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爱》(强制爱之四)——拓人
拓人  发于:2008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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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教你连过年都不回来,我担心呀!”
        “我爸妈都无所谓了,你担心什么?”
        “当然会担心!因为我喜欢你,而且自从上回就没机会——”
        “少来了,”隐隐约约猜到他的话题中心为何,封锡展忙不迭地打断他的话,“你只是没人可以欺负闲着无聊而已。”一忆及那无能为力的时刻,耻辱与悔恨的红潮就忍不住往脸上冲。
        “你的身体在那之后没怎样吧?”聿近庭不但没将他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居然劈头就问了个过于劲爆的问题。
        “闭嘴!”封锡展的脸霎时烧红起来,他退了一步,恨不得将这可恨的小恶魔踢回台湾去。
        “那天早上我一醒来你就不见了,而且既不打电话也没写信的,我就忍不住担忧你的身体,因为那个时候你好像真的很痛的样子……”
        “闭嘴、闭嘴、闭嘴!”怎么也想象不到聿近庭一开口就净是些自己努力想遗忘的耻辱,封锡展气得想抡起拳头揍他。
        烦躁地抓了抓后颈,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美好的一天就此被彻底破坏了。
        “不准再提起那些事!”他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你今天就好好陪我一天吧!”
        聿近庭露出一个仿佛天使般扣人心弦的美丽笑容,但看在封锡展的眼里,却是个比恶魔的呼唤更让他害怕的表情。
        说穿了,就是平时任他随意虐待的奴隶不在,想欺负人并发泄发泄情绪的压力没地方去,才会放着好好的假期不过而找上他的吧!
        * * *
        在那次的春假之后,虽然每逢长假聿近庭必定会勤劳地跑去找封锡展,但后者似乎已经练就一身闪躲的功夫,每每都正好让他扑个空,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因此,聿近庭这前后一共四日的造访,除了第一次因封锡展缺乏戒心而被他逮着之外,其余三次他根本连他的身影都瞧不着。
        就在这你追我躲的攻防战中,时光无声无息地流逝,很快地,封锡展即将结束他的役期。
        回家就意味着得和聿近庭相处,但他还没从险些被侵犯的冲击里回复过来。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能继续逃避、也是完成梦想的方式——出国进修。
        在大学的那段时间他之所以那么努力打工,为的就是要储存出国留学的基金;原本有的存款加上父母的赞助,留学所需要的款项顺利获得解决。
        然后,也可以说是上天在弃他不顾二十几年后,首度想到要眷顾一下并补偿他不幸的过往,他居然因作业问题得以提早一个星期退役。
        紧紧抓住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家整理行李,和父母聊了整个上午并吃了顿午餐后,趁着聿近庭还在上课时便溜之大吉。
        当天,等聿近庭得知封锡展已经提早退役,并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国时,封锡展的人已经在前往美国的飞机上了。
        07
        两年后 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穿着轻便的封锡展推着装满大包小包行李的手推车往入境的方向走去,虽然已经过了四年,但他仍无法不对曾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恶梦耿耿于怀。
        要是可以的话,他还真想在国外多待个几年啊,但在这种景气萧条的年代,能在毕业前即有出路是每个人的梦想,而他的运气不知该说好还是差,优越的表现让他在校时即被一家跨国企业网罗。
        他此次回来,就是准备在这家企业新设立的台湾分公司担任要职。
        “唉……”
        难得有这个人人称羡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弃。
        虽有告知家人他的返国时间,但以封家对男孩子“放纵”的教育方式看来,八成是没人会想到来为他接机吧!
        瞪着双亲和姐姐指定要求的一堆礼物,他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为了将这一堆东西带回家,背扛提拖样样来的蠢模样。
        但出乎意料的,他的人才通过人境处的大门,就远远地看到父母、姐姐和姐夫,甚至近庭全家人总动员的身影。
        “舅舅!”朝他飞奔而来的,不用说就是聿近庭。
        如果只是跑到他身边也就算了,但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一声不响地抱住他,而且还是那种将他整个人锁在怀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美式热情拥抱。
        一旁还有小跑步跟上来,一脸笑盈盈的家人!
        “哇!”封锡展吓得直想往后退。
        可惜的是,漫长的光阴已经让聿近庭变成一个身材高大而挺拔的青少年,甚至比封锡展高出近一根指头的身高,力道不用说自然也较四年前更为强劲,因此他只有毫无反抗余地地被拥住。
        “你、你干嘛呀?”才一回来就立刻碰上这会让心律不整的情况,无法挣脱的封锡展觉得自己实在窝囊到家。
        “咦?”虽然和他拉出了一点距离,但仍是紧紧搂住他的聿近庭却摆出不解的表情,“舅舅不是从美国回来的吗?我想你应该比较习惯那边的招呼方式,所以……”
        那天真无辜的神情还当真差点让封锡展就信了他的借口,但从小到大受到的迫害可不是假的,纵使那双黑亮如夜星的眸子问着纯真的光芒,他也不相信这只有身体长大的小恶魔会为他着想。
   “近庭还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孩子呢!”刚刚赶上来,站在两人身后的封父,很是感动地看着自己的孙子。
        “对呀,说无论如何都要来接你的也是近庭,不然我们当真没想到你的行李会多到搬不动。”封母附和似地在一旁说道,虽然她个人所要求的东西就占了这堆行李的三分之一。
   “这、这样啊……”心不甘情不愿地顺着家人的意愿点点头,封锡展也尽量表现出一副很感动的样子。
        他还在想父母什么时候开窍了,居然会热心地跑来为他接机,原来是近庭恨不得早一刻捉弄他,才要求他们来的。
        在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来打量着对自己搂搂抱抱的男孩。
  通常一个男孩子小时候不论长得多么可爱漂亮,到了高中二年级的年龄再没什么改变也就太可笑了。
        试着想想看,一位身高近一百八十公分的高中男生有一副清秀绝丽的长相,甚至比时下你所见过的所有美少女更加绝美迷人,那不是一幅会令人嗤之以鼻的景象吗?
        然而,当封锡展见到多年未见的外甥时,他却发现自己一点也笑不出来。
        虽然身子骨有跟上应有的发育期而不断挑高,身材和骨架也在青涩之中逐渐蕴育出一份成熟,但聿近庭那张从以前就魅惑众人的绝色容颜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就和从前一模一样,他所到之处就是能轻易引来赞美与爱慕的眼光,不分男女老少。
        和这么醒目的男孩子抱在一块儿,连封锡展都对那仿佛能穿透衣服的视线感到敏感不已。
        “好了,近庭,你可以放开我了。”他想试图不着痕迹地推开一来就把他抓得紧紧的聿近庭。
        “真是的,都去美国留学两年了,你到底学了些什么呀?”对他这个举动有异议的并非仍将他拥在怀中的外甥,而是带点不满往他的后脑勺给予一记轻击的封梨 。“美国人不是都很热情吗?你去那里读书怎么一点都没感染到人家热烈的感情,回来后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对呀!”连声附和她的是封母,“你这做舅舅的真是薄情,也不想想,近庭一听到你要回来,兴奋得昨天一整天都吃不下饭,连觉都没什么睡呢!可是他不过是想抱抱你联络感情而已,你躲什么躲?”
        “真亏你们以前的感情那么好。”
        家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斥责,让封锡展有了确实回到台湾的感觉。
        他搔搔头,总算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之后,瞥了眼他那群压根儿不把两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搂又抱当一回事的家人。
        “可是这里是机场耶!”与其说是借口,倒不如说他是这群人当中惟一头脑还算清醒的。
        可惜的是,对他那几个唯我独尊且“敢作敢当”的家人,他这应该很合理的辩解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同。
        “什么嘛!去了一趟美国只学会顶嘴而已。”
        “以前就不怎么可爱了,现在更是无情得过分。”
        可爱?都已年届二十六的男人要是还用可爱来形容,他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算了啦,外婆。”聿近庭给了全场观察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放开封锡展并向后退了一步,“舅舅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我们就不要再闹他了。啊,这个行李就由我来提好了,大家分工合作速度才能快一点嘛!”他笑眯眯地挑了一个看起来很有分量,但实际上并没重到哪儿去的箱子扛着,率先往外边走去。
        明明是封锡展的不对,但适时替他解围的是被他冷酷无情拒绝的聿近庭,至少在这些人眼中是以这个角度来看待目前的状况的。
        就因如此,不用多说,所有非难的眼光又一致地集中到封锡展身上。
   “你这孩子要是有近庭百分之一体贴的话就好了。”封父毫不掩饰地重重叹了口气,提起另一个行李。
        其它的家人也纷纷跟进,在给风尘仆仆归来的封锡展一个有点责难的瞥视后,就拎了个手推车上的袋子往停车场走去。
        近庭那很会在大家面前装模作样这一点可真是丝毫也没退步。封锡展在所有的家人皆仿佛忘了他的存在并将他抛诸脑后之后,耸了耸肩,背起剩下的行囊,带着无奈而放心的微笑跟在完全没有改变的家人身后离开机场大厅。
        * * *
        “你还在整理行李啊,舅舅。”聿近庭面带笑容踏入封锡展凌乱的房间,立刻感受到因为他的出现而使得房里轻松的气氛霎时一变。
        “什、什么事?”封锡展刷的一声站直身体,并紧张地转过身。
  他一点也没遗忘四年前眼前这个笑得人畜无害的外甥对自己做过什么,那可是他毕生难忘的屈辱与恶梦。
    试着不着痕迹地朝门口靠近,他打算苗头一有不对劲就逃跑。
        等等!近庭刚才……叫他舅舅?!房里只有他们单独两人而已,不是吗?
        在他的记忆里,这还是有生以来的头一遭。
  不,会不会是母亲或父亲就在楼梯口,所以这个本质应该没什么改变的小恶魔才会在这里惺惺作态?
   “要不要我帮忙?”也不晓得究竟有没有感觉到他那全身紧绷的警戒,聿近庭仍是笑得灿烂如阳。
        “不用了。”充满戒心地摇摇头,人已经有一半在房门外的状况让他安心。
        探头一瞧,他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视线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近庭这么称呼他是没有其它原因的罗?
        一时之间,他发现自己很难相信眼前的事实,毕竟他被捉弄的时间太长了,长到他以为这辈子都得屈服在他的玩弄之下。
        “不必客气啦,反正我现在也很闲,期中考刚结束嘛!”聿近庭说着,手已勤奋地动了起来,“而且,多一个人动手也可以早一天完成,这样你就不必睡在这堆凌乱当中了不是吗?舅舅。”
        又是一声封锡展以前怎么求也求不到的尊称。
        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不记得四年前对自己做过的事了,封锡展在心底盱衡了下背对自己拆着纸箱子的聿近庭。
        事情假使当真如此是最好不过了。
        再怎么说,已经高二的近庭应该是不会再玩从前幼稚而无意义的游戏了,说不定也早将那种无聊的举动忘得一乾二净。
        没错,照这样子看来,近庭不仅身材,连心智上也较四年前成熟许多,也就是说已经过了喜欢欺凌他人的年纪了。
        盯着转过头来问自己书本要放哪里的聿近庭,封锡展指了指书架的第三层,那天真的笑容加上一声声的舅舅,让他原有的一级警戒明显地松懈下来,但眼中仍有着抹不去的一丝戒慎。
        * * *
        近庭真的长大了。
        这是几天下来,封锡展和他相处后的感受。
        从前那个表里不一、专门欺负他的小恶魔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论在思想或行为上都合乎年龄的高中男生。
        即使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也丝毫没有和以前一样看轻或戏弄他的举动,这让封锡展在不知不觉间卸下了抵御和警戒。
        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有着无法完全消除的疙瘩,毕竟,四年前他几乎可以说是被这个现在看起来似乎很尊重他的外甥侵犯。
        或许这种带着警觉的表现,在他战战兢兢尽量回避两人独处的情况下,聿近庭也就很少单独造访他的房间。
        星期五这天,他下了班离开公司后,竟在回程中无意间撞见携着一个女伴逛街的聿近庭。
        “舅舅!”
        首先看见他并出声打招呼的人是聿近庭。
   “咦?”有点一头雾水的封锡展在停下脚步并四处来回张望后,才发现自己的外甥兴匆匆地朝他的方向跑来。
        “下班了?舅舅。”
        “嗯。”下意识地点头应话后,他的目光转向伫足在聿近庭身边的女孩子。“这位是?”
        清新脱俗的长相让她即使站在聿近庭的身边也不至于逊色,充满自信的神情则让她看起来格外有份明亮抢眼的气质。
        “我的同学,也是女朋友。”
   “耶?”该说是纯粹讶异还是出乎意料呢?总之封锡展一时之间并没有对这个答案做出任何反应。
        “近庭的舅舅吗?你好,我叫意雨潋。”女孩子笑容可掬地对着封锡展颔首。
        那自然而温馨的笑靥立刻博得封锡展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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