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by作者:江边水色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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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准珍之藏之。
  那天他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姜肆屏住了呼吸,心底泛上复杂的情绪。
  她不是傻子。
  在疑惑薛准为什么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起了今天是她的生辰。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薛准穿着旧衣一个人来到裕王府,其中的含义不必言说。
  她也没办法骗自己说薛准是来做戏的——都二十年后了,他还是一个人独自前来的,他做戏给谁看呢?有什么意义呢?
  薛准进门以后熟门熟路地去找了一本话本,然后坐到了旁边的软榻上,慢慢地翻了起来。
  姜肆仍旧看着他。
  她记得薛准并不喜欢看话本,就像他根本不信佛一样,整个裕王府只有姜肆自己喜欢看话本子,薛准喜欢看各种各样的经史子集,每次他们俩坐在一起看书都是各看各的。
  姜肆对话本的爱好很广泛,什么题材都喜欢,狐妖书生、红娘姻缘,甚至奇诡怪谈她都爱看,每每她为话本之中的故事惊叹,薛准都会默默看她一眼。
  他对姜肆看杂书并没什么意见,只是经常板着一张脸告诉她看这些东西可以,但不能信,不信神佛、不信怪异,维持本心。
  可现在薛准在看话本子。
  还是《银海灯笼》,如果姜肆没记错,书肆宣传说这本是海底鲛人的故事,什么人死之后灵魂飘向归墟,如果人间有人牵念,死人会借着鲛人之身复活,从归墟洄游而上,回到人间。
  她当时听了一耳朵,没太在意。
  现在她窝在床里,看薛准坐在那里看话本子,总有一种怪异的陌生。
  人还是那个人,但并不像从前那样完全熟悉了。
  她不由自主想起了从前听说的那些前朝的皇帝们,皇帝们的年纪越大,就越发追求起传说中的神佛之说和长生不老之道,薛准不会也这样了吧?
  前朝的几个皇帝前期何尝不是个明君,后来开始信奉长生之道搞得民不聊生,宛如变了个人似的,现在薛准如此,她很难不会多想。
  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流转,不知不觉的,她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麻了。
  在床底呆得太久了,又是那么小的一个空间,一直僵持着不动,自然麻了。
  她想纾解一下自己的痛苦,可身下是木制床,她怕自己一动就发出声响,被薛准听见了发现她的存在。
  话本里的复活归话本,这东西放到现实里,保准能把人给吓死。
  不仅仅是吓死,说不定她还被囚禁起来。
  她并不觉得自己和薛准成婚三年的感情有多么深,深到能够让他忽视自己复活的惊闻。
  她不信任薛准。
  或者说,从她重新活过来开始,她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房间里寂静一片,姜肆保持着侧看的麻木动作,眼睛长时间在黑暗里,隐隐有些发晕。
  可她还是看见了薛准的动作。
  他放下书,伸了个懒腰,慢慢地走向了姜肆藏身的床铺。
  身上那件旧衣被他解开了腰带,脱下挂在了旁边的木施上,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中衣。
  姜肆意识到,他可能要躺下来休息。
  她的呼吸更轻了,同时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在薛准坐下来的一瞬间,她将自己躺平。
  身体翻动的轻响被掩藏在了那一下嘎吱声里。
  薛准并没有察觉。
  春日的被褥轻薄,底下只垫了一层薄薄的垫子。
  隔着床板和垫子,相隔二十年的夫妻,终于再度躺在了一起。


第12章 第 12 章
  黑暗最能放大人的触感,姜肆身体上的麻木还没消散,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听觉上。
  床铺上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她凝耳细听,总觉得应该是薛准在翻身。
  很快这一点动静就消失了,只剩下了她自己心跳的声音。
  姜肆顺势瘫平。
  从穿到楚晴身上姜肆就开始思考怎么从她父母手中逃出去,然后跟着内侍一路到了京都,意外得知自己的儿子薛檀的存在,又想办法进东宫,她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
  唯有此刻,她仰头躺在床板底下,满目都是黑暗,却叫她忍不住地松了口气。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薛准不会要在裕王府过夜吧?那她今天回不了东宫的话,薛檀说不定会起疑心,到时候才是最麻烦的。
  她有些紧张,却只能听到薛准微微的呼吸声。
  就好像他们挨得很近,呼吸交错一般。
  姜肆不确定什么时候了,便透过床板的缝隙去看窗台上摆着的那一盆凤仙花,窗户是半开的,太阳照在花盆上,在地上照出稀疏的影子,这一点影子能让她判断出来,她现在大约出宫两个时辰了。
  头顶上的薛准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得亏他没有睡觉打呼噜的习惯。上辈子她听恒王王妃抱怨过,说恒王爱睡觉,一炷香不到就能睡着,然后就开始打呼噜,呼噜能打得半个王府都听见。
  想到这,她无声地笑了笑。
  恒王王妃是难得能和她说上话的妯娌,前面的嫂子们争得你死我活,她和恒王妃就窝在后面看笑话,倒也挺舒坦。
  细想一下,从前倒也不全是苦难了。
  恒王妃最常和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别心疼男人,累死累活帮他们打理后院,还要管着外头的送礼往来,这是交际也就算了,主要是干了这些事儿,替他们挣出前程,他们不还得往院里搬莺莺燕燕气死人?
  姜肆当时深以为然。
  奈何脑子里是一个想法,换到手上又是一个想法了。
  她那会儿真是闲得坐不住,也不甘心一直呆在后院,才帮着薛准收拢人才——人才是收拢了,薛准也登基了,然后呢?
  她死了,一天福也没享到。
  姜肆每每想起来都想狠狠踹薛准一脚。
  然而现在薛准就在她上面,她却不敢踹,没办法,人在屋檐下,谁让人家现在是皇帝了呢。
  又过了一会儿,上面终于有了动静。
  姜肆听见外面有人喊陛下,听着像是梁安的声音。
  头顶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肆悄悄看了一眼,薛准穿着中衣下了床,和梁安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好像在说什么事情。
  她心头一跳,立马从床底钻出来,轻手轻脚打开后窗,然后翻了出去。
  她不敢现在离开,怕薛准回来正好看见她逃跑的背影,只能先蹲在墙根下,借着院中树影花枝掩藏自己的身影,准备再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躲到别的房间。
  她透过窗户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准。
  薛准还在和梁安说事情,姜肆等了一会儿,看见他迟迟没有回来,才悄悄顺着墙根边沿一路摸去了裕王府的后门。
  梁安还在和薛准禀报:“殿下病了。”
  薛准诧异:“朕出宫的时候他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了?”
  梁安犹豫了一会儿,说:“太医说是风寒入体,那天礼佛,陛下有事儿先走了,殿下却留下了,仆去问了伺候的李三儿,他说陛下走后,殿下在佛塔中跪了两个多时辰。”
  万佛塔是在宫里,那天出门的时候还是个大晴天,谁也没料到中途会突然下暴雨,他们出门的时候带的都是春天的薄衣裳,天气骤冷,薛檀还跪了那么久,再加上他本来就体弱多病,招风寒是必然的。
  薛准冷下脸,立马转身回去穿衣裳准备回宫。
  临要走的时候,他眼睛瞟到了窗台,忽然停住。
  窗台上落了一瓣半卷的桃花,娇嫩的粉色,分明好看,薛准却变了脸色——窗户一直关着,这瓣桃花怎么会吹进来?
  #
  薛檀窝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鼻尖微红,脸比鼻尖还红:“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肆不由分说把手里的药碗塞进他手里:“管你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着了风寒生了病就得吃药。”她端过来的是太医配的驱风寒的药汤,除此之外还有一整壶的姜茶。
  薛檀不喜欢姜茶的刺鼻味道,从一端上来就死皱着眉头不肯喝,这会儿更是抱怨:“太医已经开了方子了,喝上两天我就好了。”
  李三儿站在旁边,垂着头不敢说话。
  以前殿下不是没病过,着风寒的时候也有,他们这些伺候的人端上来的药和姜茶别说喝了,就是放在旁边,殿下也不会去碰一下。
  如今却像个孩子一样,会撒娇,会抱怨而不是沉默地拒绝。
  李三儿不知道的是,即使姜肆已经换了一个身体,那种命中注定的血缘关系仍旧会让薛檀觉得亲近。
  她没有刻意接近薛檀,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出于一个母亲想要对孩子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对他忍不住的关心疼爱,以及一些大事小事上的劝导,就比如薛檀生气以后喜欢闷着,对情绪和身体都不好,姜肆就会劝他放宽心,劝他学会释放自己的不快。
  她是用母亲的角度去看待这个孩子,而不是从前那些一个渴望权力、希望成为薛檀后院的女人。
  薛檀能够体味到其中细微的差别。
  他不知道姜肆是用母亲的身份面对自己,可他能感受到她的认真对待。
  在宫里呆久了,对人心也看得分明,有些人畏惧他,也有人阿谀他,却鲜少有人会用这种长辈的姿态对待他。
  他本就是个缺少长辈疼爱的孩子,薛准这个父亲对他的关爱是有的,但两个人的感情被藏在了日复一日的争吵之下,便没有那么鲜明了。
  姜肆对他好,像个长辈一样,他领情,自然也愿意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样去依偎她。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很贪心,他喜欢姜肆对他的那种态度,自然中透着亲昵,知道他不吃药会哄会劝,劝不动的时候就微微板起脸,“逼”着他吃药。
  他其实挺讨厌别人强制管着他的,所以薛准给他安排太傅授课,他也会觉得生气。可很奇怪的,他就是能够忍受姜肆对他的这种强制。
  他也能察觉到姜肆对他的依赖和亲近感到满足,像是一个母亲从自己的孩子身上获得了反馈一样。
  薛檀不懂这是因为什么,但他乐于享受其中,反正他表现得依赖一些也不妨碍别人不是吗?
  迎着姜肆一脸严肃的表情,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露出酝酿已久的乖巧表情:“我都喝了。”
  他成功从姜肆手中“骗来了”一颗甜杏脯。
  姜肆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她对薛檀并不防备,天然地亲近着他,看他乖乖地喝药,就露出高兴的表情,唇角微微掀起,又怕表现得太过明显,瞬间又抿紧了嘴唇:“吃完药就躺下睡吧,好好捂一捂,发身汗就好了。”
  薛檀笑着说好,同时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像一只蚕蛹一般。
  旁边的李三儿抬头看天看地看窗外,就是不看薛檀和姜肆。
  聊了一会儿,薛檀忽然指着姜肆的衣服背面问:“你衣角上怎么沾了灰?”
  姜肆心头一跳。
  她那床里头都二十年没打理了,虽然一直是闭合的吹不进脏东西,可二十年过去,怎么都能攒一点灰尘出来,她跳窗出来的时候虽然整理了一下,也只是随手拍了拍,还真没注意到裙角上有灰。
  “兴许是出门的时候沾上了,那会儿我找了个小铺子吃了饭。”她朝后看了看,镇定地伸手拍了拍,“回来听见殿下生病了,就急忙过来了,没来得及换衣裳。”
  薛檀倒也没怀疑什么,笑着说:“那你去换衣裳去吧。”
  姜肆答应下来,顺手就把药碗端起来准备一块儿收拾了。
  结果她起身,刚走到门口,远远地就看见薛准带着梁安和一大串的宫人从殿门口走了进来。
  她心里瞬间一慌。
  躲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快步出去反倒引起别人的注意。
  她咬牙,低下头,把手里端着的托盘举起,挡住了自己的脸,同时迅速地后退一步站在了门边,借着打开的门扇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动作很快,在薛准进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薛准从她面前走过去,衣角带起一阵风。
  紧跟着是后面跟着的宫人,她顺理成章地被挤出了门外,躲到了这些宫人的身后。
  姜肆松了口气。
  她转身离开,决定自己下回出门一定看看黄历,不然一天撞上薛准两回,她这胆子不够祸害的。
  她觉得自己动作快,事实上确实很快,只是一瞬间,她就把自己藏起来了。
  可她低估了二十年后薛准的敏锐反应。
  在她转身的时候,薛准微微回头,看见了她一闪而过的侧脸。
  那半张他铭记于心、永远不会忘记的脸。


第13章 第 13 章
  薛檀听见父皇来了的时候已经躺下了,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他听了姜肆的话,觉得自己要和父皇打好关系,父子之间本没有隔夜仇,缓和一点最好……“哎!”
  他正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呢,心里都已经打定主意了,结果就看见他父皇前脚刚踏进门,突然一个侧身,然后就和疯了一样跑出去,身后跟着的侍从们差点被撞得人仰马翻。
  薛檀:“……”
  他看了一眼梁安,结果发现梁安脸上是同款懵逼。
  但是梁安反应迅速,很快跟了出去。
  结果他刚出门,就看见薛准一脸茫然,又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殿外的空地上。
  “陛下?”梁安伸手扶住他,“您怎么了?”
  一股沉沉的力道压在梁安身上,差点把两个人都给带摔倒。
  薛准说:“我看见她了。”
  梁安疑惑:“看见谁?”他是真不懂,太子宫里安排进来的人几乎都是他熟知的,以前陛下也来过太子宫,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反应。
  薛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忽然发不出声音了,喉咙和鼻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了,酸涩从脸上涌起,慢慢铺到了眼睛里,前方只有模糊的一片。
  “姜……”半晌,才憋出了一个音节。
  只有一个字,梁安却瞬间体会到了他的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几乎已经是整个宫里的禁忌,人人都不敢提,却又人人都记在心里。
  他微微用力扶住薛准,低声说:“陛下,您糊涂了?皇后娘娘已经没了二十年了。”
  甭说是二十年,就是十年,也够尸体腐烂成泥了。
  “是么?”薛准又仔细看了一眼刚刚姜肆消失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兴许真的是他看错了。
  梁安劝道:“殿下还病着呢。”瞧刚刚殿下那瞪大了的眼睛,心里指不定觉得什么重要的人或事能让自己亲父皇抛下自己呢。
  他到现在也没觉得可能是薛准真看见人了,除非先皇后死而复活。
  但那可能吗?
  要真复活,早二十年就该回来了!
  可为了安陛下的心,他还是得操心啊!
  梁安想了想,说:“兴许陛下真是看错了,这天底下模样、身段相似的人海了去了,您要是实在不放心,奴才去查一查。”
  “不可能!没人能和她一样!”
  梁安:“……”
  他无奈低头:“是,皇后贤良淑德,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所有人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薛准“嗯”了一声,抬步重新进了丙殿。
  梁安苦着脸,见父子俩聊起来了,悄悄转了出去,打听起了东宫的情况。
  他听来听去,提取到了关键信息——东宫先前来了个新的家人子,长得颇为貌美,还很得太子殿下的喜欢,之前侍卫禀报说殿下生气,找了一个人陪着他下棋,那人年轻貌美,正是这个家人子。
  他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听着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今年才刚入宫的人,又通过永巷令的举荐才进入了太子宫,走的流程并没什么不对劲,今年新进宫的这一批本就是为了给太子选妃,永巷令顶多算是提前把人送进来。
  往年也有这样的,毕竟先进来的有优势,永巷令愿意捧人,很正常嘛!
  梁安垮着个脸。
  这话他可不敢和陛下说,不然头都要被拧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看一眼这个新来的家人子。
  #
  姜肆等薛准彻底走了以后才又回到了丙殿。
  薛檀病着,这会儿已经累得睡着了,只有李三儿还在守着,姜肆本来想和他说话,下一秒整个人都被震傻了。
  “你是说梁大伴问起我了?”她迷惑,“问起什么了?”
  李三儿说就问了问名字:“旁的什么也没问,后来殿下疲累,陛下就走了。”梁安自然也就跟着走了。
  他说得轻巧,姜肆却完全不敢放心。
  她对薛准和他身边的人都太了解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梁安主动问起?必定是薛准的授意。
  姜肆急得团团转,却根本不了解事情的起因经过,她太被动了,如同一只困兽一般,在这个宫廷里,她似乎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只能徒劳地等待着结局。
  薛檀敏锐地感知到了姜肆的急躁:“咳咳,你这几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这场风寒实在太突然,即使有太医开药、姜肆的精心照顾,薛檀的病还是拖了几天没好,每天都咳嗽,连原来预定下来的蒋太傅的课程都推迟了。
  姜肆虽然心里头着急,可还是把薛檀的身体放在首位的:“我没事儿,昨天叫你吃的咳嗽药吃了么?”
  薛檀说:“我不信你没事。”
  从前的姜肆做事儿总是慢悠悠的,这两天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急躁和不安,偏偏太子宫又是除了未央宫以外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她有什么理由急躁不安?
  姜肆自然也知道自己的不安看起来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她思考了一下,问:“我到宫中已经半月过了,也不曾听说外头的消息,难免心中惴惴,尤其是前两天,碰见了陛下来宫里。”
  她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后来我听李舍人说起,陛下身边的梁大伴向其余人打听过我,怕自己惹了什么事情却不知道。”
  李三儿肯定把这件事告诉了薛檀,那她一味瞒着不仅没用,还会让薛檀不信任自己。
  薛檀捂着被子,有一小会没说话。
  他想起来李三儿和他禀报这件事的时候仿佛随口说的一句话,他问薛檀,如果陛下对楚姑娘有意,殿下该怎么办?
  并不是李三儿讨厌姜肆才这样问,而是他站在了薛檀的位置上考虑这件事情。
  薛檀对姜肆是有好感的,虽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却也有一丝微妙,当时李三儿那样问他,他有些回答不上来。
  他不想让姜肆和父皇接触,他们俩是朋友,如果有朝一日朋友变成了继母,任谁都会尴尬的。
  他想了想,试探着道:“你这么害怕我父皇?”
  姜肆说当然:“天底下难道还有不害怕皇帝的人吗?”如果是从前的薛准,她当然不会觉得害怕,可是现在的薛准手握生杀大权。
  而她是个已死之人。
  这些实情她不能跟薛檀说,却可以让薛檀知道自己对薛准的畏惧和不想靠近。
  “伴君如伴虎,而且我并不知道你父皇的性格,万一他要因为我长了一只鼻子两只眼就要杀我,我连躲都躲不过去。”
  薛檀失笑:“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姜肆的态度让他松了口气,他反正以前是没看过哪个真的想进后宫的人会表现出这样对他父皇的态度——明晃晃的敬而远之,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想看见这个人了。
  这种态度让他有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
  他笑起来:“药我都乖乖吃了,今天身上也觉得好了,兴许明天咱们还能去跑马。”
  #
  这马终究没跑起来。
  薛檀第二天也确实好了,在太医明确诊断过以后,除了那种太过激烈的比如蹴鞠之类的运动外,行动也是自由的,蒋太傅也要准备开始授课了。
  然后姜肆就被“请”进了未央宫。
  说是请,实际上是半请半拘。
  梁安亲自出马,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颇有几分强壮魁梧的侍卫,好像生怕姜肆插翅膀逃了一样。
  姜肆心里骂了两句,只能乖乖地跟着走。她原先以为几天没动静是她多想了,刚放松一下心情就被逮住了,现在想想,可能是薛准碍于薛檀,所以一直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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