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面不改色心不跳,理直气壮道。
“废话,当然是编的啊。”
京坤顿时抓了狂,脸红脖子粗的咆哮道。
“那你还说的那么真,还搞得和真的一样。”
栖梧翻了下白眼,不耐道。
“那当然是半真半假他才信啊,风渡火山产灵剑他也知道啊,剑灵不受约束他也知道啊。不然我瞎编的什么剑修什么一千年后降世怎么能骗得了他呢?”
京坤一瞬间人傻了,只木然的看着他,舌头都打结了。
他久久才说出一句,仿佛带了些气急败坏的无奈。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焉坏呢?”
栖梧蹙眉,反而一脸惊奇问他。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京坤惊了,顿时口干舌燥,神情破碎了一地。
久久才说了一句。
“我草了,我娘亲没给我遗传智慧,没给我遗传美貌,就给我遗传那么个喜欢坏男人…的毛病…”
那几句话被风声吞灭,栖梧听不清楚,问道。
“你说什么?”
京坤低头不语,眉心揪成一片。
栖梧心知那宿千阳半师之恩,只怕这小子不高兴了,便补上一句道。
“不过,剑灵倒真的不受那个诅咒制约,说不定真的能遇上。也许百年,也许千年,谁知道。”
京坤倒是朝他绽放个温暖的笑,额间道印金灿灿的闪光。
栖梧望着那个人金灿灿的额间印,心里有点质疑。
这个家伙的道心是谁?司华年吗?
第87章 月神三
两人一前一后,便出了那清璃境的结界,又见到那天,哪怕只是薄薄灰云遮住日头,仅透出一点点的光。也让栖梧觉得,也算挺好。迫不及待的上来要叼走似的。
他忍到极致,想回头骂几句,又见那人眼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亮的有些刺眼。
他心里有些不安,有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徘徊不去,他不喜欢这种陌生的东西。他现在过的很好,只想保持现状,
只是,他身后依旧跟着那个男人,他微微蹙眉,这是要跟自己到什么时候?而且那目光一直跟着他,仿佛自己身上挂了块骨头,他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也没必要去探究那些感觉是什么。
或者害怕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他实在受不住,拿手挡住那对方那星光熠熠的视线,又见那人一直傻傻上挑的嘴角和下巴的青茬。他气息一浊,冷声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是想把极欲之眼交给我就快点,别搞这种乱七八糟的小诡计。”
那高大的男人面露不解,只迷惑的脸皱在一起盯着他瞧。
只是正当他预备再说句什么,却听到一阵声响,叶初霁与一众正阳宗的长老鱼跃而出。
月华之后发光预警,他会被法阵正中,正当他转头看去,哪个不知死活的。
却见一张风流而纵欲的脸,站在几位实力强大的长老里面,修为微弱,只是手上法宝却是不得了。品阶很高,那叫碧海逍游圈。但是不是攻击性的法宝,只是随即传送到别的地方的一件法器,不管对手什么修为,都会掉到别的地方。只是用来避开强敌,两军对垒有奇用的法宝。
栖梧分明记得的,那是前世练荣华的夫君,骗光她的钱财,用来花天酒地,最后逼着练荣华去炼各种各样的器,还带着小妾将她活活打死了。
只是他一分神,便中了那圈身下出现一个金色的法阵。他正欲逃脱,却又被另一股力量拉扯下去,整个人陷入金光法阵,凭空消失。
那使了法子的人见诡计得逞,面露得志之色,周围几人倒对他避开强敌的行径倒略有不满。但是他还只是笑了一下,便后背忽然一阵阵的凉,一股杀气若如若无的缠绕在他身上,明明没有风,周围却实质的冷了下去,这是什么感觉?
仿佛一条躲在阴暗处的蛇,做好了猎杀的姿态,就等着他松懈下来,就冲上来咬一口,那杀气若隐若现的,他心里一慌,惊恐万状的看了看四周。
却见正前方,一个高大的俊朗的弟子,神情霜冻一般,眼里仿佛裹着厚厚的冰层,正冷冷的睨着他。那浑身上下,仿佛有鹅毛般风雪在飘动。
他依稀记得,那是苍远道的弟子?这是怎么了?他记得两人无仇啊,难道只是师徒祖传的冰块脸?他满心狐疑,却也只能作罢。
而栖梧从高空落下,急急的制住了身子,一个施法便将坠落的力量平衡下来,如同一片羽毛般缓缓落下。
他从落下的时候,便被这面前的场景震惊了一下,那似曾相识的草原,那草原上一望无际的梧桑花微风里轻摇,天上碧空如洗,云彩洁白柔软。
这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惬意。
这种环境下,不由得让栖梧想起,那个女灵修诱惑叶初霁的场景,也是那样美好而静谧。
只是他感觉这个地方灵气很稀薄,地脉之力很弱。这个地貌,在临云界好像未曾见过。临云界多的是仙山,空气里总是充沛的灵气。而这种茂密的平原,那样舒爽的风,不像在临云界中。
这也不可能说到了幻境里,他大乘期的实力,这世间没什么力量能把他拽进幻境里面。
所以.....他一跨,就掉进了下界?下界那么多个,掉进了哪个啊?
算了,赶紧找到界眼,赶紧出去吧。
正当他漫步神闲的踏在那柔软的青草地上,那清新湿润带着泥土香气的空气侵入肺腑,倍感一身轻松。
晋升大乘期之后,他的灵力,视力全部翻了倍,他感觉大好。
只是身上多出的一件法宝,让他脚步滞下。
那手上的摄魄铃,小巧可爱,倒是顺手的法宝,能配着合欢心法用。
那家伙为什么要给自己那么重要的东西呢?那可是他母亲的遗物啊。
他脚步停顿下来,僵硬的站在风中,任由轻风调戏他的长发。
那小子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是栖梧尽力回想,仅探到一片空白。
栖梧是个洒脱的人,想不到就不想它。但是疑问还是会随着风又吹回脑海里,喧嚣的闹上一闹,让人忽视不下,沉不下心来。
栖梧怎么觉得,明明两个人是有仇的,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那小子总不会一点不记恨吧。
但是好像真的没有,那....如今他们算什么呢?
那烦恼如春后野草,绵延不绝的长出。他微叹口气,便憋回心里,埋起来,真的不想被这种事情烦扰到他。
他如今很好,只等找到聚魂之石,三十年后也大乘后期了,不管到时是什么可怕的敌人,也有对抗之力了。
所以,不想出岔子,打乱原本的轨迹。
一个人,慢慢走下去,救世,最后给那个让他复生那个人一个交代。
别的东西,他不想,也不敢想。
就在他发愁着如何找到界眼的时候,感受到一股与他一样强大的气息。
神兽?!大乘期?!
这小小的下界里面,还有大乘期?不是最高元婴期吗?
他戒备的拿着法器,不知道将会遇到什么情况,但未曾想到,声音却先传了过了。
那远方,一个匐匍的身影,被黑压压一团东西压到地上,只伸出一只手,一个头颅,草原里凄厉的急呼着求救。
那脸哪怕苍白,哪怕因为害怕而扭曲,也看得出,那人姿容绝对无双。
那人虚弱而竭力高呼的声响传来。
“破夷,破夷,你在哪里,破夷....”
说着一团跳着的黑气,又如黑猫一样,瞪上她的脸孔。在一团黑气里,仿佛溺水的人,在里面挣扎着手臂,而已经淹没过她的头发。
栖梧看着那些黑气,以及被压倒到地上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那黑气好熟悉啊。
仿佛带着各种不良的东西,戾气,蛊惑,冲动,杀戮,各种会影响人的浊气都在里面混杂。
竟和那清璃境压着的东西基本如出一辙。
这到底......
而栖梧在不远处,无动于衷的看着那美丽的少女被那黑气压迫淹没,看着快支撑不住了。
他犹豫迷惑交织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动作。
天空却忽然闪过一道惊雷,一条乌黑的龙呼啸而至,带着风起云涌在地上化为一个俊秀的青年。乌色劲袍黑玉冠,龙角高昂,面容上,竟与那幻境里看到的黑龙黑曜有几分相似。
那俊秀的青年一脸焦急,眼里尽是关怀之色,急急的朝着那人奔去,衣袖飞扬。
他慌张的抓住了那白皙的手,气喘吁吁道。
“我来了,朝瑰,别怕,别怕。”
那被黑气淹没的女孩微抬起头,看人来到,绽放出一个安定的笑容,只是身体上的疲累和虚弱还是将她意志击溃。
她脸色很差,她缓慢的喘着,好像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无力的倒在青年怀里,眼里泪光闪烁。
“破夷,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我好累,我做不到。”
青年满是心疼,但还是狠心的咬着牙给她鼓励道。
“你可以的,你可是九凤一族,这是你的使命,你一定做得来的,你记得你告诉我吗?你一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九凤,净化这世间一切的污秽。”
女孩像是寻到一些气力,苍白的脸上多了些血色,朝着那青年,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那般病态而逞强,看着让人不忍。在青年的搀扶下,费力的站起来,只是那瘦弱的身体金色的长裙上,沾满了各种各样的团团跳动的黑气。
她哪怕站起来,已经还是一副昏昏欲倒的模样,脸还是发青的不像话。
只是慢慢的朝前走着,每走一步,地底的黑气勾引出来,又咬到她的衣裙上。远远望去,就像一团黑鼠咬着她的裙子,还不断的往她身上跳腾,试图淹没她。
只是她当做无知无觉,瞳孔无神的往前麻木的走着。
而裙摆上的黑气待久了之后,便化作金光消逝。
栖梧忽然明白,这所谓的净化,是怎么回事。
只怕是将地脉上的躁动与污秽引到自己身上,然后慢慢净化掉,只是这个九凤,为何那么弱小,好像力量根本不足以做到这些事情。
而他一边看着,那叫破夷的灰龙青年,便与他对上视线。
一片生机昂扬的草原上,一位美丽的少女在前方缓慢而沉重的走着,而后面跟着两个青年,一个担忧的注视,一个满是疑惑。
而那终于那灰龙少年目光转移到栖梧身上,打量的几下。
“你是狰?狞呢?为何不与你一道?你为何出现在此界?”
第88章 月神四
栖梧蹙眉,略带奇异的望着他。
为何每只异兽遇到他,都要问一下狞在哪里。他也知道,雌性的狰就是狞,也注定要举行个仪式,将体内异火交换。但是他一直是一个人啊,哪里来的什么狞。
栖梧看着他们的质问,心里都有些异样,就像一直在忙于自己职责的人忽然看到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发出那句你为什么不做事啊。
那句疑问,是致命而伤人的。
可栖梧从来不知道自己一族什么使命,该做什么事情,没人与他说,只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
其实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也没什么。
只是他人生走了小半,忽然看到这些人。
九凤,英招,龙族,朱厌。
仿佛他们在人间有各自的职责,各自的使命,他们踏实而稳重的坐着那些事情。
他莫名的心慌与心虚,仿佛在人间走了一趟单纯是混日子。
他也想做那些异常非凡的事情,也不是为了表扬。
只是人,总需要一个意义存在人间,而不是惶恐度日,不知道脚下该踏何路途,不知终点在哪里,不知道前方迷雾下要迎接何种东西。
只是,仿佛英招与这个龙,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他该做什么,英招已死,要问起谁,便只能是眼前这个龙族少年了。
他老实的摇摇头。
“我其实不知道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自己一族该做些什么,只是迷茫的在世界走着。”
那灰龙青年皱眉不解,看了他许久。又觉得对方并未开玩笑,反而对自己的注视而有些窘迫,便解释道。
“你是狰,你自己知道的吧。”
栖梧点点头。
青年接着道。
“狰一族,一直是神兽界最强大的存在者烛龙的神侍,那烛龙唯有一只,更古存在了多久他就活了多久。而狰狞都是成双成对,来人间执行烛龙大人的任务的。”
接着他又看了看那人稳重的气息与血脉,赞赏道。
“你血统很纯,在狰族里面都是佼佼者,可以与白泽他们相提并论了,所以他们必会给你配一个血统高贵纯正的狞繁衍后代。”
接着眼神黯淡下来。
“不像我,是应龙与旱魃所生,血统很杂,只能来这种不受重视的下界。”
栖梧张了张嘴,没说话,只觉得世界忽然颠覆了,也是可笑,活了两辈子,才发现自己是做什么的。
那青年又打量了一下栖梧的脖子,那鳞片熠熠生辉,他眼前一亮,兴奋的问道。
“这是烛龙之鳞吧,你竟然有这种东西,你莫不会是狰族的皇子或者继承人什么的吧。”
栖梧惊诧的看了看自己脖颈,下意识的摸了摸那个光滑锐利的鳞片,否决道。
“不,这个....一个仙人送我的东西,不知道它是什么。”