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迷情] 悄悄怀了君侯的崽—— by作者:一支荷 完结+番外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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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侯放下竹简,“他们这些常在暗中行事之人,渠道和手法不是咱们可以想象的,既然要跟外界联系,拦是拦不住的。”
  他站起身在地心走了几个来回,“你二人暂时不要将他看得太严,还如前些天一般,必要之时在他面前放松些警惕,留给他点空间,总能逮到马脚。”
  “至于你瞧见的那个人影,完全不曾看清是谁么?”
  老徐说了个自己的猜测,“看身形,同传舍的主家有些像,说不好是他还是勒木。”
  主家和勒木的身形确实类似,若不是熟悉的人还真有些不好分辨。
  “难道是王尚水料定咱们来了西旗,定会在这个大息人开得传舍里落脚,而他从前来往西旗,同主家老早便是旧识?那么我们还能不能信任勒木?”
  熙宁却疑惑,“可是咱们一路并没有约束他的行动,看守也都是暗中进行,他要是真的同主家是旧识,大可以直接交谈,用不着这样躲藏。”
  熙宁觉得越发不懂这人了,“难不成他真的从开始就抱着咱们是他的敌人的想法,不然行事哪里用得着如此反常。”
  几人讨论了几个来回,总之这个王尚水是不得不防的,“必要之时,就送他上路。”
  赵侯叫熙宁自他包袱中取出一只小小药瓶,“这药粉你先保管好,它轻量可致人昏迷,整瓶能叫人昏睡两日,你把他迷晕之后,送回到燕国境内处理。”
  老徐退了出去。
  赵侯叫熙宁先行休息,自己出门去会一会主家。
  “我随公子一起。”
  熙宁怕他出事,忙放下正要烫脚的木盆。
  “放轻松些,不是大事。”
  他笑着安慰熙宁,抚了抚她披在肩头的长发,却决然将人推回了屋内。
  两人一起便有盘查的意味,他自己前去便好。
  熙宁自廊上的小窗望去,他已经整理衣冠,阔步下楼而去,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尽头,熙宁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她随他在外的两年里,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觉得诸事不顺,不论是那个叫格亚的,还是他们带来的王尚水,两个人都危险重重。
  熙宁正心神不宁,却见小孩在门外鬼祟的冲他笑着,“公子不在么?”
  熙宁招手叫他进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我头一次跑到这样远的地方,真开心。”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牛乳冰糕递给了熙宁,“今日外面买的,我记得你没吃,特地给你带来的。”
  熙宁忙推了回去,“你吃,我今日闹肚子。”
  小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个要是能带会清水河多好,我就能给小妹和阿娘尝尝了。”
  “等你今后有了本事,可以带着阿娘和小妹到西旗来吃,不是更好?”
  小孩坐在方才赵侯坐过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看屋内的陈设。
  “咦,公子看得懂西旗话么?”
  他看到桌上摆着的已经摊开的西旗相马之术,“可是这一本写的不算好,已经是五十年前的旧本了。”
  小孩大口嘬了下冰糕,吃得嘴角都淌下牛乳来。
  熙宁很是惊讶,“你看得懂这书。”
  小孩点了点头,“我外祖小时候住在西旗边上,是年轻时南迁到清水河的,我跟他学过西旗话,只是现在说得不大好了,字我是认识的。”
  熙宁简直想要发笑,那个王尚水机关算尽,应当不会想到他本欲一块儿拉进地狱的孩子,恐怕才是真正的破局之人。


第34章
  赵侯在传舍之中寻了一阵, 好不容易才在楼梯下一处避人的角落里发现那家主。
  他正喝得微醺,很是有些自得的模样,窗外正落着鹅毛一般的大雪, 将干枯许久的树枝子压得吱呀作响,一会儿便再撑不住这压顶的重量, 弯了弯细枝,将落得碗一般厚的积雪又重新向地上撒了下来。
  主家认得这个看起来俊朗的年轻人,看起来沉稳靠得住,他很乐意同他共饮一杯。
  “来尝尝我这传舍里酿得果酒,甜滋滋的,能睡个好觉哩。”
  赵侯也随他坐了下来, “西旗的人好,景也好,不知道这酒算不算得好。”
  “好得很好得很呢, 外人为这一口酒, 跑百十多里地都乐意的。”
  看他红扑扑的脸蛋, 迷离的神态,赵侯毫不怀疑, 若是自己迟来一步,这主家指不定就要醉倒在这里了。
  他接过主家的酒饮下, 是淡红色的液体,闻起来确实很甜,像熙宁柔软却又清冷的唇,看一眼都叫他想入非非。
  这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赵侯立马打起了精神。
  “我这队伍里下午丢了个东西, 是个内贼所偷,想问问主家, 我在西旗解决自己的手下,会不会叫格亚家族的军队抓起来,要是很成问题,我当明日把他送回大息,再就地处理。”
  那主家抱着酒坛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又喘了好久的粗气,大概这时候脑子有些混乱,未能及时想通如何作答。
  可是赵侯极有耐心,且不打算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若是他脸上带着不同以往的神色,他极有信心,能够第一时间捕捉。
  可是没有。
  主家休息了一会儿回复道,“我知道,大息人管这个叫清理门户……”
  他暗自发笑,好容易想起一个准确的词语,实在叫他得意。
  “这是你们大息人自己的事……如果他有身契在你这里,那就更好了,你可以把他放到虎头营,再给一点点钱,让他们帮你教训他。”
  他点着头回答,“这些都是允许的,他们跟你的猫狗没区别。”
  主家对赵侯的哪位手下被逮个正着并不感兴趣,抱着他的宝贝酒坛,溜着墙壁慢慢向房内而去,大概是要回去休息。
  赵侯心中大概有了成算,应当不是他。
  勒木同熙宁差不多大,王尚水五年前来西旗营商,勒木那时候不过才十二岁的孩童,不大可能是王尚水在西旗同党。
  或许是老徐忙中看错,并非是主家或者勒木中任何一个人?
  赵侯将此事先放去了一边,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情要办。
  想要见这个名叫格亚的马场主,并没有如几人想象中那般容易。
  勒木帮忙递了几次消息,还未等进那马场去,便被格亚手下的人退了回来。
  一连三天毫无进展。
  万三等人到晚上围炉夜话之时仍旧忍不住提议,“公子要不要试一试王尚水这张牌,起码要先得入了门去。”
  熙宁也跟着大家眼巴巴等他示下。
  等待确实是极难熬的一件事情,漫无目的,不知深浅,叫人越发地坐不住。
  赵侯暗自出了一会儿神,熙宁看他眸光一闪,以为他要改变主意,未想到他仍旧果断拒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万三等人的耐性耗完,估计就在这一两日里了。
  可赵侯却很能沉得住气,“没别的办法,只能等。”
  等?等能等得来什么?
  熙宁不懂,这样一成不变的做事风格,实在不像从前那聪慧过人的赵侯。
  人人都有技穷之时,熙宁虽不愿相信,可赵侯此次,似乎真的也束手无策。
  那日王尚水却主动来见。
  熙宁将门打开,“公子,王尚水来了。”
  赵侯仍旧捧着那本不知名的西旗著作读着,他常跟主家交流,这几人看完了一簿书简,叫熙宁着实佩服。
  熙宁看到陌生的像是扭曲的小虫一样的文字,只想赶紧逃跑,叫她多学一个字都令她痛苦。真不知赵侯是哪里来得定力,居然理清了大多竹简要表达的意思,还能同主家切磋交流,被主家称赞是他见过最聪明的人。
  “公子把我带来西旗,就是为了让我好吃好喝得度假么?”
  王尚水表现的落落大方,甚至落座到赵侯身边,自然的为他斟了满杯的茶水。
  “您瞧西旗的茶水,连咱们大息一半的香都没有,果然是个穷山恶水处。”
  赵侯接过他敬上的新茶放去一边,“日子闲适,我倒觉得这般忙里偷闲的时光难得。”
  王尚水一时不知该如何将这话题继续下去,“公子,公子总该给我寻点事情来做。”
  赵侯瞥他一眼说,“没事做,大家都在闲着,你认得西旗字,也可以寻一两本书简来看,大有裨益。”
  说着他又看完一簿,叫熙宁又递来一簿新的品读起来。
  王尚水方才还未认真看,如今看到立刻大吃一惊,“公子竟认得西旗字了?”
  赵侯谦虚道,“哦,恰好认得几个罢了,算不得是认得西旗字。”
  王尚水越发心里发慌,他虽能同人用西旗语交谈,可他不认得西旗文字。他原本以为,只要进了西旗,这几人的队伍离开他便是一群睁眼瞎。
  可赵侯这竖子,狡兔三窟,并不十分信任自己,有了一个勒木还不算,自己竟然也是个懂西旗字的。
  这确实是王尚水所没有想到的。
  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不知公子如今还在等些什么,叫我好有个准备,格亚那里的关系不要提前疏通下么,这个倔老头,他很不喜欢同生人交易,规矩极多的。”
  赵侯也看着他淡淡得笑着,“不必。”
  王尚水感觉五雷轰顶,他什么都不肯说,又什么都不用自己做,这是何意?
  他恨得咬牙,这群赵人把自己提来西旗,给了自己一个大好的机会,他日日谋划算计,担惊受怕,激动得都要癫狂,结果他们轻飘飘一句“不必”,就否了他的全部。
  归根结底,他不信任他。
  他王尚水在众人眼中,不如那黄毛孩子陈小孩。
  他脸上横肉抖动了下,却又按捺下来,“公子——公子先忙,我去休息了。”
  赵侯轻点了点头,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熙宁会意,起身将人引出了门外。
  她确定王尚水已经随着老徐一起回了屋,这才关好房门给了赵侯一个示意。
  “公子——”
  赵侯将书简放下,“你也瞧出不对来了?”
  熙宁点了点头,来到赵侯身边的位置坐下,“这个王尚水属实算不得手段高明。”
  “太急色了,如此心急怎么可能不露出马脚,倒是我们高估了他。”
  熙宁咬了咬自己的指尖,歪着头琢磨,“他是过于着急了,我们是不是也过于稳妥了,那个格亚,公子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么?”
  赵侯将她咬在嘴角的小手扯了过来,用自己随身的帕子给她擦拭了起来,“说说你对格亚的认识吧。”
  熙宁觉得他这动作随意得仿若做过千次百次,这样的亲昵,她叫浑身起栗。
  他牵着她的手,叫熙宁如何能有空去想其他,她脑中如今是一团糊糊。
  “哦——格,格亚,格亚他是国王的叔叔,在西旗,应当是很尊贵的。”
  熙宁将自己的手抽过来,她得好好说话,“勒木说他脾气暴躁,您这样天天去送信,我真怕他发起火来再不许咱们上门。”
  她揉了揉还带着赵侯体温的指尖,比了个大拇指出来,“您真能沉住气。”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揶揄。”赵侯同她玩笑起来,“沉不住气的那个刚刚才出了门去,下场不是已经明摆着了么。”
  熙宁探出头去看了眼早没了踪影了王尚水,“这,不是不一样么。”
  “哪里不一样?”
  “他是受咱们拿捏,格亚是在拿捏咱们。”
  熙宁想说,他们同王尚水比谁能沉得住气那可是稳赢不输的,对手的底牌已早早亮出来了,没什么好怕的。
  可格亚场主完全不同,人家连你是哪个山头的都不想知道,你在这里沉住气,也犯不着啊。人家可不缺你这一个买家,他身后排着长队的,恭维奉承的大有人在。
  “你可知我这书简出自谁手?”
  熙宁摇了摇头,“总不能是格亚场主写得?”
  他看着她隐秘的笑,又带着一点神气,叫熙宁没忍住将那书简抢了过来。
  “喔,我看不懂西旗字,竟给忘记了。”
  赵侯轻敲她头顶的发,“这是格亚从年轻出师一直到五十岁都在写得养马之术。”
  他看着这堆书简的时候,眼神笃定而认真,“格亚的脾气虽然名声在外,可他是真的钟爱这一行,养马也相马,他常称自己作伯乐。”
  “所以,他堂堂皇亲,跑到马场里整日与马打交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对,他形容自己很孤高,不喜欢把马匹交给陌生的人,若你真的懂马,你是敌人他也能跟你交朋友,若你没有耐性叫他了解你,他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是个奇怪又很有趣的老头儿。
  “所以……”
  “再给些时间,格亚总会看到咱们的诚意。”


第35章
  格亚那边是三日后突然有了动静。
  约他们第二日一早相见, 地点就在那马场之中。
  熙宁不得不佩服赵侯之谋,怎么会想到要把格亚的著作翻出来了解其为人呢。
  若是她为赵侯,恐怕第一步就倒在了学西旗话上面。
  还要在几天之内将它通读, 之后与人切磋了解,又要想出解决之法, 同格亚套上近乎。
  他不是肉身做得人,仿佛是下来历劫的神仙。不然怎么能如此擅长在大息和西旗搅弄风云。
  结果事情就是如此凑巧,勒木突然消失得没了影子,传舍的主家也忙着去遂山进酒货,这几日难返回传舍了。
  只有一封署名勒木的书信在当日送了过来。
  勒木的大息文字写得歪七扭八,熙宁几乎没认出几个来, 还是赵侯看了之后了解了他大概意思。
  “他说咱们虐待手下,不是好人,让我们先放人, 他才肯出现。”
  熙宁将脑袋凑过来, 几乎要把那鼻尖抵在那简书上, 眼睛都要眯缝起来了,还是一个字都认不出。
  “哪里有虐待的字样?”
  看不出。
  “让我们放谁出来?”
  他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熙宁觉得勒木是个瞎的, 他们明明是一支文明的队伍。
  那个格亚听起来才像是会虐待人的样子,他们西旗人连剥人皮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居然会说别人在虐待,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胡说八道便也罢了,字也写得狗爬一样。
  熙宁放弃认清他书简上的字,将它传递给三爷。
  “三爷以为呢?”
  万三“嘶”了一声, “左右大家都看不明白, 公子说什么我都愿意信。”
  “所以,书信里所写得虐待手下, 是指谁呢?”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便都将视线落到熙宁身上。
  她这几日随行赵侯,大多时候又同处一间,“小柳,你——受委屈了?”
  万三:“受委屈,为什么跟外人说,却不告诉哥几个呢?”
  三爷的眼神有意无意瞟向赵侯,“他,呃,你,你二人……”
  这眼神算不上纯洁,简直叫熙宁羞愤,她怒目而视,“你再胡说我真要捶你。”
  赵侯也沉着脸将书简丢了过去。
  “又没正形,说正事!”
  万三顺手接过,只得觍着脸故作镇定,“我就说熙宁是您亲兄弟,不能够,不能够。”
  可长相如此标致的小弟,赵侯又整日把人圈在身边,很难不让他这个思想一向就不纯洁的人想歪。
  赵侯不烟也不酒,好个男色,好像也不算奇怪。
  万三常如此同桑仕秾打趣,被桑仕秾狠狠教训了两次,如今死性难改,竟当着赵侯的面不小心吐露了心声。
  实在不该,不该啊。
  他轻打了自己一个巴掌,“都是兄弟,是兄弟。”
  熙宁最怕的就是被众人调侃,将她与赵侯扯在一起。她与赵侯共度良夜的事情若是暴露出去,要毁了自己的名声,日后她在营里如何能抬得起头来。
  在座的会说她引诱上司自轻自贱,荀将军会将她毙于燕地,无声无息,绝不会半点牵扯到赵侯和赵军头上。
  他们不知,若熙宁身为男子,必不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老徐那日瞧到得那人,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勒木”,赵侯将场面圆了过去,“他那日对着窗外不曾出声,可他一定有做过什么动作。”
  万三与邵环面面相觑,有什么动作?
  赵侯未曾亲眼看到,如何能知道他有何动作。
  赵侯做了个解开衣襟的动作,“他给勒木看了伤口。”
  王尚水的伤口一直没有养好,这伤还是拜桑仕秾所赐,他那日为了逼王尚水交出解药给熙宁瞧耳朵,将王尚水伤得没有一处好皮肤。前几日众人到大牢之中提人的时候,王尚水的伤口依旧骇人。
  这伤口的模样很能糊住人,实际皮肉早好的差不多了。
  “我猜,他让勒木帮他一把,不要再接这笔生意。”
  但是勒木是个实诚人,不可能不声不响就撂挑子走人。况且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毕竟传舍还在这里,他也不想让传舍主家为难。
  所以让大家不要再为难王尚水,只要放了人,他就可以立刻回来。
  邵环仰躺在胳膊上长叹,“王尚水啊王尚水,他不死心,还是想来争一争,要咱们跟着他的步调走。”
  万三敲了敲茶盏,“他如此想要咱们死,那还真的不能叫他如意了,我非要活到一百一,气死他!”
  “他如此努力,我倒真想知道下,他准备怎么将咱们一网打尽。”
  “其余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这时候咱们上哪里再寻一个会两种语言,且还能准时出现在明日马场之中的人?”
  “不然干脆将王尚水放出门去,勒木看到了,也许就直接回来了。”
  桑仕秾便接过话头,,“不妥,他自由之后寻到格亚那里胡说几句,咱们再去格亚那里谈生意便被动了许多。”
  熙宁也完全同意桑仕秾的看法。
  “这个王尚水很有些新奇的想法,怎么会盯上勒木的,他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真叫人觉得不寒而栗。”
  桑仕秾同熙宁对看一眼,“所以他在西旗并非神通广大,也没有早先咱们猜测得有接应之人,反而是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罢了。”
  邵环接话道,“如此,只要将他圈在这传舍之中,他便扑腾不出许多风浪了。”
  只是没了翻译,一时又将众人逼到了绝境。
  熙宁早早已将小孩的本事告诉了赵侯,只是赵侯叫她莫要声张,以防小孩有任何不测。
  故而,现场之中,除了他二人,其余人皆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明日就要见格亚了,勒木今天却跑了,忒不仗义。”
  桑仕秾安慰邵环,“勒木生性纯善,不是坏人,他肯告诉咱们缘由,想必也很是经过一番纠结的。原本他受王尚水诓骗,觉得咱们果真虐待了人,大可以不声不响一走了之,到时候咱们两眼一抹黑,恐怕情急之下真的要启用那个心思歹毒的王尚水。”
  邵环叫他说得更是生气起来,“待咱们回去,我先片了他熬汤再说。”
  “到底有多恨,才能做到王尚水如今这地步,他若将这心思放在正途,想必如今早是家大业大,富贵享用不尽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红日落到了山肩上,大地铺满余晖,连熙宁脸上都映上彤彤艳色。
  熙宁扣了扣手指缝里的小刺,尖尖的头,有些扎手。
  她算计着从打下清水河,又迂回两地买马的日子,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冬月过完进了腊月……
  腊月?
  腊月!
  已经进了腊月,可她的月事,果真还是没有造访。
  她月事一向很准,十五岁后便没有出现过大偏差,所以她总能提前预见,没在众人中间露出过马脚。
  她整颗心咕咚一下掉进了冰潭之中。
  熙宁自认自己不是个幸运的,从小到大,永远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到这里基本已经不做她想。
  她可能真的有了,还是大名鼎鼎的赵侯的孩子。
  她是该觉得幸运还是不幸。
  熙宁毕竟不是窦绾,她并不敢想做公宫里,养尊处优又是赵侯身边第一人的细君。更加不愿意成为赵侯身边众多女眷中,每日等待君主沐恩的最平平无奇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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