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这样的夫君从哪里找—— by作者:小乔且中路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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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走散了,孩子的母亲急促的哭声让她回过神来,骑在马背上的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挤倒在路边沟渠里的孩子,从马背上跳起来,一把将孩子捞起,扔给孩子的母亲,把马给了他们一家,然后继续往京城去。
  出城不容易,进城一样艰难。
  但齐沅沅运气好,又经过乔装打扮,天黑后穿着一身破衣烂衫的她,仿佛是一个和家人走散了的小少年郎。
  这样的半大孩子,哪里像是什么余党?于是她进城了,第一时间便往文安侯府去,但仅存的只剩下一片烧得只能认出街道和门口那两座镇石的废墟。
  从前那白墙琉璃瓦的片片楼阁已不复存在,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废墟和袅袅未尽的烟熏。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往大觉寺方向去,奔跑中她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坐在一处被烟熏得漆黑的石墩前哭。
  那声音,略有几分熟悉,所以她停下了脚步。
  是李红莲,当初那个拿聚会骗她们姐妹三人上山的李尚书家小姐。她头上没有假发,穿的是和自己一样的粗布短衣长裤,头发不过三寸多,连绑都绑不住,像是杂草一样布满了头顶。
  这样的她比自己都要像是个野小子,谁会相信是李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呢?
  “你家人呢?”齐沅沅忍不住问,她对于京中的势力分派并不算了解。
  现在整个京城的人,应该都在承受着家破人亡的痛苦,李红莲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人停住下来询问自己。
  所以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是个陌生的小少年,不知道对方为何问,但她还是扭头朝着身后的那片废墟看去,木然地说道:“死了,我爹,我娘,阿越,琑儿,巧姑姑,他们都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也变得越来越绝望。
  齐沅沅张着嘴,想开口安慰她,可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婆婆和夫君生死未卜,姐姐们又身处何地?她一样不知晓。可是这样的人祸之下,她看到曾经和她算是有小仇的李红莲,竟然都会觉得亲切无比,她是不愿意李红莲死的。
  她从身上翻找了一下,最后只找到一块碎银子。
  李红莲忽然看着眼前这少年递来的碎银子,有些发愣,“你干什么?”
  就听齐沅沅说道:“好好活着,你若不在了,你爹娘他们连衣冠冢都没有一个,更不要说往后能有人祭拜。”
  李红莲听到她这话,眼眶里的泪水更多了些,但却没有哭出声,只呆呆地看着齐沅沅,好一会儿颤抖着手将那碎银子接了过去,喃喃地重复着齐沅沅的话,“是啊,我死了,祭拜的人都没有。”
  齐沅沅不知道李红莲还会不会寻死,但她能做的也仅此罢了。“保重!”她说完,继续往大觉寺方向去。
  李红莲反应过来她走了,连忙起身去追,可是哪里能追到,最后齐沅沅留给她的记忆,不过是腰间挂着一个小戒尺长短的画轴罢了。
  李红莲想,那幅画应该对她很重要,不然这样的环境里,她该带防身的武器或是其他的行李才对。
  齐沅沅踩在这烧得漆黑的焦土上一路狂奔,曾经繁华的街道早就不复存在了,只有一片片烧成黑灰的废墟,路上的人也很少,偶尔遇到三三两两的,也是坐在一起哭,或是守着亲人的尸体哭。
  她终于到大觉寺了,这里也烧得很彻底,站在从前无法跨进去的大门外,她现在能一眼看到大觉寺已经烧毁了的大雄宝殿,几座菩萨一样烧得漆黑。
  果然,拜菩萨也没用,在权力和野心面前,菩萨也自身难保。
  烧成了这样,连尸骨都看不见,她上哪里去找人?这个时候的齐沅沅,绝望得浑身发软,眼前一片朦胧。
  忽然间,她被人抓了一把,条件反射地想要推开那人,却听到一个略熟悉的声音,“你想死?现在跑到大觉寺流连,不怕被当成叛党抓了?”
  “怎么是你?”齐沅沅收回手,紧跟在他身后。
  这人竟然是几天前在山里从狼口中救出的那个高大男人,阿荼的未婚夫徐长卿。
  他当初被折断的手用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吊在胸前,整个人胡子拉碴的,已经看不出来和燕二有几分模样了。
  他将齐沅沅引入那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废墟小道里,“我越想越不对劲,那些人凭什么打我?我不服气,我得回来弄清楚!”
  齐沅沅断定他有大病,但现在也没心思骂,“你怎么认出我的?”
  徐长卿一脸得意,似乎终于找到自己比齐沅沅优秀的地方了,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老子这个鼻子,眉山一千条狗都比不过。”
  齐沅沅是头一次听到这样夸自己的人,她无话可说,只继续问他,“大觉寺外为何不能停留?”
  徐长卿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阿荼的朋友,那就是江湖人。于是直接与她说道:“你知不知道文安侯府?”
  齐沅沅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想起如今的家破人亡,“知道。”
  “那个文安侯,听说他手里有先帝留下的传位诏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宁愿看着几个殿下龙虎相争,也不肯拿出来。还有他那个小儿子,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小时候在眉山都听过这位七少爷的才名,反正就是个聪明的崽子,但是运气不好,断了腿,瘸了。”
  当然,他要说的这些都不是大觉寺前不能流连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还是:“最开始是大觉寺先起的火,听说里面关着的就是文安侯府的这位七少爷,他是灾星,就是因为他还活着,咱们大夏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老百姓放火烧他。”
  “所以这火,到底是谁放的?”齐沅沅清了清嗓子,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外放一分,极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
  徐长卿看了看大觉寺那个方向,“我哪里知道,我返回京城的时候,还没到就看到整个天空都通红呢!不过我听说,好像是二殿下放的,他不服气三殿下,不过他倒是好,放火之前就早早逃了,留下的老百姓们不知道被烧死了多少呢!”
  他说着,指了指前面那个简易的棚子,“我现在住这里,你快跟我来。”说罢,加快了脚步,“我这里有个秘密,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率先钻进这个藏在废墟中的隐蔽棚子,一脸神秘地朝齐沅沅炫耀着被他绷在废墟墙桩上的那个受伤男人。“怎么样,我这趟京城不白来吧?”
  齐沅沅看着那个受伤满脸苍白的燕二,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随后走过去蹲下,伸出手指试探燕二的鼻息。
  鼻息很弱,可见这几天京城发生的事情,早已经超脱了自己所能预想到的范围。
  徐长卿见齐沅沅一点都不兴奋,一时有些觉得无趣,反而见齐沅沅伸手去解绳子,急得连忙拦住,“你干嘛?要不是他老子能受这无妄之灾么?”
  齐沅沅很认真地转过头看着他,“我后来没杀你,一个缘由是你和他长得像。”
  徐长卿闻言愣了一愣,半响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一脸自以为聪明地笑道:“他不会是你相好的吧?”
  但话音刚落,就徐长卿就发出一声惨叫。
  齐沅沅反手捏住他肩上的伤口,“我是不介意阿荼重新找个聪明一些的夫君,你觉得呢?”
  徐长卿疯狂摇头,齐沅沅拖着他去味狼的画面,他现在梦里还能梦到,“不不,我和阿荼是天造地设一对。”但事实上他进京城找阿荼,是想经过阿荼解除婚约的。
  他喜欢那种纤瘦柔美的女人,而非阿荼那种又胖又黑,单手能轻而易举挥打着几十斤大锤的丫头。
  虽然娘说女大十八变,但就阿荼这个底子,他不信。
  齐沅沅松开了手,转头朝燕二,解开他的绳子,放到地上的破烂床铺上躺着,“你在什么地方遇到他的?”
  徐长卿站在一旁,还在苦着脸轻轻揉着自己的伤口四周,颇有些委屈地说道:“刚进城第二天早上,就看到有人在护城河边上捞尸体,我见他活着没人认领,就过去瞧了一眼。”哪里晓得这脸和自己如此相似。
  自然就给拖回来了。
  齐沅沅没去追究他这话的真假,只将燕二身上伤口处的腐肉给剜掉,洒了些药粉包扎起来,又喂了几颗丹药。
  徐长卿站在一旁观摩,看完后颇有些气愤,“你当初没给我这个培元固定的丹药。”就给了些敷外伤的药。
  齐沅沅闻言,回头冷冷地看着他,“你当初打算烧死我们一屋子的人,我已经以德报怨了。人要懂得知足。”更何况他能和燕二比么?肯定不能的,自己还指望燕二醒来,告诉自己陆脩远的消息呢!
  徐长卿抱着受伤的手哼哼地坐在一旁的地上,“我那不是吓唬吓唬你们么?”
  可齐沅沅不这样认为,如果她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当初只怕就已经被徐长卿给威胁到了。
  等待燕二醒来的这段时间对于齐沅沅来说,很漫长。
  她既盼望着燕二早些醒来,又盼着他晚些醒来,就很是矛盾。
  这归根究底,就是怕从燕二口中听到陆脩远已经葬身大火的消息。
  可该来的终究是会来的。
  棚子太低矮,人多就闷得厉害,傍晚她坐在外面的废墟里的时候,发现这四周其实有很多这样的棚子,住着的都是些家园被毁掉的老百姓们。
  官兵也来盘查过,但有些敷衍,也就随便拿刀尖掀起棚帘往里嫌弃地看一眼就走了。
  所以燕二并没有被发现。因为现在这样的棚子里,都躺着受伤的人。
  入夜后,还是一如冬日里那样寒冷,仿佛下午出现的那几缕暖阳是假的一样,齐沅沅靠在一旁休息,忽然听到了燕二的咳嗽声,立即就醒过来了。
  连忙走过去,点燃了那小豆灯,跳动的小火苗里,果然看到燕二虚弱防备的目光。
  燕二记得大火卷来的时候,他被推了出去,掉进了池水中。
  池塘有个暗道,是链接护城河的。
  但当时他身上也受了不少伤,到了水里没几下,他就失去了知觉,那时候身前所有的喜怒哀乐和亲人朋友们,都像是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一般,在自己眼前浮现。
  好像自己除了父亲和大哥之外,还有别的亲人,但是画面里很模糊。
  他以为自己死了。
  可是如今身上伤口处的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但身处在何地并不清楚,所以看到这个陌生的小少年扶着灯靠近过来时,他还是满脸的防备。“是你救了我?”
  齐沅沅摇着头,指了指旁边也醒了过来的徐长卿,“是他救的你。”
  燕二闻言,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受伤的高大男子,满脸胡渣,昏暗的棚子里看不清楚相貌,刚要道谢,却见对方撇开脸,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倒是清楚得很,“老子才不想救他。”
  他是绑了这人回来出气的。
  “你不必管他,你现在觉得怎样?”齐沅沅见燕二嘴角干裂得厉害,给他倒了碗水递上去,一面伸手去扶他起来。
  “多谢。”燕二心中虽戒备,但对于齐沅沅的关怀还是很感动的,十分配合地起身,扶着那缺口的瓷碗一口气将水全部喝下。
  有了这水的润喉,原本火辣辣的喉咙里舒服了些。
  徐长卿在一旁看着,满脸的不高兴,偏偏这个时候齐沅沅却朝他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与他说。”
  徐长卿当然不答应,但是面对齐沅沅的威逼,最终只能抱着自己受伤的手出了棚子。
  燕二满腹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心中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二殿下或是三殿下的人,借机套自己的话,想将七星司一网打尽罢了。
  却见齐沅沅从腰间取出一物,他定睛一看顿时目光失色,整个人紧张地问道:“你哪里得来的这幅画?”
  这画自己明明给了齐沅沅!这一瞬间他甚至想,齐沅沅莫非被抓了?这人拿着画做信物威胁自己?
  想到这里,一时觉得对不起陆七!他把逃出去的机会给了自己。
  “画画的人呢?”齐沅沅并没有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
  但是燕二比她更激动,“我问你从哪里得来的画?”
  齐沅沅见此,怕他过份激动,影响伤口,于是便解释道:“我一个朋友给我的,托我找画这幅画的人。”
  “你那朋友呢?”燕二却只关忧齐沅沅身在何处?
  “去了江南,据说是去扬泉县,投靠她们的一个表亲。”齐沅沅这样说,倒也没有错,毕竟大嫂就是去扬泉县投靠她表兄的。
  燕二本来是不信她的话,但是也飞快地想到了陆脩远的大嫂有个表兄在扬泉县任职,于是心中也就信了几分。口气也松缓了些许,但仍旧是防备着:“她把这画给你的时候,可是说了什么?”
  “她说画是燕二公子你给她的,所以让我来找你,询问画画人的下落。”齐沅沅没有告诉燕二自己的身份,主要还是她后来想起燕二那日跳下去拦住铁骑的时候,身影和七星司里的其中一人极为相似。
  她不确定现在七星司为谁效力,或者说燕二为谁效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燕二,自己就是齐沅沅。
  七星司历来只听皇命,如今三殿下继承大统,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往后燕二要听三殿下的话。
  所以她也是有防备的。
  现在老百姓们还在传,还在怪文安侯,明明手握先帝的遗诏,却不肯拿出来,也在愤怒埋怨文安侯府出了陆七这个祸星。
  这个时候的文安侯府,仿佛过街老鼠,老百姓们不敢去怨恨那些手握皇权的人,所以只能将愤怒发泄在家破人亡的文安侯府身上。
  恨他们么?齐沅沅不知道,只晓得现在处于水生火热的老百姓们无处宣泄自己的愤怒,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
  文安侯府倒霉吧,成了这个天下大乱的借口。
  此刻齐沅沅看着燕二,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中一样,这让齐沅沅有些心急,“你不知道么?”
  燕二听到她的声音,猛地抬起眼皮,错愕地对上齐沅沅那双焦急又担心的目光,“我,我不确定他是死是活,我们分开了。”他在火里,自己在水里。
  说完这个话,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要爬起身来,“我得走,立即离开京城。”他的父兄都投靠了二殿下,如今三殿下得势,他若是被发现,不但他要死,救他的这两人也要死。
  但被齐沅沅一下敲晕了。
  齐沅沅清楚地看到燕二回答自己问题时的闪躲目光,她需要冷静一下,所以听到燕二吵闹的声音,便扬手将人打晕了过去。
  燕二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确定?什么叫不确定?
  一股冷风忽然灌进来,随后徐长卿焦急地进来,对着一堆破烂就要收拾,一面还急促道:“了不得了,我出去转了一圈,官兵们发了好多通缉令,我咋一看以为被通缉的是我自己。”说罢,生气地走过去踹了被齐沅沅敲晕过去的燕二一脚,“这个背时鬼,你可晓得他是哪个燕将军的儿子,那燕将军投靠了二殿下,如今他是叛党,咱们快逃,别管这背时鬼了。”
  齐沅沅坐着没动,只听见徐长卿在一旁唠叨着,什么燕二的福他没享过一天,却差点替燕二挨刀,说的时候,还时不时去踹燕二一两脚。
  后来他终于发现齐沅沅不对劲,走过去那手肘推了她一下,“你干嘛了?这背时鬼和你说了什么?”
  齐沅沅这像是才回过神来,又仿佛不知道徐长卿在念叨什么,只抬起头朝他看去,“你走吧,我也走了。”她说完,就真的起身,出了棚子去。
  徐长卿没当回事,等寻思了半天,掀起帘子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又看看地上的燕二,气得又去踹了一脚,不满地骂道:“背时鬼,小时候叫你嫌贫爱富不跟着娘,现在被那老东西连累了吧?”
  他骗了齐沅沅,一开始他真的是来找阿荼解除婚约的。但是后来返回,是放不下燕二。
  越想越不对劲,他被追杀,大概率是自己这个倒霉弟弟惹了大祸,他终究是不放心。
  这么多年娘总在耳根子边念叨,说大哥沉稳,手中有兵权,不用担心,就是这个被那老东西教坏了的小弟。
  他终究是放不下,打算回京碰运气。
  在护城河边上找到燕二,也非什么好运气,而是费劲了千辛万苦。还把自己身上的伤药都给燕二了,不然就燕二那伤,能撑到现在么?
  他遇到齐沅沅,也是出去想办法给燕二找药的时候,偶然碰到的罢了。
  至于把燕二绑着,则是担心他忽然醒来,趁着自己不在跑了,又那么多伤,没准就无声无息死在哪个角落生蛆发臭。
  但是徐长卿自以为是在齐沅沅身前瞒得这样好,却不知道齐沅沅在给燕二包扎伤口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
  所以才敢这样放心地走了。
  她虽然不知道燕二和徐长卿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是敢断定徐长卿不可能真的不管燕二。
  她也没出城,而是往皇宫方向去。
  陆脩远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她不确定,可是她不能因为陆脩远不在了就要消沉一蹶不起。她还有别的亲人,还有在宫中不知生死的姐姐。
  而且难过也不一定是要表现得伤心欲绝。
  这场大火,烧去了京城的繁华,皇宫也未曾幸免,如今三殿下迁移在北苑的行宫里。
  这里虽是守卫森严,但远比起高墙如林而起的皇宫。里面除了这场战争的赢家三殿下之外,还有宫里那些美貌的妃嫔们。
  他好色,看来不是假装的。
  ’


第31章
  可虽是没有高墙, 却有着密密麻麻的守卫,而且三步便有一个巡逻队,个个身穿透着寒光的铁甲, 手握着锋利的长矛,若真有那不起眼的靠近行宫半步, 只怕立马就会被扎成一个筛子。
  这还不算墙头上暗藏着的弓箭手们。
  她像是个小流浪汉一般,穿着破衣烂衫,脸颊涂抹得漆黑,好似那火场里逃出来的一样,不着痕迹地从边上走过,一面暗自观察, 试图从中找出些许破绽。
  可三殿下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为的便是有一日成为至尊,如今他已经成功了, 怎么可能把自己置身于险地中?
  齐沅沅没有找到破绽, 想起那燕二是徐长卿从护城河边上捡起来的, 便将心思放在了水渠里。
  行宫她是没有进去过去,不过却晓得里面有一片碧波湖水。
  而且还是活水, 这也就意味着有出口流淌出来。
  所以齐沅沅又开始找这水渠通道,不知怎的又到了大觉寺边上, 正好听人说废墟的菩萨下面,原来有个专门避火的暗道,里面救出了不少香客。
  齐沅沅听到这消息,连忙从人群里挤进去, 只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被大伙围在中间, 她扫视了一遍,并没有她要找的陆脩远。
  倒是有个七旬的老头弓着腰, 拿了没有被烧尽的长案反倒在地上,一头绑着用碎布条搓出来的绳子,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众人还以为他是要来拖这人群里受伤的亲人,没想到他竟然往那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里搬出一具尸体放在上面。
  众人见此,心想多半是他的亲人吧?只是都烧得这样面目全非了,他怎么辨认出来的?有好事者上去多问了几句,等老头要走了,便回来在人群里同情道:“八成是家人都死完了,得了失心疯,老人家居然说还有得救。”他瞧见了是还有一口气,可都烧成了那副样子,真活下来了也是个怪物啊。
  齐沅沅听着这些话,心里莫名有些难过,便从人群里出来,朝着老头看去。
  只见他正将那绳子犹如套马一般,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拖着案上那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往前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齐沅沅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对方好像动了,难道真的活着么?
  然后听着老头子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你放心,我肯定能救你,只是以后长什么样子,却要看你的造化了。”
  齐沅沅想要上前去,却忽然身后的人群里传来惊呼,“大家快走,有官兵来了。”
  都晓得这里大觉寺里有什么叛党余孽,如今人人自身难保,所以听得衙门来人了,顿时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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