再做一回,送去宫里给你姐姐尝尝,想必会很得她的欢喜。”
  对此,济襄侯还没应话,济襄侯夫人就已笑着道:“母亲何必要等改日?今日儿媳就能让厨房把这糕点做出来,在一个时辰内送到宫里,让皇后殿下品尝。”
  大长公主赞许道:“也好。”
  济襄侯却笑着摇摇头:“今日时辰晚了,这糕点做出来之后要隔着水放一夜,才是姐姐喜欢的口味。”
  济襄侯夫人道:“那我就让厨房现在去做,明日一早差人送进宫里。”
  大长公主颔首:“嗯,让颖丫头去。”
  “——所以,这就是你带着点心来见我的理由?”杨世醒挑眉。
  他看了一眼阮问颖身旁侍女提着的食盒,又回头看了一看含凉主殿的牌匾,缓缓道:“倘若我没听错,你这糕点是要送给母后的吧?怎么送到我这里来了?”
  阮问颖绽开一个灵动的笑:“我自然先去见了舅母,但被燕姑姑告知舅母身体不适,不宜食用糕点,舅母又不想浪费了祖母和二叔心意,便让我把它转送到你这儿来,让你也尝尝看她小时候的味道。”
  杨世醒遂不再调侃,关心道:“母后的风寒还没有好吗?”
  她回答道:“好多了,说是已无大碍,只因为被太医叮嘱着要喝些清淡的粥,才回绝了这份糕点。”
  杨世醒闻言,招呼淡松上前,命其去给张御厨传达口谕,令他速速前往长生殿,负责皇后药膳。
  阮问颖等他吩咐完了,让谷雨把食盒放置到一旁的桌案上,然后示意她们退下,询问他道:“好端端的,舅母怎么着了风寒?我听燕姑姑说得云里雾里的,什么不小心、不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他半是好气半是无奈地道,“父皇在前日里不知起了什么兴致,忽然想带母后去游船。我好说歹说才让他改了主意,把游船的地点从海池改到了太液池,结果还是让母后受了凉,着了风。他自己倒没有事,让御膳房做了一桌子水鸟水鱼的湖味宴,全送我这里来了。”
  阮问颖听得一愣一愣的:“……全送你这里?”
  对方翻了翻眼,弯出一个略含讥讽的笑:“因为母后凤体微恙,不能食荤腥,所以他也要陪着她一道忌口,夫妻一体,同心同德。好像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专门用来给他们处理善后。”


第46章 她不会真的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阮问颖:“……”
  阮问颖:“陛下与舅母, 当真是……鹣鲽情深。”
  杨世醒道:“是啊,有时我都觉得我的存在是多余的。”
  阮问颖:“……”
  他继续道:“不过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我的存在很有必要。因为有了我,父皇他才能在知天命之年顺利退位, 带着母后游览五湖四海, 再也不用批看不完的折子,议吵不完的事, 勤从卯初到戌末的政。”
  高祖寿元长久, 直至耄耋之年, 然其却在六十大寿时就把皇位传给了太宗,安心颐养天年, 并立下旨意, 凡子孙后代之承业者,若年过古稀, 都需传位禅让, 以免老令智昏,做出有损江山基业之事。
  高祖在下这道旨意时还很担心, 害怕太宗不遵从,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能长长久久地坐在皇位上呢?虽然太上皇在名义上尊位最高,但无法握有实权,与在位时是不能相比的。
  没想到太宗不仅遵从了旨意,还把时间提前了两年,美其名曰“不敢越先考”,在连废两任太子后火速把皇位传给嫡女, 带着皇后南下江州, 划着小船, 哼着小曲, 看遍美景去了。
  之后的高宗又把时间提前了三年,在五五大寿那会儿把皇位传给了太子,和丈夫一起前往青州边关,圆满了天山看雪的心愿。
  然后是成祖,他励精图治,在位期间让百姓休养生息,把前面几任帝王抗击边关所伤的元气都补了回来,是位极其精明强干的人物,但同时他也喜好权柄,不愿过早退位,加上他若依循祖制,再要提前退位,天下就会不稳了,遂重新下了一道旨意,把传位的时间最早定在了高宗的五五大寿,最晚则还是古稀。
  接下来的世宗与中宗都遵从了这道旨意,分别于古稀之年与知天命之年传位退禅。
  后者还想再更早一些,因为他于政绩无兴,只喜欢吟诗作对,觉得当皇帝没意思,但被群臣掣肘,又没有成祖那样的手腕和魄力,只得被动着挨过时日,等寿辰一到就把位子传给了先帝。
  先帝倒没有传位给陛下,由于中宗不问朝事,好不容易被成祖和世宗治理起来的天下又起了乱象,官场也是一片混乱,先帝为此呕心沥血、案牍劳神,终致山崩体塌,尚未来得及留下遗诏便登遇升天。
  陛下即位后虽没有明言,但从他一直想要一个嫡子并在杨世醒出生后悉心教导的情形来看,也还是会选择禅让退位的。
  这几乎是众人默认的事情。据闻,陛下在一次醉酒后还曾对皇后有过“待吾儿长成,得继大业,某便追随太宗,携娘子潇洒远去,看遍天下万千风景”的言语。
  此事的真假虽不可考证,只成为一桩轶故在宫闱流传,阮问颖也没有去向谁求证,但从杨世醒这一番话来看,应当是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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