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御面无表情地端起酒杯饮下,林非晚笑笑,以袖掩面饮下一杯。
酒过三巡,太后突然抓过林非晚的手,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不由分说滑过去。
玉镯入腕,立时一股沁凉感袭来,下意识感觉身上的燥热都少了许多。
细看玉镯翠中飘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红,换个角度看又变得晶莹剔透。
她微微眯眸,就听太后慈祥地开口。
“堂堂王妃怎可如此寒酸,御王也是,不知给自家王妃添几件首饰。”
林非晚颔首一笑:“谢母后赏赐,母后误会了,是臣妾的疏忽,王爷不曾亏待臣妾。”
邻桌一个宫妃附和道:“太后有所不知,京城都传遍了,御王可是给了王妃金山银山当聘礼呢。”
语气中的酸味快把醋缸打翻了。
“娘娘说笑了,是王爷觉得没有大婚就进门委屈了臣妾,所以聘礼才比别人多了些。”
那位宫妃还想说什么,皇帝一个眼刀丢过去,那人立马闭了嘴。
“皇上,徐贵人在那边等候多时了。”
王贵妃适时开口,顺着她的视线,就见殿门处站着位一身霓裳羽衣的宫妃。
在她身后,是数名装束类似的舞姬。
“听闻徐贵人久练霓裳羽衣舞,不知效果如何,曹胜,传。”
“传徐贵人殿前献舞!”
美人素手轻扬,仙乐绕耳,姿容翩翩。
林非晚一边赏舞一边饮酒,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
“好!”
最后一道弦音落下,皇帝亲自过去将人扶起,“赏!”
徐贵人面色绯红,羞羞答答:“臣妾谢皇上恩典。”
有徐贵人珠玉在前,接下来献舞的宫妃全都失了颜色,倒是弹琴和作画的获了小赏。
“二哥,你怎么出了如此多的汗,来人,将本殿身边的冰鉴搬去给二殿下。”
雪承澈温润如玉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众人听入耳中。
皇帝睨了二儿子一眼,眼中闪过不悦。
“老二,你不是说要舞剑,还不快去!”
闻言,崔皇后面色一紧,只恨隔着王贵妃和赵淑妃,她没法和雪承傲交流。
雪承傲咬牙起身,“是。”
皇家子弟从小习武,就算是在外界眼中温润如玉的雪承澈也身怀武艺。
雪承傲有个当将军的舅舅,从小没少在军营中打滚,武功自是不低。
可此刻他手中的剑似有千钧重,一招一式别说美感,就连力度都不到位。
在一招回首望月后,手臂一抖,「哐啷」一声,剑落到地上。
殿前失仪,乃是大不敬。
“父皇恕罪,儿臣……”他咬牙,“儿臣可以再来一次。”
崔皇后白着脸起身,“皇上,傲儿身子不适,并非故意失仪的。”
皇帝冷哼一声,“身子不适就该好好静养,上次围猎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成想他还是如此没分寸,都是平日被你惯坏了,来人,送二殿下回宫,未养好伤之前不必出来了。”
“父皇,儿臣……”
“傲儿,还不快谢恩!”
崔皇后抖着身子瞪过来,雪承傲只能硬着头皮谢恩离开。
“好好一场家宴闹成这样!”
皇帝冷剜崔皇后一眼,移开目光看向雪承澈。
“漪澜殿修缮已经提上日程,澈儿,就由你协同工部尚书一起吧。”
雪承澈心里一喜,面上却不露声色:“儿臣遵旨。”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喜怒不形于色,不错。
“这宫殿是为你皇叔而建,你需多问他的想法。”
此言一出,不单是雪承澈,连雪千御都怔愣一瞬。
皇帝对他多有忌惮,两个皇子更是有样学样,生怕和他走近惹人猜忌。
如今皇帝说了这话,是默认让雪承澈和他走动的意思?
莫非他已经决定立雪承澈为太子?
不单雪千御有此想法,在座的众人都心思各异。
林非晚垂眸倒酒,似是没注意到四面投来的视线,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原身与林密之死背后肯定和皇族势力脱不开关系,而且雪承澈的嫌疑比雪承傲更大。
她答应过原身要保护侯府,替她报仇。
如今侯府靠着雪千御这棵大树,别人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
周光、周姨娘和庶弟已死,庶妹林冉被送去庵里由心腹看守,掀不起什么风浪,剩下的就是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奈何雪千御以侯府安危相逼,让她就此收手。
是,她可以忍。
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嫌疑最大的仇人与雪千御为伍。甚至将来还有可能被他扶上九五之位。
突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炸开。
雪千御不让她亲自查,但没说不让雪承澈和雪承傲兄弟两个狗咬狗。
一旦撕扯起来,真相还会远吗。
到时一切解决,她就可以换个身份回南风国,那里还有仇人等着她呢。
只是不知道那个被她连累的人如何了。
想到那个人,她的心抽疼了一下。
蓦地,手腕传来一股凉意。
“王妃,酒满了。”
她猛地抬头,眩晕感上来,斟酒的手一抖,壶嘴偏斜,流出的酒一点没浪费,悉数倒在雪千御双腿间。
酒渍在白色的衣袍上晕开,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雪千御暗暗磨牙,她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把戏了。
上次在茶楼就让他损了颜面,只是当时仅有追云一个人看到,还不算太丢脸。
现在可是当着后宫众人的面……
酒劲已经上来,林非晚脑子一抽,在众目睽睽下掏出手帕直伸过去。
“妾身给您擦擦。”
直到手腕就被冰凉的大掌握住,腰间一疼,她的理智才稍微回笼。
抬眸,就见男人眉目间阴鸷一片,薄唇扬起冰冷的弧度,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耳热心跳。
“王妃,此等闺房之乐,不急于一时。”
“轰!”
林非晚感觉自己脑袋要炸了,脸烧得恨不得一头扎进冰鉴里。
她刚要反驳,掐在腰上的手一个用力,唇齿间溢出一声呻吟。
因着喝了酒的缘故,那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娇媚。
“咳咳……”
太后黑着脸轻咳两声:“皇上,时间不早了,让人都散了吧,来人,送御王和王妃出宫。”
……
“可以放开了吗?我发誓,当时真不是故意的。”
马车上,林非晚红着脸看向将自己困在身上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为了遮丑,离开时他将她揽入怀中,一直上了马车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束在腰间的手松开,她逃似的跳下来,坐到马车最里面。
“车顶上有空位,正好能让你醒醒酒。”
男人扬手理了理衣摆,身子一撑,离开轮椅斜靠在榻上,动作连贯的不像不便之人。
林非晚扯了扯嘴角,酒劲上头,心里的话就这样口无遮拦地吐出来:“果然是一个种的,和雪千夜一样没人性。”
雪千御面色一沉,冷声道:“本王不会与老三合作,你大可放心,下次不必再玩这种拙劣的把戏。”
回应他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
“没良心的小东西,睡得还挺快。”
可惜他看不到,昏睡中的女人柳眉蹙起,樱唇抿着,袖中的玉手狠狠握成拳。
林非晚感觉自己像腾云驾雾一般,站在沙场中,遥望着战马上一身银甲,头戴面具的身影。
“恭贺齐王大捷!”
欢呼声排山倒海,那人骑马回帐,揭开面具露出一张倾城之容,竟是个妙龄少女。
“晚儿,恭喜你大捷归来。”
一个与她面容有五分相似的女人举杯迎上来。
“谢谢表姐,枫哥哥呢?”
少女举起酒杯。
“不要喝,酒里有毒!”
林非晚跑过去,手还未碰到,酒杯已然落地。
“不要,不要喝……”
“王爷,奴婢实在灌不进去。”
冬青看着浪费到仅剩半碗的醒酒汤,暗暗叹气,小姐真是的,竟然当着王爷的面喝多了,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追云,再去备一桶醒酒汤过来,不灌完不准她休息!”
第58章 算账去
“一桶?”
冬青快急哭了,半碗都喂不下去,这一桶可怎么整。
而且真按他说的做,怕不是还没喂完,小姐就被撑死了。
“小姐呀小姐,你快醒过来吧。”
冬青在心里祈求着。
“冬青姑娘,你再不动手天该亮了。”
追云笑眯眯地端着满满一碗醒酒汤塞到她手里,“请吧。”
“王爷,您怎么回来了?”
“嗯?”追云回头,“哪有王……”
“哗!”
整整一桶醒酒汤被浇在林非晚身上,夏日衣料本就薄,这一湿,布料贴在身上,勾出傲人的曲线。
还能如此操作?
追云瞪大的眼睛连忙收回,背过身去。
冬青没什么底气地昂着脖子道:“浇灌也是灌,事情已经办妥,还请大人回避下,奴婢要给王妃沐浴更衣了。”
转头又对外喊:“张清姐姐,张秀姐姐,麻烦准备热水。”
追云一听,连忙跑回主院。
岂料,迎面撞上一人。
“主……主子,您还没休息啊。”
“你慌什么,一桶醒酒汤这么快就灌完了?”
“啊呃……”追云一阵心虚,“灌完了。”
冬青说的也对,浇灌也是灌嘛。
主子总不会真想撑死王妃,应该只是想给她个教训罢了。
真较真就是他这个下属不合格了。
“本王过去看看。”“哦。”
追云正在胡思乱想,顺势应了声,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院门。
硬生生把「王妃在沐浴」五个字咽了回去。
……
这边冬青、张清、张秀三个人好不容易把人弄进浴桶,却发现醒酒汤味道太重,根本洗不掉。
三人一商量,决定去花园摘些花瓣回来。
雪千御到门口时,门微敞着。
正当他犹豫时,门内忽的「噗通」一声。
林非晚感觉自己躺在一片温热的血泊中,入目是刺目的红。
“去死吧,枫哥哥是我的!”
“放心,你不会孤单的,你父亲很快就会下去陪你。哦,对了,不止是你父亲,你林家几十口都会一起,表姐妹一场,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呢。”
“跟她说那些废话做什么,薰儿,快擦擦,别脏了自己的手。”
“枫哥哥,表妹还看着呢。”
“她?不过是本王的一个工具罢了,粗鄙武将之女还妄想当本王的王妃,自不量力,只有薰儿你才是本王中意的人选,父皇已经赐婚,只等钦天监选好吉日,本王便能娶你进门。”
“渣男,贱女,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杏眸陡然睁开,无尽恨意灼红了她的眼。
她死死掐住眼前人的脖子,“你该死!”
“你疯了!”
雪千御伸手扼住两只皓腕,将人抵在浴桶边。
溅出的水打湿他的侧脸,几缕碎发湿漉漉地飘着。
林非晚脸色驼红,一双杏眸没了方才的厉色,盛满迷茫看过来。
四目相对,薄衫相贴,看上去就像经历了一场酣战。
“有这些花瓣,小姐身上的汤药味一定王……王爷,您怎么唔……”
冬青三人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幅暧昧的场面,只是不等她询问,就被张清捂着嘴拖了出去。
雪千御后知后觉将人放开,沉着脸出来。
“醒来后告诉她,再敢醉成这样,就把她扔进醒酒汤里泡个三天三夜!”
冬青打了个寒颤,“是,奴婢一定将话带到。”
回到主院,雪千御迟迟未能入睡。
虽未看到她的表情,但那番言语行动已将她的恨意表露无遗。
只是平日她隐藏得太好,让他疏忽了。
林密之死始终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可为了北雪国的安定以及她的安全,他只能做这个恶人。
他忽的皱紧眉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下意识在乎起林非晚的安危。
他强迫自己入睡,可脑海中竟浮现出一张双眸猩红、看不清五官的脸,不住地问他为什么。
于是,他华丽丽地失眠了。
翌日。
林非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头疼得厉害,嘴里还有些发苦。
知道这是宿醉的结果,她取出银针对镜治疗。
“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头可不能乱扎啊。”
最后一针被冬青拦住。
她挣脱出来,懊恼地揉了揉眉心,都是宿醉闹的,竟没听到脚步声。
被看到了,她只好顺水推舟:“我以前在病中学过些医术,不会扎坏的。”
林非晚多少年一直与药为伍,说她久病成医或者会些医术,也不奇怪。
不过冬青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一边抢下她手上的针一边道:“还是让大夫过来看看吧,奴婢瞧着上次那位就不错。”
她眼睛一亮,正好她也想认识一下那位高人。
“去吧。”
“是,奴婢这就去告诉张清姐姐。”
院外,正在打理花草的张清一愣。
“叫上次的大夫?”
那可是沈神医呀,上次是碰巧,此刻他并未在府中,叫自己到哪里去找。
“张清姐姐,你怎么发呆呢。”
“哦,没事,冬青,上次那个大夫是王爷的朋友,当时给王妃瞧身子只是凑巧,如今人不在府中,恐怕不好找。”
“原来是这样。”
冬青有些失望,“只能换个别的大夫了。”
张清办事是个稳妥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带着一位白须白发的大夫前来。
“这位是长生堂的吴大夫。”
进了门,张清介绍道。
“吴某见过王妃。”
“吴大夫请起,不必多礼。”
林非晚以为他便是那日救自己的高人,面上多了几分恭敬之色。
同时心中不免好奇,雪千御这种人竟还有忘年交。
吴大夫受宠若惊,诊脉时更加小心翼翼。
“嘶……”
他眉心低沉,吸了口凉气。
林非晚病秧子之名远播,吴大夫自是听说过,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脉象十分紊乱不说,身子也透支得厉害。
除非高人出手,否则以他的医术,只能起到调理之效,别说治本,连标都治不了。
见对方一脸凝重,林非晚大概能猜到,吴大夫想必对她的身子也没辙。
上次解毒时应该给自己探过脉的,可她怎么觉得吴大夫好像第一次见识她的脉象。
本来还想和他探讨一番,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腕,“吴大夫,本宫只是宿醉头疼,你开些治头疾的药便可。”
以为她不想暴露病情,吴大夫心领神会地点头退下,去药房开方抓药。
林非晚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方才趁冬青出门时她已经施完针,此刻头疼已经好了大半,实在无聊,便打算去花园转转。
“昨晚下雨了?没有吧。”
她被光秃秃的花坛惊到了,明明昨日还花团锦簇,今日怎么只剩一片绿色。
冬青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将昨晚她被御王强行灌醒酒汤,她们三个为了给她去身上的味道,将满园的花瓣都采了个遍的事迹详细说了一遍。
林非晚:“……”
太可恶了,要不是冬青机灵,一桶醒酒汤灌下去,她早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还有,雪千御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手却实实在在地……
想到此,她咬牙抬脚便走。
“小姐,您要去哪啊!”
“算账去!”
“这是人家的地盘,咱们不能硬碰硬啊。”
冬青小声喊着,奈何前面人脚步太快,根本没听见,只能摇头,小跑着跟上。
林非晚来到主院时,大门还落着钥。
护卫被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到了,纷纷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王爷,王妃,他们谁都惹不起。
忽的,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抬头就见林非晚正捂着肚子,一脸狡黠地喃喃自语。
“没想到堂堂战神竟是个瞌睡虫,你爱睡懒觉是吧,好,我让你睡!”
“冬青,拿上银子随我上街。”
“哦。”
冬青松了一口气,只要小姐别和王爷硬碰硬,别说拿银子,拿金子她都不心疼。
“王妃,真不用安排马车吗?”
门外,刘管家追出来问。
“不用了刘叔,我去去就回。”
林非晚指了指前面那条街,带着冬青几乎是小跑着过去。
一路上路过饰品铺子、成衣铺子、糕点铺子,她连看都没看,眼神一直在街上寻找着什么。
“小姐,您到底要买什么呀?”
冬青好奇地问。
林非晚抿唇不语,走到一个小摊前,“小哥,这附近的杂耍艺人呢,是去别的地方表演了吗?”
小摊主看了看左右,小声道:“这两天街上不太平,小姐想看杂耍不妨去戏园子里瞧瞧。”
“多谢小哥。”
一盏茶后,林非晚坐在戏园子里,将一袋银子递给班主。
“每天早晨一出,越热闹越好。”
“得嘞,这几个都是咱们这的台柱子,准保您满意。”
林非晚笑笑,“班主,您收了我的钱,可不能打退堂鼓。”
“那哪能呢,咱们出门在外讲的就是个信字。”
“好,跟我走吧。”……
林非晚最后在一个宽敞的巷子里停住。
“就在这,从明天开始,你们每日卯时过来。”
“在这?”
众人都愣了,左右连个观众都没有,那么早他们唱给谁听啊。
不过既然收了人家的钱,不管理不理解,活他们都得干。
“开始吧。”
林非晚摆摆手,霎时空巷中锣鼓喧天,一声戏腔响遏行云。
一院之隔,刚进入梦乡的人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第59章 是个狠人呐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浑厚冰冷的声音震得追云一哆嗦。
就算雪千御不说,他也准备过去查看,胆敢在御王府外搞事情的,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当看到是一群唱戏的在那里卖力表演时,他的心被触动到了。
就算没有戏台,周围没有一个观众,他们也在用心表演,这种默默无闻也要全力以赴的精神,与他们这些暗卫不谋而合。
他抹了下眼角的泪,转身回去。
“主子,是几个唱戏的在练习,”怕雪千御生气,他又加了句,“估计一会就会走了。”
“嗯,给本王更衣。”
雪千御揉了揉太阳穴,“派人去看看沈翊在做什么,叫他有空过来一趟。”
“主子,手下来报,说王妃方才怒冲冲冲地过来,见大门关着,就笑着出府了。”
“追雨可曾跟着?”
“属下问了追雨,她说无可奉告。”
追云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他的脸色。
“呵,”雪千御并没生气,反而浅浅勾唇,“那顿打没白挨。”
闻言,追云松了口气,岂料,他又跟了句:“告诉追雨,日后让她找王妃结月钱。”
“呃……是,属下一会就去告诉她,以后王妃身边要增加人手吗?”
追雨变相「叛变」了,要想清楚知道林非晚的动静,只能重新安排人。
剑眉耸动,想到昨晚她的不快,他淡淡道:“不必。”
又是一阵高昂的锣鼓声和戏腔,他太阳穴一阵抽疼,决定去花园走走,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不容易摆脱锣鼓声,还未到花园就听到一阵琴音。
琴声呕哑嘲哳,像极了夜猫子哭啼。
轮椅顿住,剑眉蹙起,修长的指尖揉了揉太阳穴。
追云见势不妙,打算抢先几步将人赶走,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