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程哥叫我睡旁边。」

　　　「听你吼嚣(听你放屁)！小安到底说什麽？」

　　　「怕鬼。」

　　　「怕你个鸟啦！小安他会怕鬼？」

　　　阿杰开始不讲话。

　　　电话那头的阿飞正好也问不下去了，满肚子火，又不知道小安到底变正常了没有，最後暴躁的掼下一句：

　　　「你立刻回来！以後你不准接小安的电话，不准去见他，听见了没？」

　　　阿杰正以他当年死不拜帮的超级忍赖力，死闷著不吭出半点声

，直到电话卡没钱。

　　　摔了电话。

　　　但一肚子气的阿飞知道忿忿不是办法。

　　　他被小安在医院里突然发狂、从头至尾对他视若无睹的失常吓到了。

　　　躁冲冲叫保镳备车随他去北堂。

　　　怕小安失常。

　　　怕失去小安。

　　＊　　＊　　＊

　　　阿飞到了北堂，北堂手下告诉他，小安正在场子里陪成董的人试手气。

　　　阿飞不禁皱眉，小安还没向他交代半句跟成董商议过的事情。

　　　进了赌场，阿飞很容易就找到小安一身清纯模样的穿著，他正在小轮盘的赌台上，陪著成董的助手押号数。

　　　所有赌客像扔瓜子一样，纷纷下落筹码押注，小安正在赔数最大的三十六格号码中选了其中两格号码押注，小安把一叠高高的筹码押在18上头，而他选的另一格号码却只放了一片筹码，两格对比很不平均。

　　　成董的助手张了小安的堆放的筹码一眼：

　　　「小安，你赌的很急喔。」

　　　小安对著眼前的筹码失了一下神，突然又把本来安放在另一格号码的小小一片筹码搬回了18。

　　　他没办法”分散投资”，只要他看准的号码，就会想完全投入

，就算只分散一点点出去其他地方，都会让小安觉得浑身难过。

　　　轮盘内的小白球沿著轮沟旋转後，慢慢落进格子里，落点偏偏不是18，小安的筹码全赔。

　　　正当小安想咒骂之时，他身後传来熟悉的声音，不高兴的叫他名字。

　　　小安没有猛然回头，只是屁股立刻从椅子上起身，僵著不回头

。

　　　阿飞派北堂手下陪著成董的人继续玩。

　　　然後站在小安身後的训斥则是：

　　　「上去你房间。」

　　　小安接到指令，头不敢回的依令急往电梯口冲。

　　　还留在原地的阿飞顿了一下，说不出小安哪里怪，可是小安至今连一眼都没张他，反而像背後被人顶了枪口，汗津津的服从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付紧绷兮兮。

　　　小安一个人抢占了电梯，先迳自上了楼，却突然顿住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完了，他有一个月没回房间，根据北堂做事的习性，未得到许可，他们是不会擅入堂主的房间打点什麽……。

　　　这下真的完了，小安觉得他笼子里的猫应该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说不定连蛆都长出来了。

　　　一想到可怕加三级的画面和气味，小安僵在门口根本没有勇气开门。

　　　可是一直堵在门口也不是办法，小安终於决定硬著头皮，栗栗不安的打开房门。

　　　整个房间臭气冲天，臭的不得了，小安逼著自己勇敢睁开眼睛

，视线却一点也不敢移动到猫笼的方向。

　　　棉被上面有一坨坨黑色的东西，小安走过去把被子掀起来狠狠一抖。

　　　「妈呀～～！」

　　　一团白色毛状物立刻从棉被底溜了出来，敏捷从小安这头轻盈跃下了床。

　　　吓傻愣在原地的小安。

　　　一回头，活蹦乱跳的猫正被人抓在半空中，而揪著猫咪脖後的

，竟是比猫加倍可怕的男人！！

　　　不给面子的小安当场就对这一双可怕物，惊恐的尖叫起来。

(未完待续)

***最近应该还是会先贴小安的文吧，因为我实在太爱阿杰哥了!!!***

第十章 浅出下

　　　「叫什麽叫！」

　　　阿飞对小安一发不可收拾的惨叫十分感冒，不悦的把抓在手上的猫粗暴的往门外走廊一甩。

　　　猫没饿死？猫没饿死？

　　　小安惊魂甫定後，闪著盈盈目光，满怀感动的想著。

　　　已经有太多生命葬送在自己手里，小安害怕再有任何死亡气息。

　　　有人帮他喂猫。

　　　而且小安确定喂猫的，是眼前这个一辈子都不可能帮他喂猫的人。

　　　阿飞曾有半年、几个月没见过小安的经验。

　　　今天小安站在他面前，也只不过一天之隔。

　　　阿飞心底却诡异的，思念。

　　　往常的习惯，小安会主动轻轻挨进阿飞。

　　　可是今天的小安，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反常态，於是阿飞走近小安。

　　　小安一被接近，立刻明显的退了两步。

　　　「他妈的！」你在搞什麽！

　　　小安微仰的迷蒙眼神，闪烁著惊疑不定。

　　　「你回医院检查脑子！」

　　　阿飞霸道又暴躁的迈一大步，狠狠缩短了两人身体的间距。

　　　小安非常不自在，窘迫又无力反抗，两眼只能紧垂著地板。

　　　「你在搞什麽？」

　　　小安竟然也有不回阿飞问话的一天，定在原地，局促不安的企图把低垂的头颅扭转到看不见对方的视野。

　　　「他妈的，你在搞什麽！」阿飞气粗了，惧意袭上心头。

　　　小安显然的被阿飞突如其来的大嗓门骇到，表情像正被一列警官搜身。

　　　「把房间弄乾净，今天我要睡这里。」

　　　小安整个身体明显的变为比较柔和，当阿飞挪开身体，稍微在其他地方走动时。

　　　小安慢慢弯下腰，试图打理房间。

　　　房里到处都是猫毛和一团团黑黑的排泄物，小安苦著一张脸，蹲在地板上，收拾的很痛苦。

　　　阿飞在一旁看了很久，耐心简直到底了：

　　　「你在干嘛！」

　　　小安慢吞吞的摸东摸西，那张表情十分挫折，像是一个小学生面对不了整理卧房的天大困难。

　　　「你到底在干什麽！」

　　　小安一付快要坐在地上大哭的模样，非常畏缩的低声道：

　　　「我收不完，可不可以叫别人来收。」

　　　阿飞愕住了。

　　　堂主的房间是可以吩咐手下来收拾，小安身为堂主，不会收拾自己的房间也没什麽不对。

　　　只是……小安从来不会这样。

　　　再难再多的事情，小安一向只会极有效率的想办法解决，对於阿飞的吩咐，不曾无能的把问题丢回去给他伤脑筋。

　　　今天，今天只是叫他收拾个房间！

　　　阿飞也没说一定要他亲自动手，小安自己不会动动脑，叫别人来帮他打扫吗？

　　　小安变得很奇怪。

　　　竟然变的像遇到一点小问题就依赖大人的小孩。

　　　阿飞立刻知道小安不对，一个箭步逼近小安，架起他身体，盯著他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你到底认不认得我是谁？」问出积压在心底一个月之久的忧疑。

　　　小安眨著眼睛，跟著阿飞困惑：

　　　「你是谁？」

　　　阿飞像突然被电触到似的，立刻大力把小安推开。

　　　喃喃自语：

　　　「他妈的，他妈的，你在耍什麽花样？」踏著地板，扭动不安。

　　　小安问完惊世骇俗的反问句後，倒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阿飞瞪了他一眼，根本不相信，小安一脸的置身事外，这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表情吗？

　　　於是阿飞又掠过去，这次几乎要揪著小安的衣领追问：

　　　「那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小安疑惑的简短反问：

　　　「我又是谁？」

　　　很冷静的，现在的表情就像原来的小安，只不过……真正的小安根本不会这样整阿飞。

　　　阿飞开始恼了，想不起来自己是谁的人，会用这种聪明的表情看著对方吗？他觉得小安现在一定在搞鬼，当场就粗暴的把小安压在床上，脱下两人的裤子，取了丢在床边的润滑剂後，立刻粗鲁的进入小安，他不相信这样还唤不起小安的记忆。

　　　「干！你别跟死鱼一样！」

　　　面对阿飞的性事，小安整路就跟被人强暴一样，任人摆布。

　　　阿飞很快的就兴致缺缺的拔了出来，小安到底在搞什麽？面对阿飞的临幸，小安不曾这样！

　　　「你脑子到底变好了没？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你的谁？」

　　　「你是谁？」

　　　小安面无表情的穿回裤子，不皱眉，也没喊痛，一付刚刚没发生任何事情的模样。

　　　越是这样，越是惹火阿飞，可是阿飞了解小安的脾气，今天就算在床上把他奸死了，他还是会装成这付死样子。

　　　「你到底在耍什麽把戏！」

　　　阿飞不常花脑筋思考怎麽对付一个人。

　　　但他保证有这方面的智慧，不然先前他怎麽想得到用折磨小安的方式来报复阿修？

　　　重抓了小安的手臂，立刻把小安硬拖出房间，进了电梯，把小安硬拉到办公的层楼，正好走廊上有不少干部来来去去忙著，阿飞把小安拉到大家眼前，阿广为首，阿广愣了愣，还没遇过老大主动站在他面前勒！

　　　阿飞没跟阿广等人交谈，反而是威势的向小安发话：

　　　「告诉他们，我是谁？」

　　　小安垂著头，低低的说：

　　　「……老大。」

　　　阿广一脸讶异，搞不清楚阿飞带著小安在众人面前问这种问题的用意。

　　　看著小安宛如吃了一记败仗的低著头，阿飞的表情终於开始有点得意：

　　　「程安之，再告诉他们，你记不记得我名字？」

　　　小安一付已经受制於人，不得不心虚的嗫嗫道：

　　　「……飞。」

　　　阿飞不禁得意的环顾众人：

　　　「以後你们可以叫他大嫂。」

　　　所有停在走廊听到这句话的人，嘴巴立刻张开，呆愕。

　　　北堂的兄弟不像本堂那样频繁接触老大，老大突然来了这麽一招，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什麽事。

　　　连耳闻过”男大嫂”传闻的阿广都呆掉了，这是什麽世界？

　　　一向公私分明的阿飞，现在竟然当众宣示他对男人的癖好，以往跟阿飞亲近的干部是叫小安”程哥”，他们会私下公认小安是他们的大嫂，是因为小安跟著阿飞太久了，那种十分亲卫的态度，让阿飞身边的人也渐渐觉得很自然。

　　　可是今天对北堂的人而言……太过突兀了。

　　　但阿飞已经不太在意了，他现在只想著要怎麽让小安跟他恢复过去。

　　　「进房！」

　　　小安像机器人一样，接到指令，才僵硬的移动自己。

　　　他把阿飞的恼怒惹到最高点。

　　　小安从被阿飞视为叛帮，放逐半年後再回来，开始被阿飞视为废物折磨至今，阿飞现在一反过去的所做所为，不就是小安那时用尽性命也盼不得的恩典吗？

　　　可是小安刚刚那付表情像在听著别人的事情，彷佛他根本不知道阿飞口中的”大嫂”到底是何方神圣。

　　　如果小安的脑子根本没坏，阿飞已经想进房好好修理他一顿。

　　　但阿飞已经不想对小安拳脚相向了。

　　　以前的小安一心一意只盼著阿飞对他好，阿飞对他毛起来的时候就偏要揍他。

　　　可是，脑子烧坏的小安，现在一付根本不在意阿飞的模样，阿飞当然不肯再把他打跑，他会想办法让小安不得不在乎他。

　　　小安一路低著头，随著阿飞回去房间。

　　　心头的滋味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以前，他只需要对阿飞全心全意，期待阿飞跟他甜蜜就满心欢喜。

　　　可是现在，小安面临著要不要跟阿飞诀别的难择。

　　　真的可以如愿回到过去吗？当阿飞开始想呵护他的时候。

　　　或者，他应该按照自己当初的决定一路孤胆的继续走下去？

　　　小安不知道。

　　　他已经预感到，他害怕奢望、害怕糖衣包著毒药的恐惧，会伤了他，也会伤了阿飞。

　　　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他太害怕阿飞突然之间的翻脸，不管是曾经下令弄死他，曾经主张追杀他，或者逼迫他跟女人上床，接著就是丢在医院无边无止的遗弃。

　　　小安已经无法再承受了，过度的坚强，反而过硬到断裂。

　　　只剩脆弱和恐惧，还有他从来得不到的孤单。

　　　小安想要得到，过多的反覆难懂，小安已经想要解脱了。

　　　以死解脱，阿飞开出来的天价，小安此生竟然到死都无能得到

……。

　　　现在只要咬著牙关，再撑下去，他会按照原来的计画，替阿飞解决成董和阿洪的问题。

　　　此生仅能献给阿飞的，竟然是自己最後的尸体。

　　　多想再给阿飞多一点，可是他的坚强已被折断了。

　　　闭上眼，他不能再爱上阿飞了，过多的甜蜜，只会让死亡的阴阳交界，两人心头多了一些痛。

　　　他不要再让阿飞伤悲了，阿飞此後还可以拥有很多爱人，爱情不要再继续了。

　　　小安已经结束够多生命了，他希望这是最後一条死亡讯息。

　　　偏偏，阿飞还是不饶过他。

　　　两人进了房间，阿飞脱光衣服，进了浴室，回头瞥著小安。

　　　「不要～～。」

　　　小安退後了两步，很虚弱的声音，这却是他住院至今，对阿飞说的第一句话。

　　　不会有人明白，他与阿飞共浴的感受。

　　　阿飞曾经对他最温柔的一次，就是在两人的浴室里。

　　　从此，跟阿飞共浴就有著可怕的魔力，小安无力招架，逃脱不出最深渴的渴望。

　　　「进来！」

　　　小安不得不乖乖走进去。

　　　一切都完了。

　　　踏进浴室门槛前，他已经再度狠狠爱上阿飞，再难克制。

　　　小安腿一软，突然跌在浴室门口，不肯进去。

　　　他开始哭，开始哭，很伤心很伤心的哭。

　　　为什麽对阿飞这麽强烈到无可自拔的爱，他却开始一点都不知道他该怎麽继续保护阿飞？他不断的哭，不断的哭，他失去的，到底是能力还是勇气？

　　　或者，他已经失去了相信自己的坚定……。

(本章完)

***真应该让小安失忆，把男主角变成我最爱的阿杰哥！！！只是我怕小安回复记忆後会找我算帐，怎麽想都觉得毛毛的，因为小安是全文里头，最想干掉作者、旗下杀手最多的一位……***

第十一章 妒火之一

　　　「老大，我要跟你谈事情。」

　　　阿飞假装没听见，连看都不看小安一眼。

　　　小安告诉自己，镇静、忍耐，他认识阿飞不是一天两天，告诉自己，忍耐。

　　　「老大，是关於天道盟要经营赌博观光特区的事情。」小安突然觉得嘴巴很乾，同样一句话，他已经重复几十遍了。

　　　阿飞终於开口：

　　　「现在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