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年前就说过了,因为喜欢你啊。”就和封锡展想不通他为什么对他满口喜欢一样,聿近庭也因自己的强力告白不被认同而百思不解,“一喜欢上,自然就会想要靠近你、碰你、吻你、抚摸你、抱你——”
“你给我闭嘴!”
又想抬起右拳给这嚣张的小魔鬼一顿教训,但结局也和上次相同;才一用力握拳,那椎心泣血的抽痛就蔓延全身。
结果,他只能动动嘴,斥?或反驳聿近庭的论点而已,但这样微弱的反击在实质上是没什么成效的。
对于自己只有嘴上能随心所欲的情况,封锡展呕到想抓狂,可惜的是他只能在嘴上逞能是没多大效用的。
“不要那么生气嘛,喜欢上我有什么不好?”聿近庭用手肘撑在床上提起上半身,低头吻了下封锡展裸露的颈背,“反正你这辈子已经不可能从我身边逃走了,干脆就乐天知命一点接受现状不好吗?”
“你到底有没有弄懂?我可是你的舅舅,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耶!更别提我跟你一样是不折不扣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谁教我喜欢上了,没办法嘛!”
你一句没办法我就得赔上一生吗?
虽然想这样大喊,但封锡展才张开嘴巴,聿近庭就把握机会地上前吻住他,到两人分开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
10
相对于聿近庭游刃有余地继续吻着他的胸膛,封锡展已濒临缺氧的状态,这个深吻要是再拖个几秒,搞不好他就窒息了也说不定。
“你——”
心脏以两倍的速率跳动,张大的嘴只能拼命地吸取空气,然后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瞪着在自己胸前游走的头颅。
“我喜欢你。”聿近庭扬起头说道,微喘的气息中沁着诱惑般的因子。
“唔!”封锡展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吟,身体随之而起的变化教他丢脸得抬不起头来。
“锡展……”带点叹息的呢喃,充满了燥热的情欲。
“嗯……”不自禁的呻吟自封锡展微启的唇间逸出,虽然疲累却仍十分敏感的身体,又被唤起几个钟头前腻人而心醉的回忆。
头一偏,窗棂透进的耀眼光芒登时提醒他时候不早了。
“糟糕!”
昨天要出门前老妈还吩咐他早上要带近庭回家吃早餐,他却只记得和他争吵不休。要是太晚带近庭回去,又会遭到父母的白眼。
“不、不行!”
差点又被这个迷人的小魔鬼拐了,封锡展及时伸手推开他,暗地里庆幸着自己没就此沉沦在欲望之中,否则到了中午再不见人影的话,老爸老妈肯定会亲自杀到他面前来。
“小气……”求欢被拒让聿近庭欲求不满地拧起细致的眉,依然俯在他身上低声怨对。
“这话轮不到你来说!”一直我行我素、为所欲为的家伙,果然不能让他太放肆,不然倒霉的只会是自己。“赶快起床了。”
不晓得他为何赶时间的聿近庭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一头雾水的脸上不掩意图撒娇耍赖的企图。
“时间还早嘛,我们再做一次有什么关系?”
“你外婆要我们回去吃早餐,再不动作一定会来不及的。”想到还得拖着这个既重又痛的身体到楼下的浴室,封锡展就不由得一脸郁卒,“还有,这种事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做了!”
虽然他说得信誓旦旦了然而他也知道只有自己的片面决定其实是视同无效,可是要教他乖乖认命?门都没有!
一如往常,封锡展的宣言并没有获得聿近庭的认同,后者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清楚地昭示着决定权是在自己手上。
那种令人咬牙切齿的自信看在封锡展的眼中,当然是只能恨在心底口难开,他看着聿近庭下床后,也以手肘支撑住不怎么听使唤的身体想借此滑下床,却在双脚还没离开床铺前即被阻止。
“锡展,你不要动,我去帮你拿热水上来。”
“啊?”
“你再休自心一下比较好吧!现在勉强站起来的话,等会儿可能会瘫痪喔!”
“什、什么?”
“反正现在还不到九点。”聿近庭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地跳下床,捞起夜里被自己丢在地板的居家衣裤套上,“十点半以前到家外婆也不会说话的,你就再多睡一下也没关系,时间到了我会叫你。”
能多偷点时间喘口气虽是封锡展求之不得的,可是两人巫山云雨时留下的痕迹在他身上不但明显得过火,全身又黏腻得教人难受,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到浴室里洗去爱欲痕迹的冲动。
“我想还是先洗个澡再说好了。”
“所以我说我会帮你擦拭的,你就乖乖多躺一下啦。”聿近庭对他的固执皱皱眉,又把他才微微上抬的身子压了回去。
“可是——”
“你要是现在逞一时之快,等一下没办法走回家的话怎么办?”眼睛一转,他嘴角上扬地调侃:“还是说要我背你?”
望着他那得逞后的满足表情,封锡展窝囊得直想吐血。
* * *
事情正如他所言,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实在不适合逞强,要是他勉强自己走下楼去清洗,那他的确很可能得为了这一时的呕气而付出一个上午动弹不得的代价。
事情要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八成会爽了老妈昨晚擅自订下的约;不需想象他就知道等不到可爱外孙的母亲,到时会以什么方法严惩自己。
衡量得失,他压抑住想大口叹气的冲动,无奈地缩回柔软的被窝中。
“近庭,那就……拜托你帮我拿热水上来了。”极端不甘的道谢从封锡展的牙缝中挤了出来。
他的“请求”很明显地让聿近庭心满意足,因为他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后,就像只兔子般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没几分钟,聿近庭手里捧着装满热水的大型洗脸盆出现在门口,湿答答的头发和带着水气的赤裸上半身说明他刚洗了个战斗澡。
“至少先擦擦身体会比较舒服吧?”走进门后,他将盆子往木椅上一摆,然后把椅子拉到床边,人也理所当然地在床沿坐下,“虽然我个人偏好就这样跟你抱在一起温存上一整天,不过让外婆等太久也不好,不是吗?”
封锡展一点也不想跟这个害自己痛得死去活来的小恶魔抱在一起,但当他看到他将一条毛巾沾湿就笔直地朝自己靠过来时,从心底大量涌上来的羞耻让他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推开。
“我、我自己来!”封锡展伸手欲抢他手上的毛巾,但伸长手的动作牵动了全身的肌肉,被撕裂的痛感立刻浮现,“唔!”身子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但他仍没放弃想自己动手的期望。
“不用客气啦,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害羞什么?”那浮在唇畔的笑说有多美就有多美,只不过房间里惟一的观众现在并没有心情去欣赏。
“不要胡说八道!什么关……关系?”封锡展忍不住在心里哇哇大叫,想将聿近庭那句让他脸庞喷火的话盖掉。
“总之我是不会让你自己动手的。”一手轻而易举地压住他,聿近庭的另一只手已经勤快地在他身上游移,“所以,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静静地让我帮你擦身体,这样的话事情很快就可以告一段落;另一个选择则是你就像现在这样挣扎乱动也无所谓,只是要多花点时间就是了。”
这算什么选择?
气冲冲地对着认真地为自己擦洗身体的聿近庭瞪眼,他好火明明身为长辈的自己为何这般无力反抗!
“你可以睡觉没关系,反正时间到了我会叫你的。”聿近庭似乎不怎么在乎那对自己警戒的视线,只是边动手边自顾自的说道。
身体被擦拭干净固然舒爽得多,但在有双贪婪的眸子对自己虎视耽耽的情况下,纵使封锡展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很难在这种状况下入眠吧!
被人服侍的感觉虽然很舒服,他却怎么也没办法诚心诚意地感谢聿近庭,毕竟,把他弄得凄惨不堪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 * *
简直是强迫中奖的告白,想不接受都不行。
从第一次被得逞以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封锡展三天两头就被聿近庭推倒在床上,然后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小恶魔便乘机骑到他头顶上——不,以他们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说骑到他身上较为贴切。
总而言之,虽然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却没办法成功地逃开,只能在事后深深忏悔并懊恼。
这种连自己都觉得不正常的关系当然是绝对不能被第三人发现,可是那个把自己拖入这个无底深渊的凶手,却仿佛和所谓的常识无缘似的,一点也不认为这种行为是不容于世,动不动就当着全家人的面对他又吻又抱,每每都把他的心脏吓得漏跳好几拍,回过头来却只瞥见他毫不在乎的得意笑容。
也许是家人认定他俩之间本就较亲密吧,就算聿近庭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暧昧的行为,也从没有人觉得奇怪。
今天,又被总是有着完善计划的聿近庭逮到机会,两人在缠绵过后,封锡展忍不住抱住头反省起这种不应该的行为。
“怎么了?!”聿近庭问着,从背后抱住他。
赤裸的肌肤相触,灼热并汗湿的感觉不知怎地竟带给封锡展一种安全感。
这个至今未曾有过的怪异念头一起,他的脸庞不由自主地一红,然后像是想掩饰突来的怯意似的,他粗声回道:“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想过,我跟你一样都是男的耶!”
类似的话题他们这一个月来已经讨论不下数十次,只不过就和第一次一样,一直没有一个能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耸了耸肩,这个教封锡展想得头破血流的问题看在聿近庭眼中,却是轻如鸿羽不值一提。
“那么在意性别问题的话,你干脆去变性如何?”头窝在封锡展的肩上,他无关痛痒地说。
“为什么是我?”非常不满地转过头给了正看着自己的聿近庭一个白眼,他怪异地大叫:“要变性也应该是你去啊!”
封锡展的观点并没有错,随便找个路人来问也一定会得到一模一样的意见。
想想看,要是他去变性能看吗?英挺的眉宇、阳刚的体魄,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所以,就视觉的效果上来看!要变性的话,长相赛过天底下大半美女的聿近庭是适合多了。
“不要,我长这个样子都已经有不少人觊觎了,要是再变成女孩子的话,不知下场会怎样!”
“咦?”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这方面的问题,封锡展讶异不已地猛盯着他瞧,“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世上的男人超会表错情,我经常接到男生写的情书哩!”重重地叹了口气后,他抱住他的手收得更紧,“真是的,我又不是同性恋!”
听见他这么说的封锡展立刻敛起眉头,扭动着身躯将他推开。
“我可是男的!”他不满地对他嘶吼。
“那又如何?”像是不了解他为何突然强调这个不争的事实,聿近庭愣了两秒钟后才有反应。
“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吗?”好不容易抓到可以理直气壮反驳的机会,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可是你别忘了,我跟你一样也是男的耶!”
“你是男是女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差别,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说的人虽然一脸自然,但听的人却忍不住羞红了脸,“就算你今天不是我的舅舅,而是阿姨的话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喜欢你,而且做的事也是一样的。”
觉得为这种问题和聿近庭争论不休的自己是白痴,封锡展沮丧得要死,肩膀顿时垂了下来。
算了,不管他的出发点是如何合乎情理,也不论他再怎么据理力争,近庭还是会以自我中心的歪理轻易地就将他扳倒。
“那,对于那些表错情的男人你都怎么处理?”有气无力地,他索性将话题拉回他身上,省得自己又气得吐血。
“你知道我有练身体吧?”
“嗯。”点点头,他想起在他房间看到的健身器材。
难道是为了保护自己、预防这种事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原本因此而对他起了点怜惜之心的封锡展,在听到下一句话时,立刻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心软,竟然会为这种家伙担心!
“其实我练身体本来的目的是为了想早一日能将你压倒。”丝毫不觉得这话可能会让听的人气得跳脚,聿近庭一副理所当然、优闲自得地说着。“结果没想到居然也在这方面派上用场,还真是一举两得呀!”
“压……压倒?!仿佛听到一个从外星球来的陌生名词,封锡展诧异、惊吓、不解、困惑的眼神立即投向他。“你说什么?”
“我不是说过吗?”再度向前拥住自己这一辈子最钟爱的人,聿近庭的神情像是在说着怀旧的故事,“我从小就一直只对你钟情,可是以前我的个子比你矮小,根本不可能把你压倒嘛,所以我就想至少在力量上要胜过你才行。因此我不断地锻炼自己,从来不敢偷懒。”他笑了笑,“而现在成果已经见效,我轻轻松松地就可以把你压倒了不是吗?”
“喂!”
“下次,我希望自己至少能做到把你打横抱起来的地步……”丝毫不在乎封锡展的脸庞羞得快烧起来,聿近庭低声地自言自语。
封锡展叹了口气在心底哀号:近庭这个只有身体长大的小魔鬼,还是跟以前一样,完全不把“长幼有序”这条规范看在眼里,净是在糟蹋着他仅存的一点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