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攻略殿下成功之后/谢殿下不杀之恩—— by作者:双瞳烟华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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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得流畅至极,仿佛此事真是她一个人所为,与他人没有丝毫的关系。
  而徐妙清看起来也是不知内情的模样,闻言立即道:“晗姐姐放心,二哥他定然再不敢了。”
  “六殿下停了他的伴读,他都没有多少慌张,可晗姐姐一断了和他的来往,他就满面愁容,整日里唉声叹气,直道悔不当初。”
  阮淑晗隐晦地瞧了阮问颖一眼,道了一声:“希望他是真的明白了吧。”
  徐元光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至此,因宜山夫人的讲会而引发的一系列事端也全部落了幕。
  当然,这是阮问颖以为的。
  直到她前往溪堰庄,参与琼芳宴,才发觉她还遗漏了一件事。
  不过这件事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忘了也很正常,只有与此休戚相关的人还记得。
  这个人就是顾家的嫡长孙,顾语兆的侄女,同时也是太后的侄孙女,顾婧柔。
  她也参与了宴会,正与齐家的次女齐芯竹走在一起,边欣赏山院中的金桂美景,边笑着交谈。
  在与阮问颖一行人相遇时,顾婧柔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微一颔首,算是见礼。
  她身旁的齐芯竹则敛衽朝她们问好,做足了贵女间的礼仪。
  顾婧柔不给面子,阮问颖自然也不会客气,她从杨世醒那里旁的没学到,轻慢待人让其生恼却挑不出错的法子却会了许多,不怕回敬不过去。
  同时,她也恩怨分明,在面对齐芯竹时礼节齐全,没有迁怒。
  阮淑晗不同,她对两人都很正经地回了一礼,她是真真切切的名门淑女,性情平和温婉,素来不失分寸。
  徐妙清更多了几分亲热,上前分别唤了一声“柔姐姐”、“竹姐姐”:“多日未曾相见,两位姐姐可还好?”
  “尚好。”顾婧柔有些生硬地扯出一个微笑。
  这样的态度似是让徐妙清有些无措:“柔姐姐?你这是……”
  旁边的齐芯竹见状,开口道:“她今儿个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
  徐妙清恍然:“柔姐姐是在担心顾四叔么?”
  阮问颖也在同一时刻忆起,宜山夫人除了开办学堂之外,还牵扯到顾语兆这么一桩事,不知道目前进展如何了。
  她继而理解了顾婧柔的态度,她的恩师把对方的四叔押送进了大牢,纵使是后者寻衅在先,血也总是浓于水的,不能奢求所有人都帮理不帮亲。
  那边厢,徐妙清已是贴心地安慰起了顾婧柔:“柔姐姐放心,顾四叔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宜山夫人一向宽宏大度,相信只要顾四叔诚心赔罪,夫人就会放过他,不再计较。”
  顾婧柔发出一声冷笑:“我担心他?我倒是担心他不能彻底落在牢里。成日里惹是生非,顾家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偏生母亲和祖母还一直宠着,让他越发无法无天,迟早酿成大祸。”
  徐妙清再度无措起来,似是没想到对方的态度和她想的截然相反:“柔姐姐……”
  齐芯竹在旁不以为意地劝慰:“你烦什么?你那四叔又不袭爵又不承宗,只不过因为年岁小得了一点长辈的偏爱,算得了什么?”
  “等他这次出来后,你和家里的长辈说一声,让他早日娶个姑娘成婚,或者上别人家去当女婿,不就成了?眼不见心不烦。”
  顾婧柔继续冷笑:“年岁小?他倒是比我还大几岁,可在长辈眼里,我却反像是他的姑母,真是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怪我不会投胎,没托生在祖母的肚子里,当一名年岁小的姑奶奶。”
  齐芯竹道:“那就想个法子让他成家立业,另外开府,我瞧他那日在山庄里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对女色不感兴趣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顾婧柔看上去更加生气:“你休要再提此事。他对宜山夫人说下那等污言秽语,我当时听到羞得恨不得替他一头撞死,母亲竟还有心思下去保他,真是——真是——”
  一阵清风袭来,吹得十几株桂花摇曳轻晃,逸散满院花香。
  阮问颖随手拈起一枚飘落在披帛上的花瓣,轻轻一吹,看着它在秋风的送卷下翻飞远去。
  她淡淡开口,接话:“真是什么?顾大姑娘今日既应了宜山夫人的邀帖,前来山庄赏花,想必也不是很为自家四叔感到羞耻。晗姐姐,你说是么?”
  阮淑晗心领神会,当即笑道:“不错,令四叔的轻狂言行的确不能怪罪到顾姑娘的身上,可我听闻,顾家府上似乎至今尚未对夫人有任何赔礼道歉之举?不知是何作想?”
  徐妙清低喊了她们两人一声,表露出着急和不赞同的模样:“晗姐姐,颖姐姐……!”
  顾婧柔紧绷着面皮,有些涨红:“你们当我不想这么做?可顾家又不是我当家,我连让我母亲不要对我那混账四叔太过溺爱都管不了,又如何让顾家上门赔礼道歉?”
  阮问颖听了,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你了。想来,你对你四叔如此深恶痛绝,恨不得替他一头撞死,应当是早就替他对夫人赔礼道歉过,怪不得夫人会邀你前来。”
  她矫揉造作地行了半礼,软声:“是妹妹鲁莽了,请姐姐见谅。”
  顾婧柔没有说话,脸庞肉眼可见地愈发涨红。
  阮问颖察言观色,心中就有了底,故作疑惑不解地笑道:“怎么了?是妹妹说错了吗?莫非顾姐姐并没有对夫人赔礼道歉,只是收到夫人胸怀宽广送来的邀帖,就也胸怀宽广地来了?”
  顾婧柔再没有说出什么话。
  她几乎是狼狈地带着贴身侍女走了。
  “你何必如此呢?”齐芯竹转头望了一眼她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道,“顾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她不过空顶着一个嫡长女的名头,实则人微言轻,何必对她苛刻为难?宜山夫人不也没有计较吗?”
  阮问颖轻轻一笑:“夫人是夫人,我是我,夫人宽宏大量,不予计较,我可不会。”
  “那顾语兆当着众人的面对夫人口出狂言,顾家非但不制止,反而为虎作伥,颠倒是非黑白。我不过以一分还了十分,怎么就成苛刻为难了?”


第41章 捧得她一向春风得意,从来不正眼看人
  齐芯竹替顾婧柔争辩:“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存着赔罪的心思?我先时瞧见她的马车里放了许多伴礼, 想来是要给宜山夫人做赔礼道歉之用的,不然一个赏花宴,她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来吗?”
  阮问颖表露出几分惊奇:“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说呢?我连赔罪的礼都给她行了, 她只消点点头应一声, 不就好了?怎么话也不理地走人了呢?倒显得我在咄咄逼人似的。”
  齐芯竹暗想,你可不就是在咄咄逼人么, 那话说的, 那礼行的, 说不是阴阳怪气都没人信。
  但也没法子,谁让人家不仅是镇国公和安平长公主的独女, 还是真定大长公主的孙女, 一长串的身份名头说出去都吓人,她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公侯之女、官家姑娘, 也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遂道:“好吧, 此事原也是她家理亏,你二人又是宜山夫人的弟子, 为恩师打抱不平也是应该的。”又简单聊了两句, 就匆匆辞话离开,向着顾婧柔远走的方向行去。
  徐妙清挽留不住,只能不满地顿足回头,对阮问颖抿嘴抱怨:“颖姐姐,你瞧你,把柔姐姐和竹姐姐都气走了。”
  阮问颖气定神闲地从肩上取下一枚金黄色的花瓣, 托手送至唇边, 轻轻吹了一口, 看着它晃悠悠地飘走, 举手投足间俱是温婉清灵。
  “什么叫作我把人家气走了?明明是她们对我的问话无言以答才羞愧避走的,你可不要胡言。”
  徐妙清更不满了:“柔姐姐四叔的事情,怎么能怪罪到柔姐姐的身上?这——也太不讲理了。”
  “那顾语兆对宜山夫人出言不逊,顾夫人助纣为虐、胡搅蛮缠,难道就很讲理了吗?”
  “颖姐姐!”
  “好了。”阮淑晗打圆场,“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们两个都少说点,别让旁人看笑话。”
  她看向徐妙清,温和亲切地笑着道:“妙清妹妹,非是你颖姐姐不讲理,是宜山夫人身为我们姐妹的师长,对我们有教导之恩,她可以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我们却不行。”
  “那日的情形,你我二人看得清清楚楚,是夫人横遭责难。如今事情虽已过去,但不代表没有发生,我和你颖姐姐若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岂不太忘恩负义了?”
  说罢,又看向阮问颖,于亲近里带着点责备地道:“你也是,妙清妹妹不通晓其中关节,你和她讲清楚就行,何必要把气撒在她的身上。她也是一片真心,想要姐妹之间和睦。”
  阮问颖明白她的意思,长安城里的贵女就这么多,抬头不见低头见,纵使有什么龃龉,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不必把关系弄得太僵,需取中庸之道。
  就像宜山夫人,即使被顾语兆当众羞辱,也还是给顾婧柔下了邀帖。因为说到底,这与顾婧柔都没有什么关系,出言不逊的人不是她,偏私袒护、颠倒是非黑白的人也不是她。
  而且宜山夫人也不是没有反击,听顾婧柔的口气,那顾语兆还好好地在牢里被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想来是如杨世醒所说,那京兆尹脑子不糊涂,知道该怎么判。
  想到这里,阮问颖的心情舒畅了不少,对徐妙清也再度浮现了笑意,上前两步,执起她的手,温声道:“妙清妹妹,是我不好,不该把对他人的不满迁怒到你的身上,我向你道歉。”
  徐妙清有些无措,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道歉,但也很快收敛了神情,露出一个略含羞愧的笑容,摇了摇头。
  “我才要向姐姐道歉,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责问姐姐。宜山夫人身为姐姐的恩师,受了委屈,姐姐想替夫人讨回公道是理所应当。”
  又向阮淑晗道谢:“多谢晗姐姐指点,妙清险些闹了个大笑话,实在惭愧。”
  阮淑晗含笑回答:“你我姐妹之间,不必言谢。”
  事情就这样揭过,三人恢复了先前的融洽,继续在院子里欣赏秋色美景。
  另一边,齐芯竹正在安慰着顾婧柔。
  “好了,顾姐姐,你消消气。那位阮大姑娘的伶牙俐齿谁没有领教过?半年前我被她挤兑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说的?你都忘了吗?”
  “你说她身为高门贵女,身份尊贵,宫里宫外无论是谁都要敬她一声姑娘,捧得她一向春风得意,从来不正眼看人,与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何须在意她的言语?”
  又道,“若是为了你那四叔怄气,也全然不必。你身为顾家嫡长女,将来要袭爵承宗,他就算再受偏宠也不过多得一份家私,还不是得另外分家?于你没有威胁。”
  顾婧柔从刚才开始一直默默地倚在美人靠上,看着亭子外边的秋意景致没有说话,此刻才终于有了点动静,冷冷嗤笑一声。
  “就是把整个顾家都给他,我也不稀罕。一具只剩下皮囊、内里都快腐烂完的空架子,我要它做什么?把自己拖下水吗?”
  齐芯竹道:“话也不能这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就是再败落,总还有一份基业在,又有太后照拂,差不到哪去。”
  此时两人身边皆没有侍女,被遣到了亭子外边,听不见她们二人的谈话,她也就把话说得开了些。
  顾婧柔比她放得更开,嗤笑道:“太后照拂?三年前南顺侯一案,太后与皇后尚未正面交锋就输了个灰头土脸,连带着整个顾家都受到牵连,这样的照拂,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笑我家中人至今还在以太后马首是瞻,觉得她身为陛下生母,能左右的事有许多。她们也不想想,若太后真有能为,如今端坐在长生殿里的又怎会是阮家女?不早已姓了顾?”
  齐芯竹闻言,有些试探地看向她,道:“那……太后与你家中的长辈,对此就没有什么想法?”
  顾婧柔明白她的意思,唇角一弯,讥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她们如何没有?只可惜,纵有心,也无力。”
  齐芯竹轻声道:“我听闻,太子曾有意求娶姐姐……”
  顾婧柔回看她:“你以为,我家里的那些人,看中的是他么?”
  姐妹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想法。
  太子年已二十有三,成婚数年并育有子嗣,却迟迟没有择定正妃人选。坊间对此的传言有很多,士族世家之间亦有相应的考量。
  比如齐芯竹所知的,就是太子想找一门母族实力强劲的妻室,以供支撑。
  但一来,帝后二人不会允许他有这样的心思;二来,以陛下对六皇子的喜爱,但凡有点见识的,都能猜得出将来继承大统的会是谁。
  这两人间又没有差着辈分,各大家族里头有合适人选的,如何会舍本逐末?顶了天也是两头下注,且这大头还不会下在太子那边。
  于是,太子的亲事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当然,这不是说六皇子的亲事就水到渠成了。他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假,论起夫君人选,全天底下没有人能比得过他,便是只予侧妃、妾室,愿意把族中嫡女拱手送上的人家也趋之若鹜。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亲事这一项上,高坐两殿的至尊夫妻却始终没有开过口,连丝风声也不曾透露,别说正妻,就是纳妾也没有丝毫动静,让有这方面想法的人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当何为。
  要说六殿下年纪还小、不到娶亲的时候,他也到了舞象之年,宫里头的礼制又极为繁琐,一套流程走下来,从定亲到成亲少说也要两三年,还没有算上挑选相看人家的时日,不早了。
  遑论太子当年纳侧妃时年龄和六殿下现今一般大,纳妾更是早,没道理做弟弟的要比兄长慢上这么多。
  再加上众人的旁敲侧击与察言观色,一来二去的,各个世家的心里都有了点猜测。
  想来是六皇子妃的人选早已定好,只等着时机一到就下旨赐婚。
  齐芯竹这么想着,压低了声音,道:“那位……的人选,已经确定了么?”
  顾婧柔道:“这难道不是早已定下的事情?是我家里人不肯死心,认不清现实,跟在太后身后徒劳无用而已。”
  齐芯竹自觉探听到了宫闱秘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低声询问:“是谁?”
  对方却没有半点深奥,情绪无甚起伏地道:“还能是谁?是那一向春风得意、不正眼看人的阮大姑娘。”
  “什么?”她惊声低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又连忙收容敛色,不过还是无法抑制心底汹涌澎湃的浪潮,不解询问,“怎么会是她?”
  顾婧柔道:“怎么不会是她?她是陛下的外甥女,皇后的侄女,太后的外孙女,身体里流着成祖世宗的血,论起与宫中的亲缘辈分比我要强得多。自然会是她。”
  齐芯竹有点迷糊了:“可——太后不是素来与阮家人不睦吗?”
  顾婧柔道:“那又如何?太后是不喜欢阮家人没错,可她最疼爱的女儿安平长公主却嫁给了阮大将军,入住了镇国公府。咱们两个方才絮叨半天的阮大姑娘,就是安平长公主的独女。”
  齐芯竹更加迷惑:“那,照你这么说,太后应当从头到尾都向着阮大姑娘才是,怎么又起了让你……的心思?”
  顾婧柔道:“太后疼爱安平长公主,不代表会疼爱她的女儿,常日里还是与我们顾家更为亲厚。我的事情,若能成,自然是好,可若不能成,太后也不会反对她的外孙女去坐那个位置。”
  齐芯竹听得咋舌。
  她虽然出身高门大户,但祖宗的功勋早已散得差不多了,她这贵女身份说来好听,实质不过是一名五品官之女,在这遍地都是王侯子孙的长安城中毫不起眼。
  再加上齐家远离朝堂中心已久,对宫中动向不甚清楚,是以初闻此言,她难免会有些惊讶。
  不,是非常惊讶。
  因为那位阮家大姑娘的身份已经够高了,让她即使心怀不满也不敢有所表露,只能赔笑说话。而今听来,加诸对方身上的筹码还不止这些,实在是——
  齐芯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半年前顾婧柔在劝慰她时,会说阮问颖“一向春风得意,从来不用正眼看人”。
  她那时还以为这是宽慰之言,单纯说来讽刺阮家大姑娘的,讥嘲对方娇纵恣意,仗着自己的家世不把他人放在眼里,或许还带着一点看好戏的成分在里头,等着其从云端跌落。
  原来,这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叙述。
  那位阮家大姑娘,不论从前、如今还是将来,都有资格目下无尘,对她们俯瞰视看。


第42章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齐芯竹心想, 怪不得那阮家大姑娘在方才连半点面子都不肯给,原来是有着这层缘故在里头。
  她有些气闷,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有的人如此好命,不仅生来拥有旁人望尘莫及的尊贵荣宠, 日后还能再上一层楼, 当真是天道不公。
  她把这些情绪带了几分出来:“这事……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没有转圜之地了?”
  顾婧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笑:“怎么, 妹妹是想去争上一争?”
  齐芯竹脸一红, 讷讷道:“自然不是, 我哪里是那等不知高低之人。”
  “我只是——只是觉得,阮家已经嫁了两位公主, 出了一名皇后, 得封一公一侯,若再出一位皇后, 陛下……不会觉得他们太过坐大吗?”
  顾婧柔思忖半晌, 缓缓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陛下的心思, 岂是你我可以擅自揣测的?”
  顿了顿, 又接着道:“而且,就算陛下觉得不妥,六殿下恐怕也还是会娶她。”
  齐芯竹不解:“为何?他没有必要以正妻之位来拉拢阮家吧?”阮家本就是他的外祖家,不管他娶谁为妻,都会站在他那一边。
  顾婧柔没有立即说话,半晌, 才望着外围山间层林尽染的红枫, 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她想起去岁新年的一件事, 她跟随家中长辈前往太后宫中贺岁。当时, 安平长公主也在,本该在对方身旁的阮问颖却不见踪影,太后问起,答是前往含凉殿,找表哥玩去了。
  顾婧柔知道含凉殿住的是谁,也知道对方口中的“表哥”指的是哪位。
  那个时候,她还在心里冷笑,想着所谓的巾帼红颜也不过如此,这么早地就把女儿推了出去,想以此来换取更长久广阔的荣华富贵,就像她家里人想要做的那样。
  可怜那位阮姑娘比她还小两岁,不知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亲娘卖了。
  而她也不遑多让,意料之中地被太后遣去给含凉殿送点心,美其名曰“柔丫头过去关照关照,别让他们两个玩疯了,冻出病来”,实则是想让她趁机从中作梗,坏人姻缘。
  她自然是不想去的,但推脱不得,只能领命。
  在去的途中,她还好好地犹豫了一番,要不要给那阮家姑娘一些提点,别稀里糊涂的被当作筹码送了出去。
  又或者人家心里其实门清,就是冲着六皇子妃的位置去的?毕竟怀着这等心思的姑娘家不在少数。
  然而,等她到了含凉殿,才发觉之前的一切都白想了。
  她领着一行宫女,在通禀来意之后被带到宫殿的后苑。
  在那里,六皇子正给阮家的姑娘舞着剑。
  更准确地说,是在舞梅枝。
  影影绰绰的招式之间,茜色的梅花花瓣纷纷自枝头飘落,像下了一场飘香溢雪的雨。
  六皇子舞得认真,劲衣猎猎,丰神俊秀。
  阮家姑娘看得认真,红裙流霓,如花似玉。
  大地,白雪,梅香,一双人。
  顾婧柔站立在回廊里,远远望着他们,就好像在看一幅画。他们是画中人,她是画外客。
  这份感觉维持的时间没有多长,六皇子把梅枝舞到一半,忽然往下一挑,将地上的雪抄了起来,往那阮家姑娘的身上扬去。
  后者惊呼低喊一声,躲闪不及,竟也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砸向对方。
  那一幕情景看得她提起了心,生怕六皇子因此而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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