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晚转身小抿一口又吐出来,果然里面掺了东西。
她将汤倒进药碗,面不改色地走进去。
“这是大夫开得补药,妹妹快趁热给姨娘喝了吧,一定要全喝光,这样才好得快。”
原本还纳闷大夫什么时候开过补药的林冉,一听到「好得快」三个字,立马把那点疑惑抛到脑后。
弟弟暂时当不上世子,姨娘的管家之权可不能再丢。
她火急火燎地灌着药,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两道寒芒。
直到药碗见了底,林非晚才转眸,劝余清韵回去休息。
她也趁机仔细帮余清韵诊了诊脉,回房便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夏竹和秋霜,吩咐起明天的计划。
翌日
林非晚没等众人用膳,匆匆吃了些点心就带着冬青出门。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外出,看到御王府的烫金匾额时,冬青吓得双腿打颤。要不是林非晚搀着,她都要跪下了。
“小……小姐,咱能不去吗,你没发现御王府外冷清得不正常吗。”
“怕什么,御王还能吃人不成?”
一听「吃人」两字,冬青腿当时就软了,指着门内一角哆哆嗦嗦道:“御王是不吃人,但狼獒吃啊,太后赏给王爷的美人就是被它咬死了,当天奴婢出来采买,亲眼看见了,那场面……呜呜,奴婢一想就害怕。”
林非晚扶额,“罢了,你去车里等我,我自己进去。”
“不能去啊小姐,狼獒真会吃人的。”
“嗷呜!”
正说着,突然一抹黑色身影从门内蹿了出来。
第8章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
“小姐,小心!”
冬青咬牙闭眼扑到她身上,林非晚眼底寒光乍现,原本凶神恶煞的狼獒忽的在距离她两米开外来了个急刹。
“呜呜……”
狼獒像变了个狗一样,颠颠地走到她跟前,俯首垂头摇起尾巴,一副讨好的样子。
林非晚伸手摸了摸它的头,突然觉得它很像自己曾救过的小狗崽。如果那只崽子还活着,大概也有这么大了。
“看它多可爱,哪有你说得那么可怕。”
冬青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自家小姐在那撸狼獒,差点没吓掉下巴。
不光是她,隐在暗处准备随时出手的暗卫们也同样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这只狼獒除了雪千御和沈翊,就连追云等近卫的面子都不给。
单看御王府门口连守卫都不设,依旧没人敢上门就看得出来。
可现在,它真的好像一只舔狗啊。
“黑豹!”一声低喝从门内传来,狼獒才晃着尾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林非晚抬头,正好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雪千御。
“王爷,臣女林非晚找您有事相商。”
“哦?”
雪千御暗暗挑了挑眉,她说的是「相商」而不是「相求」
方才听到暗卫禀告他立刻就来了,还以为这丫头会吓得不轻,没想到黑豹不仅没伤她,还对她颇有好感。
按照前世轨迹,她前几日被掳走时就该死了。如今她不仅性格与之前大相径庭,办出的事情也颇有城府。
这股迎面而来的自信感,让他不由得想到一个人,不过那是个男人。
“王爷,您不请臣女进去吗?”
见他不语,林非晚主动开口。
“请。”
雪千御喉头滚出一个字,声音不大,却让身后推轮椅的追云变了脸色。
在他印象中,这是主子第一次主动同意异性进府,好兆头啊。
第一次进御王府,林非晚的感觉除了大就是冷。
洒扫的下人们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机械地干着手里的活,树荫等暗处影影绰绰,不用看也知道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跟在二人身后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她都要迷路了才来到书房。
追云自动退下,屋内只剩下她和雪千御。
她也不扭捏,直接开门见山。
“这几日忠勇侯府发生的事想必王爷都听说了。”
雪千御淡淡地「嗯」了声,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
见他不往下接,林非晚继续道:“如今侯府就是砧板上的肥肉,但臣女不想任人宰割,所以……”
她一步步走到雪千御跟前站定,目不斜视地蹲下身,“臣女想和王爷结亲,您放心,只要危机过去,臣女立刻自请下堂,绝不纠缠。”
刀削般的薄唇勾起一道清冷的浅弧,等了好久。直到手中茶盏饮尽,才听他低嗤一声。
“林非晚,是什么给了你错觉,嗯?”
一股凌厉的气势宛若实质向她袭来。
换作别人,恐怕就得俯首求饶了,但她不是别人。
林非晚起身,揉了揉微酸的膝盖,从容地给他重添了一杯茶,故作疑惑。
“不是王爷说臣女有困难可以来找您吗,眼下亲事就是臣女最大的困难。”
“呵,难道不是你自己作茧自缚?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林非晚也笑了,“就凭王爷也需要臣女的帮助。”
“我帮你,你也帮我。”
冷不丁的,那晚女人说过的话涌入脑海,有一瞬间,他竟把面前人与那晚的女人重合。
莫非是她?
不对,雪千御很快否定了刚才的猜想。
那日林非晚虽被掳走,但事发破庙与他所在的地方相隔甚远,以她的身体状况,又中了欲毒,不可能走那么久。
如果找不到玉佩主人,一个月后蛇毒还会发作,隐在最深处的那只手一直没线索。万一再发生前世的事,林非晚跟着他只会死得更快。
况且,就算没有幕后黑手,还有后宫里那位看着呢,侯府是浑水,他又何尝不是。
想到这,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本王倒不知自己有何处需要林小姐。”
林非晚不卑不亢,意味深长道:“世人都道朝堂上有两股势力,其实不然,确切地说,应该是……三股,王爷,您从来不曾独善其身,不是吗?”
“你在找死!”
雪千御这会算明白了,她胆子不是一般大,不给她点教训,早晚要出事。
纤细的脖颈被大手准确无误的钳住,林非晚任由大手收紧,果然力道在她快窒息时陡然松开。
“咳咳……”
她早有预料,第一时间扶着茶桌站定,大口呼吸起来。
“你不怕?”
“臣女当然怕死,但王爷若真想要我的命,之前大可袖手旁观,您特意去祭拜父亲,又说出那样的话,在外人眼中便是与侯府站到一起。所以,臣女猜您一定是有特别的理由,比如……报恩。”
这确实是她的猜想,能让一个出了名冷漠的人主动蹚浑水,恩情无疑是最好的解释。
只是她在赌这恩到底有多大,够不够让雪千御沉得更深。
“呵,你很聪明,但这种小聪明不足以打动本王,管好你的嘴,本王可以保证未来留你们活命,追云,送客!”
“等等!”
林非晚抵住门,将衣裙撕开几道口子。
“反正臣女名节早就毁了,若是能借此让外人知道王爷您并非不近女色,也算是回报您之前的相护之恩了。”
说着她就要开门出去,忽然一阵掌风从身后袭来,她灵敏地闪身躲开。
“砰!”
门重重关上,林非晚转身,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雪千御气到磨牙的声音传来:“不知死活,但愿你别后悔!”
“昂?”
林非晚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随即反应过来他这是答应了,俏脸上浮起一抹笑来。
“对了王爷,虽然不知您中了什么毒,但臣女久病成医,日后嫁过来臣女保证尽心尽力帮您解毒。”
“你?还是先把你自己医好吧。”
雪千御说完,突然抬眸:“你当真是林非晚?”
被白绫覆住的双眼就那么直勾勾「看」过来,好像要将她洞穿。
林非晚怔愣片刻,坚定地回应:“如假包换。”
轮椅上的人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片刻后,对着虚空吩咐一句:“买身女子衣裙回来。”
闻言,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衣服。
“放心,本王看不见。”
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嫌弃,林非晚撇撇嘴,看不见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一炷香后,敲门声响起。
林非晚打开一个小缝,就见门外放着一身女子罗裙,颜色款式竟与她身上的有八分相似。
不愧是战神手下,办事效率高还心细如发。
“开门,本王出去你再换。”
自从眼盲之后,雪千御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听见屋内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自觉耳尖泛起粉色。
“主子,林小姐走了?”
“她在里面穿衣服。”
“啊,穿……穿衣服?”
追云咽了口唾沫,心道:是我想的那个穿衣服吗?
这时。
“王爷,撕坏的衣服臣女叠好放里面了,您让人扔了吧。”
由于距离远,林非晚特意提高了嗓门。
追云:“……”
开过荤的男人这么彪悍吗?
微风吹过,将周遭的树木带起一片唰唰声。
雪千御脸色微沉,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意。
“你该走了。”“是。”
不想暴露自己有些路痴,林非晚假装走得慢,很快落在轮椅后面。
突然,一个闪光的小东西飞来,她下意识要躲开,忽的看到雪千御腰间玉带,硬生生压住了本能反应。
“啊!”
脚腕被砸中,林非晚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林小姐,你没事吧?”
追云转身问道。
“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不严重。”
她忍着疼一瘸一拐地出了大门,擦身瞬间正好看到雪千御的脸,只是这位始作俑者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林小姐您慢走。”
追云咧嘴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躲闪。
林非晚虽心里不解,还是和善地回了个万福礼。
追云一边推着雪千御往回走,一边竖着耳朵听。
果然,没走几步,就听门外一声尖叫。
“冬青,你没事吧?”
“嗯?”
雪千御微微抬手,轮椅立马停住。
追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个丫鬟在门口哭个不停,属下怕一会惹恼黑豹大人,就把人敲晕了,主子放心,那丫头根本没看到属下出手。”
低头的功夫,视线落在雪千御腰间。
“咦,主子,您腰带上的宝石什么时候少了一颗,这可是金缕阁的工艺,没功夫的人根本拿不下来。难不成咱们府里招贼了,还是个高手?”
雪千御唇角微勾,假装嗔怒:“每人十鞭,去刑堂领罚!”
夹杂了内力的声音传遍府中每一个角落,然后就见树荫等阴暗处飞出数道黑色身影,直奔后院而去。
追云暗中双手合十冲周围拜了拜,对不住了兄弟们。
“你杵在这,是在等本王亲自动手吗?”
“啊?属下……呃……马上就走。”
追云脚底抹油,被风老大打和被主子打,傻子才会选后者。
第9章 四种药引
马车上,林非晚掐着人中把人唤醒。
冬青睁开有些红肿的眼,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刚要松口气,突然眼神一变。
“小姐你这衣服……”
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去男人府邸,出来时还换了身新衣,能联想的情节可太多了。
只是御王不近女色,林非晚又一脸坦然,才让她格外疑惑。
林非晚眼中划过一抹赞许,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票据,她也是换衣时才发现,暗卫竟心细至此。
“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可知该如何回?”
冬青接过票据,恭敬地垂首:“衣服是小姐逛街时在玲珑阁买的。”
“嗯。”
林非晚掀开帘子,不远处就是最热闹的西市,接下来她打算去查曹建口中那个女人,唯一的线索就是桂花味香粉。
香粉中有主料和辅料之分,由于辅料不同,同样的主香味下也会产生出不同种类的味道。
她在曹建身上闻到的桂花香味,主调中带着淡淡的紫菀气息,这种花一般长在墓地周围,却是止咳的良药。
“冬青,你之前经常出府采买,可知京城一共有多少家香粉铺子。”
冬青想了会,娓娓道:“最大的几间香粉铺子都在西市,是官家贵女们最喜欢逛的地方,东市那边也有不少。但购买的多是平民百姓,不瞒小姐,奴婢用的就是东市刘家的香粉。虽然价格便宜,味道种类可一点不比西市的大店差。”
“你可曾闻过桂花味的香粉?”
“小姐你怎么打听起那个味道了。”
冬青的脸蹭一下红了半截,“您很少出门,又不用香料自然是不知道,桂花味已经成了勾栏专属,好人家的姑娘才不用呢。”
“这是为何?”
“两年前京城出了位独爱桂花的花魁,一应用度从穿着到脂粉全与桂花有关,后来勾栏女子纷纷效仿……”
“那花魁现在人呢?”
“一年前突然被人赎走了,据听说是被某位大人物金屋藏娇,再加上原来的老鸨突然暴毙,花魁的去向更是成了谜。”
“她叫什么?”“好像叫丹桂。”“丹桂。”
林非晚默念几遍,掀开车帘,“李叔,调头去东市。”
“好嘞,驾!”
“小姐,不去西市了吗?”
“既然桂花香粉只有那些女子用,西市肯定不会有了。”
冬青带起哭腔,“您不会是要去买吧?”
“放心,我只是去转转。”
“不买就好,不买就好。”
冬青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要是夫人知道她带小姐去买桂花香粉,非得被发卖了不可。
相比起西市的奢调繁华,东市这边显得朴素许多。
“小姐,就是前面那家,您先戴个帷帽吧。”
“嗯。”
林非晚点点头,她正有此意,没想到冬青先一步开口了,愈发对这丫头满意起来。
“两位快里面请,咱们店里的脂粉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下了车,立时便有机灵的小厮过来将她们请进屋。
外面装修虽简单,内里却别有乾坤,各式脂粉被弄成小样摆在展示柜上,无需掌柜一一卖力介绍,顾客自己就能尽情挑选。
“咦?这里没有桂花香粉。”
林非晚小声问了句,冬青正纳闷,一旁几个丫鬟打扮的人突然投来鄙夷的目光。
“和这种人一起买东西,真是晦气!”
“一想到和她们擦的是同一种粉,我都要犯恶心了。”
“掌柜的,我们不买了。”
几个丫鬟嫌弃地擦了擦手,对赶来伙计的低语几句,那伙计脸色不妙,沉着脸走到林非晚二人跟前。
“二位,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要买桂花香粉请从侧门进。”
“侧门?”
林非晚柳眉微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果然见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顺着那方小门进去。
“看见了么,那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
方才的丫鬟一脸不屑,气得冬青就要回怼。
知道那些人误会了,林非晚不想节外生枝,及时拉住了她。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小姐……”
冬青气得磨牙,但想到小姐不是个吃瘪的主,肯定是有别的打算,恨恨地瞪了那些人一眼。
进了侧门,里面的布置与大厅类似,管事的是个上了年岁的妇人。
女人们开心地挑选着,偶尔与她打趣几句,显然都是熟客。
林非晚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在主料是桂花的香粉里挨个试闻起来,但十几款都试完,也没找到。
“掌柜的,桂花味香粉就这些了?”
刘婶将二人从头到尾打量一眼,慈祥的脸上露出几分精明。
“看小姐眼生,想必是刚入行没多久,咱们店的桂花香粉可是最正宗、花样最多的,当年花魁丹桂就是咱们店的常客呢。”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挥了挥帕子,林非晚捕捉到那丝淡淡的味道,帷帽下的唇角微勾。
“不知丹桂常用的是哪一款呢?”
这话问得刘婶脸色一变,很快她又恢复之前的精明。
“那款味道很久不做了,小姐再挑挑,咱们家别的款式也很流行的。”
“可惜了。”
林非晚低头用手帕擦了擦手上残留的香粉,带着冬青转身出了店铺。
“小姐,旁边还有几家铺子,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去霍家买两个冰糖肘子回府。”
她出来半天,回去总不好空着手,记忆中原主母亲很喜欢吃冰糖肘子,只是后来身体一直不好,大夫让她忌油腻,才断了这口。
如今有她在,母亲的身体一定会好好调理回来,但她自己的身体……
林非晚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身上的「子母引」之毒需要集齐冰火藤、菩提肉、琉璃果和圣血莲四种药引,再加上白莲、人参等珍药辅助才能解。
但四种药引都是万金难求,她还没被害时经常各处寻觅珍贵药材,曾差点买到冰火藤和菩提肉,只可惜那两样东西最后被北雪国的一位神秘人买走。
如今数月过去,不知那人是否还留着药材。即便留着,会否愿意割爱也是未知数。
目前她只知南风国皇室有圣血莲,但自己性命只有半年左右,真真是造化弄人。
“小姐,到了。”
思绪纷飞间已经到家,林非晚小声嘱咐李方几句才进门。
由于周梅生病的缘故,晚膳时林冉和林阳并没有过来。
看着桌上的冰糖肘子,想到上次吃这道菜时林密还在,余清韵眼圈立马红了。
“母亲,父亲在天有灵,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
“嗯,晚儿说得对,你放心,我坚强着呢。”
余清韵擦干眼泪,吃得那叫一个香,不知不觉嘴角都染上糖渍。
林非晚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给她擦去,余清韵哽了一瞬,又恢复了笑容。但她却从那笑容里品出了几分苦涩。
不过母亲没说,她也没问。
二人用完膳散步的功夫,张妈妈端来一碗药和一盅补汤。
林非晚看了夏竹和秋霜一眼,见二人点头,才拿起汤盅递给母亲,然后自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配合,张妈妈激动地差点跺脚。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不动声色地将碗放回去,拉着母亲去凉亭那边散步。
月光皎洁,如流水般洒下一片月华,亭下水池中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我和你父亲初见那日,月亮也是这么亮。”
余清韵突然开口。“展开说说?”
林非晚有些调皮地托着下巴,她早已适应现在的身份。不知不觉间竟回到了自己还在南风国时和父亲相处时的模式。
余清韵被她逗得脸一红,眼眶里的晶莹都渗了回去。
“其实,最早和你父亲有婚约的不是我,而是周梅。但当时你父亲没功名,在族中也不受重视,到了履行婚约的时候,周家便把我推了出来,怕你父亲不答应,还特意在晚上将人约出来,让外人以为我们私相授受。”
“原本以为你父亲会生气,没想到他握紧了我的手,还许诺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大婚那日我才知他已被封侯,之前没说是为了试探人心。”
“婚后知道我在周家寄人篱下过得不好,他日日下朝都会给我带霍家的冰糖肘子,笑呵呵地看着我吃完,帮我把唇边的糖渍擦干净,后来我就故意吃成大花脸,他就耐心地一点一点给我擦……”
她说话时眼里都泛着细碎的光,活脱脱一个恋爱中的少女模样,突然话口停住,眼里的光也灭了。
“母亲你没事吧。”
余清韵深呼几口气,挤出一抹笑来,“我没事,对了,你要不要学琴?”
破天荒地,余清韵竟主动要教她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