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by作者:一支荷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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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母亲从前不愿意做得事情,如今到了她这里,熙宁也一样不愿意做。
  要她每日在大殿等待他的召幸,还不如杀了她,成全她的决绝之心。
  熙宁脸上血色,是随着众人退下一起散去的。
  赵侯蹲在她面前捧了捧熙宁越发泛白的小脸,止不住有些激动,“熙宁,你就是我的一员福将。”
  “福——将——”
  熙宁像是个提线的木偶,只知道学着赵侯的口型说话。
  熙宁看着蹲在眼前的男子,他如此难掩兴奋,可自己怎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真的要给面前这人生个孩子?
  还是以如今的状况,她最好躲出去几日,将身体里那个有可能在孕育之中的小小生命清理干净更好?
  她想,在见到良医之前,她暂时还拿不定主意。
  “王尚水要小孩一起过来,简直就是神来一笔。自家孩子,怎么用都叫人放心。”
  自家孩子?
  熙宁啪嗒掉下一滴泪来,怎得如此多愁善感,不过是他一句话罢了。
  “怎么哭了?”
  他掌心有晶莹的泪珠聚集。
  他见熙宁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不知道阿娘当年怀着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公子,你想家么,我很想家,我想我阿娘。”
  他小小的年纪就没了双亲,彼时让他心疼许久,看他从前很坚强的模样,如今在他面前露出软弱,叫他既惊又喜。
  他想,熙宁当他是自己人,才肯在他面前示弱。
  “好,你莫心急,待处理完西旗马之事,咱们即刻从清水河赶回赵国去,到时准你一月假期,回都安祭祖也好,在郦下游玩也好,我都准了。”
  赵侯想想熙宁似乎还有血亲在都安生活,“你那祖母一向待你亲厚,到时替我引荐,我也要谢谢她。”


第36章
  熙宁几乎做了一整晚的梦。
  爹爹和阿娘问自己现在过得好不好, 已故的祖父握着长刀在身边恫吓自己,“你个女娃娃怎么能继承我阳家的财产,还不快给我还回去。”
  她甚至梦到了老赵侯, 这个威武的君侯,故去多年仍旧一如当时见面之时的那般气势迫人, 熙宁以为他要问候自己的阿娘,结果他却警告自己,“你敢杀了我的孙儿,你也得陪他一起下来。”
  熙宁正要告诉他自己并不认识他的孙儿,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挺得老大,几乎要压弯自己细弱的腰肢。
  而她手里捧着一碗汤药, 黑得要掉下墨色来,她在梦里都能闻到苦涩的药味。
  “你不是不想害这孩子么,为什么要捧着落胎的汤药!”
  老赵侯震怒, 拔出长剑便冲着熙宁右手上的汤药砍了过来。
  她猛然惊醒, 在黑夜之中睁开双眼, 入眼的便是西旗传舍那木梁搭建的顶。微侧了侧头,便能看到不远处仍旧面目平和的赵侯睡容。
  他休息的时间实在太少, 每日熙宁已经就寝,他仍旧一个人就着豆大的油灯书写, 待熙宁再睁眼,他也早早便开始了晨起读书,几乎日日如此,熙宁很少能看到他闭眼安神的面容。
  他白日里忙碌之时, 眉心几乎总是打着一个结, 这会儿眉目舒展,不似白日里的生人勿近, 仿佛容易亲近了许多。
  熙宁在大衾之中悄悄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皮,这个睡着了的总是皱眉头的人,自己真的跟他会有一个孩子?
  她甚至现在都觉得赵侯很陌生。
  哪怕他们朝夕相处,哪怕他如今正睡在自己身边。
  可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也怕他怕得要死。他在自己身边稍微露出一个不满的表情,她立刻便觉得腿软。熙宁可以对着他谄媚,谨慎,拘束,畏惧甚至不满,可独独没有爱慕。
  自己不喜欢,这个孩子便不能束缚住她。
  他却猛然睁开了眼。
  熙宁吓得呼吸一滞,连忙闭眼翻了个身,心都差点要跳出来。
  赵侯抬眼只看到一个肩膀窄窄的背影,她穿白色的中衣,身上还有墩墩的皂荚香气,这干净的味道能叫他极快的入眠。
  其实他以往夜里很难入睡,便会批很久的公文,可自从身边带着熙宁,他便少有彻夜未眠的时候了。
  他伸展了臂膀,轻轻替他向上捞了捞衾被。
  瞧熙宁睡得小脸红扑扑,孩子一样,他也总算放下心来。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到了年关想家落泪倒也正常,他重新合了眼。今日又有公宫的书信过来,祖母窦氏逼他逼得急,回郦下迎娶窦绾仿佛已经成了板上钉钉之事。
  简直是一团笑话。
  他现在还未想好如何安排熙宁,等他丢开了燕地这些事,再同阿母提一提,不知阿母那一向淡泊的性子,能不能容得下公宫里再住进另外一个男人。
  开始只是怕他发现自己夜晚不休息偷偷看他,奈何装睡的时间有些长,熙宁便果真睡了过去。谢天谢地没再做那些奇怪的噩梦。
  惶恐之后,生活还要继续。熙宁心中祈愿,若是顺利,再有一两月便能启程回赵国,她肚子到时候若真的渐渐大起来,便先用束腹带绑上两月,撑到都安去寻祖母。
  只是赵侯难缠,她那时无论如何不能再同他共寝了。
  熙宁做好打算,正要积极面对未知且叫她惶恐的局面。晨起却突然起了反应,吃不下也坐不住,吐得两眼冒星光。
  半晌,她靠在窗旁一边揉着泛酸的腰身,一边小口抿水咽下。
  小孩在一旁给她捶肩按摩,“柳大哥难受的这样,是吃坏了肚子吧。”
  熙宁慢慢点了点头,“天冷的厉害,不舒服也难免。”
  赵侯便特地交代熙宁今日不必随着众人一起出门,准她先休息一日。
  赵侯叫万三去请良医过来,却被熙宁赶忙制止,“哪里就病得那么厉害了,从前也有过的,再休息一下便好。”
  她脸色看起来尚好,精神头确实不如往日,不过冬日里风寒之症泛滥他们一直有随身带着药丸的习惯,万三便从包袱里寻出一粒交给她,“营里的良医给的,你若实在难受就在嘴里含上一粒,没味道的,再睡上一觉便能大好。”
  熙宁自然是不敢乱吃药的,只伸手接过捏在掌心,怕众人要看着她咽下去才走,胡乱编个理由,“我用了饭便吃,如今腹中半点油水都没有,吃药恐伤了肠胃。”
  众人听她说得有理,也不逼她,便留她和老徐一起看着王尚水,一起出了门去。
  老徐身上还领着差事,自然不能时时同熙宁待在一处。一时屋内寂静,熙宁便围了一件顶厚实的灰鼠皮袄子,将脸围得只剩下一双又圆又亮的眼睛,她必得将心中疑惑搞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有了身子。
  这边屋内王尚水正翘着脚在榻上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儿,“你们这个队伍草台班子的模样,怎么要到西旗来,却连个会说西旗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你们赵——”
  老徐瞪他一眼,王尚水不敢再把赵侯的名讳挂在嘴上,“是你们赵公子的失职。你看,那个叫勒木的一走,连传舍的主家也不敢再露面,这如何是好,今日不是你们要去见那格亚场主的日子么?”
  老徐阴沉着脸,“你在这传舍里耳目倒清,连我们何时见面都知晓。”
  王尚水摇着头不去理他,“你们不晓得,这个格亚性格奇怪,极重诚意,若是一群听不懂他说话的人跑去在他面前呜哩哇啦,他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立马就得给你赶回来。”
  勒木那个傻的,他说什么他都信,看到自己浑身伤痕气得直向他的主祷告忏悔。
  勒木有非常崇高的信仰,跟传舍主家不同,勒木信奉和平处事,打打杀杀是会掉功德的,他决不允许。
  “我就在这里,你们不来求我,难不成指望赵公子那识字的本事同格亚交谈么,格亚可没有兴趣同你们在交流上浪费时间。”
  王尚水那日见到赵侯认识西旗字确实是一时慌了手脚,可他回屋之后细想了下,认字同自由交谈之间隔着百丈远的距离,同人谈交易谈买卖哪有那么容易,随后又放下心来,这群赵国来得蠢货,最后不还是要遂了自己的意。
  他们大概谁都不会知道,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计划。燕君不是都难敌赵侯之手么,可他能做得到。替赵侯买马不过只得三个金饼,若是提着赵侯的人头去见燕君,那他可就是燕君的座上之宾,是整个大燕之功臣了。
  一个军队所需的马匹,那可是天大的一笔数字,赵侯想着用笔和书简把这笔买卖谈下来,那可是过于天真了。
  老徐最是看不上他这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劳您费心,我们有新的人选来做译者了,自己人,用着也放心。”
  这时候还强撑着,便有些过于刻意了。
  王尚水笑道,“您莫嫌我说话直接难听,格亚在西旗的名声恶劣,本就没有多少人愿意冒险,在西旗寻个这样的人尚且难于登天,你竟说你们队伍里有人能做?”
  他换了口气,“没必要打肿脸充这个胖子,我也算不得是个外人,你同我交个底,后面仍旧能愉快合作。”
  老徐简直被他这无知却狂妄的态度气笑了,“您不是问我们队伍之中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取代您倒格亚处面谈么,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怕你再耍花招扰乱进程……”
  王尚水依旧不觉会有出乎他意料的情况,带着听个笑话的心思叫老徐说来听听。
  “就是那个你非要一并带来得孩子——陈小孩。”
  怎么可能?
  王尚水脸色微变,但还是维持着方才那姿态,“他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他质疑着,也告诉自己不能相信这个赵国人的胡言乱语,在自己面前挣个你长我短,耍耍嘴皮子算得什么本事。
  “怎么,从前他也在你手下做事,你竟不知道?他外祖在西旗边境长大,两地在几十年前以货易货是常有的事,他善西旗各地方言,也把这身本事都传给了自己的外孙,这很难理解么?”
  老徐看王尚水的脸色一寸一寸沉了下去,简直大快人心。
  愉悦的情态从王尚水脸上转移到了老徐这里,老徐故意也哼起赵国郦下的小调,只是哼得不成调子,他唱了两句便也作罢了 。
  熙宁顶着那厚重的毛帽子进了传舍,有店中熟悉的小厮同她打招呼。她向小厮微微扯了扯嘴角,又将头上的毛帽摘了下来,头顶便是一股袅袅的白色水汽。
  熙宁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楼上,时候还早,她这几日束胸时辰长了些,前面酸痛非常,常常连碰一下都不能。今日赵侯一行应当还会费些功夫,她可以先缓缓再重新裹起来。
  熙宁正耐心的一圈一圈将束胸缠下,突然发觉房中有异,她一个回身却看到一个此刻最不应该出现之人。
  “你怎么在这!”
  熙宁大声诘问。
  那人却死死盯着她逐渐隆起的胸/脯瞧。
  “你是个大胸/脯的,”他笑得淫/邪,“赵侯营里睡了个女人,他整日把你带在身边,原来动得是这个心思。”
  老天有眼,他以为那个姓徐的给自己逼到了绝路,他打不过他,便想来这里避避风头,居然瞧见这样香艳之事。
  “不对,他们叫你柳兄弟,你往常也是男人打扮,大息各国军营里不收女人,你是乔装进去的是不是?”
  他为自己这个猜想感到异常兴奋,“不会连赵侯那个糊涂蛋都不晓得你是女子吧?”
  “你住嘴!”
  赵侯也是他这种阴沟里老鼠一般的人可以侮辱的么?
  “这是我的事,他们知不知道,同你无关。”
  熙宁强自镇定,她不能叫这人随意哄了去。
  “如今就同我有关了,你放我一条生路,你是女人的事情,就不会叫人知道了。”


第37章
  熙宁正要回话, 却听到屋外响起老徐的声音。
  他大概受了点伤,一边问询路人有没有看到一个大息人打扮的男子过来,一边止不住的咳嗽。
  熙宁此刻正衣衫不整, 若是现在叫他进来,自己的身份便全藏不住了。
  王尚水的精神也紧张起来, 这事对熙宁只是身份暴露,对他可就是生与死之别了。
  也不过就一瞬的时间,王尚水不敢再赌熙宁的最后抉择,迅速将她嘴巴堵了起来,她那裹胸布倒是很趁手,他便用这布条将熙宁上上下下捆个结实, 而后将人直接丢到榻上。
  女子再强势又哪里是男子的对手,熙宁叫他缠得动弹不得,连指头都再伸不开。
  “既然你不肯同我合作, 那便只好先对不住, 待你的人回来, 自然会为你解绑。”
  他又将熙宁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赵侯这竖子艳福倒是不浅。”
  他咂咂嘴, 赞叹一声,这才从廊下的窗户翻了出去。
  熙宁在榻上鲤鱼打挺, 却也只是徒劳,这布捆得她生疼,可也不及叫赵侯回来看到此间景象更叫她害怕。
  若是他看到,熙宁简直不敢想自己欺骗他的下场。
  楼上楼下楼梯叫突然来往的人踩得咚咚作响, 熙宁心跳也随着跳动得生疼。直出了浑身的汗, 她也未能将手臂从其中挣脱出来半分。
  这个王尚水,她既慌又恨, 眼泪都急的掉落下来。
  这时候却能明显感受到,越来越多的人向着这层来了。
  熙宁想,这时候不是还早,总不至于是赵侯带队回来,可下一瞬便听到老徐同人交谈,那回复的声音那样耳熟,分明就是……
  她心如死灰,腾挪着身子想着先藏到门后去,至少不要一进来就被人看到自己这般狼狈。
  门外声音却突然停了下来,熙宁甚至还未来得及挨着床沿,房门已经吱呀一声闷响,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熙宁?”
  来人大惊,可进门才看到她正衣衫不整,那曲线毕现,叫他立刻红了脸。
  “我,我先替你松绑……”
  他不敢直视,本欲抽剑断了这布条,可突然想到这布条的用途,不敢再贸然行动。便偏了头用手摸到她背上的结,轻而又轻的解了起来。
  他的手似乎不大对劲,结这样一个结足废了半刻时间。
  熙宁正哭的眼泪一大把,能行动之后赶忙跑到一边收拾衣物,她背着来人啜泣。
  从她的角度仍能瞧到那柄立在床沿的长剑,她对此很是熟悉。
  “你——”
  熙宁忍不住那啜泣的声音,好半天才将自己打理完全,又使劲儿抹了把脸上流不尽的泪水,“你不会说出去的是不是?”
  桑仕秾在她身后无声的点头,而后想起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这才哑着嗓子出了声,“是——是。”
  熙宁吸了吸自己的鼻涕,泪眼汪汪的看着手足无措的男人,“你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没有。”
  没有?
  “你,一直知道?”
  他这样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丁点儿没有惊讶或是疑惑。
  桑仕秾原本跪在床沿,这时候才缓缓下来,“你很小的时候,尚在襁褓之中,我曾抱过你。”
  熙宁震惊于他的回答,他抱过还是幼儿的自己,“你是阳家人?”
  桑仕秾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屋外越发乱做一团,应当是所有人都在这时候回了传舍,桑仕秾不能久留,提剑快步向外走去,到房门口后方才想起什么,“王尚水我会解决,你莫担心。”
  熙宁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桑仕秾说他会解决王尚水,那她的身份暂时便可无忧了。
  她这时候止住哭腔,望了望早人去楼空的屋子,桑仕秾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抱过自己。
  那时候阿爹和阿娘隐瞒自己的身份很是辛苦,怎么会叫一个陌生的孩子随意抱着自己。可若是亲近之人,之前那么多年,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父母说起过他,甚至连桑这个姓熙宁都觉得陌生。
  熙宁慢慢摸回到床沿,又确认自己的衣裳都已经整理完全,这才想起今日就诊之后,那西旗良医的话来。
  她慢慢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自今天起她的至亲之人又多了一个,只是她尚不知能不能够将他留下来。
  桑仕秾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还帮自己隐瞒众人,那么若有情急之事事关这个孩子,她或许可以让他帮忙隐藏。
  熙宁想想又觉得不妥,这件事太过重大,若是处理不好,暴露后再被众人误会,岂不拖累了人家。
  她整理好心情,这才出门与众人汇合。
  却见小孩正扒着栏杆向下张望,“小孩,出了什么事?”
  熙宁镇定自己,装作无知的模样问道。
  “柳大哥。”
  小孩咽了下口水,紧张地快步凑近,“我们才回来,就看到徐大哥到处找人。那个王尚水很有本事,竟偷袭了他,不过他不是徐大哥的对手,所以趁他受伤便逃了出来,这会儿桑大哥和邵大哥前去搜寻了,我方才听到有喧哗之声,恐怕已经逮住,这会儿正往回走呢。”
  他话音刚落,赵侯已经快步上了楼。
  “熙宁,你修养好了?”
  熙宁见他关心,心里落下一丝对不住的情绪,“好了,睡了一觉,现在浑身通泰。”
  赵侯本以为王尚水留到今日,已经不是大问题,故而只留了老徐一人看守。
  如今看来算得上决策失误,若不是老徐功夫远在王尚水之上,恐怕今日回来就只能见到老徐躺在此处的尸身了。
  待捉回了人,他必要好生给王尚水些厉害瞧瞧。
  赵侯正憋着怒火,回身看熙宁还在一旁跟着担心,便交代他到一旁坐着休息,“你睡梦之中可有受到惊扰,那小厮说倒是看到一人朝着咱们那间屋舍去了。”
  熙宁咽了下口水,“似乎……”
  毕竟有邵环在,桑仕秾未必能不露声色的成事,她若说没有,桑仕秾最后没能解决了王尚水,那可如何是好。
  她正踌躇之间,却见桑仕秾天神一般突然出现。
  这样寒冬的天气里,他浑身是血,那血液结成层层冰碴儿挂在身上,他冻得手一直都在颤抖。
  熙宁回望着尚在关心她的赵侯,镇定自己,“没有惊扰,我睡得很熟,什么都没有听到。”
  赵侯替她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轻声安慰着,“那便很好。”
  赵侯少见桑仕秾同人对打时搞成这副样子,恐怕那王尚水垂死挣扎之时必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桑仕秾这等一等一的高手都无法干净脱身。
  不过见此情状,想要再行给王尚水些颜色看看是不能了,尚还不知桑仕秾能不能为他留个全尸。
  邵环自他身后也进了门,“老桑这是将自己在格亚处受得窝囊气,都发泄在了王尚水身上了不成,出手如此迅疾狠辣,我都还未来得及说公子要留他一口气,王尚水的舌头便已经被桑仕秾揪出老长了。“
  熙宁想想那时情状,立刻便又觉得有几分恶心之意上头,她强忍着未变脸色,冲桑仕秾郑重地点了点头。
  赵侯虽不悦他未留下活口,可眼前人是自己最得意的手下,无谓因为这点小事叫他寒心,“回去清理打扫,一刻之后都到我房里来。”
  赵侯看熙宁一直盯着桑仕秾出神,便有些奇怪,“怎么,还是不舒服么?”
  桑仕秾并没有留下同熙宁交谈,只管低头向一旁而去。
  熙宁摇摇头,“回去吧。”
  她本想问问桑仕秾可有受伤,毕竟他浑身是血,看不出是那王尚水的血染红了他,还是其中有他自己的伤处。
  进了门,熙宁突然觉得口渴非常,只是她握着茶盏的右手却颤抖不已,她用左手将右手并茶盏紧紧握住,传舍之外有一人因她而死,熙宁完全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原本王尚水是不必死状如此凄惨的,毕竟赵侯方才也并没有要他性命的意思。
  都是因为撞破了她的秘密。
  熙宁的右手手腕却突然叫人握住,“若是体力不支便再去休息一会儿,暂时也并没有要事需要你处理。”
  “那王尚水的尸身……”
  赵侯哦了一声,“你担心在西旗料理了他会出事?这倒不是问题,传舍主家前几日与我说过,西旗人对待队伍里的背叛者下手狠辣,若是有官衙寻来,给些钱也能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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