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裴清根本就没走,又从窗户翻了进来,手里握着折扇。
“阳阳,你太小心谨慎了。”裴清攥紧折扇,试图锁住上面的温热气息,低笑着道,“若是被人发现了,你我就正式结为道侣。”
江暮阳正在气头上,闻言直接开嗓骂道:“想死你!跟你结为道侣,那有什么好的?你是能给我金山银山,还是能让我子孙满堂啊?”
裴清:“子孙满堂。”
“……”
该死的小心魔,这还真就认真无比地挑选上了?
他需要金山银山,需要子孙满堂吗?
尤其江暮阳还瞧见,裴清把玩着他的折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展开扇面,轻轻贴向鼻尖。
那濡湿的扇面,裴清白皙的脸,构造成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
江暮阳实在臊得太厉害了,冲过去就要抢夺折扇,裴清不给,他非要夺回来,一来二去,就在不甚宽敞的房间过了几招。
打着打着,就又纠缠在了一起,江暮阳气得很,也羞得很。
只想掐死裴清,这事算完了。
可他的手才一贴向裴清的脖子,就又鬼使神差地,去扯他的衣领。
轻啄裴清深邃的锁骨。江暮阳头脑昏沉,咬牙切齿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我子孙满堂!”
二人的婚事,定在了三日之后,可能是为了宽慰云老夫人的心,亲事越早办越好。
虽然只是假成亲,但剑宗准备得很隆重,整个宗内张灯结彩,挂满了大红灯笼,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贴上了红通通的喜字。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风俗,准新人成亲之前,不允许再见面了。
云老夫人不想破坏了风俗,又担心两个孩子按捺不住,会偷偷见面,索性白天的时候,就喊江暮阳去湖心小阁玩。
又吩咐云昭,好生款待裴姑娘。
这对云昭来说,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如此一来,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待在裴清身边了。
可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欢喜,反而日渐忧愁,甚至买醉,云宗主见他那副不争气,也不值钱的样子,真想让人将云昭吊起来打一顿,但鉴于婚事在即,实在分——身乏术。
只得暂且按捺住,等婚事之后,再好好教训云昭一顿。
江暮阳这两日,白天的时候,就陪着云老夫人聊聊天,云老夫人会给他准备很多好吃的,好喝的,还会拿出珍藏的宝贝,让江暮阳随意挑选。
如果江暮阳不收,云老夫人的神情立马就会很落寞,云宗主为了宽慰老母亲的心,只能私底下请求江暮阳稍微配合一下,宝物随便挑,看中什么就拿什么。
江暮阳一直想找个机会,把玄龙从妖兽山脉抢回来的宝贝送还给剑宗,没曾想,云老夫人直接拿出一个令牌,要把整个妖兽山脉,直接转到他的名下。
还说,那座妖兽山脉本来就是属于云风的,本想等云风满十七岁再送的。
现如今正合适了。
任凭江暮阳百般推托——他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也绝对不会骗取一个可怜的老母亲送给儿子的成亲之礼——并不肯收这份厚礼,可他越是不收,云老夫人就越难过。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暂且先收着。
晚上的时候,云老夫人就看不住江暮阳了,而云昭也没心情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裴清。
一入夜,裴清就准时过来,两个人正值气血方刚,年轻气盛。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总不能裹着棉被纯聊天吧。
当然,他们事后也会挤在一个被窝里闲聊,不过聊的内容,有些不堪入耳。
江暮阳发现,裴清的这个小心魔,有点东西,他让裴清去教训教训玄龙,裴清就去了。
也不知道裴清怎么教训的,玄龙一回来,乖得就跟猫儿一样。
一回来玄龙就垂着尾巴,过来认错,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虽然不会说话,但他的姿态很卑微,一看就是深刻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过错了。
江暮阳本来是想板着脸训斥几句的,可见玄龙哭得太可怜了,想起这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也可怜得很,也就没怎么训斥,还摸了摸玄龙的头,让他以后乖一点。
玄龙满脸信任孺慕,孩子气地蹭他的手背。
第62章 暮阳和裴清假成亲啦
三日时间, 很快就过去了。
这婚事准备得很仓促,宴请的宾客也不多, 云宗主很担心, 会有哪个宾客在婚宴上说漏嘴,因此,事无巨细都谨慎安排下去了。
好在云老夫人神智大多数是不甚清醒的, 即便她清醒了, 也认不出几个人来。
也就不会太关注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究竟是何许人也了。
江暮阳又跟裴清闹了大半宿, 他最近很痴迷于跟裴清夜里荒|淫嬉闹。一闹就闹到大半夜。
他荤过头了,实在没忍住,还是尝试了一下裴清的命剑, 衣衫往上一撩,光滑平坦的小腹, 隐隐散发着光芒。
为了更好的看清楚,这剑刃到底是怎么发光发亮的,下半夜二人就偷偷离开剑宗,寻了个荒野之地。
夜深人静, 月明星稀, 连绵起伏的群山, 将二人包围其中, 江暮阳觉得衣服很碍事,随手就扯开了大半。
他也比较随性, 衣服都是身外之物,挂在身上很累赘, 反正周围寂静极了, 除了裴清之外, 再无旁人。
索性连靴子和白袜都踢开,赤着脚踏在冰冷的剑身之上。
御剑在周围环绕一圈,身上的光芒,就好似神明向人间撒去的福泽,划过夜色,留下一行荧白的薄雾。
裴清仰头望去,耳垂还微微发红,夜色朦胧,他将眼前的美景尽收眼底。
忽然,江暮阳“哎呀”一声,身形一晃,好似没有站稳,整个人从半空中跌了下来,裴清赶紧伸开双臂去接。
不偏不倚,正好接了个满怀。冲劲让裴清往后倒退了半步,很快又站稳了,两手抱着江暮阳的后背,一片温热濡湿。
修长的手指,几乎要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接贴在了光滑白皙的皮肉上。
裴清心神一晃,方才那销魂蚀骨般的滋味,又瞬间涌上心头,他的头皮都在发麻,不受控制地想要肆意品尝江暮阳的滋味。
又担心索取太多,会伤了江暮阳的身体,也怕江暮阳像前世那样,害怕到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瑟瑟发抖,嘴里不停地低喃:“不要,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肚子不舒服。”
江暮阳软软地伏在裴清的怀里,下巴舒服得抵在他的颈窝,眯着眼睛,满头都是热汗,连说话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裴郎,我肚子不舒服的,这都要怪你。”
裴清轻轻拍着江暮阳的后背,低声道:“怪我。”一手顺势去揉一揉江暮阳的肚子。
一摸之下,隔着衣衫,都摸索到了命剑的轮廓,因为怕伤到人,索性裴清是连剑带鞘,一齐送给江暮阳肆意玩弄的。
裴清的命剑不算太轻薄,也不算太厚重,加上剑鞘,约莫是四指并拢宽,比正常的剑,还要再长一些。
通体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划过夜空时,还会发出阵阵清脆的剑鸣。
剑柄很好的卡在外面,不至于行动时,剑刃会戳破五脏六腑,从嘴里穿出。江暮阳今晚好似脑子不太清醒,荤得厉害。
佯装腿上无力——也许是有那么几分无力,但他装了个十成——弱柳扶风一般,倒在了裴清怀里,一手还贴着裴清的胸口。
掌心的热度,透过薄薄的一层衣衫,直通皮肤,血肉和骨头,一直蔓延到了心脏,感受着心脏因他的缘故,而剧烈跳动。
两个人在荒郊野岭,幕天席地又玩了一会儿,等回来后,江暮阳估摸着,今日他们要成亲了,一会儿肯定会有人过来给他梳妆打扮。
他是新郎,换上喜服也就行了,裴清不一样,裴清是新娘子,涂脂抹粉,珠环翠绕,他是一个都躲不过的。
索性就摆了摆手,让裴清拿着命剑赶紧滚蛋。
而他自己,则是慢慢倒在床榻上,盖着被褥的双腿,颤得厉害,这都要怪裴清,一点节制都没有,嘴上说得好听,神色也温柔,但就是在做事情上,狠辣得一批。
江暮阳此刻累得厉害,就想赶紧休息一会儿。
谁料裴清非但不走,反而又凑了过来,扶起江暮阳,喂他喝了一杯温水。
江暮阳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喝干了一杯温水,原本火辣辣的嗓子,这才舒服了些,他努力掀开一丝眼皮,有气无力地道:“带着你的命剑,赶紧滚蛋!我再也不想看见它了。”
“阳阳,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留些力气,晚上洞房花烛。”
裴清咬着他的耳垂,温声细语地道。
好似一阵春风,拂过了江暮阳的发梢,他一阵心驰神往,原本的困意,也散了个干净。
脑海中竟鬼使神差的,开始想象裴清打扮成新娘子的娇俏模样了,他们会当着众人的面,三拜拜的。
送入洞房之后,还要用秤杆挑起红盖头,两个人喝交杯酒,喝得醉醺醺的,就能乘兴洞房了。
江暮阳不由想起了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时。
而他即将经历洞房花烛时,他有些好奇,今夜的裴郎是何种风情,同平时里的裴清有什么不同。
总而言之,江暮阳有点睡不下去了,现在就想洞房。但他又暗暗告诫自己,哪怕是当受,也要矜持,要冷艳高贵,不能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裴清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就比寻常人俊美一点,身段好一点,修为高一点?
除此之外,裴清平平无奇,也不过如此。
江暮阳劝诫自己,不要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样吃相难看,人贵在自尊自重。如果裴清爱他有五分,那么他只能爱裴清一分。
永远比裴清少爱一点,少付出一点,如此在感情的问题上,江暮阳就能少些被动,少些踌躇,哪怕将来分开了,也能少几分意难平。
“嗯,知道了。”
江暮阳轻轻嗯了一声,故作毫不在意,神情也无比自若,闭着眼睛,冷冷淡淡道:“你快回去吧,省得那些人满剑宗地寻你,裴姑娘。”
“好。”
裴清轻声应了,但还是没走,他一手扶向了江暮阳深陷的腰窝,另外一只手很快速地掀开了他的衣袍。
“我给你上点药,今晚好洞房。”
江暮阳象征性地推搡扭捏了一下,后腰始终没能摆脱裴清分毫,他心甘情愿被禁锢在方寸之间。
也心甘情愿,被裴清掀开衣袍。
那一抹异常艳丽的红。好像是红烛燃烧后,堆积成的细软红泥。
空洞的厉害。
他有些紧张,下意识僵着脊梁骨,双腿搅在一起,很快,又被裴清不由分说地推开了。
药膏冰冰凉凉的,倒也不难过,只是裴清的手指,过于修长,也过于滚——烫,让江暮阳觉得很难忍受。
尤其指尖不经意时,划过尾椎的酥麻感,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引起江暮阳浑身的战栗。
蓦然,江暮阳睁开了眼睛,手指一抓身上的被褥,扭过身,惊愕地问:“裴郎!你到底在做什么?!”
裴清自顾自地把衣袍放下,又扯过被褥,为他掖好,闻言,唇角一勾,低声道:“为你疗伤的宝物。”
“什么宝物?你别胡来,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疗伤的!”
江暮阳大惊失色,如果他没感应错,那应该是一块玉佩吧,可裴清身上就只有一块玉佩。
那刻着一个“清”字的玉佩,也是裴清的母亲,给他留下来的遗物!
小心魔当真好大的胆子,使用裴清的命剑便罢了,居然还动裴清的玉佩!
这可是裴清的母亲,留给他的玉佩,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寄托着一位母亲对孩子无尽的思念,与最长情的祝福。
小心魔有什么资格去动裴清的玉佩?
江暮阳突然翻身而起,将裴清的手推开了,冷着脸,寒声道:“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玩!折扇也好,命剑也罢,哪怕就是方砚台,也无所谓!”
“但就是这块玉佩不行!这是裴清的东西,是他的宝贝!”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你不许碰!”
裴清微微一愣,骤然听见此话,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令他无比欢喜的是,他的阳阳还记得,这块玉佩的来历。
并且会极力保护这块玉佩,就因为这块玉佩是裴清最珍视的宝物,是他亡母所留的遗物,对裴清来说意义非凡,千金不换。
令他悲哀的是,在江暮阳看来,他终究不是“裴清”,只是裴清的分——身,或许认为,他就是裴清的心魔。
他没办法堂堂正正地跟江暮阳在一起,现如今连自己的东西,都无法光明正大的送给江暮阳。
他就好像裴清的影子,只能短暂性地借用现在的身体,去触碰江暮阳,却永远没办法真正地拥有。
甚至随时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裴清原本没奢求,能再度拥有江暮阳,他只是想好好陪江暮阳,往前走一段路。
也只是想多看看江暮阳的脸。
可一次又一次,身体的亲密接触,让他变得越来越贪|婪,越来越贪得无厌。
也越来越忘乎所以,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逆天而行。
看着江暮阳跪直了,吃力地拽下玉佩,那嘭的一声脆响,好似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了裴清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