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死了二十年的太子妃回来了—— by作者:江边水色
佚名  发于:2023年06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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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辈子她身边一共四个大丫头,两个是家生子,父母兄弟一家子的根基都在府里,是她从姜家带进裕王府的,另外两个是成婚之后,她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都是流民,家里遭了难的,她看着实在可怜,买回去了。
  她不是那种对下人苛待、动不动打骂跪罚的主子,身边的几个丫头她都待她们极好,她想不通,为什么她们要害她。
  可孟娘娘却说:“就是她,死了,也死了!都烧干净了!”
  同时,她开始用力挣开姜肆的手,忽然捂脸哭起来:“呜呜,许麻子死了,许麻子死了!”
  动静实在太大,孟娘娘身边伺候的人立马进来了,一看她发病了,连忙七手八脚把人按在椅子上,为首的小圆抱歉地看向姜肆:“唉!我们娘娘就这个样子,说不上两句话就……”
  姜肆已经一脸被惊吓的表情,眼眶里续着泪水,往后连连直退,抵住案几,捂着嘴,害怕地问:“娘娘这病得可真重啊!”
  小圆也没看出来她这浑然天成的演技:“是呢,每日都要熬药吃。”
  紧跟着,一碗中药就被端上来了,被强按着灌进了孟娘娘的嘴里。
  姜肆看着,被她们手底下的力道惊住。
  小圆却没异常:“娘娘病着的时候不爱喝药,没法儿,只能这样把药灌下去。”
  姜肆还是那副受惊害怕的表情,鼻尖却微微一动。
  她懂医术,虽然不精。以前嫁给薛准,头两年日子苦,宫里的太医都请不着,生了病的时候全靠着她这一手医术支撑着,掐脉开药,是她最学得最快的本事。
  刚刚她借着伸手去扶孟娘娘的动作悄悄摸了她的脉,确实是病了的,发病也属实正常。
  可这会儿这碗药端上来,她有点察觉出了不对劲。
  不是药不对劲,药闻着味道是对症的,专治失眠惊悸,也有镇静宁神的效果,可药的份量却不对。
  上回她见过太医院给孟娘娘开药,那药的份量极重,每一剂熬出来的味道都绝对会浓厚,可今天端过来的这药碗中的药味并不重,绝对不是上回的剂量,而药这种东西最怕变质过期,不可能一次领那么多,不然等吃的时候都坏了。
  她也不过只是治治头疼感冒罢了,太医院的那群人医术总要比她好一些,不可能不知道孟娘娘病了该吃多少药。
  姜肆心里转过许多想法,却不动声色。
  孟娘娘已经安静下来了。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又露出那个温柔和婉的笑:“对了,我们说到哪儿了?”
  小圆站在孟娘娘背后,朝她摇了摇头。
  姜肆就明白,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再聊多了,恐怕刺激到这位孟娘娘。
  她说:“娘娘才刚说起御花园里的花要开了……”
  这回孟娘娘就没再发病了,温声细语,依稀能看见当年秀丽美人的影子,丝毫不像毫无征兆发病的病人。
  她们聊了几句,外头传来通禀的声音。
  薛准来了。
  姜肆提着心,微微侧头去看。
  薛准身上还穿着朝服,玄色的外袍,一脸冷漠威重,手背在身后,目不斜视地进了门。
  他在生气。
  姜肆下意识地想。
  从前薛准在朝堂上受了气回来就是这幅表情,只是那时候他这幅表情持续不了多久。姜肆以前觉得奇怪,分明进门的时候还一身煞气,怎么进了门这股子煞气就消了?
  后来薛准解释说,他不想把在外头受的气带回家里,一来让姜肆担忧,二来,人一生气,就容易发生争吵,在朝堂上已经够心烦了,回来若是还吵架,日子就别想过了。
  当时姜肆深以为然。
  如今看着薛准带着一身冷气进了门,她也没有什么反应,实在是习以为常了。
  引得薛准侧目看了她一眼。
  不过他没和她说话,而是走到上面坐下。
  他一进门,孟娘娘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似的,一声不吭窝在椅子上。
  小圆领着人下去了,殿内只剩了他们三个人,偏偏谁也没说话,有股死一般的寂静。
  姜肆眼尖地看见孟娘娘的手在发抖。
  她在害怕。
  按理来说,像孟娘娘这样有惊厥之症的人,手抖也是正常的,书上说惊厥犯病常常伴随的就是止不住的颤抖,可姜肆就是隐约觉得孟娘娘在害怕薛准。
  她在怕什么?
  姜肆冷不丁地想起孟娘娘说的“都死了”,对了,还有小圆透露的消息。
  她的侍女死了,提起立皇后的那些人也死了,孟娘娘口中的许麻子——应该是那位许美人,也死了。
  前两者都是因为她死的,那位许美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估计和薛准脱不了什么干系。
  不然孟娘娘不会这么害怕。
  兴许是怕自己也会死。
  姜肆已经看见孟娘娘在偷偷咬自己的手指甲了,看起来很紧张。
  她在看孟娘娘,薛准却在看她。
  刚刚有一瞬间,进门时候她那副坦然无畏的神情让他觉得熟悉,熟悉到他以为死去的人已经回来了。


第19章 第 19 章
  他愕然自己会生出这样的错觉。
  从前姜肆才死的时候,他整夜整夜地做梦,其实那样也好,至少他还能梦到她,哪怕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凶他,至少还是个鲜活的、有生命的人,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可后来时间越来越久,一年、五年、十年、十五年,到如今二十年,他的头疾越来越严重,再也难以入眠,也很难再梦到姜肆了。
  有些人常说,时间能够磨灭很多的东西,可以让人学会忘却。
  薛准起初拼了命地想要抓住和姜肆的回忆,他不介意做梦,也不怕日复一日的衰弱,那些别人害怕的东西,愧疚抑或是其他,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不过是一遍遍自戕罢了,能够在痛苦中见到姜肆,已经足够治愈他所有的难过。
  比起自己的痛苦,他更怕自己忘记姜肆。
  第五年的时候,京都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姜肆,第十年,他的臣属们也慢慢将姜肆遗忘,第十五年,姜肆曾经的好友也已经拥有了新的生活,开始培养自己的子孙。
  所有人都在慢慢遗忘她。
  毕竟是一个死了的人,再怀念,他们的日子还是要往前走。
  但是薛准不敢忘。
  他曾经听讲经的僧人说过,有些人死后灵魂凝聚不散,也有人归入轮回,只要有人一直记得这些死去的人,他们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否则就会渐渐被人遗忘,再也没人能看见他们。
  只要他一直记着她,她就永远不会消失。
  他害怕自己会和别人一样忘记,也害怕姜肆会变成一个自己永远记不住脸的模糊的影子。
  可一直记住,不代表自己愿意在别人的身上看到属于姜肆的影子。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姜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瞬间的不快,她不知道自己哪一点触及到了这个男人——二十年了,她熟悉的是过去的他,而不是现在的他,以前的薛准生气都有缘由,因为在宫里受了冷落,因为被兄弟使了绊子,因为手底下的人做事鲁莽犯忌讳……
  反正不是现在这个动不动就生气黑脸,却找不到缘由的样子。
  姜肆灵光一闪,觉得薛准和刚才的孟娘娘好似有几分相似。
  可她又有些迟疑,孟娘娘是因为生了病,那薛准……也有病?
  姜肆朝椅子上窝了窝,脸上是之前那个害怕的表情,心里却在茫然。
  她死之前薛准可还是个正常人,现在于她来说,就相当于睡了一觉起来,过了一个月,忽然发现丈夫成了一个精神病。
  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觉得太过突然了。
  她茫然的时候,孟娘娘兴许已经害怕到极点了,她突然站起来,僵硬的脸上硬扯出笑:“那个……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说着要走,可没薛准的允许,她动也不敢动。
  直到薛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才一溜烟跑了下去。
  等她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姜肆和薛准。
  薛准的目光落到她手上,上面缠了一圈纱布,楚晴的手并不细腻,但她皮肤白,手指也很纤长,纱布裹着,显得有几分可怜。
  但薛准很冷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看过一眼就抛在脑后了,反倒说:“以后殿里的茶不要泡浓的。”
  他本来就容易失眠,所以不怎么喝浓茶,上回一杯浓茶虽然让他有些怀念,可也只是怀念,他本质上还是不喜欢这个东西的。
  姜肆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就是沉默。
  姜肆不想说话,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薛准是无话可说,他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对不关心的人和事鲜少投入心思。
  过了一会儿,梁安进来了,手上端着一碗药。
  姜肆嗅了嗅,很熟悉的味道,和孟娘娘一样的那一碗。
  她这会彻底明白了。之前看孟娘娘碗里的药剂量不对,她就隐约猜到了一点,毕竟孟娘娘现在在宫里相当有地位——后宫一个人没有,就剩她一个独苗,位同太后,还管着发俸禄的事情,权力很大。
  连她也要跟着掩藏起来的秘密,除了薛准,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
  那是装了满满一碗的药,空气里都弥漫着苦意。
  姜肆下意识地在托盘上找了一遍,发现没有蜜饯。
  薛准怕苦,以前偶尔生病,姜肆开完药以后,熬出来的那些药薛准都不肯喝,总是嫌苦得厉害,不过他嘴上不会说出来,只会巴巴地看着姜肆,想让她哄一哄自己。
  这一点,薛准和薛檀很像。
  姜肆张了张嘴,看着薛准面不改色地端起药,一口闷了下去。
  唇角沾了一点黑色药汁,他却连眉头也没皱。
  姜肆倒也没什么被欺骗的感觉,谁让她从前就吃这一套,最容易心软,薛准吃准了她,她被拿捏住也实属正常。
  她只是在想,薛准现在都是皇帝了,怎么喝个药还要偷偷地喝?怕底下的人知道他病了?
  可是以薛准的能力,姜肆不信他二十年都没有把控住这个朝廷。
  她正在疑惑,薛准看她一眼,说:“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这些事情一个字都不要和太子说起。”
  姜肆:“……”
  原来是不想告诉薛檀。
  这样她就略微理解了,薛檀虽然已经开始接触政事了,但手段难免稚嫩些,如果薛准在这个时候爆出自己有病,朝政肯定会动荡,而薛檀未必能够承受住其中的压力。
  这男人,也不是那么不在乎儿子。
  姜肆心气略微平了一些。
  同时,她也有些心惊,因为事先见识到了孟娘娘的病,她的病情十分严重,几乎前一秒还在好好说话,后一秒就会因为突然的刺激发病,薛准和孟娘娘喝一样的药,说明他们俩病的程度也相差无几了吧?
  她却没见过薛准发病。
  不知道是他控制得太好,还是他只在无人处才会犯病。
  而薛准,又瞥了她一眼。
  他的头疾不是秘密,但也鲜少告诉别人,身边亲近的人几乎都知道,却不知道他病的程度怎么样,外臣以为他只是普通头痛,儿子以为他是心病。
  只有梁安知道他每日要吃药才能缓解头疾,孟敷倒也知道,只是她自己病得厉害,整个人都是混乱的,根本记不住这些,只要她身边的人够少,也不会有人发现。
  同样的病,放在不同的人身上,自然也是不一样的。
  孟敷是体虚,又在暴室吃了苦,同时产生了臆症,后来许美人死了,她就更疯了。
  而薛准自己?他只是经常头痛,头痛的时候恨不得找个人将自己开颅挖出脑子来才能爽快。
  他的癔症并不明显,兴许是因为知道那些都只是臆想罢了。
  因为太过清楚,所以从不抱有奢望。
  此刻透露给她,他也并没有觉得怎么样,他虽然还没查出来她到底是谁的人,却也有足够的信心把她捏在手心里,让她没法传递消息。
  他甚至有些无所谓地想,如果最后真的查出来她是谁派来的人,证据确凿,他不介意送她下地府一趟。
  他觉得自己的感情越来越少了,对什么都不太想在意,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每天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脑袋空空地完成自己该做的事情,也许有一天,他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他就去陪姜肆了。
  他微微走了神。
  心想,要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死后一定能见到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判自己的死刑。
  ·
  姜肆望着他,心口忽然一跳,有些微微的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咚、咚、咚,缓慢而有力的心跳验证着楚晴的身体确实没有心上的病。
  有反应的是她自己的灵魂。
  她在心疼吗?
  姜肆皱了皱眉。
  她有些隐约的不舒服,但是又不太想让薛准看出来,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陛下,奴的手还疼。”
  盈盈一张小脸,似乎有些凄惶。
  从薛准进来的时候,她就是那副不敢动的模样,好像被吓住了,一直忍耐着,直到此刻手疼了,她忍不住了,才小声说话,想要离开。
  薛准颔首。在没找到她的把柄之前,他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人。
  姜肆“逃”一般出了长信宫。
  楚晴比从前的姜肆要矮半个头,骨架子也更小一些,看起来比姜肆更加纤细,论理,除了容貌以外,她们俩不该被混为一谈。
  可薛准看着,忽然一个激灵。
  他对姜肆的背影实在太熟悉、太熟悉了,从前的很多日子,他都是在背后看着姜肆,沉默观察,将她的背影牢记。
  他曾经无数次仰望过他的月亮。
  自然也对她的背影格外熟悉。
  哪怕姜肆伪装得再软弱胆怯,背影也是她无法顾及的弱点。
  伪装本来就是假的,并不会像是真正的人一样完美无缺。
  薛准忽然想起他刚见到楚晴的时候,是在太子宫里,她的身影只是一闪而过,却让他以为是姜肆。
  那时候她的背影才是最真实的。
  而不是现在这个。就算是极度害怕他,也不会忽然变成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才对。
  药碗碎在了地上,残渣落在薛准衣袍上,他却恍然未觉,迅速地站起来,整个人疾奔到了长信宫的宫门边。
  他在赌,赌她出了门,或许就会放松警惕,表现出真正的样子。
  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就在即将转过花阴的时候,姜肆慢慢挺直了腰背。
  她从来都是天之骄女,走路的仪态也无可挑剔。
  ——他好像赌赢了。
  但他眼里似乎有泪,显得并不高兴。


第20章 第 20 章
  姜肆回到住处,先把手上的纱布拆了下来。
  其实她手上烫得并不严重,焙茶的竹片是烘热的,上面还垫了一层箬叶,她那会儿是一时之间慌了神,所以手指头一直按在竹片上,才被烫出了血泡,敷了两天的药以后就差不多好了。
  刚刚不过是撒了个谎,找个借口出来罢了,只是谎既然已经撒下,她就得继续裹着纱布。
  细细将纱布裹好,她听见外面有动静。
  是薛准回来了。
  她所在的住处离前面并不算太远,未央宫伺候的宫人很少,基本都是太监,都住在另一边,梁安之前给她安排住处,特意挑了离得略微近一点的,那会儿姜肆还想着,他们还是怀疑她,住得近,更容易听见动静,也就更方便监视。
  现在呢?她坐在窗边就能听见薛准回来的动静。
  从前薛准的步子迅疾,身后总是跟着乌泱泱一群人整齐划一的步子,只从脚步就能听出来他的自信,半点也不像是个病人。
  可今天也不怎么的,他的步伐有些凌乱,走路速度也极快,身后的人几乎是跑着才跟上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她走到窗边往外看,只看见薛准进殿时飘飞的衣角。
  倒是梁安看见了她的身影,只是他这会儿根本没心情管她,匆匆跟着薛准进了内殿。
  “陛下,您慢点儿。”梁安一口气差点没撅过去,看见薛准也在喘气,忍不住说:“奴才叫人给您上茶。”
  “别!”薛准忽然窜起来。
  梁安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他自以为伺候了薛准已经快四十年了,怎么也都了解他了,今天却觉得有点茫然。
  但很快,他就略微有些反应过来了,毕竟这么多年,他和薛准形影不离,知道他自从先皇后死了以后的这么多年都很难对什么事情提起兴趣,唯有在触及过去的时候才会有多余的情绪。
  比如皇后的忌日。
  那今天又是什么缘故?
  他低着头,想到了姜肆头上,陛下今天见过的人里只有她。
  想通以后,他试探着问:“陛下,是不是那个家人子出什么问题了?要不要……”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薛准:“……”
  他深吸一口气:“不必。”
  他不至于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急着砍人脑袋,更何况她的背影和姜肆那样像。
  只是他不太确定,楚晴那么像她,究竟是不是刻意地模仿?
  他起初是确认这个想法的,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人死不能复生,指不定就是哪个大臣出的歪主意,找个和姜肆模样相似的人,刻意调.教成几分像以图迷惑人心。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例子。
  姜肆刚死的时候,大臣们劝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后,后宫那么多事情,总要有人管着,那段时间他刚登基,大臣们摸不准他的性子,不敢在政事上提意见,就拐弯抹角地用私事试探他的底线和脾气,把他气了个半死。
  他知道那群人想干什么,新朝无皇后,谁家的女儿成了皇后,谁就是新朝最炙手可热的人,那些人在先皇的时候结交朋党,惯用的伎俩就是送女儿进宫,一旦生下皇子,就以皇子为中心,妃子的娘家为背景抱成一团掣肘皇帝——他不是傻子。
  一为姜肆,二为朝廷,他不同意。
  他花了两年的时间把这些人弹压下去。
  求不到皇后之位,那些人又开始求皇贵妃的位置,左右还是那些理由,没什么意思。他扭头就把孟敷接出来了,她曾抚养过他,在此刻,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后,掌管着宫务,谁也没法儿说什么。
  大臣们想塞进宫的女人们从嫡女,到庶女,再到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义女,最后还有些刻意调.教出来的和姜肆有几分相像的宫女。
  形似,但并不神似。
  当然,不管什么相似,他都不会被迷惑。
  但是此刻,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药喝得太晚了,所以犯了臆想病?
  他张了张嘴,唤梁安传太医。
  未央宫常传太医,却是姜肆来了以后第一次传太医。
  梁安恐怕情况紧急,叫人去传都是连跑带滚的,几乎不用人提醒,整个殿里的气氛都紧张起来,人人的心都绷成了一条线似的。
  姜肆犹豫了一下,跟着进了殿里,她站得并不近,只在门边,想着回头梁安要是问起,她也有借口——请了太医总要开药方,要熬药的,未央宫也就只有茶房能熬药,她也能搭把手。
  她揣摩了一遍自己的理由,觉得天衣无缝,便缩在阴影里,踮着脚偷偷听里面的动静。
  太医院的宋院正摸了摸薛准的脉,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半晌才说:“陛下还是老毛病,忧思过度。”
  薛准嗯一声。
  宋院正又说:“您得休息,不能再和从前一样了,人的身体会跟着年纪的增长慢慢虚弱,几年前您睡眠少不碍事,如今却会慢慢掏空您的身体。”他也是老太医了,在宫里头这么多年,颇得薛准的信任,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些话。
  只是薛准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只问:“朕近日总会出现幻觉……”
  宋院正问:“药还照吃?”
  “照吃。”
  这回宋院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按他这么多年对这位陛下的了解,加上刚才把了脉,也能看出来他的病情并没有加重,身体没有恶化,药没有漏吃,按理来说应该能将病情控制地很好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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