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宋婉带着食盒进入正厅的时候，里面一切如常，就是胡氏看向她的眼神更加露骨，像是看在一根骨头一样。
她毫不知觉地行礼问安。
胡氏也是态度柔和地请她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还不等宋婉说明来意，胡氏率先开口：
“今日晨间你送来的蛋黄酥真是太好吃了，那味道比起兰桂坊更胜一筹，就连侯爷也吃了不少。”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宋婉总觉得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她只觉得是自己太敏感听错了。
对于胡氏的夸奖回道：“能得到您的喜欢，就是婉儿最大的欢喜。
这不，儿媳下午又做出了一份新的吃食，名字唤作芋泥千层，想让您尝尝味道如何，要是能得到一两句您的提点就更好了。”
“芋泥千层？”
胡氏只注意到了点心的名字，尤其是“千层”二字更是迅速吸引她的注意，这么浅的一个食盒，能装什么东西一千层呢？
她不由得沉浸到思索中，连宋婉把芋泥千层取出，摆放在矮桌上都没注意。
还是身旁的吕嬷嬷轻轻拉扯胡氏的衣服才回过神，她一眼就看到这个黄与紫交织的画面，浓郁的奶香味和芋泥的香味瞬间涌入口鼻。
让她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或许是担心被宋婉发现自己的窘状，她赶紧用帕子遮挡视线。
“这个芋泥千层闻起来味道挺不错的。”
“您尝尝就知道了。”
闻言，胡氏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拿起一旁的勺子对准位置，来上满满一勺，勺子触碰到饼皮的时候有点受阻，但稍微一用力就可以轻松斩断，仅是这个环境就已经让她忍不住想象味道。
等到真正入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象还是太匮乏了。
淡黄色的饼皮很薄，微微湿润，但吃起来确实柔软弹润的，配上夹在里面细腻绵密的芋泥，丰富的口感带来极致享受。
最重要的是，宋婉做出来的点心都没有她以前吃过的那么甜腻，非常美味，让人根本停不下手。
等她觉得吃到满足的时候，抬眼一看，就发现四周的人都盯着自己。
她疑惑地侧身看向身旁的吕嬷嬷，询问发生了什么。
吕嬷嬷努力绷着脸，眼神在宋婉主仆二人身上扫视，趁着两人不注意的时候，用手擦过嘴角，回望胡氏。
胡氏手下意识一摸，才知道自己出了大丑，赶紧把嘴角的芋泥擦干净。
这才敢看向宋婉，发现她眼神完全没有儿子的那种不悦，才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她为了规矩二字有多拘束。
接下来只敢细嚼慢咽，而后她才意识到宋婉坐的时间未免太久，莫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没等她询问，宋婉就把自己的来意说出：
“今日婉儿整理了自己的嫁妆和院子，想着还有一些铺子在外面，想着出门看看。”
胡氏大手一挥，“想出门同门房要了马车出去就是，我们家的女眷不拘着不让出门，不过要记得多带些人手，注意安全。”
宋婉也是没想到出门居然这么容易，高兴地点点头，又坐了一会儿才拜别。
回到竹栖院，她也尝了一点芋泥千层，味道比以前做的更加香醇，不知是不是原材料更好的缘故。
然后一人独享晚膳，又闲来无聊整理自家酒楼的菜谱。
翌日，吃过早膳，宋婉就带着自己的两个得力助手出门。
刚出了侯府的那条街，耳边就陆陆续续传来热闹的叫卖声。
“馒头！新鲜热乎的馒头！小哥，来一个？”
“好喝的饮子，清凉解渴！”
“刚出炉的炊饼！香脆可口，一个即可填饱肚子，都来试试啊——”
“说的这么好，我来一个炊饼。”
……
热闹的景象让宋婉惊讶不已，汴京城中居然如此热闹，喊声、脚步声、车马声……
她甚至顶着绵心谴责的眼神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比起只听声音，眼睛看到的场面更令人震撼，外面人流如织，车水马龙，比起现代的街巷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到马车一路行驶至金水河沿岸，她才知道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水面上来来往往的客船，岸边扛着重物的汉子，旁边叫卖的妇人……构成一副生机勃勃的汴京见闻图。
等到达地契上的医馆时，宋婉带着两人下车行走。
至于侯夫人提示的侍卫，则是隐匿在人群之中，无事不露面。
隔着帷帽，她隐隐约约地看见医馆前大排长龙，求医者大多着葛布麻衣，看起来家中境况不佳。
可也来排队问医，实在是有些令人诧异的画面。
她忍不住靠近粟玉的耳朵，吩咐道：“你去医馆附近找个人问问，为什么这么多人聚在这里？”
“是。”
粟玉俯身倾听，了然地点头离去，找到一个老叟交谈。
等到了解清楚之后，喜笑颜开地回到宋婉身边，解释道：
“刚刚的老叟说，今日是昌林医馆每旬免费问诊的日子，附近没钱的人家都会趁这天来看病问医。”
“如此说来，还是大好事一桩。”
“是的，奴婢还打听到这事是从十七年前开始的，至今未曾有变化。”
宋婉立马想到自己的年纪，想来应该是母亲为她祈福的缘故，行善积德，这种大好事肯定要继续做下去。
查看完医馆之后，三人继续往前走，又路过了开在一条街上的当铺。
从外面看起来，这里的生意不怎么好，至少在三人站定的时间内，没有一个人进去。
宋婉头脑风暴一番，觉得要是有时间可以更换业务，做些更赚钱的行当。
等一行人逐渐靠近金水河最繁华的地界时，一栋栋高楼屹立在街道两侧，大多经营的都是茶楼或酒楼。
还有一两间青楼，此时大门禁闭，只有旁边装饰艳丽的船舫在证明其耀眼的存在。
她立刻意识到，怪不得此地多为文人墨客的去处，酒、茶、美人，三者齐聚，谁能不爱呢？
就连她自己也想在夜间来此游玩，一赏美景，相比夜间的金水河定比此时更美。
正好此时也到了用午膳的时间，宋婉带着两人就往自家的酒楼走。
刚靠近，三人就看到，相比于其他客人熙熙攘攘的酒楼，自家酒楼显得有些“门可罗雀。”
明明是正午用午膳的好时候，自家酒楼居然还有空闲的桌子。
就连粟玉说要雅间，现在也是能立刻提供。
于是，宋婉带着疑惑跟在小二身后，上了三楼临河的雅间。
“叔昀，你看那是不是嫂子？”
沈图南指了指宋婉三人的方向，宋婉此时带着帷帽他看清容貌，可身边的两个丫鬟却有些眼熟，尤其是前天他把江淮之叫走的时候，有个丫鬟一直恶狠狠的看向他，想记不住也很难。
闻言，江淮之迅速往沈图南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但很快又收回视线，冷着一脸向身边的明武招手，在他耳边低语。
随后面色如常的和沈图南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在此期间，明武的身影消失在江淮之身后，不知去向。
另一边，进了雅间，宋婉让小二上一些他们酒楼的招牌菜。
等候期间，忍不住打开窗望向波光粼粼的金水河，微风吹来，心想：真是一个欣赏美景的好位置。
“客官！上菜咯！”
声音刚传来，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不一会儿十几道招牌菜就被一一摆放好。
小二的离开前还不忘说：“这都是我们酒楼二十多年的招牌菜，祝您用好。”
宋婉看向满满一桌菜，觉得光从外表上好像看不出什么区别，与以前伯府的菜色看起来没两样。
而且这么简单的菜色沿用二十多年，就足以说明这间酒楼的问题，推陈出新迫在眉睫。
然后对着粟玉和绵心说：“你们俩也坐下一起尝尝，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以后酒楼能不能有变化就靠你俩的舌头了。”
第37章 酸汤馄饨
原本两人还想拒绝, 这下子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无奈答应，身子半坐在凳子上。
宋婉看着两人拘谨的样子率先动手，筷子朝着自己面前的炸鱼伸去。
仅从外表就能看出来, 今天的炸鱼有些失水准, 颜色暗黄, 火候控制时出了差错。
她品尝过后更是坚定自己的猜测, 鱼肉吃起来很酥脆, 但是内里的滋味完全失去鱼肉该有的鲜嫩, 沦为一道普通的炸货。
筷子一转，又对着旁边的酒蒸羊出手，一靠近，她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差点把她熏晕。
一入口，她才明白如此制作的原因, 酒味浓是企图压制住羊肉本身的膻味, 可吃到内里，就发现并没有完全抵消, 反而使人在两种令人不适的味道里来回打转。
这一口酒蒸羊她直接无法入口，咬了一下就放在身前的骨碟上。
然后马上大口闷下一杯饮子，去除嘴里的异味, 不然她担心自己今天的试菜完全继续不下去。
趁此间隙, 宋婉也看了一眼绵心和粟玉的表现。
两人吃着虽然觉得味道怪怪的, 但也没有宋婉反应如此大，皱着眉头默默把嘴里的食物咽下, 看过去仿佛在经历什么酷刑似的。
她忍不住提醒：“要是吃不下不用勉强自己，等回去我们再吃好吃的。”
绵心强忍着不适把嘴里的食物咽下, 她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嘴这么刁，不禁有些脸红。
面对小姐的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其实酒楼菜品还是可以的，就…就是和夫人您做的有点差距。”
粟玉说起来话来就没有那么委婉，大声道：“我看是这酒楼的厨子惫懒，几十年都还是一样的手艺，还有这么多人来估计是念着旧情吧。
小姐你不过是拿来些吃食方子，我估计都要强这个厨子一头。既然您这么说，要不然我还是留着肚子回去吃吧？嘻嘻。”
企图逃脱的心很明显，宋婉点点头表示同意，她也觉得这些菜没有什么继续吃下去的必要。
如若这间酒楼还是这样一直混日子下去，倒闭是必然的事情。
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酒楼改头换面，想到这心情顿时愉悦不少。
不禁往桌上没怎么动过的菜肴看去，忽然发现一样新鲜事，这里居然有新鲜的鱼脍。
她连忙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鱼片，蘸取一旁的芥末酱油，入口脆嫩鲜甜，一点都没有她担心的腥味，而后就是芥末的辛辣味，却也没夺走鱼脍的本味。
吃起来似乎是这个厨子拿手菜，就是她自己不怎么喜欢生食，吃过这一片就随手放下筷子。
等到三人离去，小二的来房间收拾，才发现这些菜就没怎么动过，一时间悲从心来，要是再这样想去，恐怕他就得换一个地方做工了。
掌柜的看到几乎原封不动拿下来的招牌菜，也是一阵伤感，尤其是想到他们又换了主子，担心要是营收持续低迷，马上就会被舍弃，也不知小小姐是个怎样的人物。
宋婉一行人刚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明武立即迎上，明武谄媚地笑道：
“夫人好，三爷叫我在此处等着您一起回府。”
听到明武提到江淮之，宋婉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没看到江淮之的身影，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
明武看到宋婉似乎是想见少爷，立即脑补解释道：
“三爷原是准备亲子送您回去的，只是公务在身，暂时脱不开身，只得指派小的送您。”
说完这些，他立即被自己聪明的反应所震惊，夫人一定会体会到三爷的心意，想到这，脸上的笑意更深。
宋婉没看到人，暂时也还没准备回去，只得带着明武一起逛街。
明武也很好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沦为三人逛街的移动储物箱，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准备买回去分给大家的礼物。
直至感觉明武快要拿不住了，才开口道：“那我们今天就先打道回府，下回再来逛逛。”
粟玉拿着手里和自己模样类似的唐人，积极应和道：“夫人，奴婢也要跟着您一起，这里真是太有意思了。”
“那是当然，总不会少了你的，当然还有我们的绵心。至于明武你……算了。”
明武不知道为什么说到自己就算了，只要三爷没有吩咐，他也可以来的，说不准还能给夫人当向导呢？
还没等他追问，就看到宋婉三人已经往前面的马车走去。
他赶紧追上去，一时间身上挂满的礼物叮叮当当往身上撞，看得身旁的路人惊诧不已。
直至赶到马车，他才算是可以解决一身的“累赘，”不禁长吐一口气。
回到侯府，宋婉就把自己买来的小玩意，按照自己的所判断的喜好分给府中众人。
“你看，我觉得这个镶有宝石的匕首，五弟肯定会喜欢，你记得派人送去小少爷的院子。至于这个悦容阁新出的胭脂水粉……”
她还在这边沉浸式的分配礼物中，突然有人来通传，“夫人，大少夫人膝下的一双儿女正在院前等候，说是想要来拜见您。”
宋婉看了一眼现在的天色，再回想之前见过的那一面，顿时想起大嫂膝下的一对龙凤胎，模样甚是乖巧。
赶紧放下手里的事情，回道：“快把人请进来。”
而后又对着身后的粟玉和绵心吩咐道：
“绵心你把买来的这些礼物，按照我刚才的意思送到各院。
粟玉你去小厨房把剩下的芋泥千层弄来，要是还剩下蛋黄酥，也取来一碟，还有小孩子喜欢喝的饮子也倒一壶。”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是。”
宋婉也顺势出门迎接，远远就看到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在靠近。
前面是一身壮实的男孩，身后则是肥嘟嘟想让人捏小脸的女孩，两人的手还紧紧牵着，看到宋婉的时候脚步还不由自主地加快。
还没等宋婉说话，男孩子就激动地喊道：“三婶，我是云晖，你还记得吧？”
后面的女孩子也不甘示弱，差一点把自己哥哥挤走，傲娇地说：“我叫江舒乐，三婶好漂亮，以后舒乐也要长成三婶这样。”
说到最后，眼睛里闪烁着羡慕的亮光。
直接把宋婉逗乐了，谁不喜欢孩童天真的夸赞，尤其是还是夸自己长得好的。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回道：“那云晖和舒乐是有什么事来找三婶婶呀？”
江云晖立即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差点忘了，我娘让我们送三婶婶梨花酒，就在月娘手里。”
王蔓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以作为回礼的，深夜忽然想起自己前些年学人家附庸风雅，埋了几坛子好酒在院中的地里。
正好可以把这个酒转赠给宋婉，当做是自己的一个心意。
闻言，宋婉顺着江云晖的视线往身后看去，托盘上的确摆着一个瓷瓶，想来里面就是梨花酒。
她说起来还没怎么喝过酒，有空可以尝试一下。
因此，笑吟吟地接下这个礼物，“真是多谢三嫂的关心，绵心你接过来。”
而后又看向两个孩子，说道：“既然来了三婶这里，就帮忙尝尝新做的吃食，比昨天的蛋黄酥还要好吃哦。”
声音拉长，不断诱惑两个孩子。
江云晖和江舒乐本就放线薄弱，一想到昨天吃到的香喷喷的蛋黄酥，立马把娘来时的话忘个干净。
甚至激动地喊道：“哇！蛋黄酥诶，昨天我的肚子根本没吃够。”
宋婉看着江云晖鼓鼓的小肚子，一阵好笑，于是大手一挥，豪迈地说：“走吧，我们去后院的亭子一起吃吃喝喝。”
两个小朋友立即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只有身后的丫鬟无奈一笑。
宋婉热情地牵着两人的手往后院走去，粟玉早已将刚刚所说的点头摆放在亭中，只等三人的到来。
刚靠近，两人就闻到那股令自己魂牵梦萦的香味，脚下步子加快，甚至隐隐有一种拉着宋婉往前走的趋势。
刚走到亭子，江云晖就激动地大喊：“哇！蛋黄酥，三婶婶，旁边那个紫色的是什么呀？”
“它的名字叫做芋泥千层，吃起来细腻嫩滑，更适合小孩子食用。”
江舒乐已经被芋泥千层层层叠叠的外表所吸引，松开宋婉的手，走到桌前，靠近芋泥千层的位置，肥嫩的小断手对着芋泥开始数数。
“一层、两层、三层……三婶婶，这个紫色的有十层诶！”
然后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回望宋婉，希望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宋婉早就心软软，无法拒绝这么可爱的举动，回道：“我们舒乐真聪明，已经回数到十。”
“嘻嘻嘻！”
江舒乐立马笑开了花，但是谨记娘亲教诲，要做一个像三婶婶一样的淑女，不敢笑露牙齿，一双短手努力捂住嘴巴，眉眼弯弯地看着宋婉。
但宋婉还是从其中露出的缝隙，看到里面红色的舌头和白皙的牙齿。
这样掩耳盗铃的小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眉开眼笑，就连粟玉也是，只能别过头朝着身后发笑。
宋婉也担心自己的笑容惹恼好面子的小姑娘，当即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俩快尝尝，再放下去芋泥千层味道会变差的。”
“是吗？”
两人显然当真了，一个垫脚坐在凳子上，拿着勺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果然味道和三婶婶形容的一样，吃起来细腻丝滑，芋泥的醇香配上丝滑口感的奶油，简直就是最佳拍档。
其中间隔芋泥的薄饼更是带来另一种口感，令人回味无穷。
吃完芋泥千层之后，两人又吃起了蛋黄酥。
索性蛋黄酥也就剩下一人三块，芋泥千层也是大人缩小后的版本，两人还算是能够全部下肚。
最后再来上一小碗香甜的饮子，两人美滋滋地忘却周遭的一切，沉浸在美食的享受当中。
宋婉也吃了一块芋泥千层，算是补充没吃午膳的缺憾，吃了个半饱停下，不然她担心自己又要错过晚膳。
吃饱喝足之后，两个小家伙就开始坐不下了，纵使顶着太阳，也要在院中玩耍。
不知何时，江舒乐靠近了土烤炉的位置，发现上面充满趣味的小耳朵，立马指着耳朵对二哥说：
“二哥，你快看上面！”
江云晖立即抬头去看，也看到了上面两只耳朵，心想：三婶婶怎么还和妹妹一样喜欢这些玩意？看起来还没有他这个小小男子汉成熟。
宋婉此时也发现突然静下来的院子，看到两人围在烤炉旁，慢慢走过来介绍道：
“这就是你们能吃到蛋黄酥的大功臣。”
“是吗？这个泥团？”
江云晖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原理，只觉得它的外表实在是磕碜了一点。
“等下次三婶婶用到它，叫你们俩一起来看，怎么样？”
还没等江云晖答应，江舒乐就已经兴奋起来，急忙回道：“好呀！好呀！三婶婶一定要记得叫我。”
“嗯，那我也来吧。”
宋婉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也是有些欢乐，看了一眼不早的天色，问道：
“快到晚膳的时间了，你们两个是和三婶婶一起吃，还是回丰怡院吃？”
两人犹豫了一会儿，脑海中娘亲和美食来回打转，而后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陪三婶婶一起。”
下一秒，江舒乐用自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宋婉，用乞求的眼神询问道：“三婶婶能不和娘亲说一下，求求了。”
两只手还抓住她的袖口不停摇摆，撒娇的样子令人无法说不。
于是，宋婉只得让粟玉去丰怡院走一趟，把两人留在竹栖院用晚膳的事告知。
话音刚落，两人兴奋地跳起来，高兴的样子把在场的人都感染了。
那股兴奋劲过后，两人又迫不及待地追问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宋婉仔细想了一下，最近天热总是没什么胃口，要做些酸酸辣辣的最好，可考虑到两个孩子的存在。
她深思熟虑之后说：“那就吃凉拌鸡丝、蒜蓉粉丝大虾和酸汤馄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