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叶淞说道,语气淡淡,瞥了一眼内室那副画像的位置,眯了眯桃眼。
许知知纳闷,她该作何反应?
令她更没想到的是叶淞接下来的话。
“十三娘是我派来的,”叶淞的视线停在她头上的玉簪上,反复欣赏,唇角勾了勾解释,“我现在的情况,萧烨川对付我不过是早晚的事,有十三娘在你身边,我也安心一些。”
许知知震惊:“你为何要告诉我?”
女子的潋滟目光,闪着细碎星芒,叶淞的手心又炙热了一些,许知知不自觉望手腕,男子的鼻息更重了些,她心也跟着跳的厉害,长睫颤颤扑簌。
“嫂嫂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嫂嫂,也希望……嫂嫂不要瞒我。”
叶淞用尽力气,才放开手,收至身后。
许知知也恢复了些正常呼吸,才反应过来叶淞的话。
……
眉眼谨慎的眯起。
“我绝对没有改嫁的想法,都是十三娘,她引诱的,她为了那副画,无所不用其极,但我对夫君绝对真诚,你进去看看,那副画可还在那里。”
反应迅速,天哪,她可太有觉悟了。
她骄傲的对上叶淞的目光,写满了“夸她”。
叶淞:“……”
一天的兵营训练也没有此时的心累。
晚膳后,天色暗的极快,许知知与叶淞一齐回到院里,见他还没有意思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不免疑惑。
刚要询问,就见叶淞缓缓道:“我又受伤了。”
许知知诧异,“啊?”
连忙摇头,她昨夜就看了一次叶淞的裸_体,今日就生了这样多的旖旎心思,这次说什么也不能……
“后腰处伤的厉害,嫂嫂若是不便就罢了。”
叶淞好看的睫羽垂下,捂着那匀称的窄腰,腰线流畅,修身的长袍,说不出的清冷俊秀。
后腰啊……许知知摸了摸发痒的喉咙。
“也没有……很不便。”结结巴巴,头顶男子唇畔微动,勾勒的弧度斯文又从容。
最后放纵一次,下次,下次一定拒绝。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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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早,许知知盯着黑眼圈被拉起来。
疯了疯了,一整夜,她满脑子都是叶淞的赤身裸_体,差点她就没把持住。
还好关键时刻,她将人推了出去,也不知道叶淞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黑着个脸,还将叶景的画像给顺走了。
……好险。
她差点就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许知知瘫软趴在床畔上,蒙着雾色的眼瞳直直的望着前方,思绪飘远。
“夫人,得快些了,”软软在一旁催促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物,替她披上。
许知知撑了撑眼皮,净脸后速度也快上许多,收拾好,出门便看到早在门口等候的十三娘。
“我回家一趟,你也要去吗?”许知知奇怪道。
十三娘耸耸肩,瞄了一眼她身后:“不去行吗?”
许知知回头,叶淞从她身边走过,身上散发的低气压笼罩全身,薄唇紧抿。昨晚还一口一个嫂嫂,现下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不就是馋他点身子嘛,小气。
但他可以不理,她却不能不示好,唤住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叔也起的这么早?想必昨晚应当睡的不错。”
那背影微不可见的一僵,叶淞缓缓回身,表情不像许知知想象的那般深幽,反而透着一丝的……红晕……
眸光涌动着,喉咙低哑的轻“嗯”了一声,磁性的嗓音让许知知愣了愣。
再回过神,叶淞依旧走远,只是继续向前的步子颇有些匆忙。
许知知正奇怪,十三娘搭上了她的肩膀,一双眼盯着叶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你们昨晚……干嘛了?”
模凌旖旎的语气,让许知知的脑袋一嗡。
又想起在她脑子里转了一晚上的躯体,她还上手感触了……
!!!“没有,什么都没干。”
十三娘精明的瞳仁更加确认。
许知知拉着软软就跑,但她这小腿又怎么跑得过十三娘,几人上了轿子,更是煎熬。
十三娘虽没有再逼着问话,可那眼睛滚来滚去,一脸“她都知道了”的表情。
许知知:……
庆幸时间还早,马车一路畅通,没一会便到了许家。许知知跳下马车,见到门口的一群人,扬起的笑僵住。
“爹爹安好。”在阿姐的眼色下,她耐下心思行李。
许林帆满意的点头,走下石阶,“孩子回来啦,快,快进屋里。”
……许知知皱了皱眉心,眼睛瞟向阿姐,眼神示意这是怎么回事?许水清则暗暗摇头。
许知知随着进去。
许府比起叶家小上许多,两个拐角便到了厅堂,刚坐下,一旁的小厮丫鬟们纷纷上点心倒茶,滚烫的水浇下,屡屡茶香缭绕四溢,光是闻便知这茶不便宜,她何曾受过许林帆这样的待遇?
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爹今日不去翰林院?”她作势看了眼外面,数着手指,“按着例律,迟一刻一个小板,如今满打满算一共五个板子了。”
许林帆的脸色变得难看,却还是轻咳一声,“无需你担心,我已经请过病假。”
许知知点点头,又道:“爹你病了?”
杏眼无辜的睁着,一双细眉蹙起,满脸忧心的模样,说罢站起,“我这就去托人请御医。”
许林帆站起身阻止,语气比起刚刚显然不耐烦许多:“也不用,现下依旧好多了。”
许知知点头,抿下一口茶水,见许林帆也在喝茶,冷不丁一句。
“爹,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咳,咳咳……”叮泠哐当的瓷杯碰撞声。
许水清坐在一边用手掩唇。
“你这逆女,”许林帆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对你父亲是什么态度,以为自己做了叶家的女主人,回来耀武扬威来了?”
“爹,知知也是担心你,”许水清见状出生劝阻。
“你闭嘴,”许林帆呵斥,指着许知知,“你以为你这女主人怎么来的?若不是我叫你替嫁,你能有这样好的命?还不知道知恩图报,呸。”
好歹一个五品侍读,骂起人来与野人无二。
许知知冷笑,“那父亲想让我报答什么?”
许林帆听她这句话才甩了甩袖子,端正拿起范坐下。
“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是我的女儿,爹有事,你不得去想办法办?”他冷眼道,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斜对门的林家,知道吧。”
许知知拉过阿姐,一齐坐下,没搭理他。许林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继续说着。
“林家那老家伙,向来都是在我之下,却从来在我面前毫无尊重,不就仗着有个大理寺的表亲,那亲戚,都隔得远了去了,还如此不要脸的巴结,”他说着横过脸,“就这几天,还升任到了我的头上,仗着职位对我指手画脚,我一个堂堂侍读要他指点文章?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他说的林家,许知知自然知道,只是她眼中的林伯伯可与许林帆口中的人天差地别。
“那父亲想如何?”许知知就差没翻白眼。
许林帆也不装了,皱着眉指挥着,“你去和叶家那小子说说,翰林院这地方我算是呆腻了。”
她不禁笑了,一旁的许水清也是震惊,“父亲为何不能靠自己呢?叶府才刚刚起来,父亲你这要求让知知怎么在叶家立足,叶家和家里的下人们该怎么想?”
“说你们天真是真天真啊,那升官谁不是靠着家中的关系?那林家,还以为真是靠着自己的文学才干,啊,受到太子的赏识?定是太子想招揽他那个表亲。”许林帆听这话气急,指着她们鼻子骂。
许水清冷下脸:“父亲慎言,隔墙有耳。”
……
许林帆声音瞬间咩了,看着许知知:“反正你去和叶淞那小子说就是。”
许知知深呼吸,想起今日的目的,还不能彻底得罪这人,还是安抚,“这件事稍后,只是父亲,阿姐的亲事得定下了吧,我听说那屈家已三番两次请了媒人来,父亲都没个准信,这是为何?”
许林帆眼轱辘一转没了声。
“父亲把阿姐的亲事早些定下,我去与叶淞说说升官一事,倒也不是不可。”许知知耐着性子道。
“你……”许林帆瞥了一眼许水清,“这事我自有打算。”
许知知气急,若不是阿姐拉着,她真怕会干出弑父的事:“还打算?你把我当棋子打算进去也就罢了,你还想拿阿姐打算什么?”
许是触到她的逆鳞,许林帆听着她的语气也心虚起来。
一脸为难,“这事,不是我拖着。”
“那还能是谁?”
许林帆摇头,“你怎么不懂呢?你姐姐原是要嫁给叶家那个残废的。”
许知知不解:“这又怎么了?”
“结果你嫁过去了,叶家起不来也就罢了,如今起来了,我若这时候把水清许了出去,这……这不是遭人嫉恨吗?”
说到这,许知知真是脑仁直抽。
许水清怔怔看着她的父亲,喉咙似有什么哽住,全身冰凉。
缓缓低头。
这就是她的父亲啊……娘,这就是你让我十几年如一日打理的许家,她累极反笑。
几息过后,许知知睁开眼,一同她重生那日阿姐握住她的手一样,她握住阿姐冰凉的手心。
一滴晶莹落下,许水清被这暖意拉回,还好,她还有知知。
这模样让许知知心疼的紧,深吸口气,继续与许林帆周旋,“叶淞他不是这种人,爹,阿姐年纪不小了,你同意了这门亲,我立刻帮你说官职之事。”
“他不是这种人?”
许知知坚定:“不是。”
“那他为何一上任,便先拿了吴家、梁家还有商家几个小族的罪,”许林帆反笑,“别以为我不记得了,那几家可都曾有意纳你做妾室。”
第35章
有这种事?
许知知的瞳仁一颤, 愣怔住。
叶淞怎么会知晓……脑中猛然想起在兰亭山上她劝叶淞的那段话。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她看着许林帆脸上的篾笑,又转过话题,“就算如此,那也是与我有关, 爹放心, 我保证阿姐定亲, 叶淞他绝不会为难。”
“呵,你保证,你拿什么……”
许林帆说什么也不愿的模样,话说一半, 许知知就要拿茶盏砸过去之时,门外响起动静,紧接着下人匆匆进来禀报。
“老爷老爷,宫里……宫里来人了, 找大小姐和二小姐呢, 快去前厅听旨罢。”
许知知第一反应便是握紧了阿姐的手。
有些奇怪, 她到许家也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宫里怎么会知道消息突然派人来许家,同时找她和阿姐两人。
再回过神许林帆已小跑至亭廊处, 回头对着他们招手,急着跺脚道:“你们俩, 还愣着做什么?”
许水清抚上她的手背, 轻声道:“别怕, 先去瞧瞧。”
如今这情况,也只能如此。
到了前厅, 与那次她所见到的赵真一样的太监装束的人,见到她们笑眯眯的走过来, “早就听闻许家的两位千金风姿绰约寥若晨星,如今一见果真是各有千秋,大小姐貌婉心娴空谷幽兰,二小姐眸含秋水玉骨冰肌,许大人好福气啊。”
许林帆忙拱手,“哪里哪里,公公谬赞,不知公公今日来……”
那人拍拍脑袋,“瞧我,差点忘了正事。”
他看向许知知二人,“我今日是奉贤妃娘娘的口谕,特请各位官家小姐进宫中赏花。大小姐、叶家夫人,请吧。”
许林帆一听贤妃娘娘,脸色也是一僵,笑呵呵的对着那宫人:“不知还请了那些官家小姐呢,我这小门小户的……”
“许大人,今日没记错的话,翰林院没有休假吧。”他打断许林帆,斜瞥了一眼,许林帆立马噤了声。
许知知看了一眼十三娘,庆幸今日她跟着过来了。
贤妃,没记错的话,她的哥哥于溢便是京都营的前将领,被叶淞状告虐杀将士斩首。
“跟咱家走吧。”那人面带僵笑的说道。
纵使知晓其目的不正,许知知现下也无法,只能商量着:“娘娘好意不敢推辞,只是阿姐自小触碰到花粉便会浑身不舒服,不知可否让我一人前去,劳烦公公了。”
贤妃的目的是她,她想着这要求应当不算过分,将手上的镯子脱下递给那人,没想到那人依旧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叶夫人,贤妃娘娘说的二人就是二人,咱家可不敢瞎做决定。”
许水清心下了然几分,将那镯子拿回,看了许知知一眼,那双浅褐色的水眸倒映着她的模样,心里一暖。
知知为了她替嫁才惹出了这样多的事,如今受累,她又怎么能让她独自进宫。
收起神情,朝着那宫人冷冷道:“还请公公带路。”
推辞不过,许知知只好与十三娘对视一眼,而后朝着一旁的软软示意了眼神,转身跟着那宫人入了轿子。
软软则被留下,望着远去不起眼的小轿,浑了一眼刚伸展开身子的许林帆,一路朝南跑了出去。
“这小妮子,到了叶家了不起了,还敢瞪起我来了。”许林帆懵了一瞬,朝着一旁的下人指着嘀咕。
长廊宫道通往后妃的居住之处,许知知跟着步行,湛蓝的天空下,烈日炎炎,红墙异常压抑。
到了贤妃所居住的昭阳殿,两个宫女前来交接。
“两位姑娘可算到了,快跟我进来,”又看向她们身后的丫鬟,“里面有人伺候着,你们就在此候着吧。”
虽是温柔的语气,说的话却不容拒绝。
十三娘观察着环境,此处是后宫,若是走丢,只怕是真不好找,她上前,“夫人,刚刚香囊掉了,我替你系上。”
半蹲下身,细心系好,在许知知的左手上拍了拍,示意其放心,许知知心里也安心许多。
望着她的背影远去,十三娘转过身。
一袭香风,宫角的摇铃响动。
她透过黛青色的屋檐,朝着正东的方向出神,弯浓的睫毛颤簌,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另一边的两人。
“快起来,”奢华的内宫,一袭粉衣俏丽打扮的女子踏着步子,不急不缓走至两人跟前,淡笑着将两人拉起。
“今日也是匆忙,想必两位妹妹热坏了吧,快来人,上些冰好的酸梅汤来。”
女子弯眉细眼,极容易给人好感。
“多谢娘娘,”许知知与阿姐缓缓起身,手背软绵的手掌,让人毛骨一寒,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心。
一旁的许水清余光环视周围一圈,礼数周全道:“有幸的娘娘召唤赏花,不敢唤累。”
贤妃低笑了一声,“早闻许家的姑娘样貌生的好,文采也是极好,今日一见,果真是冰雪伶俐。”
“只是……”她话音一转,“谁与你们说今日唤你们来是来赏花来了?”
许知知与许水清皆是一愣,贤妃又是一阵轻笑,“无碍无碍,也差不太离。”
她朝一旁挑了一眼,从左殿的屏风后两人搬出一副围猎图,“我还年少时就曾读过许姑娘所写的文章,很是喜欢,这不,前两日的圣上赏了这幅画,左思右想确实没什么笔墨,这才请了姑娘过来为我题字,姑娘不会介意吧。”
许知知放在腰前的手指收紧,那宫人会将题字传错成赏花吗?不过是提醒她们,到了这宫中,自然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进宫赏花?不过是个口谕,就是她们今夜出不去这个宫,又能如何?
许水清自然拒绝不了,在一旁的案上提笔沉思。
“娘娘这围猎图确实恣肆,尤其这其中射箭之人眼神坚毅,画的真好。”许知知歪着头,凑近了些,“诶?”
“怎么了?”贤妃问道。
她指着其中的小兽,神色担忧:“你看这儿,这母兽原来是为了这小兽陷入了圈套。”
“哦?”贤妃转头看去,确实还未注意到这些。
“若是猎人缴了母兽也就罢了,若是伤了这小兽,恐怕只会让大的受到刺激而发狂,届时可就两败俱伤了。”
许知知摇了摇头,看向贤妃,“娘娘,我说的对吗?”
贤妃看着那张比她要年轻柔美的脸蛋,白皙皮肤眉目媚而不自知,异样的情绪令她指尖一疼,醒了神,“这是自然,若是大的听话,又何须殃及小的。”
许知知刚放下些心,就闻一声惊呼。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原本磨墨的婢女跪下,周围一团漆黑。
“阿姐,”刹那回头,许知知小跑至许水清的身边,一地打翻的墨汁,溅在四处,包括许水清的身上。
“还不快带许姑娘去更衣,”贤妃皱着眉吩咐着,目光落至地上的奴婢,退了一步,“拖出去。”
无视婢女的求饶声,她再看向姐妹二人,见许知知要跟着去,缓缓道:“叶夫人是忘了我刚刚的话了吗?你都在这了,你的姐姐又能出什么事?”
她的语气仍是笑着,只是这其中的威胁意味……许知知垂下眼,是十三娘递给她的香囊,她抿着唇,安抚好阿姐。
许水清被人带下,消失在郁葱紫薇花的拐角处。
贤妃也收了笑意,那张温和无害的脸随着笑容消失,细纹显现,看起来衰老了不少,紧盯着许知知,眼里的恨意,冷笑一声:“来人,带路。”
她走近,手指划上许知知的面颊:“知道要去哪儿吗?”
许知知偏了偏头,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深呼吸道:“娘娘知道就好。”
见她还嘴硬一脸淡淡的模样,贤妃眯起眼睛,贴近许知知的耳边,恶狠狠的要灭了她的希望::“以为叶家那个会来救你?歇了心思罢。”
许知知没有再说话。
毕竟和叶淞在一起那么久,被威胁了那么多次,贤妃这样伎俩的,不算什么。
更何况……许知知散去眼中的雾气,神色坚定,叶淞说给,会护着她的。
她信他。
**
正宸殿。
“皇上此时还有些奏折要批,将军还请再稍耐心等等。”赵真站在门殿的正中,挡住叶淞的出口,恭谨躬身道。
殿中的冰鉴浮起阵阵寒意,都不及叶淞身上的阴冷。
半天未回应,赵真开始哆嗦起来,未料到叶淞来的如此之快,但一想,此处可是皇宫,他又能对他如何?
想通了的他深吸了几口气,缓缓抬起头,撞上叶淞那双幽深冷冽的双眼又是一惊。
好在这时,门外的尖声令他缓过来。
“芸美人到。”
赵真连退到殿口迎接,“芸美人安。”
女子摇着身子,左右瞧着,将赵真扶起,小声探道:“快起来,皇上这是想起我来了?”
赵真则低低答着:“皇上还有些事,一会就来,劳芸美人等等。”
女子大喜,头上的珠钗摇晃,忙道:“不劳不劳。”
顺手将头上的一只簪子递到赵真的手上,后者眼皮下露出一丝不耐,却还是收下。
心道这芸美人果真是蠢,他可是皇上的心腹宫人,多少巴结没见过?就这一根用过的廉价簪子也想要收买人心。
笑归笑,他自然没忘记正事,将人带进去。
叶淞冷漠的觑了一眼,毫不收敛的肃杀之气,令进来的芸美人一怔。
可男子的好样貌让她又忍不住望过去,男子侧身修长,一身官袍在他身上,上下都透着矜贵傲然,移不开眼。
芸美人张了张口,问道:“这位是……”
叶淞的视线越过她们,门外一道身影飞快掠过,他一只握在身后的拳心终于松下,暴起的青筋得以休息。
他一得到消息便来了宫中,萧烨川伎俩依旧不改,想要利用他身边之人做戏。
叶淞眼中的墨色冷凝,纵使知晓知知不会出事,他还是想都未想快马加鞭的来了,他还是怕……没由来的心慌,甚至在刚刚一直未得到消息时,想了所有出宫的路径,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什么时候,他的嫂嫂,那个……说等他回家的女子,竟变得这般重要。只要一想到她害怕萧烨川的模样,便几乎暴露了他所有的暗线,舍不得她受到一丝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