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她不解的还是徐元光的反应。
她的二哥平时最疼她,爹娘说她两声都会替她辩驳,可方才她不过开了个口,就收到了她二哥让她闭嘴的暗示,摆明了是觉得她的举动不妥。
甚至给那侍女赔了一个笑脸,说她养在深闺、不谙世事。听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在变相地说她没有眼色,让对方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疼爱关心。
不过一个婢女,怎么就能有这般大的面子?
徐妙清真是又迷惑,又委屈,又生气。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她进了阁间,眼见着周围没了旁人,只剩下她与徐元光、阮淑晗,才闷闷不乐地询问出声。
“二哥哥,刚才带走颖姐姐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不过平白询问一声,又没什么歹意,你如何就对我百般示意,让我不要说话,还上前对那丫头赔笑讨好?”
她道:“不过区区一个婢女,怎么就值得你这般低声下气?你——你也太没有身价了。”
徐元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妹,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平素里聪明伶俐,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一点机灵劲也瞧不见?”
“不说人家的身份本来就不是婢女,就说是,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纵使心里对她再不以为然,为着她背后的主子,也总得给两分薄面吧?”
徐妙清品出了他话里的不同寻常:“不是婢女?那她是什么?她背后的主子又是谁?”
徐元光伸出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人家是给这位殿下办事的,乃正正经经的掌殿典司,封职七品。论阶排位,可比我们三个白身都高。你说,我该不该打断你的话,该不该对她客气?”
徐妙清怔怔地盯着他的手,半晌没有说话。
“是……”她微动嘴唇,喃喃发出一个音节,“他……?”
徐元光道:“自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能劳动你颖姐姐的大驾?”
徐妙清的神情一阵恍惚。
……
另外一边。
在山黎等人的带领之下,阮问颖来到了一处阁间内。
阁间位于三楼,设计得分外隐秘,从外面看决计不会想到里头别有洞天,不仅范围宽敞,陈设布置还很典雅华贵,一看就是专门用来留待贵客的。
阮问颖此前去过的几次讲会,虽然都被宜山夫人安排了雅座,但多是些精巧玲珑之处,还未见过这般奢华古典的。
东西样样都是臻品,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并且不显丝毫俗气,反衬出了一股宁静高雅,如高山流水、挥毫泼墨。
她都怀疑是不是宜山夫人得知有贵客要来,临时把庄里的主厅腾出来了。
不然为什么这里的布置分外不同,而且别的阁间都在二楼,唯独这间在三楼。
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去想这些。
她缓步入内,瞧见里头熟悉的身影,心中霎时一喜,绽出俏丽欢颜。
迈着轻盈的步伐上前,扑入对方的怀里。
杨世醒喝茶的动作一顿。
他缓缓把茶杯搁下,抬手环抱住她,带着既像惊讶又似平静的笑容,气定神闲地开口出声。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阮大姑娘居然主动对我投怀送抱,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第29章 你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吗?
阮问颖腻歪在杨世醒的怀里, 不起来。
她娇柔又清脆地道:“这不是有好一段时日没见了嘛,我想你了。”
杨世醒对她的这番撒娇格外受用,抬手抚过她蓬松的鬓发,轻嗅自她颈畔传来的幽幽花香, 落下一个带有热度的吻。
口中却不饶人:“好一段时日?我们不过才五天没有见面, 怎么就有好一段时日没见了?”
阮问颖被他呵得有些发痒,搂住他的腰, 笑着往他怀里钻:“你不是说, 覆日如春秋么?我已经有五日不见你, 自然是已经相隔了五个春秋,长得很。”
闻言, 杨世醒笑容更深, 眸底如春波融雪,化开一片温情。
“你是谁?”他玩笑道, “我认识的那位阮家姑娘可不会对我说这么甜腻的情话, 你绝对不是她。本殿下警告你,莫要装成她来行欺弄骗, 还不快快招来真实身份?”
阮问颖软倒在他的怀里, 细声回话:“殿下明鉴,奴家原乃山中修行的花草精怪,路遇阮家姑娘,见其面相甚美,身姿娉婷,便起了夺身的心思, 万万没有害人之心。”
“夺身还不算害人?”杨世醒乐得陪她戏下去, “你夺了阮家姑娘的身, 就是害了她的性命, 如何还敢大言不惭?”
“殿下冤枉,奴家并未害其性命,如今,她还好端端地在这身子里沉睡着。殿下若想见到她,不如——”她眸光一转,“不如——亲一亲奴家?说不得那位阮家姑娘就被气醒了呢。”
杨世醒道:“为什么是被气醒?”
她道:“自然是因为她见殿下亲近别人,感到吃味了。”
他“哦”了一声,作恍然状:“原来如此。”
“不过你想错了,她才不会生气,她连嫁给我都不肯,如何会气我亲近别人?怕是巴不得我另寻新欢。”
阮问颖:“……”扯上这个话题就不好玩了啊。
阁间内的对话出现了片刻的中断。
阮问颖心里有点慌,如果在这时候停下,岂不是坐实了她不肯嫁给他的事?
杨世醒的语气虽然听上去是在笑着的,但如果真的得到了她的默认,难保他会作何想。
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否认他这话,说她愿意嫁给他。
但一来,她对于嫁娶之事的确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二来,她不喜欢自己这么被动,把每次的情势都交由他全权掌控。
所以她选择了中策,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向他道:“殿下龙章凤姿,便是奴家看了都心生欢喜,阮家姑娘又如何不会倾心?殿下只消轻轻一吻,就能知晓她对你的情意。”
看似是在回答他的话,实则把嫁娶换成心意,在不知不觉中翻篇揭过此事。
她当然不指望这样能忽悠到杨世醒,不过是仗着他对她的喜欢,恃宠生娇罢了。
而她之所以会有这份底气,也和他对她的宠溺分不开,知道他一定会让着她。
事实不出所料。
杨世醒挑挑眉,道出一声“你也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了”,低下头,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再一次地选择了容忍她。
对此,阮问颖有些窃喜,也有些心虚。
人是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的,哪怕杨世醒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对她无止境地包容,总会有到达底线的那天。
她要做的,除了少用这种法子外,就是延长拓宽他的底限,让他对她的喜欢越来越多,越来越包容。
比如此刻,面对他落下来的吻,她就承接得很是用心,尽量地贴近迎合他,把柔情蜜意发挥到极致。
但在这个吻结束之后,杨世醒接下来的举动却还是让她生了几分迟疑。
他没有离开她,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继续吻着她。
只不过落下的地方变了,从她的脸颊移至耳畔,再至脖颈,一寸寸地低下去。
亲吻脸庞还好,他们以前不是没有这样做过,但亲吻她的耳畔就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待到蔓延至脖颈,更是让她的身体禁不住微微发颤,感到一阵惶然。
杨世醒的吐息越来越深。
她的身体也越来越热。
她咬住唇,在心底几番挣扎,最终忍不住开口:“你……别……”
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不仅因为她被他吻得一阵晕眩,也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是想阻止他,可是她想阻止他什么呢?阻止他继续吻她?但她以往从没有阻止过他这种事情,为什么这次不同了?是因为他吻她的地方变了吗?变成了她的耳畔和脖颈?
然而,亲吻这些地方与亲吻她的脸颊和唇瓣有什么区别呢?为什么后两者她可以很好地接受,前两者却让她成了惊弓之鸟,生出这般奇怪心悸的反应?
阮问颖格外不解。
所以这一声口她开得颇没有底气,带着几分茫然。
杨世醒停了下来。
他依然抱着她,唇瓣停留在她的颈侧,没有离开,灼热的呼吸沿着她的肌肤一路而下,直窜进她的襟前内里,激起片片似花蕊绽放的酥麻。
“颖颖。”他有些低哑地唤她小名,“你知道成亲代表着什么吗?”
阮问颖自然知道,成亲是结两姓之好,氏族联姻,并兼阴阳相合,恩爱绵长。
这些话她都在书里看到过,有些是正经的书籍,有些是不正经的杂书,前者主要讲两家姓氏,简明扼要,道理明晰,后者主要讲夫妻恩爱,隐晦生涩,其意难解。
她把这些老老实实地说了。
不是不想留个心眼,是目前的情况让她不敢再动别的念头,以免事情朝她预想不到的地方发展。
她还不想和他谈嫁娶之事呢,每一次和他谈论都没好事,最后要靠她牺牲自己来换取安宁。
在听完她的回答之后,杨世醒似是轻笑地逸出了一口气,离开一点距离,指腹摩挲着,描摹着她的眉眼,道:“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阮问颖不满地拉下他的手:“再有半年我就及笄了,哪里是小姑娘?”
杨世醒顺势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你连成亲是什么都不知道,哪里不是小姑娘?”
两人皆是席地而坐,他这一番动作把她的裙摆铺散开来,与他的衣袍下摆层叠在一起,犹如白云绽绿,生出碧翠的新芽,在这夏日末尾显得别有风味。
坐姿一改变,阮问颖就知道他不会再继续吻她,她也不会再心慌意乱,遂恢复了平日里的心气,不服道:“我怎么不知道成亲是什么了?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道:“你跟我说了什么?除了书上写的那些,你还跟我说过什么?”
她不解:“书上写的我都告诉你了,还要跟你说什么?”
杨世醒笑着再度叹了声气。
他看起来又无奈又宠溺,一副拿她没法的模样:“书上写的就是全部了吗?你什么时候也奉行纸上谈兵这一套了?”
阮问颖有心想要反驳,但想了想,觉得他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她答不上来,只能努嘴道:“那好吧,除了书上写的,还有什么成亲的事是我不知晓的?”
“多了去了。”他道,目光温柔旖旎,暗藏温度,“但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的时候。”
“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知道。”
阮问颖对这说辞感到不满,觉得他像在哄小孩子:“你就忽悠我吧。”
杨世醒懒洋洋道:“好,我不忽悠你,接下来我就告诉你成亲是怎么回事。你要听么?”
阮问颖一噎,不知道第几次被他堵住了话。
她若不想示怯,自然该点头应是,不过几句话而已,哪里就听不得了。
可对方这么贴心地给了她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摆明了这是一个坑,她若还是跳进去,岂不很失面子?
但都已经话赶话到这个份上,她若临阵退缩,也同样会留下话柄,以后他再要取笑她是小姑娘,她就只能受着,不能反驳了。
阮问颖陷入了两难。
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敢贸然去赌,瞧着他,小心问道:“如果我要听,会发生什么事?”
“没什么事。”杨世醒淡淡道,“看我个人的定力吧。若定力好呢,就和原先一样;若定力不好——”
他伸手抚过她垂落在襟前的长发,缠绕在指尖,别有深意地一笑:“你就得早点嫁给我了。”
“……”阮问颖的耳根有点发热。
她的脸颊也有点发热,还有心口、身上,尤其是先前被他吻过的地方,都如同迸溅到了火星子,燃起点点炙意。
她想,她或许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了。
也因此,她选择了最下策的转移话题:“你……你不是说最近都很忙吗,很有可能不会来这里,怎么还是来了?比我到得都早。”
只可惜,搂她在怀里的人若是不想放过她,便是半点也不会被她牵着走。
“当然是因为想见你。”他伸手点上她的丹唇,拇指轻按,“想看看你能够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答应嫁给我。”
阮问颖又羞又惊,她虽然不明白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但以他们现在谈论的话题来看,想必不会有多么正经。
所以她对此的反应甚为局促,心跳得飞快,下意识想要偏脸避开。
杨世醒阻止了她。
他捧着她的脸,再一次亲吻上了她的唇。
吻得极是缠绵悱恻,还稍带了些力道,离开时牵扯出一线水光,让她的心也随之晃动。
阮问颖羞赧不已,脸庞布满红霞。
她有些后悔来见杨世醒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他,或者说,对方今天做出来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想。
话也好,吻也好,都是她在从前未曾想过也未曾涉足过的领域。
这样的一个他让她感到陌生,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害怕。
早知道如此,她就不来见他了,或在看到他时不那么热情地扑进他的怀里。
在此之前,他虽然也对她举止亲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逾越过,还是三番五次。
一定是她的那个投怀送抱给了他底气,才会让他变得这般有恃无恐。
第30章 我宠着你不代表你能骄纵无度
阮问颖晕红着脸, 努力把话题拉回正道。
“你又在哄我了,前日我进宫给舅母请安,想去含凉殿找你时,还被告知你不在呢。你若真的想见我, 哪里需要等到今日?”
而杨世醒不知道是满足了对她的掠取, 还是终于善心大发,不准备再继续欺负她, 总算给了她一分面子, 拨开她垂落在额前的碎发, 回了她一句正经的话。
“行吧,我实话和你说, 我今天的确不是为了你来的。”
好吧, 意料之中。
阮问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么一回事,可为什么听到他亲口证实, 她这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堵呢?明明她都没有想歪过。
她于暗中腹诽片刻, 收敛心神,抓住这个机会, 一鼓作气地把话题彻底转移。
“你是为了宜山夫人来的?”
他道:“不错。”
她继续问:“为了什么?”
“为了她的才情斐然, 慕名前来聆听。”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话吗?”
“我觉得会。”杨世醒重新把她搂进怀里,目光坦然地与她对视,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因为我再说下去,就是透露朝廷机密了,且是机密中的机密, 此事目前尚只有我与母后二人知晓。”
阮问颖:“……”
阮问颖:“宜山夫人的确才高八斗, 博古通今, 表哥此番听讲, 必能大有进益。”
杨世醒笑容若定,仿佛一切尽在把握。
“你不想知道这个机密吗?”他看着她,“我对你这般心喜,你若是肯用心劝一劝,未必不愿说予你听。”
“你拿到了这个消息,虽然不能够搅乱天下,但左右朝堂一段时日的形势还是可以的,由此培养出一股势力也未尝不可。你真的不心动?”
阮问颖不去想他说的用心是指什么,只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后半句话上,道:“我为什么要左右朝堂形势?我对这些又不感兴趣。”
这本该是最稳妥的回答,不想杨世醒听了,却道:“你怎么能不感兴趣?将来你嫁给了我,是一定要对这些朝堂事宜感兴趣的。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做好相应的准备。”
阮问颖:“……”他就不能不提“嫁”这个字吗?
阮问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了。
她当真没有想到,不肯给她放水的杨世醒会这般难以招架。
幸好宜山夫人的讲会在此时开始,娓娓动听的声音通过正厅中的三面照壁回响放大,传到他们所在的阁间,让她有机会强行转移话题:“讲会开始了,快仔细听。”
杨世醒看着她,没说话。
阮问颖有些发虚,转过头去不看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莞尔笑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你是专程来聆听夫人才学的吗?”
杨世醒还是没说话,直到她快要撑不住时才缓缓露出一个笑,慢条斯理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来听她的讲会的。”扬声叫人进来伺候。
阮问颖猝不及防,连忙想起身从他怀中退开,但被他一个拉回又跌了进去。
她这下是真的感到面庞发烧了,方才被他亲吻时也没像现在这般感到羞耻,再顾不得身份尊卑,惊恼低喊:“杨世醒!”
“你叫我什么?”他道,“我提醒你,我宠着你不代表你能骄纵无度,直呼我的姓名。”
到底是谁无礼在先?!
阮问颖差点被气了个七荤八素。
她瞪着他,不说话。此时此刻,沉默已经是她能够忍耐的极限。
杨世醒与她对视片刻,慢悠悠换上一副笑脸:“我跟你说笑的,我连你对我呼来喝去都没有计较,又怎么会计较一个称呼呢?你也太不信任我了。”
“哦,不对,你若是不信任我,就不敢这般瞪着我了。看来你还是知道我对你的纵容的。”
他轻缓描摹她的颊侧:“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的恃宠而骄?”
阮问颖觉得她的太阳穴隐隐有些发疼,顿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可真是我的好表哥。”
“不羞了?”他倏然话锋一转,“山黎已经进来伺候了,你还这么倒在我的怀里,被我这般搂着、抱着,是觉得已经可以接受了吗?”
他这话说得轻轻巧巧,却同时惊到了阮问颖和山黎两个人。
首先就是山黎,自从撞破两人亲昵之后,但凡他们独处,她就再也不敢贸然上前,即使得到吩咐,也是像现在这般垂眉敛目,无声行事,头能有多低就有多低,不敢多瞟一眼。
此番传召入内,她用余光瞥见两人层叠在一起的裙角衣摆,心中便已一跳,被杨世醒冷不丁拿话一提,更是惊得差点打翻手中物事,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面上镇定,继续摆放。
遑论阮问颖,几乎是噌地一下推开他的怀抱,险些把自己摔了一跤。
杨世醒手疾眼快地捞住她:“当心!”
他含着几分无奈和揶揄地看向她:“你怎么总是这么粗心大意?白白使人担心。”
阮问颖欲哭无泪。
她觉得她真的没有脸再见山黎了。
唯一能庆幸的一点,是杨世醒只唤了山黎一人入内,若是他把那些心腹护卫全召进来,那她才是真的无颜面世,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山黎以最快的速度摆放好一应糕点茶水并时令瓜果,忙忙告退。
阮问颖此时已近破罐破摔,望着她退下的身影,带着点讽刺地恹恹不乐道:“怎么不让她留下来伺候?六殿下何等身份,如何能亲手碰这些东西?”
对方气定神闲:“这不是还有你么?”
阮问颖:“……”
“你是铁了心要挤兑我吗?”她咬着唇,轻嗔着朝他撒娇。
她也只剩下这个手段了,杨世醒若是不想要给台阶下,那是真的能逼得人无话可说。
她说又说不过他,恼又不敢太恼,拿乔还得看他的心情,除了撒娇,当真是无计可施。
“都不会让让我……只会和我亲热,看不出有哪点是真心喜欢我。”
“这你可就大错特错了。”杨世醒挑起眉,“我若不是真心喜欢你,如何会和你亲热?”
不过他还是松开了手,让她一个人端坐在席上,起身拿过一盏茶,回递给她:“你瞧,我虽然不是为了你来的,却命人准备了许多你喜好的食饮,比如这一盏榴花新蜜。你尝尝?”
阮问颖偏过头不瞧一眼,和他置气。
“如今七月都快过了,哪里还有榴花,想来是用干花泡开的,我不喝。”
杨世醒没有丝毫被冒犯到的恼怒,从善如流地接话:“山中岁月异,冬去春来晚。宫里的榴花是已经谢了,但山中的还盛开着。我特意让人采了最鲜嫩的花瓣来泡,你却这般不领情,未免太伤我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