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冬青小声嗫嚅着,用手指捅了捅她。
“你也饿了?坐下一起吃。”
她抬眸拽了拽冬青,却发现那丫头的目光压根就没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看向门口。
“嗯?”
她疑惑转身,“咳咳……”
差点被没咽下去的东西噎死。
“你开心了?看完就走,别耽误我用早膳。”
“哼。”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冷哼。
“王妃还知道用早膳,记不记得本王昨晚说过什么?”
雪千御手一挥,立时有两个厨子上前将她的早膳撤走。
“王妃,王爷说日后他的一日三餐要您配合奴才们完成,王爷今早还没用膳呢。”
闻言林非晚气得一直脖将嘴里的东西咽干净,拍桌而起。
“雪千御,你别太过分昂!”
男人唇角勾了勾,“追云备车,现在去侯府,应该能赶上早膳,顺便可以向岳母请教一下如何改善王妃的一些不良习惯。”
说着,男人转身欲走。
林非晚被他一个「不良习惯」噎得半死,脸颊爆红,上前强笑道:“王爷您别急,妾身这就去准备早膳。”
“那就……有劳王妃了。”
“不有劳,不有劳,这是妾身应该做的。”
转身,她眼底露出一抹狡黠。
半个时辰后,她笑眯眯地来到主院,指着桌上的韭菜鸡蛋小笼包、虾仁菠菜豆腐汤、马蹄糕、山药鸡丝粥等佳肴。
“王爷,这些都是妾身亲自做的,您尝尝。”
男人淡淡「嗯」了声,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抬头。
“追云,王妃早膳没用好,给她也准备一副碗筷。”
林非晚柳眉微挑,装作不情愿地样子,连连推脱。
“不用了王爷,妾身已经吃好了。”
“王妃不吃,莫不是这早膳有什么问题?”
男人唇角微微上翘,连眉梢都是讥讽。
林非晚心里冷笑,同一个地方她可不会栽倒两次。
“王爷这话说的,您如此不信任妾身,下次您的膳食还是让厨房做吧。”
“嗯……小笼包子皮薄馅大,菠菜汤鲜香可口,马蹄糕又滑又糯,还有这个山药鸡丝粥……”
她将桌上的东西都用了个遍,尤其是山药鸡丝粥,一连喝了两碗。
“王爷慢用,妾身告退。”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雪千御剑眉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
“王爷,饭要凉了。”
见他沉默不动,追云提醒道。
“罢了,布膳吧。”应该是自己多虑了。
不知怎么的,他每入口一种,脑海中便回荡起林非晚方才的声音,不知不觉竟将桌上的食材吃了大半。
“粥呢?”
“主子,山药鸡丝粥被王妃喝光了。”
剑眉微微挑起,“身板娇弱,胃口倒不小。”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
暗卫上前,递出一封密信。
摩挲着信上的文字,舒展的眉心渐渐隆起。
“不争气的东西!”
“对了主子,王妃的族弟林轩在府外不远处徘徊过两次,应该是为了那件事,想找王妃帮忙。”
“林轩,就是那个差点当了忠勇侯世子的族弟?”
“正是此人。”
握在扶手上的手轻轻敲了敲。
最近京城出现多起乞丐被害事件,而且被害人的尸体惨不忍睹。不仅五官被剜掉,就连男人最基本的物件都没保住。
派去的人查到杀人的是赵家暗卫,幕后黑手不言而喻。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交由大理寺查办,最后却落到一个七品县官头上。
不过说到底,林家人被卷进来也是活该。
“黑豹日日在府中想必有些寂寞,让人将它带到门外去放放风。”
“是。”
暗卫心领神会地离开,主子明摆着不希望王妃插手此事。
“嘶……”
雪千御忽然感觉腹中一紧。
“主子,您没事吧,还不到毒发的日子怎么会……”
“诶呦呦,这是怎么了?”
戏谑的声音传来,追云像是看到了救星。
“沈神医,主子身上的烈毒好像提前发作了。”
“不是毒发。”
不等沈翊把脉,雪千御直起身子,“应该是膳食有问题。”
“被下毒了?不好!”
追云脸色大变,“王妃也吃了,不会……”
“她?她好得很,这会怕是不知道在哪偷着乐呢。”
此时的海棠轩。
林非晚自进门起就哼着小曲,这会更是躺到床上,抱着枕头笑得直打滚。
冬青和张清对视一眼,担忧道:“张清姐姐,小姐不会是被蜜蜂蛰坏了脑子吧。”
张清摇摇头,“我看不像,倒像是遇见了什么开心事。”
“我知道了!”
突然的激动把张清吓了一跳。
“你知道什么?”
冬青一脸憧憬,“一定是王爷对小姐的厨艺赞不绝口,小姐这才高兴得合不拢嘴了,照这样下去,抱上小世子指日可待,我得把这个消息传给夫人,让她安心。”
看着冬青跑走的背影,张清疑惑:“是这样吗?”
主院中。
“你的小王妃还真是记仇,你该庆幸她没害你之心,不然啧啧……”
听完雪千御讲述最近发生的事,沈翊捻入最后一根银针打趣道。
“你看看,到底哪几样东西不对。”
沈翊扫了桌子一眼,淡淡道:“韭菜和菠菜同食会导致腹泻,马蹄更是性凉,这一桌子,只有山药是温补之物。”
雪千御咬牙:“难怪她当时一连喝了两碗山药鸡丝粥。”
突然,他眉心一紧,想到最近发生的事。
“她好像真对药理颇有研究,莫非真是久病成医?”
“噗嗤!”“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我认识的「冷面修罗」不仅不会和一个女人斤斤计较,也不会对女人过分关注,怎么,还不承认你喜欢她?”
“本王只是好奇!”
雪千御冷脸哼了声,“别急着笑我,她在宫里时可自称是你的师妹,日后丢人也有你一份。”
“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沈翊捏住银针使劲一拔。
“嘶……”
“疼就对了,谁让你不拦着点,要是砸了我的招牌,你养我一辈子。”
“嘶……没良心,现在不就是我在养你?”
“那不一样,现在你一不高兴就断我财路,我都没地说理去。”
雪千御冷哼,“不这样你会回来?”
沈翊突然靠近,狭眸微挑,“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醋味,喂,我们是兄弟,你可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一道掌风袭来:“滚!”
“啧,一言不合就动手,一点都不温柔,这样可不讨女人喜欢。”
“你倒是会讨女人喜欢,竟然拿避火图骗我是医书!”
听着这咬牙切齿的声音,沈翊心里一虚,笑道:“我这不是替你干着急,想着帮帮你。”
“哼。”
雪千御勾着薄唇冷哼一声,看得沈翊有些心慌。
“日后有人问起,别忘了替她遮掩一下。”
“遮掩什么?”
沈翊反应过来,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可能还真有个师妹。”
这下轮到雪千御奇怪了。
“没听你说过。”
“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沈翊抿了口茶,“当年师父离开时只留了一封信,说他有事去办,还说路上会顺便给我带个师妹回来当妻子。”
“我信了,一直等到现在,别说师妹,连师父都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死了,还是死了。”
雪千御扯了扯嘴角,“你还是孝顺。”
沈翊笑了笑,很快敛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有个不算坏的消息告诉你,我已备好回还丹的材料。如果月底之前再找不到那个女人,就用以毒攻毒之法。”
雪千御眉心略低,“几成胜算?”
第62章 来时还好好的,走时就炸毛了
沈翊起身,走出几步,再回首淡淡道:“一成,不过可保你不死。”
“然后呢?”
雪千御扯了扯唇角,“成为真正的废人?”
轻之又轻的一声喟叹。
“活着才有希望。”
沈翊何尝不知,如他这般自傲,宁愿去死也不愿沦为废人。
但活着就有一线希望不是吗。
室内一时静极。
良久,雪千御蓦然抬头,覆眼的白绫被撤去,一双黯淡的凤眸准确无误地「看」过去。
明明无神,却射得沈翊一怔,袖中的双手逐渐握紧。
“你尝过无能为力的滋味吗?”
“所有人因你而死,而你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最后连凶手是谁都看不清。”
“你体会过那种滋味吗?”
雪千御一句句说着,脸上的情绪复杂交织,刺痛了沈翊的眼。
沈翊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说出这番话。
他之前并没有遇到过那种时刻,可他方才的表情分明是亲历者才有的。
“抱歉,眼睁睁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门关上,雪千御的手狠狠握紧。
前世临死前的画面一幕幕涌入脑海。
当日他毒发病重,命人传信给沈翊和远在边疆的追月,等来的却是一群黑衣杀手。
偌大的御王府在一夕之间沦为血海,入鼻皆是血腥。
追风、追云、追雨一个个战死在面前。
而他,只能听着这一切。
他恨!
母妃被害时如此,当时亦是。
泛白的指节一点点松开,“还有半个月,呵呵。”
……海棠轩。
“王妃,您快去救救冬青吧,再晚些奴婢怕黑豹大人一生气伤了她。”
张秀慌慌张张跑进来。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惹上黑豹。”
林非晚边走边问,张秀只好说冬青想让人给侯夫人传信的事,谁知刚出大门就被黑豹给拦住了。
平时黑豹都待在窝里,不知怎么的,今天竟然被带去守大门口。
冬青吓得要跑,就被黑豹堵在角落。
护卫们不敢上前,只能一边安抚黑豹,一边来叫人。
说话间林非晚和张秀已经跑到大门口。
“黑豹!”一声怒喝,从门外蹿进来一道黑影。
“汪!汪!”“呜呜,小姐……”
脸色苍白的冬青本想过去找她,见黑豹在那,转身小跑到张秀这边。
“我不是告诉过你,冬青是我的人,不让你吓唬她吗,忘记了?”
林非晚戳着黑豹的脑袋训斥。
黑豹有些委屈地舔了舔她的手,摇着尾巴看了冬青一眼。
她托着下巴,思考一会。
“你是想说你只是不想让她出门?”
“汪!汪!”
黑豹激动地叫了两声。
林非晚俯身摸了摸它的头,“她就是想找人传个消息,没事的。”
起身,她挑眉看向冬青。
“你要给母亲传什么?”
“呃……”冬青将信背在身后,“没什么,奴婢就是想让夫人知道您在这里过得很好,让她别担心。”
“真的?那你躲什么?”
“奴婢没躲啊。”
冬青向外跑,林非晚也跟着追出去。
“晚姐姐!”一声熟悉的少年音从远处传来。
她抬眸过去,竟然是林轩。
“晚姐姐。”
林轩警惕地向大门内看了一眼,见没什么动静,才小跑过来。
“别告诉我你是路过。”
林非晚勾唇浅笑。
林轩低头,好一会像是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
“晚姐姐,求你救救我父亲,救救林氏一族。”
唇角弧度落下,杏眸闪过一抹犀利。
“出了什么事?”
“晚姐姐可听说了最近京城的乞丐被害案?”
“没有。”
她摇摇头,冷不丁想起昨日曾听小贩说过最近街上不太平,原来如此。
“你继续说。”
林轩眼眶一红,“这件事本该由大理寺接手,上面却责令我父亲这个新任七品官来管,还限期五日破案,否则就要治父亲一个失职之罪。”
“可县衙中人手有限,向上面申请支援也被以各种借口驳回,分明是故意不管。”
“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晚姐姐,你能不能让林家军帮帮忙。”
杏眸微抬,“失职罪不会株连族亲,你为何说救救林氏一族?”
“我……”林轩咬牙握紧拳,“晚姐姐早该猜到,当日争夺世子之位并非我所愿,而是……是族长的意思。”
“嗯。”
“其实……其实族长也是受命于人,我怀疑这次的事就是那位警告和报复林家所为,所以这个失职罪恐怕没那么简单。”
“那人是谁?”
犀利的目光似要将他看穿,林轩身子一抖,别开目光。
林非晚勾了勾唇角,“二皇子,还是三皇子?”
林轩震惊地抬眸,很快又苦涩一笑。
“是我自作聪明了,只是晚姐姐你,当真让我意外。”
顿了一顿,似是要确定什么似的。
“你真的是林非晚?”
柳眉微挑,一字一顿,“如假包换。”
林轩吐出一口气,“那便好,有野心的是族长,沾光的是我家,如果……还请姐姐看在一族的份上,救救其他人。”
他转身欲走,却被拉住。
“我让你走了?”
林轩黯淡的眸子一瞬间燃起星星之火,“晚姐姐,你……”
杏眸犀利如刀:“等事情过了,我要一个准确答案。”
林轩怔了一瞬,“好。”
“冬青,去找张统领,让他带人寻找京城剩下的乞丐,守株待兔。”
“林轩,你带我去看卷宗和尸首。”
“小姐等一下,”冬青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道:“要不要告诉王爷一声。”
林非晚意味深长的对着门口扫视一眼,“不必,早有人去报告了。”
主院书房里。
听完暗卫回禀,雪千御久久叹了口气。
“派人给她些线索。”
暗卫退下,追云不明所以地问:“主子,您之前不是不希望王妃参与其中吗?”
“既然拦不住,又何必再拦,赵家这些年太嚣张,都忘了北雪还有律法,乞丐的命也是命,本王力保的太平盛世,不是让他们糟蹋的!”
“王妃代表的毕竟是您,太后那边……”
“她?”
想到那封密信,剑眉讥诮地一挑,“如今可不顾上本王。”
“是。”“等等。”“主子还有吩咐?”
“一会王妃过来,不必通禀。”
……
乞丐尸体早在发现地就被仵作验完。所以没入验尸房,而是直接抬进了义庄。
“呕!”
看到那些尸体的惨状,林轩忍不住捂嘴跑出去。
林非晚用手帕掩住口鼻,一点点翻看着,伤口利落干脆,手法极其残忍,身上还有无数鞭笞过的痕迹。
很明显,这些人死前都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而且,那个地方还被割掉……
敢如此大规模的在京城作案,定不是泛泛之辈。
“林轩,去问问叔父,最近有没有乞丐招惹到贵人的事发生,尤其是女贵人……”
“好,好。”
林轩离开,不到一炷香功夫又脸色红白交加地跑回来。
“问完了?”
他欲言又止,在她压迫的目光中终是开口:“晚姐姐,你当真不知?”
“我知道什么?”
见她目光疑惑不似作假,林轩小声道:“我也是刚从一个下人嘴里得知的,围猎那日赵家小姐曾衣衫不整、浑身青紫的从外面回来。”
“竟有这事。”
那晚她喝醉了,醒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辰,不知为何,那些贵女们还绕着她走,自然没机会知道那件事。
赵婷婷心高气傲,如果真被乞丐欺负了,绝对做得出这些事。
不过她更好奇是谁对赵婷婷下手。
“我回王府一趟。”
林非晚来到主院时,追云笑眯眯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柳眉稍稍挑了下,“看来我猜对了。”
进了院门,一眼就看到窗边那张冷俊的面容。
“赵婷婷的事是你做的?”
没有片刻犹豫,雪千御薄唇轻启:“是。”
“方才的消息也是你故意透露的吧。”
“是。”
她突然弯腰凑近,“王爷特意将黑豹放到门口,难道不是怕妾身沾染此事么,为何突然如此好心,让妾身猜猜。”
她起身勾唇,“莫不是想借妾身的手对付赵家?但赵家圣眷正浓,岂是妾身一个小女子能撼动的。”
女子独有的馨香来了又走,雪千御愣了一瞬,他竟有片刻贪恋。
不过刹那便恢复冷清神色:“你是本王的王妃,不是普通小女子,能做到什么程度看你本事,不必强求。”
“呵,王爷好算计。”
用一个不入流的林氏,去挖赵家的墙角。
给她底气却又不设底限,做好了是恩宠纵容,做不好便是「捧杀」。
反正他又没出面,闹到不可收场时完全可以撇清关系。
想到这,林非晚玉手握紧,感觉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很不舒服。
听出她语气里的阴阳怪气,雪千御面色瞬间沉下来,“随你怎么想!”
这女人果真没良心。“哼!”
左右也算是得了答案和保证,林非晚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王爷还有事?”
“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她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不再继续追查林密死因的诗,头也没回,冷冷回了句:“知道了。”
“王妃,这么快就要走?”
“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门外,追云挠挠头。
王妃来时还好好的,怎么走时就炸毛了。
第63章 窝囊不等于蠢
“啪!”
一个耳光狠狠甩下。
“谁让你找她帮忙的!”
林轩挺直脊背,擦了下唇角的血,“不找她,族长有办法救我父亲吗,还是说您巴不得他死。”
“混账!”
苍老的手再度举起,眼瞅着就要落下来。
“住手!”一道女声传来。
“族长爷爷这是在做什么?轩弟有错自有伯父教诲,您又何必动怒,气伤身子可不好。”
她今非昔比,林海也不好发作,剜了林轩一眼,寒暄两句离开。
林非晚讶异地看向林轩,“忍了这么久,不装了?”
林轩捂着腮帮子,讥讽一笑,“没必要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海的背影,勾唇一笑:“也是。”
“王妃大驾,臣有失远迎,请恕罪。”
一个满头大汗,穿着七品官服的中年人踉跄跑过来。
林非晚在心里叹了口气,“伯父不必客气,叫我晚儿就好。”
“那怎么行。”
林昌擦了下额头的汗,“您现在贵为王妃,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父亲,晚姐姐是来帮你破案的。”
林轩掏出帕子,林昌自然地接过去,“你这孩子,净自作主张。”
嘴里埋怨,眼底的宠溺却藏不住。
忽的,他温吞的眼底一凛。
“轩儿,你脸怎么了?”
“哦,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
林轩说着,求助地看了林非晚一眼。
她只得点头,“嗯,路上摔的。”
林昌这才放心,一脸嫌弃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能摔跤。”
“诶呀,父亲别说我了,你快给晚姐姐说说案子吧。”
一提到案子,林昌眼神肉眼可见地颓下去,眼底还有几分欲言又止。
只那一眼,林非晚便知道,林昌应该是知道或者顾忌些什么。
毕竟窝囊并不等于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